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皇帝自嘲的笑了笑,“可朕毕竟是普通人,竟自私的将宋陵派去剿匪,还一度希望他不再回来,想想朕真是枉为一国之君。为谋美人一笑,抛给她一线生机,为得美人心,设难贤良士,更是不惜命人掳走梓纯加以折磨,以此对他们施压。如此小人行径,叫朕如何开口。”
云辰宇沉声安慰,“人无完人,即使是圣人也有犯错的时候,皇上勿需过于自责。”
原本皇帝的形象在心里已慢慢有了好感,可听到这些后仿佛从九霄之上坠到了谷底,耳边只木然的传来皇帝哀叹,“此前商青岙进宫,朕与他旧事重提,最终还是借故离开了,看来即使雪苏入宫为妃也不能令他重返朝廷之上啊。”
再也无法继续待在这个压抑的气场,失魂落魄的退了出来,将食盒丢给了郭公公,惊慌失措的跑开了。
此时此刻,我真的很迷茫,心灵受到了沉重的击,我已经不知道该如何在这个皇宫里自处了。
从最初来到这个朝代遇到让我信任依赖的宋陵,到知晓梓纯埋藏在心里多年的秘密,再到我慢慢为梓纯和宋陵的幸福妥协,当我以为可以卸下对皇帝的防线时,老天却要让我知道,原来所有的一切从一场意外变成了一个精心设计的大骗局。
原来最笨最蠢最愚钝的人终究还是我,推开了一直真心待我,即使我不是真的商雪苏,可依旧一度让我贪婪的想得到他的关怀与爱护的人。
而那个皇帝从天堂把我拉到地狱,又从地狱把我拉上人间,最后又一次无情的将我推向深渊……我该怎么做?我到底该怎么做才好?
忽然间我觉得很无助,很无力,所有的一切在我眼里都显得是那么的苍白无力。跌跌撞撞的摔了地上,虽然不是很痛,但是我却不愿起来。
正文 第八十章 )好心多波折
现在我的脑袋里只想一件事:那就是哭,痛痛快快的大哭一场。管他被什么人看见,管他会有什么人嘲笑,这些都与我无关,我只想好好的将我所有的委屈和彷徨统统哭出来。
老天好像知道我不愿被人看到我落泪的样子似的,忽然下起了大雨,细细密密的雨落在我的身上,很快便和我的泪水混杂在了一起。
即使滂沱大雨也冲不走心里的五味陈杂、千回百转。
不知过了多久,雨水被遮住了,仰头一看,竟是孟婕妤,见是她,已顾不得其他,抱着她大声痛哭了起来。
在她的劝说下,我们来到浣衣局嬷嬷那里,只是嬷嬷风尘仆仆的从外面提着食盒回来时,见到我很是意外,忙小心翼翼的放好手里的东西招呼我。
待我换掉湿衣服,她们已备好姜茶给我,“娘娘可是遇到什么为难的事了?”孟婕妤坐在了我旁边的位置。
喝茶的动作一顿,这种事情还是不说为好,随便找了个借口搪塞,“没事,只是心里憋闷,觉得没有家里自在,又摔了一跤,于是便失态的像孩子般哭了起来,让姐姐见笑了。”
“怎么会呢,同是深宫人,自知当中苦。经过‘野炊’事件后,所有人都以为娘娘已成为目前最得宠的妃子,令众人艳羡不已呢。难道……”
我苦笑,摩挲着热乎乎的杯子,觉得一股暖流涌入心中,“这一切都不过只是假象而已,如果可以重新选择,我宁愿从不曾进宫过。”
“娘娘。”孟婕妤突然跪了下来,“请你帮帮瑶芝吧。”说完便结结实实的磕了一记响头。
顿时,我手足无措。放下手中的姜茶,赶忙去把她扶起来。
“娘娘不答应,瑶芝便不愿起来。”她的态度很是坚决,怨只怨自己先前贸然把事情挑明了说,就是管不住自己的嘴。
收回手看见了被嬷嬷抱在怀里,一脸天真的眷儿,心想:皇帝根本就是个只会拿别人的感情作为政治手段上一个棋子的独裁者,既然他根本无心理会这些嫔妃,那我就一个个的把她们送出去,让你做一个真正的孤家寡人。
“快起来吧,我答应你便是。先前姐姐帮我救了梓纯,我还没有好好的答谢你呢。”
孟婕妤当即露出一丝喜色,可还是有些恍惚,“娘娘,当真帮?”
“绝非戏言。”我肯定的回答。
之后,孟婕妤跟我说了她与情郎卫辽的事情,为了更好的想出一个万全之策,我提议要与卫辽见面。
直到傍晚时分,才依依不舍的离开了浣衣局,心情好转的我回到花晨苑,还沉醉在和眷儿嬉戏的情景中,浑然不觉里面异常肃冷的气氛。
“你们这是怎么了?”我看着大家统统惶恐的跪在地上,很是疑惑。
“这半天的时间你去哪里了?”皇帝不知道从哪里转了出厉声问道。
想起他在隐瑞阁的自诉,便没好气的回,“回皇上的话,雪苏不知皇上大驾光临我花晨苑,未能迎接到,也不至于迁怒这一屋子的奴才吧。”示意他们都起来,可许是摄于皇帝的威严,谁也不敢妄动。
皇帝静默了片刻,缓了语气说,“朕听说你去御书房了,未经通报又离开了,来到花晨苑又一问三不知,身为奴才不伺候主子却在偷懒,朕不处罚岂不坐大了他们的胆子。”
“既然他们负责服侍的是我,那么自然就应该听我的吩咐,是我命令他们不准跟着的,他们敢违抗吗?再者花晨苑从来不主张体罚,如果皇上觉得不合您的规矩,那处罚我便是,不需拿他们动气。”语气僵硬中带点嘲讽的意味。
许是听出了我话里的弦外之音,眼神有些闪烁,探究的问,“你是否听得到了什么?”
我光明正大的对上他的视线,“皇上以为我该听到什么呢?”不答反问。
“你们都下去吧。”等所有人都退去,皇帝才缓缓开口,“朕以为经过这几天的相处,我们之间的距离已经近了,可为何今日却你又是这番态度。”
“皇上,雪苏有些累了,请恕我失陪了。”我不想再深究这个问题,敷衍作揖后欲走。
“雪儿……”他拉住我的手,脸上的表情变幻莫测,我却语气平淡的扯开了话题,“雪苏做的糕点可曾吃了?”
皇帝一怔,还是回应道,“尝过了,很甜。”
“即是如此,那么皇上可否看在这份甜上,让雪苏独处呢。”呵,你可知原先的甜,已在我心里变成了涩。他缓缓放开我的手,低声道,“你好好休息,朕改日再来看你。”
我依约来到了风月亭等卫辽,既然我已经答应帮孟婕妤便要忠人之事。夜里的风有些凉,等了许久始终未见卫辽的身影,心里担忧。
刚准备离开,却在转身之际看见一人影匆匆赶来,仔细一瞧,原来是卫辽,不禁有些欣喜。
“卑职见过娘娘,让娘娘久等卑职委实该死。”卫辽手执佩剑微微作揖躬身。
我笑了笑说道,“你无需多礼,帮孟姐姐做事多等一会又何妨,只是听孟姐姐说过卫辽是个极守诺言极守时的人,为何现在……”
卫辽的脸色略略犯难,随即又一脸平静的回,“哪怕是再守信的人也有出现意外的时候,只是让娘娘见笑了。”
我只是沉默不语,这次相见是为了帮孟婕妤送东西的,宫中戒备森严,避忌点也不失为保身的计策。只是实在难为了一对有情人,只叹他们能像冷颜夫妻那样幸运。
迟疑了会,从袖中拿出孟婕妤交与的手帕包裹,原本是想把东西交给卫辽的,却不小心被绊了一跤失去重心。危急之中,卫辽也顾不得主仆之分及时扶住了,惊魂未定,但见无数光亮及人影急急往这边来。
还没来得及反应,湘妃的声音首当其冲的在耳畔响起,“太后,臣妾没有看错吧,商妃的确与人私通。”听到此话我们立即条件反射般分开,惊慌的行礼,“雪苏见过太后。”
“奴才参见太后。”
太后犀利着眼神,但看不语。湘妃指着地上的东西说,“太后,您看,证据确凿已证明臣妾所言非虚。”
原来不知何时孟婕妤给我的手帕竟掉在了地上,本想开口解释,可是太后一句,“商妃你还有什么要解释的,立即给入冷宫。”
随即所有人都指着我说淫妇。而孟婕妤也出现人群里竟和卫辽一起指着我说,“你红杏出墙给皇上蒙羞,活该被入冷宫……”然后是皇帝神情震怒的步步逼近,掐着我的下颚喝道,“这一切都不过是朕给你布的局,为何你部乖乖的当朕的妃子,要作出此等事来……”
猛然被恶梦惊醒,全身冷汗涔涔,此时已再无睡意,披了件外衣踱步到桃园散步冷静。
月色微暗,夜风清凉,下意识的拉紧了衣服,忽觉一个人影闪过,可待我谨慎挪步过去查看时,却并未发现有人,只不知从何处飞来一个纸团。
好奇的拾起开,丢到里面的石块,上面的内容让我心情沉重了起来:小心有人拿孟瑶芝一事加害于你。
顿时方才的梦境重现,不禁开始担忧会在现实中重演,可想到孟婕妤的苦苦哀求及天真烂漫的眷儿,有些不忍退缩,再思及皇帝的自私小人行径,最终还是决定将计划进行到底。
等到约定时刻,卫辽如约而至。
“你就是卫辽?”我对来人问道。
“卑职卫辽见过娘娘。”男子毕恭毕敬的回道。
“无须多礼,其实我很是羡慕你和孟姐姐,明知万劫不复,却依旧不离不弃。”看着眼前仪表堂堂的卫辽,感慨了起来。
卫辽突然下跪,感激道,“娘娘的相助之恩,卫辽和瑶芝感激不尽,只要眷儿能逃离皇宫,日后有用的着卑职的地方,必定鞠躬尽瘁。”
“你言重了,同是女人,我只是体谅孟姐姐的难处,成与不成如今还是个未知数。不过无论结果如何,我定会尽力保全眷儿。”
“多谢娘娘。”卫辽侧头看了看四周轻声急促道,“娘娘快走,有人来了。”
“什么?”我退后了几步,被一个人拉到了一旁,当即捂住了我的嘴,“是我,跟我来。”封妍秋拉着我便撤离了现场。
一路避开侍卫们的搜查,暗暗怀疑事情败露,不然为何会出动这么多的侍卫,心里还在犯嘀咕,封妍秋将我拉我进了一个房间,轻声道,“在这里躲躲吧,他们不会进来的。”
“这是哪里啊?”在黑暗中我四处摸索着。
还没走几步就被封妍秋给拉了回来,提醒道,“别乱走,这里是和薇公主的寝宫。”
“和薇公主?”意识声音太大的我,赶紧自捂嘴巴,放低嗓音,“我进宫数月怎么从没听说过,她是什么人?”
封妍秋摇摇头,感叹道,“因为半年前的一件事,公主离开了皇宫,而这里太后也下旨不准任何人进入。”
我莫名的陷入沉思,似想到什么般问,“对了,妍秋姐你怎会知道我在那儿,及时出手相救的?”
她轻描淡写道,“是有人给我传了信儿,让我赶来救你的。”还在纳闷之余,封妍秋的话在耳畔响起,“我们赶紧走吧,侍卫们都离开了。”说完,提防的带着我回到了花晨苑。
正文 第八十一章 )公主寝宫成赌场
应我强烈的要求,今夜封妍秋和我同睡,因为她的那句话一直在我脑海里回想,禁不住心里的疑惑转头问她,“妍秋姐,你说和薇公主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半年前突然离开皇宫呢?”
“还不是太后弄出的事,要不是她的独断独行公主腹中的孩子也不会死,和薇公主更不会因此得了失心疯。”封妍秋感慨惋惜的说。
“什么?”我却震惊的从床上爬了起来,“和薇公主不是还没成婚吗?哪来的孩子,难道是跟人私通?”我在脑海里不断的幻想着当中可能的原因。
封妍秋也爬坐了起来,“那是发生在北城三柳镇的事。听说半年前和薇公主微服出巡到了三柳镇,偶然遇碰了一位公子,两人互生情愫。太后得知后一是嫌弃他身份低微,另一方面为了维护皇室的清誉,便派人将公主抓回了皇宫。一个月后发现公主有了身孕,太后竟狠心的悄悄用药掉了孩子,公主也因此疯了。太后怕此事泄露出去便将公主送出宫,安排僻静的地方供公主养病。”
“太后对自己的女儿也下得了这么重的手,难道一条人命还不及尊卑贫贱的差距吗?”顿感心生凉意,但心思一转复问道,“姐姐又是如何知道的?”
“那时我准备着要进宫探消息,以便伺机行刺皇上,无意间发现了这个秘密。太后对此事做的很是严密,几乎所有知情的人都难逃一死。”
封妍秋叹了叹继续说道,“这就是皇宫,这就是皇室。所以我还是希望能离皇宫多远,就要逃的多远。你也要格外的小心才是,恐怕现在有许多人在暗处要害你。”
“对了,那个男的是谁?你为何要去见他?又为何有人暗中报信让我救你,莫非那个人是宋陵?”封妍秋意识到了这个问题,对着我一连串的发问。
“一言难尽,晚些时候我会告诉你的,不过通风报信的人我估计不会是宋陵,因为……”
“也对,现在的他已经不能泰然入宫了,你呀最好多留些心眼,不要见着不平事儿就管,你当都能像冷颜和夏如寒那样顺利啊。”
“是是是,我呀今后会注意的。”忽然间我又想到了一件事儿,“对了,妍秋姐,前些天我拜托你调查的事情怎么样了?”
封妍秋的神色忽地变得凝重了起来,“我暗中查访得知早些年曾有人拿着你给我的玉佩图样四处探,而那个人就是如今的湘妃,沈湘云。”
是她?可野炊营的时候,湘妃见到图样时,并未有所异常,莫非她是刻意掩饰?可即便是掩饰也未免太过于自然了吧,总不是已经修炼成精了吧。
兜兜转转,矛头又指向了湘妃,看来有必要找机会试探试探,“谢谢你妍秋姐,此事还希望你能多加保密才是。”
“放心,其实这块玉佩背后的秘密也跟我封氏灭门案有关,自冷谦清醒后仅有的记忆就是关于玉佩的。”封妍秋谈到此事便莫名的哀伤。
我唯有劝慰道,“事情总会有水落石出的一天,夜深了,早点歇息吧。”
翌日,我主动邀了芸妃小聚,正在御花园的亭中小憩,相谈甚欢。湘妃转了过来,自顾笑着坐下,“芸妃姐姐和商妃妹妹真是好兴致,不介意我坐下吧。”
“怎么会,求之不得呢。”芸妃温婉报之以微笑。
这个湘妃还真是无处不在,搁哪都有她,不禁揶揄道,“湘妃姐姐近来可真是忙碌,雪苏走哪都能看见你呢。”
湘妃却丝毫听不出我话里的意味,兴致勃勃的说道,“可不是嘛,你们知道吗,昨晚公主的寝宫闹鬼了?”
“什么?闹鬼?”我和芸妃异口同声的问。想着我和封妍秋并未发现什么异常,难道是我们离开后又发生了什么事?
我还在回忆昨晚的情况,只听湘妃说道,“昨晚有人向本宫禀告,说一个妃子与侍卫私通,于是本宫便去请太后,谁知他们似早已知道般,待我们赶到时已不见了踪迹,紧接着公主寝宫就闹鬼了。”湘妃津津有味的叙说着昨晚的情形。
当下心里一紧,“湘妃可曾亲眼见到过?”心虚的我试探着问她。
“本宫哪里敢见啊?是听搜查的侍卫们说的。”湘妃拣起一块糕点就往嘴里送。
“公主寝宫已无人居住,岂会有鬼神之说,恐怕是有人借此掩人耳目吧。”芸妃分析着个中原因。
湘妃当即来了兴致,“肯定是那对狗男女,昨晚让本宫扑了空,在太后那失了颜面,本宫定要彻查此事。”她的神情很是愤怒。
此事是要查个清楚,看看究竟是谁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