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情是把我当小丑供自己娱乐了,也罢,能吃到皇帝亲自夹给我的菜就当作是一种上天的恩赐吧。
在皇帝的注视中用完了一顿可能有些消化不良的饭,等收拾好,撤了桌。我和皇帝才信步到了桃林的清风亭。
晚上的桃林在烛光和月光的烘托下散发出别样的光彩,皇帝站在美轮美奂的夜景中,恍如一幅迷人的画卷。
“人面桃花相映红。”皇帝喃喃的拉过一枝桃花,细看了几眼,“真的很美。”
听他没来由的话,我不知该如何应答,便沉默的站在了一旁。
皇帝转身看向我,“你当真要离开皇宫吗?这是你尽力争取参加还愿会的唯一目的是不是?”他开门见山的话让我有些错愕,望着他怔了半晌。
可当时我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就是我不想,“是,雪苏根本就不属于皇宫,因为雪苏的心不在这儿。”
皇帝的视线直直的落在了那棵最大的桃树上,独自叹息,“你的心不在这那是皇宫中没有值得你留恋的东西,皇宫若真有爱,哪又有谁可以用爱唤醒这棵已心死已久的桃树呢?”
正文 第四十五章 )夜话芸妃到太后
他的话透着哀伤,皇帝是一种高处不甚寒的孤独吧,不如趁这个机会,“芸姐姐。我想芸姐姐是真心爱着皇上的。”
是呀,她的确是全心全意为皇帝着想,每次去紫竹园都是这一会说皇帝这个一会又说皇帝那个,每句话里从藏着对他的关心与爱慕。
“你是说芸妃?”皇帝疑惑的问我。
我忙点头,“对,自从在御书房见过她后,就觉得跟她特别投缘,以后就时常去她那坐坐。经过几番谈话了解,雪苏发现芸姐姐对皇上的食住行每个细节都要亲自帮您理,明知皇上对她的好只是在太后娘娘的人面前做做戏,表面上若无其事,可心里始终是有个疙瘩。试问哪个女人不想自己心爱的人在意自己呢?”
一口气说完心中的话,却对上了皇帝探究的眼神,“自己的事都还没料理好,居然自告奋勇的当起红娘来了。是芸妃让你给朕做说客的?”
“不是不是,是雪苏看不过才说的。这事芸姐姐是一点儿也不知情的。”可别忙帮不上还给她添了麻烦才好。
皇帝瞅了我一眼,忽然大笑了起来,“好了,看把你急的。其实芸妃为朕所做的一切,朕又怎么会不明白,只是像你说的,心若不在又岂会开心呢。”
“皇上有心事?”我猜测着问。
皇帝摇了摇头说,“现在你是商妃还是爱穿太监服的商雪苏?”见我怔住了又笑笑说,“这朝野之事说了你也不会明白,想必你也累了,就不在这久待了。不过下回在发表意见以前可要想好了用什么身份跟朕谈话,这晟贤王也要避忌着点,太后的眼睛可是盯得紧啊。”
“是商妃如何?是爱穿太监服的商雪苏又如何?两者不都是我吗?”我直截了当的问出了心里的疑惑。
皇帝深深的探了我一眼,言语转为淡漠,“若是商妃就该知晓后宫不得参政,若是小太监便更是没有资格涉及朕的权威,你且好好的衡量自己的身份吧。”
皇帝离开后,我的心久久不能平静。
提及太后,自上次见过就没有再召见我,原以为会风平浪静了,可谁料会有这么一出。看来皇宫中不仅隔墙有耳,这四面八方也有无数眼睛在盯着我。
出了歌舞局,想起方才小杏子说的,这几日常看见太师的长子冷颜在附近经过,寒贵人这三个字霎时也在脑海里浮现。
想着,已和梓纯来到了先前撞见寒贵人的凉亭对岸,还未走近就看见亭内满满的挤了一堆人,再仔细一探寒贵人正面容恐慌的跪在地上。
心下一怔,莫非真出事了?难道她和‘侍卫’的事被人撞见了?边暗自琢磨着边慢慢的靠近了凉亭,也不算上前先听听原委再说。
端坐在石凳上的便是太后,旁边站着湘妃,心想她是个多事的主,兴许就是她告的密。心里不住的开始替寒贵人担忧,这太后的眼里可是容不得一点沙的,要是真是那么回事,可就不好办了。
“寒贵人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那个侍卫是谁?”太后厉声道,眼神里透着犀利。
一旁的湘妃冷笑了几声,鄙夷道,“八成是不堪寂寞,跟侍卫暗通,太后对这种败坏名声的贱人一定要严惩,不然是会助长歪风的,到时可就难整治了。”
正文 第四十六章 )亭中解围太后厌
跪在地上的寒贵人脸色是越发的难看,头低着也更深了,颤巍巍求饶,“太后恕罪,事情并非湘妃娘娘所说的那样,那个侍卫是……”
寒贵人支支吾吾半天愣是说不出说辞来,挨不住私下关于她跟冷颜之间的关系的猜测,不顾梓纯的阻拦,走上前去,“雪苏见过太后娘娘。”
许是没料到我会出现,太后诧异的瞥了我一眼,语气淡冷,“起身吧。”
“谢太后。”站定后瞧了一眼仍旧跪在地上埋头颤抖的寒贵人,道:“太后,可否容雪苏说几句。”
太后端坐姿势,眼神犀利的停在我身上,幽幽开口,“有什么事就快说,哀家还有事要处理。”语气显然很是不悦。
我微微服身直接点题,“雪苏所说跟寒贵人有关。”忽略掉众人眼中的诧异,继续,“自从爹爹和娘出宫后雪苏很是挂念,却又不能去木云国找他们,先前碰见了寒贵人,听他说起可以帮我找人送家信。想来那侍卫便是送信人,不知被谁人看了去误以为是寒贵人私通与他,还望太后看在雪苏思亲心切的份上饶过寒贵人这一次吧,若要处罚雪苏代受便是,毕竟事情也是因为雪苏而起的。”
湘妃的神情立即阴沉而下还想说什么,被太后喝了回去,“整件事情确实像你所说的那样?你可不要为了替她脱罪而信口雌黄。”
“雪苏所说没有半句虚言,此事晟贤王和太师之子冷颜大公子可以作证,那日在清风亭他们也是在场的。”
那日只是随口说说想试试冷颜,却没料到这个胡诌的话可以用在这个谎言上,更令人想不到的是居然让冷颜亲自证明自己的清白。
太后似在思量,须臾后起身踱至我身侧,目光严灼,“既是如此那这件事就此作罢,往后注意点便是。”她忽然冷哼,“皇上几次向哀家解释,说商妃你身体尚有不适,只能抽些体力去筹备还愿会。可眼下照哀家所察,商妃怕是精力十足的很,只是无暇到慈祥宫给哀家请安而已。”
我忙惊慌下跪,“雪苏岂敢对太后不敬,往后雪苏定当按时向太后请安。”
“记住你今日所言,可别辜负皇上几次三番为你说好话掩饰。”厌恶之情在言语中涌溢,“湘妃,随哀家回宫。”
“恭送太后。”
在众人的搀扶下太后和不情愿就这么罢休的湘妃一行人袅袅婷婷的离去。
太后今次轻易就此住,兴许是牵扯到了晟贤王还有冷颜吧。
曾听爹爹讲过这朝廷中有两大权贵,一是丞相,最高行政长官,皇帝的股肱,典领百官,辅佐皇帝治理国政无所不统,另一个便是太师正一品,掌佐天子,理阴阳,经邦弘化,其职至重,无定员,无专授。国内上下都称他们为‘左丞相,右太师,天子的右膀右臂’。
不管怎么样事情总算是撑过去了,见她们已经走远,忙和梓纯将还在惊慌中的寒贵人扶起,“没事了,可别跪出毛病来了。”
她抬头时已是泪眼汪汪,声音哽,“谢谢商妃娘娘,如寒不知该如何报答娘娘的救命之恩。”作势又要跪下。
她这一哭我有些慌了,见她有下跪的趋势我更是慌了,倒是梓纯赶紧拉住了夏如寒,“寒贵人也别跪了,若真想谢我们家小姐,只要以后多注意着点就是了。”
我说,“对对,我也明白寒姐姐的处境,深宫太过寂寞,可也别忘了无情的规矩。好了,我也不便多留,往后要有什么事就来找我,能帮的雪苏一定帮你。”
寒贵人只是点了点头,目送我们离开。
正文 第四十七章 )求我棒打鸳鸯
就这样过了几日原以为事情也就这样过了,可谁料正当我要准备就寝时,门外响起梓纯急切拍门的声音。
“小姐……小姐……快开门……”
叫的这么急,难道出什么事了。快步上去开了门,没等我开口梓纯忙说,“小姐,寒贵人急着要见你。”
示意带她进来,少许后明霞和彩月领着寒贵人就进来了。我留下了梓纯,命明霞和彩月关好门后,回头就见寒贵人跪了下来,“如寒此次前来有事请求娘娘帮忙。”
心想难不成是为了冷颜的事?“姐姐有什么事快起来再说,不然雪苏可就不听了。”
梓纯搬来一张椅子给寒贵人,她坐在那已是梨花带雨,缓缓说道,“实不相瞒如寒是两年前进的宫,之后就被封为寒贵人,当时心想既然入了宫便要一心一意的伺候皇上,可是两年了如寒从未见过皇上的龙颜,为了大哥哪怕要孤老深宫也无怨言。可是只叹命运弄人,半年前一次意外的相遇,让我爱上了他,明知这是死罪却情不自禁的走进他。”
寒贵人用手帕擦了擦眼泪继续说,“可万万没料到事情会变成这样,此生能够跟他相知相爱如寒已经知足了,只是不希望他因此受难甚至丢了性命啊。所以……”
“他是不是冷颜,太师的长子?”我直截了当的问。
寒贵人怔了下,点了点头,“是,娘娘怎么知道的?”
梓纯轻笑了下,说,“我们家小姐现在也是个好管闲事的主,这冷大公子的事呀,小姐可全都看得清清楚楚呢。”
这个梓纯也真是的,起初也只是经不过她问了几句,才心软将自己所看到的全与她讲了,现在倒好学会暗中揶揄我了。
对她摇了摇头,对夏如寒说,“姐姐希望我怎么帮你?”
寒贵人双唇轻启刚要说什么,梓纯插嘴道,“寒贵人,我们小姐现在也是自身难保,要是什么犯难的事恐怕小姐是帮不了您什么忙的。”
“梓纯。”虽然心里清楚她这么做是为了我和宋陵着想,毕竟机会来之不易,而且还愿会在即,要是再出什么岔子,要出宫可就真难了。可又于心不忍寒贵人怜人的样子,并示意梓纯不要再说下去。
还好寒贵人也算通情达理,听梓纯这么说也没有什么过激的反应,只是理了理情绪说,“如寒知道娘娘的难处,只是不想冷大哥再执着下去,故想请娘娘帮我让他对我死心,让他彻底的忘了我,就算让他恨我也总比丢了性命要好。”
“你真的想清楚了?”须知爱人容易舍爱难啊。
“是。”她说的无比坚定,或许是在心中已煎熬过几十、几百、甚至几千次了,因此才能说的那么坦然和平静。
我对此再三思量。
“今日怎么有兴致请朕来陪你游湖啊。”皇帝人未到声先至。昨晚和寒贵人聊过后,想了好久才下定决心利用皇上让冷颜对寒贵人彻底死心。只有让他认为寒贵人已经成了皇帝的女人,才不会再贸贸然的继续找她。
正文 第四十八章 )纸鸢风波(上)
虽表面上说是游湖,但其实今天的内容实则跟湖没半分关联,我有些言辞闪烁,道,“雪苏只是发现皇上的妃嫔真可谓美女如云,前些时日我认识了位贵人,想带她见见龙颜,也好看看皇上认不认得自己的妃嫔。”
皇帝大概从中听出了一些嘲讽的意味,干笑了几声,“你这可是在说朕女人太多,将天下美女尽归自己所有,是在为芸妃出头还是她们抱不平啊?”
一句话他倒解出了这么多的意思,我也淡淡的应道,“都有,都有,皇上快看看我今日带来的寒贵人比起芸姐姐来如何?”说着就将皇帝往湖中央的凉亭拉去。
“行啊,自从解了你的自由禁锢后倒是越来越放肆了。朕怕你在宫中把心管野了,到时舍不得离开皇宫。”
皇帝的这番话令我停住了脚步,心中难免有几分的尴尬,忙收回手说,“诺,她就是我说的寒贵人,如何?”我指了指亭中央的夏如寒。
他量了几眼亭中人,语气淡淡,“不怎么样,长的是还不错,只是不及某人。”
我疑惑的问,“是芸姐姐?”可皇帝只是看向别处并不作答。
谈话间,寒贵人已到了我们面前,“奴婢参见皇上。”
皇帝回了回神,随意道,“免礼了。”我四处量了下四周,原本这场戏是做给冷颜看的,他要是不到岂不是白费心思了。可倘若只请冷颜也好像有点于理不合,毕竟他是晟贤王的跟从,于情于理我都该先请了他再顺便请冷颜。
至于我敢在皇帝面前玩小把戏,那是因为我笃定他定会为了顾忌我那个爹爹几分,才会对我百般容忍的。
也许那个匪妇说的对,在这个深宫之中要懂得利用一些人和物才好,否则你永远都会处于被动的一方。
思量着不远处晟贤王和冷颜正慢慢朝这边转了过来,我向梓纯使了使眼色,她会意的假装莽莽撞撞的从凉亭冲了出来,不小心撞到了寒贵人。
而寒贵人意料之中的站不稳顺势跌进了皇上的怀里,那模样甚是娇羞。
看见冷颜的脸色闪过一抹哀伤,虽然亲眼目睹心爱之人投入他人怀抱很伤人,可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我赶忙假装责斥,“梓纯说过你多少次了,总是这么莽莽撞撞的,竟敢在皇上面前放肆。”
梓纯也忙跪下认错,一脸的求饶之态,“奴婢该死,奴婢只想告诉小姐,王爷和冷大公子来了,请皇上恕罪。”
寒贵人忙从皇帝的怀里抽离出来,退至一旁。而皇上则看了看已走近的晟贤王和冷颜,说道,“你也请了他们?”语气中带着几分诧异,许是没料到我会跟他们扯上关系吧。
我点点头,解释,“先前见晟贤王的纸鸢分外好看,昨日心血来潮派人请王爷多做了几个,听闻王爷放纸鸢的技术甚好,便斗胆邀请了他做老师教授于我。”
“可想着要单独请了王爷吧,一是怕皇上不乐意再是怕别人看了误解了去,保不准会传出哪些听不得的传言来,因此今儿个就把皇上和王爷一同请了来,毕竟有您在,也没人敢说什么闲言碎语的。”我一口气把话说完,候在原地。
“你倒是会精细算啊。”皇帝淡笑着给了我这么一句话。
晟贤王和冷颜上前行过礼后,便择了个宽敞的地儿准备放纸鸢。
正文 第四十九章 )纸鸢风波(下)
晟贤王这次带了三个形状各异的纸鸢来,想必都是他亲自绘画上去的,这些玩意可是他的强项啊。比较了一番我挑了个颜色最艳的,皇上则选了个最素的,剩下的那个便给了在花晨苑就直嚷嚷着要给她玩玩的梓纯。
本来是想叫晟贤王教我的,可皇帝明言暗理的硬是将我拴在了一起,于是便将纸鸢给了寒贵人。
原先还在想皇上的轻功我是见过的,极好还算不上,但总还是不错的,就不知放纸鸢的技术如何。可试过几次后得到的结论是一个字,曰:差。
但是看着眼前这般与平日截然不同的他,忽然觉得原来他也还是会笑的,同时也有着一颗想玩的心。
不过他这差劲的技术实在是让我看不下去了,忍着笑拉过呆立在一旁的寒贵人凑到他的身边,装作无奈道,“皇上,您这是算让这场放纸鸢的兴致无疾而终吗?”
皇帝将纸鸢交给了跟随旁侧的云辰宇,理着袖子问道,“商妃,你这是何意啊?”
我故作漫不经心的指了指不远处的晟贤王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