龟公吓了一跳,连连应承:“是是是,小的立刻换几个姑娘来。”
四位姑娘跟着龟公被退回。
她们虽不是第一此遭到这样的待遇,但心里肯定不舒服,少不了骂骂咧咧地抱怨几句:“哼!神气个什么劲儿啊?咱们什么达官显贵没伺候过?也没见人家这么挑剔过。”
“就是!这么横干嘛?”一个姑娘还不爽地回头瞪了一眼,转身朝龟公道,“他们是什么人?”
“有些面熟,但又不知道是何身份?”
正巧,迎面走来一位姑娘,正好是刚才门外迎宾的。刚听到方文嚷嚷,所以进来瞅瞅发生了什么情况。
青楼迎宾姑娘的基本要求就是会察言观色,而且对来往客人的身份十分熟悉。
几个姑娘正好的把问题丢到了迎宾姑娘身上,一脸不爽地指着李权一桌:“姐姐,哪一桌是什么身份?闲咱们不够资格伺候不说,还夸口要让楼里所有最好的姑娘都过去让他挨个儿选,他以为他是谁呢!”
迎宾姑娘踮脚一看,顿时色变,娇声朝龟公道:“哎哟喂!你这是咋的?人家进来时不是给你使过眼色么?人家是李家布庄京城分号的三位当家!你怎么能以一般客人的规格招待他们?”
“李家布庄的管事?”众女齐声惊呼。
龟公也是脸色煞白。
说到李家布庄在京的管事,在花场中被看重的程度甚至要超过一般官员。因为同为商家,所以经商之人潜意识会对李家布庄带有崇拜之情,所以一说到李家布庄,没有一个商户不给几分面子。
“难怪这么横,原来是李家布庄的大管事。”龟公擦着额上细汗后怕地说道。
“你说你!看的什么眼神?”
龟公不服:“你的眼睛又不会说话,我哪儿知道人家的来头这么大?”
“你还说!”
“……不说就是了,现……现在怎么办?”
迎宾姑娘稍稍思量:“李家布庄的三大管事都在,而且他们对中间的客人极为恭敬。来头肯定非同小可,要求的姑娘自然不能随便。这样,把三楼的娘们都叫来,让她们选。”
龟公惊呼:“三楼!”
“没错,就是三楼。”
龟公瞬间变成了苦瓜脸:“要是那些姑奶奶不肯怎么办?”
“你傻啊?客人是什么身份?只要告诉她们想出翡翠居的门儿,今夜就是个机会。到时候还不争先恐后的趴床上?”
第488章 :瑾娘
翡翠居三楼属于一个特殊的群体,住在三楼的姑娘无一不是风华绝代的佳丽,属于仅次于清倌人的存在。
为何说是仅次于清倌人?
因为她们有着不输清倌人的相貌和才学,却也会以身陪客。但是,陪客的时候很少,除非她们自愿,没有人能强迫她们。
这些人都是往年在群芳宴上表现不佳或在之前的培训中输给别人留下的女子。
正如翡翠居推出一个润儿,她背后便有好多姑娘被她淘汰成为她声名鹊起的基石。
这些姑娘虽然被淘汰,但翡翠居在她们身上都花了不小的功夫,让其随随便便接客舍不得,让她们整天呆在屋里又闲得慌。
一家楼子的清倌人是有限的。像逸居这种只有清倌人的楼子奔来就是一种病态的存在。清倌人最重要的是名气,京城的青|楼奔来就多,清倌人之间的竞争异常激烈。如果自家楼子的清倌人太多,必将分散来往客人的注意力,为了让客人的注意力集中在个别姑娘身上,就算有多个能胜任清倌人的姑娘,青|楼也不会将之推向大众的。
所以,三楼的二十几个姑娘成为了翡翠居的鸡肋。食之无肉,去之有味。
这样的情况其实普遍存在,京城中各家楼子都有,而且规模越大的楼子这样的姑娘越多。
这些姑娘从小接受高等教育,吃的、穿的、用的都很好,放在楼里就像蛀虫一样。为了将她们发挥出应有的价值,她们成为了各家楼子钓鱼的饵料。
所谓钓鱼,其实就是让她们伺候极个别的客人,她们的任务很简单,就是要使尽浑身解数让客人迷恋上自己,不惜为她们赎身。
像这样的姑娘,赎身的费用少则三两千两,多则上万两,成一个就赚一个。
李权这样的富商再合适不过。
姑娘自己和楼子老板都很希望出现这样的情况,老板自然是为了不亏钱,姑娘则是考虑到自己后半身的着落,没有一个女人不希望自己能有个依靠,更别说错从小接受高等教育的女子了。
龟公听了迎宾姑娘的意见,兴致勃勃地跑到三楼挨个将屋里的姑奶奶们都叫了出来。
她们各个都是绫罗绸缎,长得粉雕玉琢,没有浓妆艳抹却也娇艳欲滴,跟之前的姑娘一比,档次瞬间提高了不知多少。
二十几个姑娘,满满地在楼道上站了一圈。
她们很少被打扰,就算有事情也不会如此兴师动众。龟公的作法惹得众女稍显疑惑:
“这么晚了,把咱们都吵起来干嘛?”
“就是!你烦不烦啊?”
龟公平日里没少被姑娘欺负,对这样的口气习以为常,平静道:“各位姑奶奶,谁要是想睡觉就回去睡,机会只有这么一个,过了这村儿就没这店儿了!以后可别埋怨咱。”
“机会?什么机会?”
“当然是天大的好机会,李家布庄的管事儿领着一个贵宾在楼下候着呢!一般姑娘看不上,愿意的就跟着咱下去让大老爷选。”
“贵宾?咱什么贵宾没见过?还要咱们全都下去让他选?有这么大的排场?”一个姑娘嘟囔着。
龟公撇撇嘴:“得!爱去不爱,反正愿意去的就跟着下去,不愿意的各自回去睡觉。”
这些姑娘的心思龟公清楚得很,别看一个个显得挺高傲的,其实盼着男人为自己赎身已经望眼欲穿了。哪儿还有别的要求?怕只要是个男人,肯为自己赎身,那就愿意走人。
所以,龟公一转身,一群姑娘相互看了眼,希冀的目光在眼中一闪,不约而同地跟在了龟公身后。
……
……
三楼的诸位姑娘平日里少有露面,就算是翡翠居的熟客见到一连串的娇花也是没有见过。
一时间,不知引来了多少关注的目光。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热情漫漫的客人见不到润儿姑娘,看到这么多比清倌人还漂亮的女人时难免显得很激动。
众人心中所想,无外乎近距离地跟这些个姑娘近距离地交流,好一亲芳泽。
可是,一打听让这些姑娘作陪的价钱,全部都被吓得缩了缩脖子。
青|楼里不可能一直有贵人,这些姑娘可不是一般人能消费的。
美女有美女独特的味道,姑娘们刚一下楼,李权便有所察觉。
远远地看着,看那一群如乳燕一般娇嫩的步子,一对又一对爽白的山峰,聚在一起,那叫个此起彼伏,高低不一。
看胸便能看出一个女人,峰型是李权喜欢的峰型,所以来的女子肯定不一般。
挤过层层人群的阻隔,姑娘们来到了李权所在的桌边。
她们果然没让李权失望,暗想这才算得上京城一流名楼的质量嘛!
“几位老爷安好。”
私下里姑娘们都是大大咧咧的,但面对客人,职业素养很足,声音清甜整齐,语调平缓轻柔,听得让人浑身舒坦。
龟公上前笑道:“几位爷,现在可还满意?这可都是咱翡翠居的镇楼之宝,您看看外面那些人伸长脖子的模样,说明这些姑娘一般是不会出来见客的。要是几位爷还觉得不好,那咱翡翠居可就没辙了。”
方文表情不变:“你别问我。满不满意是面前这位爷说了算。”
方文指着李权,龟公和众位姑娘也看了过来。
李权点点头:“满意。”
听到李权的回答,龟公笑了,方文也笑了:“满意就好,满意就好。就怕李老爷您玩得不够尽兴。”
“爷,您看中了谁?”龟公插嘴,“看中谁就选谁,今夜那姑娘就是您的。”
选姑娘是青|楼中很平常的事情,但李权还是第一次面对,一时间有些踌躇。
见李权犹豫不决,方文灵机一动:“既然李老爷觉得满意,那就让她们都留下来!”
“哈?都……都留下来?爷,您不是开玩笑地吧?”龟公张大嘴。
“怎么?是怕本老爷给不起钱啊?”
“不是……只是让这么多姑娘作陪,这钱……”
说到底还是担心给不起钱。
李权则是对方文异想天开的想法给震惊了,连连摆手:“不妥不妥,我只要一人便够了。”
方文所想不过是想在李权身上多花点儿钱,表现出足够的诚意,以免对方把自己归入那一批不能用的人之中。他想要表达的意思表达了,李权拒绝后方文也没有继续坚持。
所有人都眼巴巴地望着李权,等着李权发话。
李权看了看周围的姑娘,的确是个很困难的选择,因为各个都长得不错。
“这样吧!你们谁愿意留下主动讲。”
本想着将决定权交给姑娘们会免去许多麻烦,谁想这么一说,一群姑娘齐齐应道:“我愿意!”
李权根本不知姑娘心中所想。姑娘们看到李家布庄的管事对这位爷都这么恭敬,想来身份一定非同小可,心想今夜要是伺候好了,再柔情蜜意地说上一通,为自己赎身还不是一句话的事儿?
这么好的机会谁不想抓在自己手里?
一时间,所有姑娘都上前一步,期盼地看着李权。
如此以来,李权更加为难。
放眼环顾,发现众女之中唯有一女与别人不同。当众女都上前之时,她却静静的站在原地,低着头,未曾发一言。
此女在众女中只是中等之姿,且年级偏大,除了体态丰腴之外并无太多惹人注意到的地方。
冥冥之中自由天意,因为她跟众女的不同,让李权一言注意到了她。
“最后面的那位姑娘叫什么?”李权开口了。
“最后那位?”
姑娘们疑惑着,把头扭向身后。
引来李权关注的女子被推到了视线中央。
“瑾娘?”
“瑾娘?”李权皱眉,“那位姑娘叫瑾娘?”
忽如起来的关注让瑾娘自己也没料到,稍显茫然后恭敬回答:“回这位爷,贱婢是叫瑾娘。”
明明是个二十五六的姑娘家,却起个“瑾娘”这样的名字,显得怪怪的。
稍微疑惑,李权又笑道:“瑾娘,众人都愿意留下,你为何不肯?是不看不上我?”
“不是不是。”瑾娘连连摇头,“瑾娘姿色平庸,有人老珠黄,自觉没本事跟各位妹妹相争。”
“那现在本老爷要你留下来相陪,你可愿意?”
瑾娘稍作犹豫轻声答道:“若是老爷要求,瑾娘自当遵从。”
“既如此,还站着干嘛?不过来未本老爷倒酒?”
“……是是。”
李权的选择的确是让人意外,其他的姑娘心中不忿,却也无可奈何,只得悻悻离开。虽说方文三人也各自选了个姑娘,但她们都知道,只有落在李老爷手上,赎身的机会才是最大的。
桌上多了四位姑娘,席间明显多了些生气。
瑾娘为首的四位姑娘不仅长得漂亮,而且不似那些卖肉的姑娘那般谄媚,在桌上懂礼节,知分寸,该说话的时候说话,该倒酒的时候倒酒,该撒娇的时候撒娇。
有过多年培训的就是不同,能够准确地把握男人的需求,虽是平平淡淡地欢谈,却也撩得方文三人心花怒放,手脚也渐渐变得不规矩。
第489章 :柳暗花明
风月场合有很多道貌岸然地伪君子,一开始自喻风骚,展文示才,惯以风雅之士自居。
然跟个中姑娘的混熟之后便会表露本心,不是揭油吃肉就是逞口舌之快。
各类客人,姑娘们心中早已了然于胸。面对在座的所谓的大人物,大名鼎鼎的李家布庄管事,手脚渐渐不规矩早在预料之中。
在座的姑娘之所以不同,主要还是因为她们尚有分别之心,虽然她们不会表露,但她们清楚自己喜欢什么,反感什么。不似别的姑娘面对客人偷偷摸摸作践自己身子选择麻木应对,花场之中的真情流露显得难能可贵。
三位姑娘都很反感这种半刻矜持都做不到的客人,如果有希望赎身还好说,看着三人的模样显然是没有那种闲情逸致,或者说是那么纯洁的内心。
三位姑娘对身上的骚扰正疲于应付,但同桌的地位最高的大老爷却跟三人截然不同。
看那透红的老脸,不难看出对方是席间醉意最浓的人。
但就算如此,却也没见到对方流露的邪淫之色。
地位这么高,却不露丝毫轻薄之举,这样的人还真是奇怪。
不仅三位姑娘奇怪,就连身边的瑾娘也很奇怪。
“是我隔夜黄花?还是他根本不想?”
疑惑间,瑾娘又为李权斟了杯酒:“李老爷请。”
姑娘主动献酒,焉有步饮之理?
李权虽是七分醉意,却也不二话的一口饮下。
如今的李权的确变化很大,家中娇|妻美妾让他练就了一副超高的眼光,别人眼中的仙女在他眼中不过尔尔。所以,现在想要出现一个一眼就能吸引他的女人十分困难,就是在群芳宴上,面对那么多一等一的美女争奇斗艳也没有太大的反应。瑾娘对他而言,不过一女人尔,之所以让其作陪,更多的原因还是逢场作戏。
李权现今并非不好色,而是女人的外貌对他的吸引力已经很小了。终其根源,还是因为内心是个浪漫主义者,要喜欢一个人首先还是要有感情,一切暧|昧之举都都需要感情的推动。
单纯的发泄可以有,但显然不是在这儿。李权面对的是他的手下,作为一个家族一个企业的领头者,威严是必须要有的。
不知道这种天真的想法对不对,李权认为至少不会算得太错。
所以,至始至终,李权对瑾娘都保持着该有的尊重,不管是喝酒还是说话,都微笑以对。
李权一门心思坐着自己认为正确的举动,但落在瑾娘及三位姑娘的眼中却显得极为特别。
每一个青|楼都是一座鸟笼,限制着无数金丝雀地自由。不管是谁,只要出生青|楼那便多了一道枷锁。虽然有姑娘享受着别家姑娘羡慕不已的追捧,过着奢华无比的生活,但她们的心始终是空的。担心容颜老去,担心名声不佳,担心别人算计,担心才艺生疏……担心的事情太多太多,只要靠着幻想填补内心的空缺。所以,她们每个人都是比李权还要单纯的浪漫主义者,幻想着有一天自己的真命天子突然降临,要么救自己出苦海,要么跟自己上演一出可歌可泣的爱情故事以千古流芳。
很显然,李权这样的作为便是每个姑娘幻想中的男人如果再年轻几岁的话。
虽不见得学富五车,但却是家财万贯,地位崇高,且坐怀不乱,待人亲和。
如果后半生的能跟这样的男人度过,就是当牛做马也好过在这枯燥地笼子里煎熬一生。
三位姑娘朝瑾娘投来了羡慕至极的眼光,心中都在默念,为什么坐在那位老爷身边的不是自己?
如果是别人,说不定姑娘们还会争风吃醋,但今天这位老爷不同。
在三位姑娘眼中,这位老爷就是浪漫主义者的梦,是她们一直期待和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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