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是滋养,现在就是吸取,如今邢幽离去,又有幽骨伞助力,这种状况自然就得到了改善。
休向汐泷解释完这些,就将她强制陷入了昏迷,将关于她身份的记忆尽数消除。
休知道这一次,汐泷一定能活下来,便没了之前的伤感和顾虑。
他知道邢幽要凝聚幽魂根本不需要汐泷这一片,他不想告诉汐泷这些,更不想看汐泷整日思来想去地只懊恼这一件事,消除她的记忆继续让她没心没肺最好不过。
所以当汐泷真正醒来的时候已经是邢幽离开两天后了,长御在汐泷隔壁的房间住了下来,时不时去看看汐泷,汐泷起身他也能感觉到。
长御神血消耗太多,对灵力的感知也不胜从前,所以汐泷第一次醒来的时候他还没来得及察觉就已经消失了。
这一次是正好察觉到汐泷醒来的迹象,才从门外走了进来。
汐泷慢慢坐起来,长御在背后给她垫了软枕。
“阿幽离开多久了?”
“两天。”
汐泷弯着嘴角说道,“在我这,就像刚离开一样。”
“是啊,再过不久他就回来了。”
“你的身体不要紧吗?”
“不要紧,活了那么久,知足了。”这两日长御想了很多,他已经放下了,对汐泷,对天地。
哪怕是做朋友,姐弟,师徒,只要汐泷还好好的就够了,至于他,顺其自然吧,若能终老入轮回,也是一种解脱。
第88章 缘故之计谋
“你这么说倒显得我贪心了。”
“贪心是好事,说明你还有眷恋。”
“不久前,我还见到了墨白,他也长大了……你那时是怎么想到将他带上的?”
“路上做个伴罢了。”
最初,长御只是为了求证汐泷真的来过,他不敢相信,就将墨白留在身边,时时刻刻提醒着他那段日子并不是梦,过了许久,他才鼓起勇气离开那个世界去寻找汐泷。
如今人已经在身边了,心中却百感交集,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长御坐在床边陪着汐泷说话,没过多久,隔壁传来了敲门的声音,两人停下交谈。
“去看看吧。”
长御起身出门正好看见孙统领在敲他的房门,孙统领看到长御从汐泷房间出来的时候还愣了一下,不过很快就恢复了镇定。
“何事?”
“阁主,京都的兄弟还在等着阁主的命令,这已经十几天了,是不是要……”
长御早就将这些事忘在了脑后,建立汐泷阁本就是为了寻找汐泷,如今汐泷已经找到,汐泷阁的存在也就没有了意义,可是这么多兄弟,不能说散就散。
“阁主?”孙统领看长御迟迟没有答话,疑问道。
“还有什么事一并告诉我。”
“其余的倒是没什么事,袁二小姐按着您的吩咐进了皇宫,也时有传信,话音中似乎对皇宫多有不满。”
“哼,她自己选的。”
孙统领有些惊讶地看了一眼长御,在汐泷没有到来之前,袁若溪是长御身边唯一的女人,他们一直以为长御对她别有情愫,所以对她恭恭敬敬,如今看来,真正有情的是屋里那位。
“那兄弟们……”
“你自己……”长御话音未毕,汐泷打开门走了出来。
长御看她只穿了单薄的衣裳,立刻将自己的外袍脱下,给她披上。
“怎么不多穿些就跑出来。”
“哪有那么娇弱。”汐泷白了长御一眼。
长御听到这话倒是想起了从前汐泷翻墙走瓦的样子,与如今判若两人。
“我听你们方才提到了京都?”汐泷唇色依旧有些苍白,眼中却熠熠流光。
“嗯,汐泷阁在京都的势力尚未安置我就找到了你。”
“不然我们去京都吧。”
“胡闹,你的身体……”
汐泷不以为然道,“不打紧,我们慢慢走,我醒了就歇歇脚,我睡了就起程,只要给我多几床被子就好。”
“京都之事也无甚要紧。”长御不想汐泷长途奔波,现在的汐泷消耗不起。
“你就当是我的心愿,这里什么也没有,多无聊啊。”
事实上,汐泷一点也不无聊,她醒来的时间向来短,以前是邢幽一直陪她说话下棋,现在又是长御陪着她,可她终究是睡着的时间更长,不能让他一直等着,不如给他找些事也好过现在。
汐泷看长御不说话,便好言哀求,“这里的温度总是变得那么快,睡得一点都不舒服,我们就去京都吧。”
长御最终还是没有拒绝汐泷的要求,两个人也没什么好收拾的,只将汐泷初来镇上见到的那个姑娘带上照顾汐泷,离开了大漠。
在沙漠前行半日便到了那日汐泷和邢幽曾经过的小镇,此镇离沙漠最近,长御自然不会忘记在这里设据点,让人向他们通报了一声,牵了辆马车便离开了。
长御还顺手拉了个属下做车夫,车内,汐泷睡在最里,盖着厚厚的被子,旁边还堆了好些暖炉,倒是委屈了坐在一旁的那位姑娘。
那位姑娘名唤江月,本来只是镇上一个普通人家的姑娘,长得讨巧了些,不过她胆识过人,因此结识了汐泷阁的一些掌事,汐泷阁虽说也接纳女子,但毕竟人数少了些,他们有什么不方便的事便拖江月去做,一来二去,江月也就成了熟脸。
长御知道这些事,也没说什么,汐泷阁将来是要交给他们打理的,他不会再过问,要做什么样的选择全凭他们。
长御在一旁捏了个法术,将两边隔绝开来,江月才好受了些。
一路上,走走停停,花了近两个月才到了京都,汐泷的精神没有恢复,也没有恶化,这实在是个好消息。
汐泷忘记了那日与休的交谈,现在的日子过得那叫一个舒坦,心中一点忌惮也无,只是醒来的时候总是不习惯邢幽不在她的身边,每次醒来,都要想好久才想起,邢幽回幽界去了。
到京都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汐泷正好醒着,长御叫人安排了三间房在一座院中,虽说男女有别,不该住得那么近,但碍于长御阁主的身份,也没人说什么,众人只知道,阁主很看重这个女子。
汐泷两侧分别住了江月和长御,江月日日帮汐泷擦身体,收拾房间,长御则时不时过来看看,尤其是汐泷醒的时候更是寸步不离。
不过在京都的汐泷阁还没有稳定,长御来此,有些问题就要他来解决,让他忙了不少。
长御将一枚纸鹤交给江月,汐泷只要出事,就传信给他。
汐泷也保持着两天醒一次的状态,每次醒来都要去外面走走,去街上逛逛,有时候会去茶楼喝喝茶,听听书,坐在窗边看看外面,大多数时候,长御总是陪着她一起,偶尔长御有事不在,江月就会跟在身旁,身后也会被安排不少人。
恍恍惚惚又过了半个月,那日汐泷在茶楼听书,抬眼看去,竟看到了上次与她交手的太子,身边还跟着一个丫环装扮的人,那丫环面容不适,应当是戴了假面。
江月也顺着汐泷的视线看了过去,瞪大眼睛不敢相信,阁主竟会换这一身装扮,身后还跟了几个便装侍卫。
“那不是长御,是当朝太子,莫要盯着他看。”
江月立刻收回视线,低头不语,震惊不已。
江月从未见过太子模样,汐泷阁的事情她知道的其实不多,她现在满脑子猜的都是长御是皇子,是太子的兄弟之类的。
汐泷也不点破,长御真正的身份若是让他们知道了岂不是更震惊,不如将错就错,半真半假虚虚实实。
汐泷也没有特意遮掩,他们上次见面邢幽帮她蒙了纱巾,更何况,她现在这副苍白的模样,只会让人以为是个病娇小姐,与当初的模样相去甚远。
太子确实没有认出来,但他身边的丫环却认了出来,那个丫环不是别人,正是与汐泷九分像的袁若溪。
袁若溪看到汐泷的时候也吓了一跳,那张脸她再熟悉不过,若是她得了大病,怕是与这模样一般无二。
袁若溪很快收敛了自己的情绪,不让太子发现,心中百转千回,最终决定不将此事告知太子,太子将她带在身边为的就是抓那个女人,两个月了,她还没有出现,太子心中早就怀疑了。
袁若溪在宫中生活得如鱼得水,讨好了看管她们的嬷嬷,太子在这一个月中也经常偷带她出宫,袁若溪有意讨好太子,却总是落不得好脸色。
前两日,袁若溪才从宫内其他人的嘴里得知皇上有意纳她为妃,袁若溪不愿意了,凭什么她的姐姐可以嫁给一个和长御相貌相同的美男子,而她却要嫁给一个糟老头子。
袁若溪不是傻子,她知道宫中人心狠手辣,那个女人一旦出现,她的存在就没了意义,能不能活尚不能定论,即便她屈身嫁给那老皇帝,也会神不知鬼不觉死于他人之手。
但若是她和汐泷交换,要过上一段时间,太子才会发现,那时她也已经逃之夭夭。
袁若溪打定主意后,便开始有意无意留心着汐泷的一举一动。
汐泷感知较从前差了不少,若不是休告诉她,她还不知道有人在暗中盯着她。
汐泷向那丫头投去一眼,手中还捏着江月剥好的莲子,向她点头一笑,袁若溪被吓得背后一凉。
没过多久,长御也来到了茶楼,一直暗中观察的袁若溪自然也看到了。
长御将椅上的披风为汐泷系上,扶着汐泷下了楼,眼神眉目尽是温柔,那是袁若溪不曾见过的长御,袁若溪好恨,凭什么她就得不到,她到底差在哪里,那么一个病秧子,究竟有什么好。
“怎么了?”太子察觉到袁若溪的情绪有些不寻常。
“看到了曾经的闺中姐妹。”袁若溪收敛了自己的情绪,但紧握的双手还是暴露了她内心的不甘与愤恨。
太子顺着袁若溪的视线看去,一个身姿颀长的男子正扶着一位姑娘下楼,太子只看到了他们的背影,是一对璧人。
生于皇室,人情冷暖早已不奢望,看到这样的画面眼中竟有些酸痛,他不止一次地期望自己是个普通农家的孩子,用力气干活,到了年纪,就娶一个淳朴的姑娘安稳过完下半生,可是每次睁开眼,这些就变成了泡沫。
“回府。”
第89章 缘故之李代桃僵
袁若溪被太子送回宫,回去便打点好了一切,换了张面具闭过太子的耳目,用了些银两让嬷嬷多通融,宫门大关之前溜了出来。
袁若溪去布庄裁了个与汐泷颜色一样,样式相近的披风,等到了天黑,便用粉将脸上抹得惨白,模样与汐泷有了十成像。
汐泷阁京都的据点在京北的一座大宅,袁若溪知道这是长御的宅院,却不知道是汐泷阁的据点,这里不止一个门,汐泷和长御向来走侧门,袁若溪只知道正门的位置,倒是误打误撞混了进去。
门口侍卫还有些奇怪,今日江月姑娘怎么没有陪在身边。
袁若溪知道长御住的院落在哪,想来那个女人也不会住得太远,袁若溪经过院门时,还打听到了长御现在不在家中,心中更是多了一份算计。
她躲在假山后观察了一阵,看到江月从那间房中走出,确认房中没了别人,便偷偷溜了进去,躲在屏风之后。
袁若溪此次可是做足了准备,什么迷魂药之类的都备齐了,本以为还要费一番功夫,没想到屋里一点动静都没有,袁若溪走出屏风,看到汐泷正安详地躺在床榻上,不过她还是不放心,将迷药混在茶里喂给了汐泷。
袁若溪碰到汐泷的手,嫌弃地拿开,冰得像个死人样,若不是方才探过还有鼻息,袁若溪早就大叫出声了。
袁若溪将她与汐泷的衣服换下,将自己的头发披下,给汐泷梳了个宫女的发髻,给她带上了那张宫女的人皮。
袁若溪勾着唇角,一切似乎比她想象中更容易。
她走出门外,特意没有大声引动隔壁房的江月,而是去院门口叫了一个侍卫,袁若溪没见过此人,想来是新来的,袁若溪知道长御的府上从来没有女人,这第三个女人的出现一定要编个由头。
“今日送来的那个丫头,实在不知礼数,竟在我的房内睡着了,将她扔出去,这样的丫头,我可用不起,咳咳……”袁若溪装作被气到的样子猛烈地咳嗽,她知道长御府中白日与夜晚的侍卫是不一样的,这个侍卫不会知道白日里发生了什么。
整个府内上下都是汐泷阁的人,自然也就知道长御对汐泷的看重,‘汐泷’的命令他们自然是不敢不从。
“慢着,将这丫头扔去何记药馆的门口吧,我也不是不通情理之人,从哪来便回哪去。”袁若溪右手捂着自己的胸口,瞧着着实是气得不轻。
何记药馆外袁若溪安排了人手,让人天亮前将汐泷扔到宫门附近,等宫门大开,汐泷的药劲差不多也就过去了,这个时候,嬷嬷就会过来,将她‘领’走。
袁若溪自以为算无遗漏,却还是高估了自己,某些被掩盖的真相也因她的怨恨重重揭开。
袁若溪特意将声音做小,江月察觉屋外有动静时,侍卫已经抬着真正的汐泷离开了,江月打开门便看到‘汐泷’要回屋。
“姑娘醒了?”
“嗯。”
袁若溪点头应答后,便进了房间。
江月却觉得不对,姑娘白日里刚醒来过,怎么会这么快又醒来,夜晚这么冷,她不带上披风就出门了。
江月跑去汐泷房门口敲了敲,“姑娘可需要准备晚膳?”
“很晚了,我要睡了。”
江月背后一冷,这个人不是汐泷,汐泷姑娘醒来从来不会说要去睡觉,哪怕是夜半,也要摇着人醒来去做吃食,只因为醒来的时间太短,所以她一直很珍惜,可是这个人,不是。
汐泷阁中的人虽说知道她是谁,也知道她在照顾汐泷,对她有求必应,可是关乎汐泷的事,江月就不敢确定了,正焦急间,脑中灵光一闪,她还有长御留下的纸鹤。
江月回房拿起毛笔在纸上写了四个字,姑娘有难,再将纸鹤重新折起,江月只知道要用这纸鹤传信,却也不知道这纸鹤该怎么用。
情急之下,江月祈求地对纸鹤说道,你可一定要让阁主回来啊。
江月尚且不知发生了什么,纸鹤已经从手心飞起,穿过窗柩,江月抑制住心中的惊讶,走出房门在汐泷房门外守着,生怕这个假扮的逃跑。
侍卫回来看到江月,也上前搭话。
“夜深了,江月姑娘在这做什么?”
江月唯恐惊动了汐泷,对侍卫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轻声说道,“我方才收到阁主的传信,今夜会有人对姑娘不利,你多派些暗卫盯着。”
“好,江月姑娘放心,且先去睡吧。”
江月心事难平,怎么睡得着。
“姑娘方才出门可有和什么人接触过?”
“出门?没有啊,自姑娘回来就……”侍卫仔细想了想,“若说人,方才姑娘让人将一个丫环扔了出去。”
“丫环?”江月眉心一皱,“府中什么时候有了丫环?”
侍卫看江月如此严肃,也不由得疑心,“姑娘说是白日里采买的。”
“荒唐,那个丫环被你们扔去了何处?”江月明白了,那个丫环分明就是汐泷,这屋里的人胆子也忒大。
“何记药馆。”
“派人出去将她找回来,除了看守这个房间的人,其余在歇息的兄弟都出去找人,若是她出了事,你们这些人的脑袋都别想要了。”
侍卫心中疑虑,“敢问江月姑娘,那个丫环是谁?”
“能让你们掉脑袋的,除了汐泷姑娘还能有谁?”
侍卫正要辩解,江月抢先说到,“我知道你不信,屋内的那个已经被调了包,如今最好的办法就是将人找到,阁主那边我已经通知过了,你们最好祈求姑娘没出事,不然,谁也保不了你们。”
侍卫一听,神情立刻变得严肃,吩咐手下人去找人,搜遍整个京城也要找到汐泷。
江月没有跟他们一道出去,就在这院中,方才心急,未曾细想,能和汐泷姑娘如此相似的人,不是带了□□,那就只有一个可能,袁若溪。
所有的侍卫出动找了一夜,愣是没有找到汐泷,汐泷被人捡走放在房内,直到天亮才扔到了宫门口,而那宫中的嬷嬷又找了几个人很快将她带回了宫中。
那嬷嬷是袁若溪打点过的,只说是将她带回宫中她的房内,其余一切顺其自然,那嬷嬷也颇为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