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探狄仁杰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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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探狄仁杰Ⅳ- 第6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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烧了书信,宰了假奸细。让你们他妈白忙活!”

狄公提示道:“怎么不说说善金局劫案?”武攸德道:“啊,那是突发之事。贺鲁潜入洛阳,在响花楼与我和沙尔汗会面,突然说起要开战缺少羽箭。当时我就感到此事有利可图,便答应替他弄到羽箭,只是需要大量金银,这样沙尔汗才想出抢劫善金局这个计划。原定计划是,将劫出的金银融成马车赶到上清寺,我安排了因和尚带领银马车前往宣化堡,将银车交与赵永荣。接到钱之后,赵永荣便将制作好的羽箭运到乜家客栈交给小翠,由小翠转到突厥。本来整个策划非常周详,谁知道一开始便出了岔子……”

狄公插言道:“贺鲁为我所擒,打乱了你们的整个部署。”武攸德点点头:“不错。当时我与沙尔汗商议,计划还要不要继续进行,沙尔汗的态度非常坚决,计划照旧,由他先完成善金局劫案,将金银抢到手。而我则利用关系,潜入天牢给贺鲁传信,只要他守口如瓶,很快便会得救。”

凤凰恍然道:“我说内卫用尽酷刑,贺鲁却抵死不开口,原来是你这个王八蛋事先给他通风报信!”

狄公深吸一口气道:“圣上对沙尔汗素来宠幸有加,格外亲厚,将其由一介布衣跃升至四品大员,这是什么样的恩典!我怎么也不明白,沙尔汗与贺鲁是什么关系?竟致其悖逆圣恩,通敌卖国,甘为贺鲁走狗!”

武攸德忙附和道:“不瞒国老,这一点我也觉得很奇怪,曾经问过沙尔汗。”

狄公道:“他怎么说?”武攸德回忆道:“他对我说,他与贺鲁也是在相互帮助,贺鲁可以助他完成多年的夙愿。”

狄公道:“哦,什么夙愿?”武攸德摇摇头,道:“这一点沙尔汗似乎不愿谈及,每次问及都一笑带过,不肯正面回答。”

狄公也不纠缠道:“你继续说吧。”

武攸德点点头:“使团出发前,机会终于来了。由于朝中武官很多都与突厥贵族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圣上担心他们会暗中卖放贺鲁和乌勒质,故而准备派遣两名日本太学生作为护卫官,而国子监正是归我该管,于是,我找到亲信藤原命他暗中协助于我。”

狄公倒吸一口凉气道:“护卫官有则理惠和义直古麻侣是藤原的人?”王孝杰接口道:“没错。这二人事先将消息密告贺鲁的亲信齐戈,提前在纳拉特山口设伏,混战之中,这二人放走了贺鲁和乌勒质。”

狄公深吸一口气,缓缓摇了摇头道:“圣上恐怕做梦也不会想到,为安全起见派遣的日本护卫官竟然会是内奸!”武攸德道:“虽然如此,有则理惠和义直古麻侣却不知就里,还以为自己是在执行皇帝的旨意。”

王孝杰双眉一扬道:“也就是说,是你和藤原骗了他们?”武攸德道:“正是。”

狄公叹道:“你们可真是处心积虑呀!”

武攸德叹了口气道:“本来,我与沙尔汗将一切都计划得非常周密,想不到善金局劫案竟然被你勘破,银车没收归官。我本想放弃计划,然当时的情形已势成骑虎,我只得暗中与贺鲁的亲信齐戈联络,请他协助我实施栽害计划。至于后面的事情,你就都知道了。”

狄公深吸一口气道:“武攸德,常言道,虎毒不食子呀,迎阳公主是你的亲生女儿,你竟然明知她此去便成俎上鱼肉,却还忍心行此等毒计,真是心比蛇蝎狠,血如玄冰寒呀!”武攸德低头不语。狄公斥骂道,“你们为了一己之私,助纣为虐,置两国数十万百姓于不顾,公然刺杀吉利可汗,引燃两国战火,真真是罪无可逭,死有余辜!我真想将你们活生生地铸在这银屋之内,叫你眼睁睁地看着上百万两白银在眼前,却无法得 到;叫你们在痛苦之中一点点死去!可我不是你们那样的残忍之辈,更不能背信弃义,即使对你这样的大奸大恶之徒!但相信我,你一定会得到应有的惩罚!”他深吸一口气,对身旁的李朗:“叫他签供画押!”李朗将记录的供辞递进窗中,武攸德和赵永荣乖乖地按上手印,递了出来。

狄公对王孝杰吩咐道:“孝杰,命军士将这座银屋架在马车上,拉回洛阳,请圣上亲眼看看这两个贪婪恶鬼的丑态!”王孝杰领命道:“大帅,末将也作此想!我立刻将前营留下,筹办此事!”狄公点了点头,王孝杰快步走去。

狄公眼望北方,泪水潸然而下,轻声道:“可汗陛下,谁知五年前石国一别竟成永诀!狄仁杰在这里给你磕头了!”说着,他缓缓跪倒在地,叩下头去。如燕和凤凰走上前来,将他搀起来道:“叔父,别难受了。咱们现在该怎么办?”

狄公擦了擦眼角的泪水:“为今之计,我们要立刻赶往凉州,一来为五娘治伤,二来一旦元芳、曾泰脱险,定会首先回到凉州与孝杰会合。”如燕忧心道:“叔父,如果他们没有到凉州呢?”

狄公深吸一口气道:“那我们就乔装,潜入石国和月氏,首先是寻找到他们的下落;其次,一定要找到沙尔汗,将此案查个水落石出!而今两国战事方起,但愿我们的努力还不算太晚!”如燕和凤凰对视一眼,缓缓点头。

神都洛阳厚厚的城门在轰鸣声中缓缓打开,一骑驿马飞奔而入,马上的驿卒高喊着:“凉州六百里加急!凉州六百里加急!”蹄声如雷,驿马风驰电掣般穿过大街,向皇城奔去。

殿门“砰”的一声打开了,在殿中焦急等候的张柬之、武三思、姚崇、宋景等阁臣一拥而上。皇帝武则天大步走进殿中道:“柬之,怎么了?”

张柬之颤声道:“陛下,出大事了!吉利可汗遇刺身亡!”

武则天大惊:“什么?”张柬之将塘报呈上道:“这是大将军王孝杰送来的六百里加急塘报,请陛下过目!”

武则天接过塘报,飞快地看了一遍,倒吸一口凉气,连退两步道:“吉利可汗是被我们的和亲使团刺死的……”张柬之侍立一旁,没有说话。武则天猛地将塘报狠狠摔在地上,厉声怒喊道,“这一定是狄仁杰、李元芳这一伙逆贼与贺鲁策划的阴谋!狄仁杰这个老贼,朕要将你们千刀万剐!”

张柬之轻声道:“陛下,吉利可汗已死,贺鲁继承汗位,恐怕战争马上就要到来。请圣意定度!”

武则天深吸一口气,强压心头怒火道:“柬之,立刻下旨,关闭两国边境。封王孝杰为河西道行军大总管,调左右龙武卫主力前赴凉州,与其汇合共抗突厥!”张柬之躬身道:“臣遵旨!”

武则天又道:“再颁严旨给南平郡王武攸德及内卫府大阁领凤凰,命二人不惜一切代价,擒拿通敌卖国的逆贼狄仁杰、李元芳、曾泰回京!”

张柬之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将话咽了回去,躬身道:“臣,遵旨!”

时近黄昏,夕阳如血。戈壁滩上烟尘滚滚,几匹战马飞驰而来,趟起一道黄沙。

为首的乌骓马奔到近前,马上乘客勒住坐骑,推起头戴的范阳毡笠,不是别人,正是李元芳。身后,曾泰、武元敏、理惠、春红、张环及两名卫士飞马赶上。

李元芳大声道:“前面便是凉州城了!”武元敏兴奋地喊道:“太好了,咱们到家了!”

忽然,远处传来号角阵阵,炮声隆隆。李元芳吃惊地抬起头。身旁的曾泰道:“是凉州方向!”李元芳道:“走,去看看!”

众人一提马缰,纵马冲上一座沙山,向远处望去,登时被眼前的情景惊呆了。突厥主力已将凉州城团团包围,金鼓动地,杀声如雷。骑兵、步兵列成方队,轮番攻击,云梯高耸,车墙如云,攻城车、发石车多如蚁聚。凉州城上的守军滚木礌石、金汁火球如雨点般落下。

沙丘上,李元芳深吸一口气,目光望向曾泰道:“贺鲁的动作好快呀!”曾泰点了点头:“元芳,而今城池被围,我们如何才能进去?”

武元敏拍了拍胸脯道:“踹营进去,杀出一条血 路!”李元芳瞪了她一眼道:“你又来了。就凭咱们几个人就想踹营,走不到半路就被突厥人点了天灯了!”

武元敏吐了吐舌头道:“那你说怎么办?”李元芳沉吟片刻道:“大家原地休息,天黑后再做道理。”

大将军王孝杰全身披挂站在城头上指挥战斗,身旁围着十几员偏副将军。远处传来一阵阵鸣金之声。

一员偏将飞奔而来道:“大将军,突厥大军收兵!”王孝杰深吸一口气道:“命守城军撤出哨位,将城防移交预备队!”偏将高声答道:“得令!”

王孝杰道:“赵副将。”赵副将快步出班道:“大将军!”

王孝杰吩咐道:“你亲率预备队彻查城防,迅速修补城墙破损之处,以待再战!”赵副将高声接令,飞跑而去。

王孝杰长出一口气道:“回府!”

狄公静静地望着地图,脚步声响,大将军王孝杰一身征尘快步走了进来道:“大帅!”狄公赶忙迎上前去:“孝杰,情况怎么样?”

王孝杰掸了掸战袍上的灰尘道:“突厥人的进攻很猛烈,却是各自为战,绝不相互救援。”狄公双眉一扬:“哦?”

王孝杰走到地图前,指着东门道:“尤其是进攻东门的虎师,今日似乎有些心不在焉,打打停停。本来虎师的战力最强,因此末将将主力放在了东门,谁知道却没有派上用场,反而是进攻西门和北门的鹰师和豹师对我们造成了不小的压力。”狄公思忖道:“虎师是吉利可汗的亲勋,由五努失毕部的子弟组成,虎师主将从来都是由努失毕部的贵族担任。此番吉利可汗新亡,贺鲁继位,他一定是将虎师交与了自己的亲信咄陆部贵族统带,这才致使虎师消极进攻,打打停停。”

王孝杰一拍脑门儿道:“对呀,我怎么就没想到这点!”狄公接着说道:“孝杰,我们要利用他们之间的矛盾,狠打攻击西门和北门的鹰师和豹师,对虎师则采取他不动我不动的对策,最好双方能够在局部停战,这样,定会对贺鲁造成巨大的压力,加速他们内部的瓦解。”

王孝杰双手一拍:“妙啊,大帅,这招真是绝了!我立刻前去布置,将守卫东门的主力调往西门和北门。”狄公微笑着点了点头,王孝杰大步走出正堂。

狄公长出了一口气,目光望向远方,口中喃喃道:“可汗陛下,请你的英灵且慢离开,狄仁杰在此发誓:定要继承你的遗志,重修两国盟好!残害你的人会付出百倍的代价!”泪水涌出狄公的双眼。

身后传来如燕轻轻的叫声:“叔父……”狄公揩了揩脸上的泪水,转过头来道:“如燕呀……”

如燕试探着问道:“在想吉利可汗?”狄公缓缓点了点头:“我们是老朋友,多少年了,情如兄弟……好了,不说这些了。怎么样,元芳他们有消息吗?”

如燕如实禀道:“我派出了几路人全城打探,没有发现他们的踪迹。”狄公道:“看起来他们并没有在凉州城中。而今边事吃紧,凉州被突厥主力围困,即使他们已经来到附近,恐怕也无法进入城中了。”

如燕担心地道:“叔父,您说,元芳他们,他们会不会出事呀?”狄公没有说话,良久才道:“目前的情形错综复杂,充满变数,突厥那边的具体情况尚不能确知,因此很难做出准确判断。不过元芳随我多年,久经战阵,胆识过人,更兼武艺高强,又有曾泰相助,我想他们应该有能力保护公主的安全。”如燕缓缓点了点头:“但愿他们吉人天相,能够安全返回凉州……”

狄公点了点头道:“哎,五娘怎么样?”如燕道:“敷了您开的解毒药,恢复得很快,只是……”

狄公抬起头道:“怎么?”如燕道:“只是她的心情似乎不太好。”

狄公长叹一声道:“与自己同床共枕长达半年之久的竟然不是自己的丈夫,知道了这些,谁的心情也不会好。”如燕点了点头:“五娘真是个苦命人。”

狄公道:“走,我们去看看。”如燕点点头,二人快步走出门去。

钟氏静静地倚在榻上,眼角边挂着一滴泪珠。看见狄公和如燕走进来,钟氏赶忙试去泪水,换上了笑脸道:“先生,您来了。”狄公微笑道:“怎么样,五娘,觉得好些了吗?”

钟氏点点头道:“敷了解毒药,感觉身上轻快多了。”狄公坐在榻旁,拿起她的手腕搭了搭脉搏,满意地点了点头:“好,脉象洪实有力,看起来毒伤已无大 碍。”

钟氏道:“多亏先生相救,五娘才保住了性命。”狄公笑道:“你说反了,若是没有五娘舍身救护,狄仁杰今日就不可能坐在这里,而是要躺在冰冷的黄沙之间了。”

钟氏摇摇头:“先生,快别瞎说了,您不会死,也不能死。当时事起紧急,我连想都没有想就扑了下去,我想不管换了谁都会这样的。”如燕玩笑道:“可只有你才真的做了。说实话吧,当时我连死的心都有了,多亏了你呀……”

钟氏使劲摇了摇头:“快别这么说了,五娘微寒,自幼卖艺为生,尝尽人间冷暖,后来嫁给了西市的金银匠沙尔汗,以为就此能过上平静的生活。谁想到随着沙尔汗的官越做越大,人也变得越来越怪,他常常几个月都不和我说一句话,甚至不愿意回家。这一切我都忍受了。可这次,他竟然会做出如此禽兽不如的事情,将我出卖给他的孪生弟弟亚喀!我终于明白了,在他眼中从来没有将我当人看待……”说着不由轻声啜泣起来。狄公劝慰道:“五娘啊,沙尔汗是一个天性凉薄的奸诈小人。你想一想,他连赐与其荣华富贵的皇帝都能够背叛,还有什么是他做不出的呢?如此对你,当然也在情理之中了。”

钟氏抽咽着道:“这些我都懂,只是十几年的夫妻之情换来的竟是抛弃和出卖……您能明白我此时此刻的感受吗?”狄公点了点头道:“是的。我完全理解。”

钟氏深吸一口气,擦去脸上泪珠道:“只有和你们在一起的时候,我才感到了温暖,感到人和人之间还有关心、还有爱护,我才知道人还可以这样生活。说句实话,我早就把你们当做了自己的亲人。我想,任何人都不会眼看自己的亲人遇到危险而袖手旁观的。”如燕点点头,赞赏道:“五娘,说得好。”

钟氏长出一口气道:“哭过了,也难受过了,心里就不再牵挂。事实最终让我醒悟,也让我明白今后应该怎么做。”如燕调皮地笑道:“哦,那你要怎么做呀,想不想对先生说说?”

狄公慈爱地拍了下如燕的脑袋:“如燕……”如燕一吐舌头。

钟氏的脸也红了,她瞪了如燕一眼道:“你这贫嘴 的猴子,说不到三句正经的就又来了……”几人笑了起来。

数十万突厥大军扎下联营,覆压十几里。松明、篝火、亮子、油松照如白昼,一队队骑步巡逻队穿行毡帐之间。

突厥大营外是一片广阔的戈壁,戈壁中点缀着十几座高低起伏的沙丘。一队突厥骑兵呼哨着从大营中疾奔而出,向一座沙丘奔去,马上的突厥骑兵说笑着,叫喊着。

眼见马队接近了沙丘,猛地,沙丘后寒光一闪,一柄链子刀疾飞而出,铁链飞快地缠在为首骑兵的脖子上,那骑兵一声嚎叫身体腾空飞出,砸在了第二名骑兵的身上,二人惨叫着摔落马下。后面的人大惊失色急勒坐骑。说时迟那时快,沙丘后几条黑影闪电般跃了出来,正是李元芳、理惠、张环和两名卫士,几人扑上前来,刀剑齐举,转眼间几名突厥兵便身首异处。

李元芳一把抓起摔在地上的骑兵,用突厥语问道:“口令是什么?”骑兵答道:“直取中原,大汗千秋。”李元芳狠狠一掌切在骑兵的颈后,骑兵登时昏死过去。李元芳冲沙丘后一挥手,曾泰、武元敏和春红相随着跑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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