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她回到自家院外时,天以黑尽,家中油灯亮着。陈佩忍不住心跳加速,一路回来都在想该怎么跟父母解释,但到了家门口,还一点儿头绪都没有。
正想着,肩头突然被人拍一巴掌,吓得陈佩差点儿叫出声来。
“佩佩,你死哪儿去了?陈老汉找了一天,还不快点儿回去!”
说话的是邻居老妇,陈佩稍稍松了口气。然后提着心踏进了院中。
当陈佩踏入家门后,犹豫半天的心结突然解开了。
“刘嘎哥为自己付出了这么多,自己也下定决心一定要跟刘嘎哥在一起。既然如此,还有什么好隐瞒的?就算遭到爹娘反对又如何?刘嘎哥为自己连命都可以不要,自己还守着那些女人家的清白矜持干什么?”
在古代而言,这绝对是个疯狂的想法。陈佩也做好了的表露决心的准备,而当她进门后却看见爹娘在家里忙活个不停,门口堆了大包小包的东西。
陈佩心虚地喊了声:“爹,娘,女儿回来了。”
让陈佩奇怪的是,陈老汉竟头也没回,语气反而显得很慌张:
“死丫头!你怎么才回来?快点儿收拾收拾,把自己必须的用品都装好!”
陈佩一头雾水:“爹,咱们这时要干嘛?”
“别废话!你哥有出息了,在碧州当选狱典一职,公家分有房子住。明天你哥就安排人让咱们去碧州住,明儿一早就走,你还愣着干嘛?赶紧收拾东西,到时候走丢了可别怪爹有福不带你一起享。”
一句话,让陈佩彻底懵了:“狱典?狱典是什么?”
陈老汉极不耐烦的:“你问这么多干嘛?要走就快收拾。”
这时,头上还缠着绷带的娘亲才回头解释:“听人家说,狱典就是在大牢里记录各个犯人所犯罪过的差人,每月三两银子呢!女儿呐!你哥这下发达了,你也可以跟着过两天好日子,还不赶紧收拾?”
所谓计划赶不上变化,陈佩现在是真乱了。感觉自己得要说点儿什么,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想着一会儿还是回自己房间老老实实地收拾起来。
“记得而是的梦想就是在碧州能有套大房子,没想到我真能去碧州住了!但……我走了刘嘎哥怎么办?我一声不响地走了,刘嘎哥一定会很担心,我这样做会不会对不住他?”
陈佩陷入两难境地,收拾好包袱后带着满心担忧睡下。
这一夜,陈佩一分钟也没睡着。直到听到第一鸡鸣,天只蒙蒙亮,陈佩便翻身起床,胡乱地穿上衣裳就往八丈亭跑。
她只想在自己离开之前告诉刘嘎一声,顺便说一声“对不起”,因为她答应过刘嘎接下来的日子每天都会过来照顾他的。
不舍中带着期待。
不想跟刘嘎哥分开,又期待刘嘎哥会强硬地抱住自己不让自己走。
陈佩想着各种各样可能发生的状况,同时也想着各种各样应对的手段。甚至都准备好直截了当地告诉刘嘎今生非他不嫁,愿意永远在碧州等着他。以此来激励刘嘎哥发愤图强。
而当陈佩来到八丈亭时,八丈亭中又是空无一人,连李权和胡小苗都不在。
陈佩着急地到处逛了逛,忽然见到着急赶来的一个牌头,询问之下得到一个惊人的消息。
刘嘎被胡家控告杀人,刚被县衙来人抓走了。
第218章 :闹剧
照胡虎的作风,怎么会轻易放过一个人?大院中碍于羽蒙施加的压力,胡虎选择了退让。但这之后,胡虎第一时间将刘嘎上告县衙。心道既然黑道不通你那就走白道,总有一种方法让其死无葬生之地。
刘嘎杀了胡鹏是不争的事实,那么多人看着,铁砧如山的案子结果毋庸置疑。
于是乎,今儿天还没刘嘎就被衙役拷到了县衙。
随行的还有李权和临近的衙役。
刘嘎这一路可不好过,心知自己杀死胡鹏是路人皆知的事情,容不得半点儿抵赖,自己被判死刑几乎是板上钉钉。想到这儿,刘嘎便忍不住脸色铁青,就算有李权一路安慰也好不到哪儿去。
他知道李权牛B有钱,但就算在牛B也不能跟朝廷作对吧?闹到最后,自己还是只有死路一条。
刘嘎现在只能在心中默默抱怨:“都说红颜祸水,当真没错,要不是为了女人就是借自己十个胆子也不敢杀人啊!要是再给老子一次机会,老子宁愿当太监也不愿为个女人而丢了性命。
正想着,身后一个急促的声音传来:
“刘嘎哥!刘嘎哥!”
“佩佩!”回头看到那个令自己魂牵梦绕地身影时,刘嘎激动地叫了起来。
陈佩满头大汗,被一个派头领着一路小跑追至此处。好在押解犯人不能快马加鞭,这才给了他们追赶的时间。
不管是谁,只要是个衙役都恨透了到别村抓人的差事,一路风尘不说,还不能走快了,一个来回就是大半天时间,队伍马上用铁链牵着刘嘎的衙役看着身后这群人叽叽喳喳地闹腾不休,皱眉喝道:
“亲友跟随可以,若耽误老子复命的时辰,看老子在呢么收拾你们!别磨蹭!快走!”
衙役刻意加快了马匹速度,刘嘎受其牵引,不得不加快步子跟随,可又心系佩佩,边走边回头,见佩佩满头大汗的模样,心中既感动又担心,一个劲儿地朝陈佩喊着:
“佩佩,你别跟来了。有老大在,我一定不会有事儿的。”
陈佩毕竟是女子,从碧溪村一路追至此处已是不易,到现在实在是跑不动了,无奈止住脚步,哭泣着:
“刘嘎哥,你放心去。佩佩在碧溪村等你,你不回来,佩佩就等你一辈子!”
刘嘎眼泪夺眶而出,他突然不后悔了,能得到心爱女子这样的答复,就算死了也是心甘情愿!
……
……
碧溪村县衙早已不再陌生,但李权现在并不轻松。
前次胡傲之死就跟自己大意有直接关系,李权不想同样的事情再次发生。而且刘嘎对李权来说明显更为重要,所以,李权不敢有丝毫放松。
刘嘎被带到县衙,迎接他的是第一次提审。
简短快捷,只是确定刘嘎罪行,接下来有一天让起诉方和被告方准备证据和辩护。
刘嘎被压制大牢,李权随后去大牢为刘嘎打点好了一切。确保万无一失后才急忙回到碧溪村。
这一次,李权没打算动用家里的力量,他要光明正大地赢下这场官司。因为刘嘎根本没罪。
李权现在要做的就是寻找证人,证明当时刘嘎是在死亡的威胁下动手杀人的,证明他属于正当防卫。
当时的情况很明显,在场的是数人,却只有陈佩和一个牌头站在刘嘎这方,其他全是胡鹏的心腹。显而易见,他们会在过程中添油加醋,当对方在人数上占据绝对优势的时候,想要证明刘嘎是正当防卫不大可能。只能退而求其次,选择曲线救国的套路。
李权心中已有打算,回到碧溪村想要先找到陈佩。
一番打听才知道,陈佩跟爹娘发生了争执,已经在家门口僵持一天了。
……
……
村西口停住一辆马车,车厢里塞满了东西,把车轱辘压进了松土中。车上没有人,马儿闲来无事啃着地上的青草,有时不时地后头望一望不远处僵持着的几人。
“你走不走?!”陈老汉老脸通红,感觉自己现在全身都快冒烟了。
街对面的谷草堆旁,陈佩紧紧地抱着自己包袱,神色坚定:“不走!”
“你!”陈老汉真想狠狠地抽女儿一个大嘴巴,可自己刚做出接近的动作,女儿就撒腿开溜。
如此几番尝试后,陈老汉不得不服老,直到累得气喘吁吁硬是追不上女儿。也不知道平日里看着羸弱的女儿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能跑了。
陈佩的母亲早在一边哭得没了声音,静静地看着,反正自己说的话也起不到半点儿作用,干脆就不说,让这父女两个自行解决。
“爹,你们自己去碧州吧。女儿能照顾好自己的,等过几天,我再来碧州找你们。”陈佩躲在草堆后面探着个脑袋喊着。
“胡闹!胡闹!”陈老汉不住地跺脚,此时已说不出别的话了,不断地重复着。
陈老汉真想这是场梦,到现在都不明白以前乖乖听话的女儿怎么突然变样了。昨日深夜不归去了哪儿也不知道,现在竟又忤逆自己的意思,还想一个人刘在碧溪村。
女儿家还未出嫁就要离开父母单独生活,不管出于什么原因,传出去都要成为人家的笑谈,甚至还会说自己虐待女儿,不然女儿还未出嫁怎会主动要求分开住?
这场闹剧已经僵持了大半天,周围早已围满了村民。看着村民们指指点点的模样,陈老汉真想找条缝钻进去。
如果换做别家,说不定真就先走了也不会在此丢人现眼。但陈老汉不同,他是真舍不得自己的宝贝女儿,所以才会拉下老脸来说这么久。
可女儿现在就像被人迷了心窍,不但不跟自己走,就连问个为什么也不肯说。
陈老汉又喘了几口粗气,感觉又恢复几分力气后,乘着女儿一时不查,奋不顾身地冲谷草堆!
陈佩没想老爹精力如此旺盛,到现在还有力气冲击。当她回神时,发现老爹跟自己不过两步之遥,顿时吓得脸都白了,转身就跑。
“兔崽子!你还跑!”陈老汉语无伦次,拼命追击。
可惜这次偷袭的机会他也没把握住。这女儿滑溜得跟你似得,一眨眼就往人群那方跑去了。
“快!快帮我抓住这死丫头!”
陈老汉自己没办法开始求助他人。
可他没想到,这些乡里乡亲的不但不帮自己,反而让女儿毫无阻拦地钻进人群。
陈老汉肺都要炸了,重提气力继续又追。当他冲入人群的时候,这群可恶的王八羔子竟然挡着自己!
“你们跟老子闪开!不帮忙还捣乱,你们是存心想看我陈家的笑话吧?”
陈老汉在碧溪村中实在没几个人看得顺眼,整日仗着自己女儿漂亮儿子出息,在乡亲们面前耀武扬威,又有一门不错的编织竹艺,过得也算富足,平日里没少被人嚼舌根。现在好不容易逮到一次看陈老汉笑话的机会,哪个不想好好把握?
全都嘻嘻哈哈地看着陈老汉:
“嘿!陈老汉你啥时候变得这么聪明了?连我们专门看笑话的心思都瞧出来了?不简单呐。难怪儿子能考上举人。”
“哈哈!”众人轰笑一片。
还有人继续调侃:“陈老汉,咱以前就说不能把女儿养这么好。一个娘们儿吃什么大鱼大肉?这下好了呗?尽拿好东西她吃,跑得跟兔子一样快,现在不听话,你没办法了吧?”
“你们,你们!”陈老汉气得捶胸顿足,他真想现在能吐口血出来,兴许还能让女儿同情同情自己,不再闹腾了。可盯着胸口锤了老半天,感觉骨头都要被敲碎了,硬是连一点儿唾沫星子都吐不出。
陈佩知道爹爹现在的感受,但她现在真的不能走,她答应过刘嘎哥要等他回来的!
陈佩知道自己说出真实原因爹爹会打死自己,所以现在只能僵持着。
在众人的哄笑声中,一个声音耳从人群外侧传来:
“陈佩在哪儿?”
听到这声音,陈佩浑身一震,赶紧回头眺望:“李保长!是你吗?”
李权姗姗来迟,没想到这儿聚集这么多人,好不容易挤到人群中间看到陈佩的时候,陈老汉从陈佩身后突然出现,一把就揪住了女儿的耳朵:
“死丫头!你跑!你再跑!老子……老子今天……咳咳……”
陈老汉激动地连连咳嗽,揪着女儿的手却一点儿没有放松。
耳朵被拧,陈佩痛得不敢乱动,哭泣求饶:
“爹,爹!你快松手,佩佩的耳朵要被拧掉了!呜呜……”
“松手?要老子松手除非你不要耳朵!你给我跑啊!老子就看看你今天还想闹出什么花样!?”
“爹!爹!”
李权看得一头雾水,但他没时间管这些,上前朝陈老汉道:
“陈老汉,我是李保长,有事能不能好好说?先把你女儿放了。”
“保长?保长了不起啊?保长就能管别家的私事儿?今天我就要好好教训教训这不孝女,你们谁也别想拦我。”
陈老汉这句话犯了众怒,当即就有几人站出来喝道:
“姓陈的!你怎么管教你女儿咱们不管。但你竟跟李保长如此说话,忘了谁救你女儿回来的?你这恩将仇报的东西,立刻给李保长赔罪,否则别怪咱们不客气!”
众人齐声高呼:“是!”
第219章 :无人作证
村民们义愤填膺之态让李权一阵感动,抬手示意众人安静:
“陈老汉,我来此是有事相求。{}”
陈老汉为众人气势所摄,不敢再有过激言行,稍稍放松神经疑惑问道:“有事?什么事?”
“能不能先把陈佩姑娘放了,我保证她不会跑。”
“我女儿听不听话还你说了算?”陈老汉心中嘀咕,但也依言将女儿松开。
陈佩重获自由,一股脑跑到李权身后躲着,探出头连声询问:
“李保长,刘嘎哥现在这样了?”
听到“刘嘎”二字,陈老汉脸色骤变,怒道:
“刘嘎刘嘎!又是那可恶的癞蛤蟆!佩佩就是被那家伙教唆坏了!等老子逮到他,非得打断他的狗腿不可。”
“刘嘎哥是好人!”陈佩鼓足勇气反驳道。
“你还说!”
“好了好了。”李权加重口气,“先别扯这些没用的。胡家控告刘嘎杀人,已被压制大牢候审,明日午时便要开堂审理。”
“啥?”陈老汉大喜,“真是太好了!终归是恶有恶报,还不用我出手,老天都帮着咱惩罚那小子。”
陈佩现哪还有心思管爹爹说的什么,惊慌失措地抓住李权手臂死命摇晃:
“李保长,那我们该怎么办?你一定要想办法救刘嘎哥。”
“放心,刘嘎是我兄弟,我当然要救他。我已经有了主意,明日审理我等当从两方面下手,一是力争证明刘嘎是为求自保而错手杀人,二是证明胡鹏为祸乡里,荼毒已深。刘嘎作为是为民除害。”
刘嘎的事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关注,听完李权的主意,众人纷纷询问:
“李保长,那你准备怎么做?”
“当日目击刘嘎杀人的只有陈佩和我手下一牌头,所以明日升堂,此二人必须过堂作证。”
陈佩一听自己能帮上忙,兴奋地小脸通红,挺着发育中的小胸脯义正言辞道:
“李保长您放心,明日小女子一定过堂作证!”
李权没回话,一边陈老汉急了,喝道:
“死丫头!你疯了?那是胡家要办的人,你去作证不是摆明要跟胡家作对?先不说救不救得下刘嘎,那之后,胡家肯定要把咱们视为眼中钉,日子还怎么过?不准去!绝对不准去!”
陈佩反驳,丝毫不让:“为什么不去?刘嘎哥救了我那么多次,在臧风山将女儿从嗜血山匪手中抢下,又日夜守候照顾女儿。前几日,若无刘嘎哥出手,女儿现在已经被恶人糟蹋了。就是刘嘎哥失手杀人也是因为看着女儿被人轻薄才拼死相拼的。
刘嘎哥待女儿如此,若女儿此时丢下刘嘎哥不顾,女儿还有何面目活在这世上?女儿虽未曾读书,但也知晓知恩图报,爹爹不让女儿去为刘嘎哥作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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