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过他们的商议,乔纳兰,云辰宇,封妍秋,还有师父和师伯他们负责去六芒宫。至于灾银方面则是由宋陵,简毅,赵远,商佑天,少将军负责。松竹梅,梓纯,阿牧珠,阿牧翔还有花决明连同沈财一起留在了无财山庄,静候消息。
至于林君游,因为静音脸上的伤还在敷药期间,他并不想在如此重要时刻弃她而去。再者刺客的目的似乎是针对他,如若贸然行动,唯恐会有意外发生,于是也就留下了。
动离忧。泪难收。
此去六芒宫,惊险未定,安全难料。一想到前路安危堪忧,泪无知无觉的滑落而下。整装完毕,乔纳兰抹去脸上的泪痕,“怎么又哭的跟傻瓜似的,嗯?”
“你一定要好好回来,救到人就好,不要涉险知道吗?”我字字清晰的嘱咐他。
乔纳兰用指腹蹭了蹭我的脸颊,认真的应允,“放心,我会平安归来。因为有你在等我。”话音未落,便吻上了我的额。
残留的温热还未冷却,眉角瞥见了宋陵的眼神。他神态自若的缓缓靠近,对着乔纳兰微点头以示行礼,旋过头来对着我,语气甚是诚恳,“我不在的期间,还恳请忘隐姑娘帮忙照看一下尚在病中的拙荆,宋陵感激不尽。”
他如此恭敬生疏的态度,令我怔怔的愣住,迟疑几秒,道,“放心,即使你不开口,我也会好生照顾的。”
“先生,时辰差不多了。”云辰宇的声音突兀而来。
已到离别时,众人皆围在了无财山庄的门口,相互道别,泪眼婆娑,却极力抹去眼角的泪。乔纳兰拥抱我后翻身上马,对视一眼,他动了动缰绳,马儿缓缓前行。
师父来到我身边,慈祥的摸了摸我的头说,“我和你师伯会保护他的。”
我欣慰的点头,“师父,你也要多加保重。”师父前脚刚走,身后传来商佑天的嘲讽,“你这个没良心的妹妹,就知道担心相公,也不关心关心自己的哥哥。”
“哥哥,你那边是高手如云,而且你混迹江湖多时,自保的功夫肯定是有的,需要我担心吗?”收回视线我对他充满信心的说道。
“臭丫头。”商佑天没好气的按了下我的头。
我看见少将军,故意提醒的说,“哥哥,既然少将军的身份已然明了,你就把送你木牌的那个男孩给忘了,好好的把美娇娘娶回来当我的嫂嫂。”
“多管闲事。”他警告般的轻拍了下我的额头。
斗嘴过后,两拨人已各自朝相反的方向行去。怜松和赵远还在依依惜别,此时映竹从里面奔了出来,手里拿了一个细软,冲到简毅的面前气喘吁吁的开,断断续续的说:“我……不管你……是怎么想的……这个原本……就是你的……东西……你自己好好的收着。”
布料敞开是那把断了的短笛,如今被一节一节的粘了回去,接缝处的痕迹明显异常。
简毅愣了几秒,果断的收下,转身离去,没有多说一个字。
回到大厅,猛然意识到从一开始便没有看见梓纯,难道还在房间休息?
独倚窗边,暗自垂帘。即使再三感叹等待的时间是漫长的,可他依旧脚步不改,不徐不疾的又过去了一日。
乔纳兰他们离别时的话语,言犹在耳。思及宋陵的嘱托,视线下意识的看向深红色木桌上的信笺。白纸黑字,字字清晰,寥寥数字,却是看得我真真切切。
不忍与君离,生死伴相随。——梓纯字。
早是知晓梓纯对宋陵的感情深厚,但对于她这次的留书尾随却是令我意外的。分别后不曾参与和了解的种种遭遇,似乎动辄出先前对于她的认知轨迹,渐行渐远。
当瞥见她的房间门虚掩,推门而入,视线所及是满屋的冷清。幸好一经发现她不见了,立即请沈庄主命人前去寻找并快马通知宋陵。而带回来的休息也是他们碰面了,已一同上路。这才让我忐忑不安的心稍稍平稳,不然梓纯真出了什么事情,当真不知该如何面对宋陵才是。
风轻起,发丝飞乱。也乱了思绪。门外三响叩门声,收起书信,唤道,“进来吧。”
“忘隐姐姐,今天天气甚好,出来走走吧。”寻梅人未见声先至。门隙渐次拉大,映入眼帘的是与适才透露些许雀跃的声音有着格格不入的愁容。
看得出来她本是想巧妙将其隐藏的,可还是不着痕迹的溢于俏颜之上。没有出去相迎,而是直接在桌旁的凳子上坐了下来,自顾的倒着还温热的茶水。
“过来坐坐吧,许久没有找你聊聊了。”待寻梅坐定,将倒好的一杯茶递到她面前,“近来看你挺忙的?”之前听得她和怜松的谈话,得知她时常去见一个人。可是思来想去,除了我们她还有什么认识的人。除了……除了那位赠梅的‘牢友’。
她似乎听不明了我话里的含义,微拧眉面露不解的看着我,尔后松口气想通般的笑对我,道:“还不是因为怜松和映竹那两个傻丫头,碰上了情字就变得多愁善感了起来。”
‘情’字无论谁碰了,都会如此。浅笑着问,“她们怎么了?”
寻梅喝了口茶,叹息着说,“怜松这小酒鬼把自己闷在屋子里灌酒呢,还有映竹,连夜把那支断笛给粘好,好不容易送还给了简毅,这会儿又拿着另一把短笛发呆。”
“随她们吧,过些时辰就好了。”想见时难别亦难,相思成积伤别离。
“对了。”寻梅拉高了些嗓门喊了两个字,“听说阿牧珠也不见了。”
阿牧珠不见了,昨夜还见过她,怎么会呢?“什么时候的事啊?”
“今早。”
“那阿牧翔有什么反应?”以他们青梅竹马的关系,阿牧珠突然离去他定会心急如焚。我忽地站了起来,听见寻梅说道,“好像也没什么过激的反应,只是在阿牧珠的房里逗留了许久方才出来。”
“我们去看看吧。”
还未走到阿牧翔的身边,花决明一脸不悦的钻出来拦住了去路。“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见我不答,又补问了一句,“为何要骗我先生出发的时辰?不让我跟去至少也让我去送送他啊。”
“呃?”看着他如此哀怨的眼神和满腹委屈的神情,一时间我还真找不到措辞来回答他。
“噗……”寻梅掩着嘴笑出了声,令花决明更是一阵郁闷。
他不满的冷哼一声,“要不是跟落叶先生有言在先,我才不愿跟你们留在这里耗,我早飞奔过去了。”伸出手指了指,无奈的唉声叹气,“我去那边看看,免得出来什么纰漏,到时候被先生责备就不好了。”
“这花决明真真是个活宝贝。”寻梅敛起笑意说道。
我只能暗暗偷笑,望着他慢慢远去的背影消失在视线内。回头正好对上阿牧翔的目光,移步而去,问,“阿牧珠去哪里了?”
他只淡淡的看了我一眼,漫不经心的飘出一句,“八成是追随大队上六芒宫了。”
“什么?她去六芒宫?”我很是诧异。
“没错,或许阿牧珍就在那里。”话语虽是淡漠,可脸色却是为之起伏。
寻梅担忧的看了看我,对着阿牧翔说道,“阿牧珠一个人没问题吗?也不知现在跟上队伍了没有?”
“放心,草原上的儿女没那么脆弱。”眼见他有离开之势,忙不假思索的问出了心中的疑问,“阿牧珍为什么会离开?为什么你们牧马部落对其不曾提起?”
阿牧翔抬脚的姿势明显的顿了顿,幽幽的别过头来,漆黑的眸子定定的看着我,半晌才说,“你是怎么知道的?阿牧珠还跟你说了什么?”
“轻描淡写的提过,因此才更加迷惑。”
“阿牧珠还有一个姐姐吗?”寻梅不解的问。
阿牧翔忽而抬首望着蔚蓝的天际,“我也很想知道。”话语里隐藏着丝丝落寞。
我和寻梅对视一眼,没再说什么,准备离开之际,听到了怜松的声音,“酒,我要酒!”然后摇摇晃晃的冲了过来。
倾倒着手里的空坛子,粘到寻梅的怀里撒起娇来了,“寻梅姐,带我去买酒好不好?”还不忘用脑袋蹭了蹭。
此时阿牧翔望了我们一眼,转身离去。另一边寻梅拿着萧追了出来,忙拉着极力讨酒喝的怜松说,“你们可千万别给她整酒喝了,都灌了好几坛子了,也不知前世是不是浸在酒缸里的。”
映竹的这句话真是耳熟极了。“把她扶回去吧,哪怕再猛的醉汉也没她这样的。”
“就是就是。改明儿好好的说说她。”映竹连连称是。
寻梅拉了拉怜松不安分的手,笑说,“你还知道数落怜松的不是啊,也没瞧你自己整天跟丢了魂似的。”
“我没事了。先把怜松扶回去吧。”映竹话锋一转,敷衍着说辞。
我想了想说,“他们在外面涉险,我们一定要保全自己才是,这才算是帮了他们。”
“近来发生这么多的事情,不如趁这段时间,我们去拜祭一下娘亲吧。”寻梅提议。
大家都附和的点头。说起来,我也应该好好的拜祭一下郁娘才是。
正文 第一百二十四章 )真假云涯子生危险
行至郊外小丛林,树下故人化墓碑。落叶翩作黄蝴蝶,泪水浸透成水袖。
坟前香烛袅袅,满寄哀伤。抓一把黄土,念一份祝愿。
望着眼前冰冷的石碑,跟郁娘的种种相处忽然涌现,恍如昨日。不久之前还能真实的感觉到她的体温,如今却只能触碰这几个没有温度的鲜红字体。
‘慈母郁娘之墓’六个字深深的扎进了眼里,明晃晃的疼痛。
“时候不早了,还是早些回去吧。”阿牧翔的话拉回了思绪。松竹梅闻言也慢慢敛去脸上的悲伤,开始收拾东西。
抹去眼角的泪站起身来,手里的黄沙渐次从指缝间滑落飘扬,心里不禁有些感触,“没想到客栈一别竟成了永隔。”从德望镇一路走来,眼见郁娘慢慢的有好转的趋势,真真希望她能够痊愈,却没曾料想因为被卷入了江湖恩怨而害了她。
“等事情结束,我们就带娘回家。”寻梅声音哽咽的说。
映竹连连点头把最后一把冥纸丢入火盆,嘶哑道,“对,我们一起带娘回家,回属于我们的家。”
怜松忙从篮子里拿出来宝贝似收着的一小坛子酒,霍的一声将裹着红色塞子拔了出来,毫不吝啬的倾倒郁娘的坟前,“今天我也不碰酒了,全部都孝敬娘。”
小酒鬼的举动,不经意间让我们破涕为笑。笑意将转的泪水也颤了出来,伸手侧首抹泪,恰瞥见阿牧翔无奈的眼神从我们周身闪过,不安的量起四周。
也是,我们出来也有些时候了。按花决明的话说,虽然两路黄金引去了神机堂的注意力,然难保他们不会把矛头也指向我们。因为他要保护无财山庄的安全,因此才由阿牧翔随我们前来。
说起阿牧翔总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唯有面对阿牧珠和谈及阿牧珍时,脸上的表情才会有些起伏,有些幅度。
就算他没有说什么,但对于阿牧珠的擅自离去还有阿牧珍远走的秘密以及她现在身在何处,因是他目前最担心的事。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分并不想表面那样漠然,那样冷冰。
“我们早些回去吧。莫再耽搁了。”
“好。”
回身时,风骤起,卷起仍在燃烧的冥纸,不断的在半空中着旋儿,周而复始。
松竹梅走在前头,我看阿牧翔一眼,视线相交,朝他点点头随后跟上。因为马车就停在不远处,不一会儿便到了。
怜松把东西放回马车,好似想到了什么,别过头问寻梅,“对了寻梅,娘走时我也不在身边,之前听你说娘一直有个心愿未了,可却从来没跟我提过,如今……还要瞒着我吗?”
映竹抓紧系在腰间的短笛,眼神暗了暗,缓缓道来,“娘最放心不下的是彦哥哥。”
“彦哥哥?”怜松瞪大着眼珠,诧异的呼叫。
我亦是迷惑的看向寻梅,她是三人中的老大,想必郁娘定会告诉事情的原委。寻梅沉默几许,将视线延伸去那长眠之地,薄唇轻启,“娘曾有一个儿子,在遇到我们以前失散了,经过多番寻找依旧无果。后来领了我们回去慢慢的也就淡了下来,致此便成了娘最大的遗憾。”
“不,娘她见到了……”
映竹的话尚未说完整,不远处的草丛中发出明显的动静,阿牧翔首当其冲迎了上去,但见一个身影摇晃的跌了出来。那人虽蹒跚着脚步,发现拔剑相向的阿牧翔竟也条件反射的作出防备攻势。
“阿牧翔,不要动手,他身上有伤!”我忙开口阻止。只因为来人那雪白的衣衫里里必外外都被深深浅浅的血迹染得片片红,道道伤口清晰可见,着实让人看得揪心。
阿牧翔闻言防备的退后几步,视线没有从他的身上离开。而那个人却没有理会他的提防,愣愣的面转向我。由于墨黑的长发凌乱的披散开,将脸遮去了三分之二,致使看不清他的容貌。
但见他一步一晃的轻浮着步子,缓缓向我靠近,许是迈步的动作拉扯开肉绽的伤口,隐隐能听到断断续续发出闷闷的嘶嘶声。
“忘隐姐姐小心!”怜松和寻梅赶忙把我拉后了几步,映竹举着短笛作出御敌的姿态。
那人将手伸到半空,低喃道,“忘隐丫头……你……师父呢?”这个问题令我的心‘咯噔’了一下,此人究竟是谁?为何知道我的名字?为何会问及师父?
“你是谁?怎么会知道玉璇姑姑?”自她们和师父相处过后,便一直叫她姑姑。
“我是……”那人还未回答,只吐露两个字便摇摇欲坠而下。风挽起他倾泻的乱发,那隐藏在下面的样貌,着实令我错愕。
虽布满血迹斑斑的沉淀,但也不难看出那张令师父朝朝暮暮的容颜,云箫师伯!
挣脱开她们的纤手,疾步上前跪坐在泥地上,轻轻的拨开他的发丝,“真的是师伯?!”那扎根脸上的疤痕明显异常。
他们闻言也围了过来,阿牧翔半支起师伯的身体,眉头几乎快拧在了一起,诧异道,“前辈不是应该去六芒宫的路上吗?怎么会?”
“他伤的如此之重,我们还是先带回去医治再说吧。”寻梅提议。
我们小心翼翼的将师伯扶上马车,快马驾回了无财山庄。碰到沈财时,他亦惊讶不已,低声问道,“怎么?出事了?”
我们也在忐忑不安中,静候师伯醒来。岂料他转醒的第一句话便足以令我们震惊,“玉璇呢?还在汴都吗?”
我满脸不解的问,“师父不是跟你一起押送黄金去六芒宫了吗?您怎么会伤成这样?”
师伯的脸上也是满是疑惑,支撑起身体道,“我一离开客栈就被人偷袭了去,一直囚禁起来,从未相见。不久才逃了出来如何跟她一起上六芒宫?”
什么?难道……
“那这段时间跟我们一起的人是谁?”阿牧翔思索着问道。
“神机堂的易客。”
“易客?”
“就是擅长易容术的杀手。”师伯顿了顿,忙从床上跳了下来,“你说玉璇和他一起?不行我要去救她。”没走几步就跌倒在地。
一代侠客,逍遥半生,以叶奏音,只为情思。
疗养这几日,师伯总是心绪不宁,时时坐在高枝上极目远眺,时而吹弄叶曲。本以为天从人愿得以让有情人相见,岂料是一场阴谋的开始。
想来这几日与假师伯的相处,竟不曾有人察觉出异常,甚至连师父也未曾看出端倪。由此可见那人对于师伯的行为举止是何等的了解啊!仰望靠坐在树腰的师伯,暗自思虑。
“江湖豪客,沾染情字也会伤痕累累,身心是伤。”阿牧翔踏步而来,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