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草民有话要说。”
李权沉着脸:“说吧。”
“咱们艺人表演上天梯都是利用大树,像这样的巨大石柱根本不可能完成。不是草民想洗脱罪名,真是想要从这样的石柱上去,非得几十年的苦工不可。会上天梯的都知道,柱子越硬越难,越粗越难。像这样的石柱,别说的俺不行,就是九成以上的艺人都不行。除了一个人之外……”
“谁!”
“此人名叫赵昭。年纪几近不惑,是土生土长的碧州人。更是以前碧州出了名的艺人。而他的成名绝技就是上天梯。如果真有人能通过上天梯爬上去,除此人外,再无他人能行。”
虽然证据被毁,但从艺人口中得知了一条振奋人心的消息,衙役们都是喜上心头,李权亦难掩兴奋:“你可知他现居何处?”
“这就不知道了。草民只知道天灾前他在碧州各处耍把戏。天灾之后就杳无音讯,也不知是被洪水冲走了,还是远走他乡了。”
第373章 :真凶出现
只知道一个名字又有何用?
一个耍把式的跟船夫又有什么关系?
李权把目光投向绿竹:“小竹,你在附近有没有听说叫赵昭的人?”
“没。”
艺人壮汉再度开口:“大人,我还知道那赵昭脸上有一道刀疤。是曾经表演时失误留下的。”
“刀疤?”
“刀疤!”
第二句话竟然是绿竹说出来的,话语中似乎带有惊讶的意味。
李权一惊:“小竹,这附近有脸上带疤的人?”
“没……没有。”
确定了嫌疑最大的目标,这一趟也算没白来。
绿竹将几人送回岸上,然后便撑船离开。
“大人,这两次可多亏了绿竹姑娘。”上次跟李权同行的衙役微笑感叹着。
想着绿竹那丫头,李权也露出了笑容,不管是碧州还是碧溪村,只要有她在,总能帮到自己许多。但是,想到小丫头显得消瘦的小脸,李权又一阵心疼。
心说,现在虽不能给她一个名分,但让她生活过好一点儿宗没问题吧?
桥边上,正好有卖香肠腊肉的店铺。
李权准备给绿竹买点儿过去,身边的衙役盛情难却,硬要付钱。
李权呕不过他,只好承了对方的好意。
除李权外,其余人都现行回衙门。李权则又通过断桥到了对岸,到了绿竹的草屋门口。
本是高高兴兴的一件事,李权走到草屋门口时却皱起了眉头。因为他看到草屋门口有人,而且人数不少,都是船夫打扮的汉子!
李权穿着便装,船夫不认识他,走到门口气势汹汹地上前拦住:
“什么人?”
李权心知不是什么好事儿,语气阴沉:“你们好像不是这间草屋的主人吧?”
“嘿!你是不想……”
拦路的汉子很嚣张,但他很快就嚣张不起来了,因为他的一根手指被李权握在手中。
“啊啊啊!断了断了!大爷,大爷,我错了。”
见兄弟被人制住,其余众人想要上前,却被李权一个阴冷的眼神吓住。一群民夫跟李权根本不在一个层面,这样的情况早在李权的预料之中。
不予理会。捏着汉子的手指径直走到草屋中。
“不是说不准进来吗?”
进门便是一个恶狠狠的声音。
“赵哥,救……救我。”
“老爷!”
“你是谁?”
各种各样的声音交织在一起,在狭小的房间中显得很乱。
李权的滤过所有人,将目光落在了绿竹脸上,以前粉嫩嫩的小脸经过这段时间的风霜染上了一层岁月痕迹,这本就让李权心疼不已,但此时,已经布满岁月痕迹的脸上竟多了个红红的掌印!
虽然小丫头用手捂着,但李权能看到一个红痕。
李权眉头一皱,将手中的腊肉放下,抓着汉子手指的手也送了。但那汉子却凄厉地叫喊起来:
“啊!啊!我的手!”
简单的音阶很高亢,让所有人都呆住了,看着因剧痛跪在地上的汉子,看着他不断喷血的指头,指头少了一截,就像是喷泉,鲜血溅了他一脸。
屋中人跟外面比少了很多。
除绿竹外,只有一个汉子和一个妇人。
妇人惊恐地躲在角落,似乎没注意到李权,反倒一直重复着同样的话:
“我我我……我不知道她借船是要去桥下,赵哥……这这这不关我的事。”
赵哥?应该就是那个汉子了!
李权走到绿竹身边,抬头看向那被称为赵哥的汉子。
无甚特点,但是
脸上有一道明显的伤疤!
伤疤?赵哥?
应该就是赵昭了!
李权很确定自己的推测,因为古人对自己的姓氏很看重,就算换名也绝不会换姓。既然称之为赵哥,那绝对是赵昭。没想到会在这儿遇到断桥的罪魁祸首,真是一件喜事。
但李权笑不出来,比起案情不!比起任何事,没有什么比关心的女人受伤害更重要。
“小竹别怕。有老爷在。”
绿竹没有说话,躲在李权身后脑中一片空白,她看到了鲜血,看到了地上汉子惨叫的模样,但她的心出奇的安静。她知道,只要躲在老爷身后,没有什么能伤害到自己。
李权认识赵昭,赵昭却不认识李权。在这城南,尤其是江边一带,他可是土皇帝,没人比他更嚣张,像李权这种衣冠楚楚的人,他最瞧不上眼。但李权从进屋到现在的表现在无形中给了赵昭足够的压力,让他没有立刻冲上来,只是冷冷地说道:“有种!敢动老子的人!”
按理说,赵昭敢打绿竹,这绝对能将他判死刑。可李权并没有立刻暴起,因为在他眼中赵昭已经是个死人了。
砍断秦桥一条就足够判他死上十次八次。现在又打了绿竹,无非是让李权更加坚定要杀了他的决心,什么方式并不重要,重要的他用不了多久会死。
反正是个死人,自然要把他的死利用好。如果就地解决,难免会惹出很多麻烦,李权自然更希望能在公堂上判他死刑,然后在万众百姓的注视下让他人头落地。
当实力达到一定的境界,便不会像疯子一样控制不住情绪。所以,李权并没有暴怒,只是冷声道:
“你的人?你好像很牛气的样子。希望你能把这种状态保持到刑场。”
“刑场?”
这两个字给赵昭提了个醒儿,他忽然意识到这家伙可能就是绿竹载着去桥下的人,也就是说,他很有可能是衙役!
前几天,第一次听到报告说绿竹搭乘不明身份之人去桥下探查,赵昭就意识到朝廷可能查到了什么。于是他毁掉了证据,同时对绿竹的做法很生气,将她船毁了,然后再一番威胁算是小小的警告。本以为绿竹会老实,没想到今日又听说这丫的带人去了桥下。立马气势汹汹地赶到绿竹草屋,想要给她一个沉重的教训。
赵昭断定自己的判断不会有错,而对方现在又看到自己现在的作为,要是被其带走肯定会有诸多麻烦。
于是心生恶念!
“这碧江中不知藏了多少的亡魂,多一个衙役应该不算事儿吧?”
第374章 :屈打成招
在紧张的气氛中,人一旦心生恶念,头脑发热下便会冲动。{}
赵昭便是在冲动下失去了冷静的分析,他只想到站在面前的人可能是衙役,却没想到衙役在这种情况下怎会如此淡定?还有那硬生生掰断他人手指的凶残和之后表现出的冷漠是不是一个衙役能表现出来的?
赵昭他诡笑着冲了过去,他常年卖艺,的确练就了一些本事,速度在常人眼中的确快得出奇。但在李权眼中,无疑是小孩子在自己面前跑圈圈,对方的每一个表情,每一次抬脚,甚至这过程中手里摸出一个小刀片的动作都看得清清楚楚。
李权知道对方想要干什么,但他没有动,因为他看出这家伙根本没有半点儿内力。
没有内力的人就是没有牙齿的老虎,任凭他招式如何花哨也不能对有内力的人造成威胁。
更何况是李权这种拥有不一般内力的人?
赵昭冷笑着,看到李权一动不动认为是对方反应不过来。
“断我兄弟的手指,老子先让你把欠的债还了,然后再一刀一刀地割下你的皮肉丢进江中喂鱼。”
所有人都呆住了,赵昭的兄弟已经畅快咧开了嘴,仿佛已经看到了鲜血四溅地场面。
但是,他们想象中的画面没有出现。
赵昭来得快,去得也快,好似有一道影子在李权身边晃了一下,然后又的回到了原地。奇怪的是,什么都没有发生。李权还是李权,衣服都没有皱一下。所有人都错愕地看着赵昭,仿佛在看一只被戏耍过的猴子。
所有人都不知道赵昭做了什么,包括李权也不知道。因为赵昭下手的时候的确隐秘,看清了他的脚步,却没看清他的动作。
别人知不知道不要紧,赵昭知道就足够了。他偷偷瞥了眼自己手中的刀片,看着上面细小的缺口,表情有些怪异。
刚才,他明明已经用刀片滑过了对方手指,为什么对方毫发无伤,连一点儿破皮都没有,反倒是自己的刀片碎了?
“这人有问题!”
赵昭这才意识到自己忽略了对方的淡定,这并不是自信心膨胀的表现,而是对方根本没把自己放在眼里!
赵昭有些小手段,所以更清楚天下间的高手的太多,很多人都是自己惹不起的角色。很明显眼前这人就是!
想到不对,赵昭一句话不说,掉头就跑!速度之快,动作之突然,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料,就像是全力爆发的野兔。
但他的动作逃不过李权的锁定。李权看似漫不经心,实则气息早锁定在赵昭的身上。
再次遇到他可说是得来全不费工夫,如果这都让他跑了,李权这一身本事算是练在了猪身上。
赵昭想要夺门而出,李权索性就送他一程,单手一推,真气爆发,一股气劲如翻江倒海的巨浪卷向赵昭,而赵昭就像那汪洋中的一叶孤舟,不再守自身控制飞出门外。
“砰!”
赵昭重重地摔在的地上,几个随风而起的谷草飘零着落在赵昭头上,而赵昭没有丝毫感觉,静静地躺在地上晕了过去。
……
……
碧州大牢,李权曾来过一次,那还是穿越的时候。
如今,碧州大牢的位置没变,但大牢受天灾影响已经被毁,现在是翻新重新,刚完成不久。所以里面一切事物都是新的,新的牢房,新的刑具,新的谷草,还有一个新的犯人。
大牢里通风口很多,但光线很差,大白天也需要点灯。
挂在顶上的油灯被风吹得左摇右晃,光线摇摆不定,灯油也时不时的低落,落在满是铁链铁钩的木板床上。
一桶冷水惊醒了昏迷中的赵昭。
缓缓地睁眼,留意着四周环境脚镣、铁链、钢刀、透骨钉……还有几个人,其中的一个身着赤红官服,胸口有白鹤图案的家伙看着有些眼熟!
“是你!”
赵昭神色一变,但挣扎之后才注意到自己被绑在一个木架上。
迎接他的是一记沉重的鞭子。
“啪!”
声音清脆,但疼痛之感浸入了的骨髓,痛得人直抽冷气。
“大胆,竟敢对知府大人不敬!”司狱朱腾大喝道。
说话的是谁的赵昭不关心,他关心的是你那个将自己打晕的人竟然是知府大人!
李权远远地坐在一边,看到赵昭的表情就知道他此时内心的震撼,轻轻地笑了笑:
“长话短说,典史张大人诵读状纸吧。”
张维上前,手中拿出一张纸:“碧州人赵昭,年四十有五,曾在碧州街头卖艺为生,后在碧江边上摆渡为船夫。因秦桥竣工导致生意受阻,故心生歹心,将秦桥斩断,导致百人坠江,数人死亡,南北交通不便,实在是罪大恶极,当处极刑。经审讯,赵昭对犯罪事实供认不讳。”
李权点点头,转向赵昭:“好了,在状纸上画押吧。”
“画押?”赵昭的冷笑,“我没犯罪凭什么画押?你们说我砍了秦桥,有证据吗?”
“有没有证据你自己心里清楚?你敢说桥墩上的痕迹不是你处理掉的?”
“哼!满口胡诌。你说的什么我完全不懂!”
“我劝你还是老实交代,免得受那皮肉之苦。”
“怎么?难不成你们还想屈打成招?告诉你,你们想都别想!我没罪,我死也不会认罪的!”赵昭恨得咬牙切齿。
李权满不在乎地拍拍手:“好好好,是条好汉。不过本官真想看看会不会如你所说的死都不认。朱大人,这儿就交给你了。”
“是!”朱腾的低声应道,然后狠狠地扯了扯手中鞭子。
李权转身而去,不在大牢逗留,身后传来了赵昭的惨叫和咒骂,这些都被李权自动过滤。
“张大人,你说本官这么做是不是太残忍了些?”李权朝张维问道。
张维惶恐地连连摇头:“诶!哪有?大牢里的刑具用来干嘛的?不就是用来对付这种刺头的?大人的做法有理有据,合乎规矩,不管走到哪儿都占理,何来残忍一说?”
“如此就好。”
……
……
碧州大牢距离知府衙门还有段距离。
重回衙门,却看到衙门口围满了百姓。
场面有些乱,人群中的似乎有人在高喊着什么。
但李权回来,百姓见到这一声官袍都选择了安静。
一名衙役上前,附在李权耳边低声说:“大人,那些摆渡的船夫全来了,说让咱们把赵昭放了。”
李权皱眉:“碧州的船夫有这么多?”
“不是,只有中间的一部分,其他都是过来看热闹的百姓。大人,现在我们怎么办?”
不等李权思考,场中又开始吵闹的起来,有人高呼着:
“放了赵昭,他是无辜的!你们无凭无据凭什么抓他?大伙儿都看看呐!咱们的知府大人无凭无据乱抓人,这是要屈打成招啊!这碧州还有没有王法了?”
中间又有人高声附和着:“快快放人!快快放人!”
而外围的百姓却是一脸怀疑,看着知府大人,并没有表态。
李权皱起了眉头,不是因为觉得事情棘手,而是因为船夫们的表现嚣张至极,远远超出了李权的想象。也不知是不是受个人感**彩的影响,反正李权没把这群船夫当良民看待。
原以为办赵昭一个就够了,看来这些摆渡的船夫也是碧州的毒瘤,此事完了还得给他们治一治。
至于船夫那些个所谓的诉求,李权根本不当回事儿。他知道,这样就想判赵昭明显是不现实的,之所以把他带衙门,不过是想借个由头来给赵昭松松骨。他招了就好,没招也不碍事儿,大不了放了就是。
自古民不与官斗,就算赵昭有天大的本事,能把罪证消除干净,但当官的要对付一个平民,有无数种办法让他生不如死。
所以李权面对现在的状况显得很洒脱,既然他们要放人,你就放呗。
赵昭也的确是个硬骨头,硬是咬着没画押。
但是,从大牢出去的时候也只剩下了半条命。他虽然恨,但也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不是官府的对手。只希望自己这次被打个半死之后能让知府大人消气,别再找自己麻烦了。
显然,只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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