矩了?”
嘈杂声渐渐消弭,湘贵妃冲着我也发出不解的疑问,“商妃,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啊?”
对着她浅笑几分,“姐姐莫急,妹妹这就给你解释。”示意彩月将准备好的一盆水端过来,先是站于旁边,“你们可要好好的看清楚了,画是否被换过马上就可以揭晓。”
将湘贵妃拉到了一旁,吩咐道,“彩月,动手吧。”话音刚落,彩月毫不犹豫的将盆里的水一点不留的全泼到了画上。
抽吸声一波接着一波,唯有识破我的女子神态自若的站着,随着慢慢浮现出四个字,才满意的笑了。
我见她好似很了然的模样,便将解释的任务交与她,“你跟她们说说,此画的玄机吧。”
“是。”她微微行礼,开始讲述道,“娘娘命人在作此画之时用了两种墨,一种是遇水不化的墨,还有一种是遇水显现的墨。所以当时我们所看到的是在墨未干之时所呈现出来的样子,因为隔了一个夜,当重新看到此画时这四个字已经风干消失了。”
我忍不住为她鼓掌,脱口而出道,“你说的没错,本宫就是想试试你们的观察能力如何,毕竟伺候皇上只为献媚讨好是不够的,照顾好皇上那才是身为妃子该做的事情。”
刹那间涌现出低沉的气压,了解的大致情况的湘贵妃对采维命令道,“采维姑姑,你去看看谁的画上有踏雪寻梅的字迹,若是有便留下跟新届秀女安排在一处,若是没有便安排出宫吧。”
此话一出,采维都还没行动,秀女们纷纷跪了下来,“恳请娘娘再跟我们一次机会吧。”眼见求情的人跪倒了一大片,心里涌现出莫名的成就感。
“采维姑姑就按照湘贵妃说的办吧。”转而问破解墨水之谜的女子,“你叫什么名字?”
她微微福身回应道,“回娘娘的话,小女名唤金海棠。”
金海棠这三个字顿时吸引了我的高度注意,无意间想起了庄绣珊对我说的那番话,转念对湘贵妃请示道,“姐姐,我见此秀女对墨汁也有一定的研究,如果我将她带回花晨苑深入探究一番,应该不紧吧?”
她的抱歉透着几分的讶异,可凝视了我微笑的面容片刻,最终还是妥协了,“既然妹妹对墨汁颇有兴致,姐姐怎好阻扰,金海棠你就随商妃去花晨苑吧。”
“是。”金海棠遵命,我屏退,“那妹妹就先告退了,这里就交与姐姐处理吧。”临行前扫视了一下气氛哀愁的现场,只能在心里默默的为她祈福了。
一路上我们都很沉默,只是一前一后的向前走着,直到回了花晨苑,松竹梅迎了过来询问,我这才介绍道,“这是储秀宫的秀女,命叫金海棠,这次我请她来是到花晨苑做客的,你们知道该怎么做了吧。”
“明白。”收到指示的三人说笑着退了下去,这让金海棠很是诧异,不解道,“海棠愚钝,不知娘娘所意为何?”
放松姿态冲着她笑说,“本宫见你对墨汁很有研究,这才请你回来一同探讨,在来之前本宫对湘贵妃所说你没听到吗?”
金海棠忽然轻咳了几声,回应道,“海棠相信娘娘绝非此意,其实在此之前绣珊已经将事情告诉我了,不知娘娘这次让我来花晨苑,可是想帮海棠完成最后的心愿?”
望着她眼里渗透出祈求的意味,我竟舍不得说拒绝的话,“是的,本宫希望真心实意爱皇上的人,可以有个圆满的结局。”
金海棠当即热泪盈眶的跪了下来,“多谢娘娘成全。”连磕了三个响头,哭诉道,“海棠自知时日无多,其实也不敢奢望娘娘能够出手相助。但经过这件事情,海棠觉得娘娘是个仁慈之人,然而仁慈的人在后宫是最危险的存在。”
是吗?或许是吧。也许这一秒你对别人仁慈,下一秒就有可能别人对你下狠手。
松竹梅端着东西进来,见到这个场景,茫然的站在了原地,我开口道,“你们快帮忙将金海棠扶起来。”
于是,她们放下手里的东西把她扶到椅子上坐下,寻梅一眼看出了她不对劲,“娘娘,她的身子很虚,要不?”
我同意的点头道,“寻梅,你去让小提子去一趟太医院,说是花晨苑有人病了,请太医赶紧来一趟。”
金海棠向我投来感激的目光,许是发病了,猛烈的咳嗽着,艰难的说道,“海棠多谢娘娘。”
“好了,你别说话了,休息一下吧。”收起注视的目光,对映竹和怜松嘱咐道,“你们好好的照顾她,本宫现在要去一趟隐瑞阁。”
不等她们反应的机会,我带着彩月和明霞直奔隐瑞阁而去,可我到了门口再一次被花决明给拦下了,这次他的借口倒是挺新鲜的,“商妃娘娘,这次可不是我不让你进去,是皇上吩咐过了,没有他的旨意谁也不能进去骚扰,连我都不可以。”
他还故意提高声音强调自己以证实此话的真实性,可我是带着迫切的目的来的,怎么可能就这么轻易的离开呢。
来硬定是不行的了,那就换个软的吧,“行,我相信你。所以呢,本宫也就不硬闯,陪着你在这里等着吧。什么时候皇上想起叫你了,你顺带帮我通报一声。”
大抵是没有料到我会使出这一招,花决明讶异的望着我,好一会儿才说,“娘娘,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通情达理了,你要等可以,我就怕你站累了到时候皇上知道怪罪的还是我。”
我丝毫不同意的回之以笑,“身在其位就该承受这个位置的艰难苦涩,你无法通报本宫要见皇上的意愿,那就只要在这里等着了。”
“娘娘,你这不是成心为难我吗?”
“是啊,本宫不为难你能顺利的见到皇上吗,花公公?”
花决明强忍着心里的无奈,瞅了眼御书房,一本正经的解释道,“娘娘,并不是我不让你见皇上,而是里面有位很有分量的人物在跟皇上谈论国家大事,决不能进去扰,您就体谅体谅吧。”
“谁啊?”到底是什么人物,竟然连花决明都渗着几分的怯懦。
花决明压低了几分的声音回道,“裴国忠裴相爷。”
原来是这个让乔纳兰十分头疼的老头,难怪会弄得神经兮兮。
正文 第一百六十一章 )心愿已了惹心痛
这个曾经听说过的人物像是传说般的存在,一直都没有机会见到,现在倒好赶巧儿了,大乔王朝的另一位重臣可好好好的看看才行。
还在思量着耳边传来了花决明的提醒声,“这号人可不是那么好惹的,就算是皇上也要跟他三分的薄面,娘娘就不要跟着凑热闹了好吗?”
“那可不行,我今儿个还非要见到皇上不可了,你呀就别瞎操心了。”没有理会花决明为难的神色,自顾站在一边等候着。
气氛霎时陷入了一片沉寂中。
不知过了多久,门吱呀一声开了,很快便出来一个身影,满脸的络腮胡子,脸上的表情甚是欢喜,嘴含笑意的大步而去。
“这就是大名鼎鼎的裴相国。”花决明为我解释,担忧的往里面探了探,我也跟着偏头瞅了瞅,见里面只有乔纳兰一人便抬步而进。
在他还没反应过来之前对彩月和明霞快速的吩咐道,“你们守在外面,关门。”她们领命后动作麻利的将花决明隔离在外。
听到动静的乔纳兰抬首冲着靠近的我露出几分的意外,“雪儿,你怎么跑这儿来了,可是有什么事情?”
他放下了手里的奏折起身朝我而来,脸上挂着淡淡的哀愁,这是与裴相爷截然不同的神情。有些心疼的问道,“我方才看见裴相爷出去了,可是为了什么为难的事情?”
他拉过我的手尽量敛去不悦,对着我笑说,“看到你朕什么烦恼都没了。来说说在储秀宫可遇到什么新奇的事儿了。”
“如皇上所愿那些秀女已经成功删选了一大半,明天该被送出宫去了。”我心情有些怏怏的回应,“不过有个人却是让我很难过。”
“怎么说?”
“她是上一届的秀女,据她所言入宫前曾在鲤园对皇上一见倾慕,特入选为秀女为得就是想见一见皇上,奈何……”话到此处我有些哽住了,“一等便是三年,病体难以维持,臣妾特来恳求皇上能够一偿所愿,让她没有遗憾。”
乔纳兰似乎对这种事情司空见惯,但为了不让我为难应允道,“此女叫什么名字,既然雪儿特意来为她相求,朕就如你所愿。”
“她叫金海棠,现在就在花晨苑。”
“走吧,朕这就陪你去。”
“恩。”
于是我领着他疾步而行,太医诊断完出来冲我们回话道,“皇上,娘娘,这位小主已经无力回天,最多也就几日大限了。”
我的心霎时涌现一股哀伤,在后宫苦苦等守了三年之久,换来的不过是无力回天四个字。心寒的抓紧乔纳兰的手,低喃道,“我们进去看看她吧。”
他示意太医退下后,领着我走进了房间,此时的金海棠坐在梳妆台前梳妆扮,面色苍白如纸,身似弱柳扶风,好似随时摇摇欲坠的样子。
轻抿了一下红纸,笑着开口道,“是商妃娘娘吗?”我应声靠近,她继续,“海棠斗胆用了娘娘的东西还望恕罪,海棠只想在人生最后的时光保持最佳的姿态期盼能跟皇上相见。”
鼻子一酸泪水已经在眼眶里转,声音嘶哑道,“本宫不怪你,你的心愿今日便可实现了。”
金海棠茫然的看着我,我轻轻的唤道,“皇上,这里就交给你了,臣妾暂且告退。”
乔纳兰会意的冲着我点头,慢慢的踱步到她的身边,许是没料到在生命的最后时光还能见到心心念念的人,金海棠几乎激动的热泪盈眶。
收回视线,慢慢的退离了现场,但见乔纳兰拥住了即将摔倒的金海棠,抱着她重新坐定,随着门慢慢紧闭,里面的一切都被遮盖住了。
心情复杂的到了院子里,松竹梅站在一旁侯着,见我出来纷纷迎了归来询问道,“娘娘,金海棠她真的救不了了吗?”
我低落的朝寻梅点点头,“我想能够跟皇上相见她已经死而无憾了。”
“后宫女子千千万,而皇上却只有一个。哪里顾的过来,真是难为了那些一心只想飞上枝头变凤凰的女子。”怜松感叹道。
苦涩一笑,偏头问想沉默不语的映竹,“映竹,你可是在想念简毅啊,待本宫解决了储秀宫的事情,便请皇上赐婚成全你们的婚事。”
映竹当即脸色一红,羞涩道,“娘娘,我才没有想这事儿呢,我是为您担心啊。”
“为我?”诧异一问。
映竹点头解释道,“我们虽然都知道皇上对娘娘的宠爱,可娘娘总是为他人做嫁衣,就不当心终有一天一旦有人穿上了就不脱下来吗?”
“担心又如何,难道真要看着这些可怜的女人不管不问吗?老实说本宫做不到。”叹息着深深探了眼那个让人惋惜的房间。
几日不见的封妍秋此刻在我的面前出现,突然的招呼吓了我一跳,“娘娘,我回来了。”
“没见你一阵心情变的不错嘛,学会吓唬人了。”在我的揶揄中,封妍秋笑着揽过我的肩膀笑说,“听着,师姐我呢给你一个好消息,师父和玉箫师伯成亲了,他们回到了竹屋准备再哪里过着隐居的生活。”
心里顿时一阵欣喜,“真是太好了,师父等了那么多年终于如愿了。”转念一思量,“就不知师姐你什么时候跟云辰宇有大红喜帕盖头顶的一天啊。”
“快了,等我攻下了他的心防就离那天不远了。”封妍秋丝毫不遮掩的说着,完全没有了先前的犹豫和扭捏。
也对,跟云辰宇相处久了就能够了解他的个性,若是不主动点一定是不可能会有进展的。
思到此处,我想起了乔纳兰对我说过的话,提议道,“妍秋姐,如果你想早点把自己嫁给他呢,就帮忙破解玉佩之谜吧。没准儿跟云辰宇守护的东西有关,只要皇上取得了里面的东西,那他的使命也就终结了,你们之间的障碍也就不复存在,看他还敢拒绝捏。”
“话虽如此,可是这个玉佩跟了皇上那么长一段时间,请了那么多的能人异士都未能破解,我可没把握能有什么收获。”封妍秋的语气有些沮丧。
她说的倒也有几分道理,眼下就想看看晟贤王那里有什么发现没有。“不管怎么样总要一试吧,也许这是开云辰宇心结的唯一捷径。”
“娘娘说的是,你跟云大人明明是两情相悦却因为他的固执己见造成了隔阂,妍秋姑娘定要让他无言以对才是。”寻梅说道。
映竹也搭着腔,“是啊,是啊,我们都支持你呢。”
“我们在精神上支持你,行动上就差强人意了。”怜松嘟喃道。
大家霎时哄然一笑,花决明面容哀愁的快速而来,哀怨的瞅了我一眼,叹息道,“都到了这会儿你还有心思笑,你可知道皇上的烦心事已经够多了,我说商妃你能不能消停一会儿,不要动不动就给皇上找麻烦行吗?”
他劈头盖脸的话还没说完,松竹梅和封妍秋已经摩拳擦掌的拦在了我的面前,冲着花决明步步逼近,封妍秋说道,“看来这当了公公就是不一样,听说还是太监总管,莫非还想管到娘娘身上不成。”
眼见四人要动粗的意思,花决明赔笑着脸色气焰,“我这不是担心皇上嘛,一时情急说错了话,几位见谅哈。”
“姐妹们,你说呢?”封妍秋故意给了个问话。
“这个得想想。”寻梅故作犹豫状。怜松比划着道,“我不知该左边脸好呢还是右边脸好。”
“那不如两边都吧。”映竹给了个总结。
花决明的脸色霎时变得难看,准备撤离,却被封妍秋先一步拦住了,“花公公,你这是准备去哪里啊?”
“我要回去伺候皇上,几位姑娘就放过我吧。”花决明一脸的讨好状。
“行了,让他走吧,别闹了。”我明白花决明对乔纳兰真的很忠心,不管什么事情都要以他为先,仅仅是因为乔纳兰一句不得为难花晨苑的人,因此每次遇到什么时候他都不会做到太过。
若不是真的太紧张乔纳兰的话,方才是不会失去方才对着我大喊大叫的。
这边还在僵持着,彩月和明霞慌里慌张的迎了过来,“娘娘,金海棠她……”
“她怎么了?”我的心里莫名一凛,听到一个让我揪心的消息,“她病情急剧恶化,殒了。”
怎么会这么突然,“方才不是还好好的吗,为何?”说话间已然抬步冲进了房间,金海棠躺在了摇椅上,乔纳兰则是坐在她的旁边。
我慢慢的走近,将信将疑的问道,“金海棠她……”
“死了。”乔纳兰直接了当的回应我,“这对于她而言是最好的解脱。”他将手里的小瓶子塞到了金海棠的手里,“这是朕唯一能为她做的。”
我不禁在心里猜测,是他给金海棠服食了毒药,才致使突然暴毙的,可话到嘴边我始终都没能问出口来。
直到乔纳兰亲自开口说道,“能够死在朕的怀里是她最后的心愿,用毒也是朕始料未及的,朕所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
三年等待,一瓶毒药,只为换来闭目君怀。
我想这大抵是身为后宫女人最为悲惨的命运。
正文 第一百六十二章 )言行不一心思深
这几日对于金海棠的死依旧耿耿于怀,虽然跟她只有短暂的相处,但是她的一颦一笑,一言一行在我的脑海中挥之不去。
后宫。虽然只是两个简短的字眼,可其背后蕴含的却是多少人的悲欢离合,哀怨缠绵,郁郁而终,说不尽道不明。
遇见乔纳兰终究是我的幸还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