不过是说了几句体己话而已,犯得着往湖里扔么?
没搭理笑那些笑的打跌的妇人,捂着熊皮便出了宫殿。
星星点点烛光闪烁,映着东宫里也是寂静一片,五品以上的官员都被李二请去宴饮了,太监宫娥这个时辰大抵也都睡了。
迷迷糊糊的就到了王子初的门口,想着两人越来越复杂的关系,不知该走还是该留。
少年人的情愫总是呼之即来,挥之不去,虽然身子里住着一个三十大几的老妖精,但身体却是刚刚开始发育,对于两辈子都没有爱过一个人的他来说,似乎感情这东西着实有些吸引力的。
而王子初呢?不过是一个女人而已,虽然李承乾年纪还不算大,但这么多年怎么也该明白他对自己究竟是怎样的一番感情,说不感动那是骗人的,但若说接受却也没有那么容易。
我生君未生,君生我已老。
正要走,却是听见身后的门打开了,转头望去,却见王子初寒着脸个脸站在门口,二十几岁的她正是成熟的时候,身材窈窕,面容俏丽,更是多了几分成熟女子的风韵,只是双眼通红好似哭过一般。
“又来干嘛!”
“没事就是想看看,你忙~我就回了。”李承乾的话有些慌急,亦是有些尴尬,只是这般说话的时候眼中却是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失落。
“进来吧。”说了一声转头便回了屋子。
李承乾轻笑一声,大大的喘了口气,紧跟而去,此刻他不是那个纵横沙场的猛人,也不是运筹帷幄的太子,只是一个情窦初开的少年人而已。
房中有些空寂,檀烟清香,萦绕着桌上的一张素琴,恬静淡雅,屋中装饰不算华丽,但却很是干净,三两张桌椅,一张素床,墙上挂着她自己写的几幅字帖,然而床脚却是有只折断的长萧。
那只萧李承乾认得,是师父走的时候留下的,今日萧断了,是因为她是放下了么?
两人都未曾说话,王子初眼中挂着泪水坐在垫上,素手轻杨,琴声便是悠悠扬扬的传了出来。
良久,琴声绝,如痴如醉的李承乾久久才回过神,看着她微微一笑,眼中满是喜欢。
“子初的琴越发动听了!”李承乾满脸微笑。
王子初只是不咸不淡的回了一句,转身坐在李承乾边上,自打王子期走了之后,她就一直这样,李承乾对她的喜欢越演越烈,而她离王子期却是越来越远,这般下去她也不知能坚守到什么时候,本想想师兄那般远走高飞,却不知最后怎么想的,竟是也有些舍不得。
“婷儿也不小了,她一直喜欢你,何必苦苦追寻与我,你我相差太远,不管是年龄还是身份,我都配不上的。”她的话有些语重心长,在她心里,李承乾一直都是一个小辈而已,自己挂着师姑的名头。她还真做不出那般无耻的事情。
李承乾心里微微一酸,本来许多说辞一下乱了阵脚,想要反驳,可人家也能听的下去才是。微微笑了笑道:“有些时候连我自己也搞不清楚,见你第一面只是觉得有些心动,只是后来越来越近,渐渐的也就有些无法自拔了,感情的事情,说不清。”他这话说的倒是在理,感情的事情不就是从一开的心动道最后的不可自拔么?
王子初只是越发苦闷:“我准备出去一阵子,只是临走前还是放心不下婷儿,那丫头是个长情的,好好待她。”
没来由的李承乾心里竟然有些愤怒,双手死死攥住,转头看着风韵的师姑,嘴角死死抿着,半晌才道:“走便走吧!我有图个甚。”起身便要出门,只是刚到门口,却是有些后悔,转身看了那女人一眼,是在不想看她那副欲生欲死的模样。
“站住!”
王子初起身走到李承乾身前,露出乌云美髻和一张娇艳欲滴的俏脸,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国色天香的大美人,李承乾心又是一阵柔软。
啊?李承乾险些叫出声,心头一喜。
“这般急切的脾气不知什么时候能改改!”虽然冷着脸,但依旧还是那般美艳,李承乾强板着脸,见她努嘴:“坐呀。”
“你师父不待见我,难道你也不准备留我?”女人的心思总是瞬息万变,李承乾心里猛吸了一口气,而后不着痕迹的吐出,扭过脸不打算搭理他,却是不知为何总觉得这般做有些做作矫情。
“你们爱来便来!爱走便走,每次都只留一封书信,连个话都没有,我能如何?”
“哈?在哪学的那般脾气?”王子初转过脸看着他“还想让我把你扔湖里!”此时的她却是神色稍微淡定了一些,想明白一些事之后,事情变得就好办了许多。
“你要扔谁还能拦得住?那次欺负我我反抗过?”李承乾转过脸:“我对你的心思你都知道,我也知道你心里有我,你为何总是一副据我千里之外的样子!”
王子初却是轻轻勾了勾嘴角:“跟你师父抢女人,你也能做得出来!”
李承乾心里突突跳着:“什么时候成了我师父的女人了,不过是比我大一轮而已。”
“你也知道?似我这般年纪,本就是不该与你离得远远的,却是不该中了你的邪。”话音却是有些愤愤不平,想起长孙娘娘给自己说的话,心里叹了一声。心里越发纠结了起来。
“我只是去外面历练几年而已,倒是在回来,若是那时你心里还有我,我在答应你。”
“唔。。。魂淡。。唔。。”
话音刚落,却见李承乾身子噌一下的就撺到她身前,睁大了眼睛看着靠在自己身前的小男人,任她如何也想不到他竟然是这么大胆子。
“你是我的!谁也不许抢!谁也不许碰!”
疯了一般的将王子初搂进怀里,任凭她如何厮打也不放开,渐渐的,挣扎变得有些无力,渐渐的,愤怒的声音变得有些温柔,渐渐的呼吸变得有些沉重。
“你害死我了!”
“你害死我了!”
王子初喃喃的窝在李承乾的怀里哭泣着。
即便是在坚强,她也始终是个女子而已。
第一百四十二章:高昌(求推荐!求收藏!)
长孙总是没有欠别人的习惯,不管是钱,还是人情,只是有些东西,任由她如何想,也不知该如何弥补,当她看着王子初盘着头做了妇人打扮时候恍然间有些愣神,不知从何时起,竟有一种孩子已经长大的错觉。
两人关系原本不错经常在一起谈论茶道,或是约在一起谈些体己话。
只是如今,却真不知该怎么处理两人之间的关系了。
王子初低着头呐呐的不敢说活,一辈子从未如此有过一种窘迫的感觉,两人年纪相差不大,本是以姐妹相称,只是如今呢?叫母亲?会不会早了点,叫姐姐?这辈分怎么算。
长孙终归还是聪明的,上千拉过手,吩咐厨房做些温补的膳食,笑意盈盈的拉着她进了屋子,两人谈了很多,但最多还是围绕着李承乾来说的,不过中午的时候,李二的旨意便下来了。
册封良娣,但却没有说什么时候办婚事,王子初知道李承乾现在年纪还小,这种事情她也不甚在意,所幸也算得上是皆大欢喜了。
从西汉至今太子东宫设有:良娣二人,正三品;良媛六人,正五品;承徽十人,正六品;昭训十六人,正七品;奉仪二十四人,正九品。共计四十八人的妻妾,只要过了十四,后宫就会开始给太子准备合适的人家,有的即便是年纪未到也会设置,李承乾的东宫还算是消停的,宫里真正有牌面的女婢也就雪绯一个,这还是因为她是贴身侍俾的原因。
只是因为如此,长孙跟李二也就没将这当成什么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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尉迟旌德最近的脑电波回路有些怪异,或者说应该是那块电阻出了问题,脾气一会一个样,而且毫无规律可言。
就像是现在,坐在李承乾对面,一手拿着酒杯,一手撑着李承乾面前的矮几上,斜着眼看着李承乾,他如狼似虎的样子李承乾见过,但那都是跟敌人,跟自己这还是头一遭。
“你跟俺家婆姨说,我被扫把星附身了?”
李承乾出了口气,咧着嘴艰难的笑了笑,看着边上几个相熟的叔伯道:“出去逛逛也没坏处不是?”
一只手抓住李承乾的领子将人揪了起来,转身便是大马长枪的坐在了矮几上,大大的灌了口酒,享受般的眯了眯眼道:“你小子究竟打的什么主意,今天给咱们说清楚了,我不过是在朝堂上撒撒泼而已,怎么就跟扫把星车上关系了”
说着不顾李承乾一脸便秘的表情,微微一笑道:“你小子究竟憋着什么坏呢?”
李承乾只是嘿嘿笑着并不答话,周边的几个武将也是微笑着看着他,长孙无忌半晌才反应过来,上前拉住尉迟恭的衣袖,轻声道:“尉迟老黑!朝堂上的事是朝堂上的事,跟殿下有何关系,还有没有个上下尊卑了?”
尉迟恭哈哈笑道:“上下尊卑?这小子像是在乎那些东西的人么!”这才转过头仔细打量了一下李承乾,点了点头说到:“我们几个老家伙早就知道你小子精明,满朝大臣也都知道你精明,你明知老夫是为你好!你怎么就不领情呢!”说着指了指外面的一种宾客道:“你知道这里有多少人已经开始联络别人了吗?你就一点都不担心?”
李承乾用力的吸了一口鼻涕,看着老尉迟的眼睛不断的朝着边上瞄,朝着边上的李孝恭瞪了一眼。
“我担心个甚,别人家的儿子都是想着怎么坑爹,我家这位倒好,天天的变着法想坑我。”说着揉了揉鼻子:“说吧,又打的什么主意。”
“地图!西域诸国的地图,风土人情,人文地理,建筑城池,军队防御,一应俱全的地图。”
李承乾张大了嘴看着在座的诸人,刚刚跟突厥打了一仗,不想着休养生息,安心发展,这就准备吧手伸到西域了?不着痕迹的朝着后面指了指。
“哪位自己怎么不过来要?非得绕这么大一个弯子?”
看着众人整衣而立,李承乾亦是无奈的站了起来,看着宝相庄严的老爹,抿了抿嘴角。
“看把你出息的!”李二没头没脸的就是这么一句话,李承乾臊眉耷眼的低着头等着李二的训斥,李二却是大喘了口气,朝着李承乾招了招手,又对众人道:“坐!”
李承乾坐在李二边上倒酒,眼观鼻,鼻观心,自打上次在城门口被李二一统教训,李承乾也想明白了,挨揍什么得终究还是不合算,自己图什么啊?大唐没了李承乾还是大唐,李二没了自己那些馊主意依旧是千古一帝,所幸就不理会那些东西,要注意?行,家长里短的东西咱应承着,想别的?蝗虫来了管我什么事?人就算是再能抓蝗虫又能抓住几斤?打突厥,那你就去打呗,跟我有半毛钱关系。
如此这般的想法,却是将自己与朝堂完全孤立了起来,管你大臣跟那个王爷交好,我自己在家里蹲着,只要李二还没发昏,自己的位置就动不了,那几个心怀叵测的大臣?呵~李承乾还真没放在眼里。
屋里都在等着李承乾说话,等着李承乾给这些战争疯子出一个注意,亦或是寻找一个抵挡那帮文臣火力的靶子,这些东西李承乾门清,所以他不准备说话。
“殿下心思缜密,所知之学又浩如烟海,我等不及,现在朝廷风雨交加,正是殿下一展心中报复之时,何故激流勇退,出尘与事外?”说话的是萧瑀,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让人看着就悲愤。
李承乾也悲愤,只是悲愤之后,又是老老实实的坐在李二身边,端茶递水,甚至连羊肉都用解手刀割成一小块一小块的以便食用。
“小子不过有位好师傅罢了,浩如烟海?这话小子不敢领,只是当初年纪幼小,做了些讨人嫌的事情罢了。”说完嘿嘿一笑,偷偷抿了一口水酒。
李二气的直哼哼,看着边上的李承乾恨不能一脚踹出去,小兔崽子是个记仇的,不过是驳了几张折子而已,犯得上连事都不管了?
这话若是让李承乾听着肯定会急眼,什么就而已!燕军收了也就收了,自己想留两个教习都不让,顺便还把刚建起来的讲武堂废了,自己不过是想弄些火器,您老人家要了方子就不让我管了,蝗灾的事情是不是苦口婆心的劝了?岭南的粮食是不是给说了?格物院的事情是不是也给驳了?
结果呢?落了一个多管闲事的批语,大朝会上劈头盖脸那顿骂呦!几千个文臣武将,勋贵皇亲都把这事当成笑话看了!
既然我多管闲事,那索性就不管了呗!
“三棍子打不出个屁的东西!王子初封良娣的旨意给朕撤了!混账东西!还想娶老婆!我美得你!”
李承乾嘿嘿笑着,仿佛并不在意李二发怒,转而却是伏在李二耳边说了些什么,只是见李二脸色阴沉,想来也不是什么好话,众人侧耳想听些什么,却是两人话音太小,什么都听不见。
半晌之后,李二才皱着眉头看了李承乾一眼,转而嘿嘿的笑了起来:“算你小子识相!”
第一百四十二章:清风,春雨,少年
“少年听雨歌楼上,红烛昏罗帐。壮年听雨客舟中,江阔云低断雁叫西风。而今听雨僧庐下,鬓已星星也。悲欢离合总无情,一任阶前点滴到天明。”
蒋捷的一阙《虞美人》,有人世的沧桑、悲欢离散,曾令年少时的我无端断肠。
年少时听雨,因为自身的多愁善感,总觉得那是离人泪,或者上天悲悯的泪。
总之,与一切愁绪有关,是天或人的一次失控的情绪宣泄,是无可奈何之后的一次淋漓尽致。本该无忧的少年时代,只学会了“为赋新词强说愁”,反而是成年后,经历了太多的磨难与挫折,却意外变得豁达许多,即便是苦,也能苦中作乐。
而今听雨,反觉得这是来自上天的恩赐,压住了浮尘,净化了空气,还天地一片清新明净。
早春的雨下的总是让人觉得有些压抑,淅淅沥沥的几日也停不下来,春风一吹,带着湿润的寒意打在人的脸上,让人不自禁的有些凉意,李承乾躲在秀楼上的窗口看着外面春雨如烟若丝,心里渐渐的也痛快了几分。
颜颜羞红着脸显得有些手足无措,低着偷不时偷看一眼边上的李承乾,轻轻咬了咬下唇想起方才他将自己护在身下的情形,心中有多了窃喜。
他,真的很温柔。
“白纻春衫新制。准拟采兰修禊。遮日走京尘,何啻分阴如岁。留滞。留滞。不似行云难系。”
叮叮当当的琴音入耳,音色靡靡,曲调悠扬,婉儿局促的坐在客位上,桌上筷子还是方才刚刚放上来的样子,未曾动过,只是边上的水酒少了几分,见着李承乾看自己,无奈双手恭敬的端起杯子,轻轻抿了一口。
酒水辛辣,颜颜轻轻吐了吐舌头,看的李承乾又是一阵发笑,两人每隔一段时间都是要见上一面,时间长了,也就成了习惯,或是为了小白的事情,或是两人心中都是存着对方的影子,说不清道不明。
“该吃吃,该喝喝,让你上桌就是陪我喝酒的,怎弄得比独饮还寂寥。”
颜颜抿了抿嘴唇,轻轻端起酒杯又抿了一口,抓起筷子轻轻夹了一块秋葵,细嚼慢咽的极是有涵养。
李承乾微微笑着,两人每次游玩都会上这秀楼吃些饭食,而后东市西市的一顿瞎逛,久而久之这边的伙计掌柜也都熟稔了,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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