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子笙吃着饭,就见琼华在旁吃吃的笑着,有些不明所以:“这是怎么了?何事这么开心?”
“大嫂说的果然没错,苏家的男人都喜欢吃甜食。”
“你今日见了大嫂?”苏子笙面色不改的继续吃了块甜糕,问道。
“是啊,不过我没想到大嫂还有拳脚功夫。”琼华有些崇拜的道,她虽然因着骑马学了些拳脚功夫,但飞檐走壁还是没指望的。
见琼华脸上带着仰慕,苏子笙笑道:“大嫂是武将之女,一直在关外长大,我记得有次与大哥吵架,大哥那块头都被她打的七零八落的。”
“真的?”琼华闻言更加星星眼了,好厉害,苏子若那体格可不容易,如果她学会一招半式的话……
仿佛知道琼华心中所想,苏子笙淡定的擦了擦嘴角,继续道:“不过大嫂很久没动武了,那次打架可把母亲气的不轻,命她以后不许在府里动武。”
“噢……”原来如此,怪不得宋氏让她别说出去呢,她最近可是才和秦玉莲共同管家。
琼华有些可惜的点点头,又想到那一整个中午都鼓着包子脸的苏景安,笑道:“安哥儿真可爱,我不过早上吃了块甜糕,竟然能闻到我嘴巴里有甜味,看到甜食跟看到肉骨头似得,不过大嫂没让他吃,那小鼻子皱的让我都心疼。”
苏子笙没有说话,安静的看着琼华在描述当时的情景,或许琼华自己都不知道,在讲到小孩子时,她的语调不由放轻放缓,好像说出口的是什么易碎的珍宝般,既小心翼翼又带着喜悦。
“那我们也生一个吧。”苏子笙突然道。
“啊?”
琼华傻愣愣的样子惹得苏子笙一笑,“不过你年纪还小,还得再等等,实在喜欢孩子,恩……”苏子笙思索一番,“那小鬼头是还挺好玩的,你就和他玩吧。”
话题什么时候偏到这个方向了?琼华锤了苏子笙一拳,“我什么时候说过想生孩子了?”
两人笑闹间,一道稚嫩洪亮的声音由远及近插了进来,还伴随着明语明荷“孙少爷别进去”的阻拦声。
“三婶,我来啦,糕点还在……”
“吧。”苏景安推门进来,最后一个字还没出口,就看到苏子笙手里拿着他想念了一天的糕点正准备入嘴,而盘子里……空无一个!
苏景安瞬间瞪起眼睛,委屈的看着苏子笙,一脸你抢了我的糕点的控诉。
苏子笙像是没感觉到般,直到琼华拉了拉他的袖子,这才将已经快要入口的甜糕又轻轻要放进盘子。
苏景安的眼睛跟着那块糕点转,直到快要挨到盘子,又被提起,苏景安恼怒的看着苏子笙,终是道:“三叔!”
“你咧嘴笑,我就让你吃一个。”苏子笙不理会苏景安的控诉,反而轻声诱哄道。
谁知苏景安的眼睛留恋的看着苏子笙手上的糕点,却是坚定的捂住嘴巴,摇了摇头,呜咽道:“三叔,阿娘等会儿应该就找我了,我先走了,三叔三婶再见!”
琼华疑惑的看着火急火燎跑远的苏景安,有些不解的问道:“这是怎么了?”
苏子笙将小小的糕点一口塞进嘴里,“那小子最臭美,长了一口烂牙,敢笑才怪。”
琼华:“……”
“跟个小孩子计较什么。”琼华有些无奈道。
“我娘子做的糕点怎么能给那个小鬼头吃。”苏子笙弹了弹琼华的鼻子,“再说,我敢让他吃一口,信不信,半夜大嫂就能杀到我们跟前。”
琼华想到今早宋氏抢糕点那剽悍样,倒是认同的点点头。
作者有话要说:
补的字在这里面啦,以后万一字数不够三千,在下章补,大家看着也方便^ω^
☆、离间计
因着半个月的休沐,积累的公务多了,苏子笙开始变得忙碌起来,整日早出晚归,琼华又不必早起请安,每日不是睡到自然醒,就是找宋氏闲聊,再不然就是和苏景安玩,甚至到廖氏那儿坐坐,当然,多半情况是廖氏称乏,她又回来,这日子过得简直是……无聊透顶!
这日,琼华躺在摇椅上,喝着冰镇的梅子茶,还在想着下午该找什么乐子的时候,明语禀报,二奶奶来了。
秦玉莲?她来做什么?琼华心中疑惑,动作却是不停,起身迎了上去。
“二嫂,是什么风把你吹来了。”琼华笑着将一身橘色襦裙的秦玉莲迎了进来。
“哪有什么风,这天热的,我听大嫂说琼华你的梅子茶好喝,就过来凑上一杯。”秦玉莲笑道,与琼华一同坐在榻上。
“我这儿梅子茶自然是管饱的。”琼华笑笑,好似相信了秦玉莲的说辞,吩咐明荷再添壶茶去。
秦玉莲端着茶杯,漂着茶盖,眼神却是有些复杂的看了一眼琼华。一身果绿襦裙,头发松松挽了个髻,哪怕她在场,也是歪躺着靠在垫子上,一副慵懒模样,虽然琼华进门已经一个多月,可有时候见了,她还是会心中好奇,这么一个胡女,到底有什么好?那惊才绝艳的苏三郎竟然真娶了她。
秦玉莲心中想着,面色却是依旧笑道:“我听说安哥儿可喜欢你这的梅子茶了,每次都来央着喝一杯,大嫂又怕他凉着肚子,两人还闹别扭呢,不过安哥儿好像特别听弟妹的话?”
秦玉莲三句话不离宋氏,琼华就知道这秦玉莲估计是要打探她和宋氏之间的关系,也是,近日她与宋氏的确走的近了。秦氏有所猜忌也是正常,不过虽说她没打算过掺和,可她心底却是偏向宋氏的,不说近日接触,宋氏与她性情相投。就是于情于理,苏子若是嫡长子,宋氏是嫡长媳,这个家迟早要传给苏子若的,宋氏管家,理所当然。
不过心中如此想,琼华也不会傻到说出来,道:“哪有的事,安哥儿那孩子调皮,大嫂也是又管家又是看孩子,也是辛苦,有时候顺手带上一带,或许这孩子是知道他母亲辛苦就乖觉了。”
这意思是两人只是因为安哥儿走的近?秦玉莲自是不会相信,可却是不好逼问,索性打量起这瀚澜院来了。
之前苏子笙成亲,她这做二嫂的也过来帮忙收拾过屋子,以前的瀚澜院虽说雅致,可就是没个烟火气,现在原本放着青松石的高脚凳上变成了一盆新鲜的月季花,榻上原本的棕色靠垫成了绣着百花齐放的天青色靠垫,书桌旁甚至多摆了一张椅子,这榻边还有一张铺着竹席的摇椅。
秦玉莲看着,心中突然有种说不明的嫉妒,想到那个屋子,她的夫君不允许她动一丝一毫,而这个胡女却可以肆意改变一向就难以接近的苏子笙的房间,放肆的融入他的生活。
秦玉莲抿了口冰茶,刚还觉着酸甜冰凉的味道现在让她忍不住皱眉,这味道何尝不是现在她对琼华的感觉,秦玉莲似是不经意的道:“看这屋子,三郎是真懂得疼人,唉,说来也是造化啊,想当初三郎和朝华长公主还相看过……”秦玉莲说着,赶紧捂住嘴一脸懊悔的看着琼华,似是不小心泄露了什么天机似的。
“三郎和朝华长公主?”琼华听了果然好奇问道,不过不是秦玉莲想的那种知道夫君和别的女子还有些什么的急切,而是为什么秦玉莲会知道她和苏子笙相看过,当初他俩相看,因着苏子笙的家世,怕万一没成留下什么,知道的并不多,那时还专门封了御花园为他俩留个地方。
秦玉莲不知道琼华只是单纯的好奇,还以为她心中有了计较,心中得意,面上却是越发为难的道:“按理这话我不该说的,不过既然弟妹想知道我也就说一说,不过弟妹,你放心,朝华长公主已经过世了,他们早就过去了。”
“想必你也清楚,我姑姑德妃侍候圣人,小时候我也在宫里待过一段日子,那次三郎与朝华长公主相看,我恰好看见了。”
难道秦玉莲那时偷跑了进来?琼华心中生疑,却是没了印象那时秦玉莲是不是在宫中了。
只听秦玉莲继续道:“你不知道,当时三郎和现在可差多了,那时三郎穿的鲜艳,和朝华长公主说笑,两人在梅树下那场景,啧啧,真是一对璧人。”
秦玉莲说完似乎才想起眼前的是苏子笙的新妇,这才自觉失言的捂嘴道:“哎呀,我这张嘴,就是每个把门的,三弟妹别介意,我相信三郎肯定是对你有意的。”
“噢。”琼华应了一声,再不说话,内心却是快要笑了出来,这秦玉莲胡说八道的能力也太强了,若不是她就是当事人,说不定真的信了去,明明当时相看两相厌的两人却被她生生说成了两情相悦。
琼华沉默的样子倒让秦玉莲心中惊讶,寻常新嫁娘知道自己夫君之前还有过一段旖旎不是应该愤怒吗?怎么她倒像是没事人一样?
推己及人,秦玉莲想到自家夫君那个心里人,眼睛一红,这朱邪琼华绝对是在强撑!
想到此,秦玉莲觉着可能是她在这儿,这朱邪琼华不好发作,说不定等她走了就要摔茶杯跺脚了。
“三弟妹,你千万宽心,和三郎好好说,我想他会理解的。”秦玉莲安慰的握着琼华的手,施施然离去。
等秦玉莲一走,琼华还是没事人的样子,甚至让明语再去续杯茶过来。
两个丫鬟互看一眼,最终还是明语问道:“三奶奶,您心里不开心可别憋着,有什么王爷王妃会为您做主的。”
看两个丫鬟担忧的神情,琼华心里一乐,笑道:“真的没事,那秦氏很明显在使离间计,我有什么不高兴的?”
若是别的人说不定真误会了,可她是谁?表面是朱邪琼华,内里却是朝华长公主!
离间计竟然使到正主跟前来了,真是笑话!
秦玉莲心中得意的离开瀚澜院,她都想好说辞了,万一苏子笙与朱邪琼华争吵波及到她,到时候她只说当日距离远看错了,就算她说的不是真的,可只要朱邪琼华有了疑心,这日子,不愁他们不生嫌隙。
近了院子,苏子卓的小厮立在门外,看到秦玉莲禀报道:“二郎君说今晚不回来了,二奶奶不必留门。”
秦玉莲看着院门上那“襄云”二字,想到她在瀚澜院看到的情形,好心情又毁于一旦!
襄云,“镶”云,苏子卓把闵云珠镶进了他心里,却把自己排除在外。秦氏看着布置温馨的房间,却觉着刺眼无比!只恨不得一把火全烧了!这全是那个贱人喜欢的,却不是她喜欢的!
她就像鸠占鹊巢一般,不过……想到那贱人还在东宫,秦玉莲冷哼一声,就算生了皇长孙又如何?这日子还长着呢!再说,登上大宝的还不一定是太子呢!
作者有话要说:
补榜字数。
感谢“微微一笑心情好@”扔的雷,啵一个(╯3╰)
☆、生疑
琼华帮苏子笙解衣服,一边脱着外衫一边将白日的事一说,苏子笙收回手臂,看着眼前只露出发旋埋头和盘扣作斗争的小人,笑道:“现在我庆幸那日你问我朝华长公主的事了,要不然今日跳了黄河也洗不清了。”
“我不问难道你就不说了吗?”琼华止住手,斜眼看着苏子笙。
“当然要说。”苏子笙点了点琼华的鼻子。
“我是真没想到啊,秦玉莲现在竟成了这模样,一句话拐了三个弯来说。”琼华念叨着,虽然秦玉莲那时候嚣张跋扈的让人牙痒痒,可真要说来,她更愿意面对那个嚣张的明媚少女,而不是这个心计深沉的内宅妇人。
苏子笙闻言却是罕见的沉默了,半响道:“或许是因着闵云珠的事吧。”
“闵云珠,关她何事?”琼华好奇看着脸色突然冷淡下来的苏子笙。
“我二哥那时候情系闵云珠。”
“二哥?”琼华想起那时在武烈候府不小心看到的画面,难道那个男子是苏子卓?她印象中苏子卓一向是中规中矩甚至有些古板的一个人,没成想竟然会私会闵云珠,不过那时她不知道那男子是苏子卓,还以为闵云珠有心宜之人,不会嫁给皇兄呢,谁知最后还是让她进了东宫。
只听苏子笙继续道:“我那时觉得闵云珠一边扒着太子,一边吊着二哥,心思太深,刚巧那时在武烈侯府时,闵二夫人想要设计太子,我就将计就计,让闵云珠与太子有了首尾。”
“原来是你干的!”苏子笙正说着,琼华一把将腰带扔在苏子笙的身上,坐在床上一副不欲看到他的模样。
想到琼华与东宫太子妃的关系,苏子笙对琼华的怒气有些了然,看着解了半截的衣服,手搭在琼华的肩膀道:“我不会为自己找借口,那时的确是我思虑不周,损害了太子和太子妃的颜面。”当时他完全可以把计谋拆穿,让那对姑侄无法做人,而不是将计就计。
归根究底还是他觉着苏子卓对闵云珠情根太深,就算拆穿了,闵云珠哭两下,估计苏子卓又乐颠乐颠的过去了。
琼华将苏子笙的手放下,有些气愤的道:“不说那是太子和太子妃,打个不恰当的比方,若是我们成婚前几日,你与别的女子发生了什么,你让我怎么办?这种事只是打个比方我都受不了,更何况是林苑姐姐她亲身经历过。”她不敢想,那时林苑听到消息后的脸色,一个即将大婚的娘子,却要面对新郎和别的女子纠缠,还是发生在自己的家门!林苑那时该是怎样的心境?
琼华说的这些是另换了一个角度了,以前祖父教训他只是说他手脚不利索,没本事处理干净就敢算计太子,可现在琼华这番话尤其还是假设在她身上,虽知道不可能的事,可却让苏子笙真的对只有几面之缘的林苑产生愧疚之情,一个女子最美好的一刻就那么被他那么破坏了。
苏子笙虽然心里接受了琼华的说法,可还是不满她拿自己做比喻,也不顾琼华的挣扎,使劲的掰过琼华的肩膀,
“那事是我的错,可你也不能用自己打比方,难道夫君对你不够好吗?”最后一问,苏子笙有些调笑缓解气氛的意味在里面。
谁知琼华有些阴阳怪气的来了一句:“哪有对你二哥好。”反正他皇兄那儿就可以随便塞女人进去,明明知道这闵云珠心思不正,还塞到东宫。
苏子笙皱眉直视着琼华,锐利的眼神好像要射进她的心里般,琼华看了莫名心虚,随后又努力挺直腰背,她又没说错什么,的确是苏子笙的错。
“华华,你真的要跟我闹吗?”苏子笙看着琼华下意识挺直的背,知道她这是觉着自己没错的举动,道:“你不觉得你对东宫关心过头的了吗?”确切的说是对皇家关心过头了。
以前李宣选妃期间,她就在那对几个娘子评头论足,他那时虽说她心宜李宣,不过是玩笑话了。以那时琼华的年纪,远远不够。后来他离京六年,不知道中间的事,可从回京两人开始有交集,他渐渐发现,琼华对郭皇后,太子甚至圣人,还有逝去的朝华长公主,都有非同一般的兴趣,而且那日上元宫宴上的一瞥,虽然只是一瞬,可还是让他看清了她对圣人的关心担忧,不像一个异族郡主该有的眼神,到像是看亲人一般,现在提及东宫的事琼华又是这反应由不得他不多想。
一直压在他心里的疑问,苏子笙终于毫不犹豫的让它浮起,琼华到底藏了什么秘密?
琼华在听了苏子笙的话心都要跳了出来,还以为苏子笙猜到了什么,半响见苏子笙再无他话,只是看着她,知道苏子笙也是这么一问,这才安下心,心中却是纠结起来,该怎么办?应该告诉他吗?按理两人都是夫妻了,可这种借尸还魂的事……
琼华想了想,最终在苏子笙的眼神下闪避低头,“笙郎,你别问我,我,总有一天会告诉你的。”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我,还没有,那个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