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目光落在了武王抓着她的那双大掌上,面上一阵恼羞,想将自己的手从武王的手中挣脱出来。
可她还未使力,武王却是先松开了。
姜彧一脸无辜的举了举自己的双手,看着唐娇只是笑。
唐娇动了动嘴唇,气的不行。
而姜彧却在这时笑说:“本王日后不出现在郡主面前,这仿佛挺困难的,不过若说来日方长,日后让本王好好表现,让郡主喜欢上本王,却是容易的紧。”
“……”
唐娇闻言,心中一阵气急,这人……
她不知道该如何来形容武王,明明上辈子的武王,给她的印象根本不是这般,可这辈子,这人如何会这般无赖。
唐娇这会儿都不知道该做出如何表情对付这个赖皮之人。只能够恶狠狠的瞪着,
她瞪了一会儿,又觉得自己这样好像幼稚的紧,
所以没有再说话,直接小跑着,跑回了自己的屋子里。
这一回,武王没有再拉她,而身后,却是他传来的哈哈大笑之声。
回到了屋子里,唐娇摸着自己的气的发红的脸蛋,突然意识到自己方才简直便是落荒而逃。
心中不由又是一阵气恼,只拿着枕头在床上拼命捶打着。
不行,她不能够这般算了,她唐娇自打这辈子重新活过来后,何曾怕过人。
她不觉紧紧握起了拳头,只想着待会儿该如何在武王面前找回自己的主场。
太后传人来唤,唐娇深吸了一口气,不敢大声呼气,只一副憋足了劲儿的样子过去。
结果到了地方,却是不见武王的身影。
她站在门口愣了一下,倒是太后看到了她,笑着朝她招了招手,示意她进屋。
唐娇慢腾腾的走进了屋里,在桌前坐下,太后让陈嬷嬷给她盛了一碗热粥,开口笑着催促:“娇娇快用膳吧,莫饿坏了!”
唐娇拿着勺子,却是一点胃口都没有,这种不下不上的感觉,实在是不好。
她拿着勺子拨弄着碗里的粥,想了想,语气故作寻常问了一句:“外祖母,武王殿下呢?方才不是说过来给您请安告别吗?”
唐娇是低着头问这话,倒是没注意到她这话问出口后,太后与陈嬷嬷二人,皆是交换了一个微妙的神色。
太后轻笑着拿帕子抹了抹嘴,温声道:“武王殿下要管辖一方百姓,哪是那般空闲之人,他过来与哀家请了安,道了别,便告辞离去了。”
“走了?”
唐娇原本拨弄着粥食的勺子顿了一下,抬头面上惊讶看向了太后。
太后见她这副喜形于色的样子,却是没忍住轻笑一声打趣道:“先时……你不是还说不喜这武王吗,怎么人走了,你倒是舍不得了!”
“谁……谁舍不得了!”
唐娇差点没被太后这话给吓到,她舍不得武王,怎么可能!
她只是不甘心这么将人放走,她还没有报仇呢!
只是看着太后与陈嬷嬷眼中颇带着几分趣味的样子,唐娇也知,自己的解释只怕变成了欲盖弥彰,只怕方才在花园里发生的事情,早就通过宫人的嘴巴传进了太后的耳边,她说什么,太后都不会相信了。
她不由又是一股气恼,都怪这姜彧!
灵岩山离京城的路并不算遥远,只是因着唐娇一行走的时分缓慢,足足走了十日,方才到达皇家在灵岩山上设的行宫。
虽然行宫久未有人入住,可到底是皇家所造,行宫仍然被维护的很好,宫殿巍峨雄伟,不远处又有古寺庙宇,佛音缭绕。
太后下了马车,看着不远处的行宫,面上不由露出了一个笑容,而下了马车的唐娇听着仿佛是从远方传来的有缘佛音,一直都有些浮躁不安的心情,在这一刻,竟是有一些宁静。
她突然觉得,自己跟随太后来到此地,并不是一件坏事。
至少在这里,她想起前世之事时,好像不会那么的难过。
虽然经过了长时间的赶路,但太后却是难得有兴致,带着唐娇去了皇家所建的寺庙中,将庙宇之中大大小小的殿堂都叩拜过后,方才带着唐娇回行宫。
而回到行宫后,唐娇住的地方还在收拾,她便没有回去,就坐在了正殿中歇息。
恰好,陈戟领着一众将领过来,与太后道别。
太后含笑赏赐了那群将领,而后看着陈戟笑道:“陈将军,日后倒是要麻烦你了。”
“此乃微臣职责。”
陈戟跪下身子,冲着太后行了一礼,太后连忙叫了起,而陈戟的目光,不由自主再次悄悄落在了唐娇的身上。
此刻,唐娇却是因为太后之言而皱起了眉头。
她不由狐疑的看向了陈戟。
什么意思?
难不成是说,陈戟日后便要与她们一道儿呆在这儿了!
唐娇气急,忍不住再次看向陈戟,陈戟注意到她的目光,坚毅的面容上,露出了一个淡淡的微笑。笑容很淡,却很暖,仿佛冰山融化一般。
第55章
时间不知不觉流逝; 转眼之间; 却是与当年南疆之乱已隔五年之久。
这几年来; 国家平稳、皇帝励精图治; 可说是国泰民安、风调雨顺; 甚至是出现了盛世之况。百姓们仿佛是忘记了当年的战乱; 而宫中,也早已经忘记了曾经大闹过宫廷的那位反王小郡主。
太后上灵岩山礼佛祈福,原本只是住上一些时候; 但这一去; 却是去了整整五年之久。
期间皇帝也不是没有派人去请回过太后; 然而一向温和的太后对于此事; 却是固执的紧; 一次一次上灵岩山去请的人皆是铩羽而归。
时间久了; 众人仿佛也已经习惯了这事儿; 仿佛太后本就该是住在灵岩山中; 而唐娇,就像是过眼云烟,从未出现过一般。
除了一年又一年; 皇帝始终不断往灵岩山上送去的东西提醒着众人还有这么一位太后的存在,其他时候,太后仿佛根本就是不存在一般。
所以在这样的情况下,五年之后离皇帝寿辰不久之时,太后突然来了一封信与皇帝,只说要带着唐娇归来。
无异于是平地惊雷; 莫说看到信的皇帝心中惊奇了一番,而宫中后知后觉知晓消息之人,也都愣住了。
太后要回来了,而且还是带着那位小郡主一道儿回来?
皇后在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虽然拿着茶杯的手微微一抖,但很快便平静了下来,甚至面上也是露出了一个淡淡的笑容,只冲着身边宫人开口道:“灵岩山虽造有行宫,但到底清冷,太后娘娘回来,也方便皇上与本宫尽孝,自是好事。”
说罢,她倒是难得打起了精神,冲着宫人又是笑道:“母后既然马上就要回来,慈安宫中久未住人,还是要好好安排一番,也好让母后回来能够住的舒服一些。”
而蓝贵妃在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面上的笑容却是淡了。
太后虽然是个与世无争的性子,也从不插手朝堂与后宫,但也是一个有什么便表露什么的性格,太后不喜她,这事儿从未遮掩过。
之前太后虽然从未说过或是为难她什么,但说到底,她的身份对于蓝贵妃而言,多少还有几分影响,这几年太后不在宫中住着,少了这么一尊大佛,蓝贵妃的确是觉得头上少了一座大山,更何况,这座大山还将唐娇那个讨厌鬼给带走了!
蓝贵妃还以为,太后会带着唐娇在灵岩山上住上一辈子,谁知道,现在她竟然回来了,而且是带着唐娇那个讨厌鬼回来了。
但这个消息也就让蓝贵妃微微惊了一下,很快她便恢复了平静。
当年唐娇进京,仗着年纪小,又仗着太后与皇帝的宠爱,肆无忌惮,行事风格又是古怪,她与三皇子在唐娇身上的确是吃了不少的亏,可如今唐娇回来都是个大姑娘了,总不能像小时候一般,凭着不懂事任性妄为了吧!
蓝贵妃自认还算大度,只觉得若是唐娇乖乖的,不要犯在她手上,她也便算了,不与她计较。否则,新仇旧恨,凭着些年来她与三皇子在宫中的根基,还不知鹿死谁手呢!
不管宫中众人是何反应,但信既然已经寄到了皇帝的手中,而皇帝的寿宴也即将临近,只怕太后与唐娇也早该动身了。
宫中该准备的,皆是准备了起来。
皇帝更是写了一封信,派人加急送往途中,向太后表示了自己的思念与期待之情。
但这封信才送出两天,又是一封信,送到了宫中。与皇帝收到上一封信时候的反应相比,皇帝在收到这一封信的时候,面上的神色却是显得没那么高兴了。
原来,这封信上却是告知皇帝,寿宴无法及时赶上,只因太后在路途之中,不慎感染风寒,如今太后到底年纪大了,御医在诊断过后,要求太后卧床静养,不可继续赶路劳顿。如此,太后何时养好病遥不可知,但临近的皇帝寿宴切切实实是无法赶上了。
皇帝无奈,只得派人加急送了药材过去与太后,嘱咐太后在驿站中好好养病,身子要紧。
而太后行程耽搁,也让后宫众人一阵欢喜一阵忧。
但很快的,太后无法准时回宫之事便被淡化了。
皇帝寿辰临近,不管是宫中,还是京中皆是热闹了起来。
这几年来国家欣欣向荣,便是皇帝的寿宴想要简单办过,却也兴师动众。从各地赶来贺寿的藩王使臣、民间百姓自发形成的庆典,都紧锣密鼓的开始张罗了起来。
当然,在如此情形下,京中的戒备也开始越发森严,进出马车,皆是被仔仔细细搜查,京中各大街道民宅附近,也被仔细盘查巡逻。
陈辞作为禁军将领,原本该是守卫宫中,这会儿也被调动到了京城城门下随着守城将领开始检验进出民众。
这几年,陈戟被皇帝派遣,作为太后身边守护的禁军统领被派往灵岩山中,数年未归,陈辞身边没了兄长护着,与曾经的浮躁幼稚相比,倒是显得稳重成熟许多。
看守城门这差事儿,在这个时候被派遣于此,自是重要任命,但也是一桩苦差事。
如今天气寒冷,城墙之下,寒风洌冽,几乎是能将人吹得恨不得缩成一团儿,来往的民众,也都缩着脖子、裹着大衣行色匆匆。
陈辞站在城门门口,与守城的将领一道儿,眼睛一眨不眨看着进出的车辆行人。
每逢有可疑之人进出,陈戟总是要自己上前询问过一番。
而在这个时候,几辆看似寻常朴素的马车,缓缓的从不远处的官道上行驶而来,马车四周,又有身着短装护卫服饰的青壮男子守卫,看似普通富贵人家出行的队伍。
这样的队伍,每天从这城门底下来往不下百支,自然算不得什么奇观。
但这支队伍领头的一名青年,在驶近城墙附近之时,看着排在城墙下接受检阅的长长队伍之时,却是皱了一下眉头,调转了胯、下马车,来到中间一辆看起来格外大一些的马车窗户边上,似乎是轻声请示了一下。
而后,那名青年从身上拿出了一块令牌,递给身边的下属,下属驱马前行,来到城门之下,翻身下马,将手中令牌递予了守城的卫兵。
卫兵只是看过那令牌一眼,愣了一下,二话不说,直接朝着自家上级跟前禀告。
令牌一层一层递上,很快便被交到了陈辞的手中。
而陈辞的目光落在那块令牌上的时候,面上却是浮现了似哭似笑的神色,他紧紧握着那块令牌,强忍着激动,问过递了令牌上来的将士后,二话不说,却是朝着城外那支队伍的方向跑了过去。
等到看到队伍前的领头青年时,陈辞眼眶泛红,千言万语,最终只化作一声:“表哥!”
陈戟眼里也有几分激动,但他向来内敛,便是心中再激动,面上仍是丝毫不露。
他只是翻身下了马,走到了陈辞身边,伸手拍了拍陈辞身上的盔甲,笑道:“不错,看着倒是比从前稳重了。”
陈辞听得这一声夸赞,倒是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他的目光落在陈戟身上的装扮上,心中倒是有几分疑惑,开口问道:“表哥,你怎么这副打扮……”
说罢,他的目光又是落在了陈戟身后的几辆马车上,想了想,开口轻声问道:“车上……是太后娘娘吗?”
陈戟摇了摇头,温声回道:“太后娘娘还在驿站里养病,此番,我是受了太后娘娘之令,先送郡主回京参加皇上的寿宴。”
陈戟在提到郡主二字之时,眼里不易可查的闪过了一丝温柔。
而陈辞在听到郡主二字之时,眼中却是闪过了一丝厌恶,可他到底不是当年的毛头小子,很快便压抑下这股情绪,只是没了笑容,开口道:“表兄此番差事,辛苦了。”
陈戟闻言,笑了笑没说话。
而陈辞见陈戟这副样子,倒是没发觉异常,只是又道:“表兄方才拿出令牌,可是想让我安排你们尽快入京吗?”
陈戟又是笑着点了点头,温声道:“这一路舟车劳顿,郡主身子只怕吃不消,所以还是尽早安排郡主入京寻驿站住下为好。”
陈辞听着陈戟的话,心情并不好,但他好不容易与陈戟两兄弟重逢,也不愿意因为这事儿意见相左,便闹得不愉快,所以他什么都没有说,只是点了点头,开口道:“行,我现在便让底下人去安排……”
说到这里的时候,陈辞想了想,又是开文问道:“对了,表哥,郡主入京之事,可要我派人回宫去禀告一声?”
“……”
陈辞闻言,倒是犹豫了一下,不过,在他还没有想到该如何安排的时候,却听得身后马车内,传出一个没甚好语气的声音,只冲着陈戟喊道:“陈戟,你给本郡主过来!”
这个声音,清澈悦耳,婉转清脆,唯有这语气里的娇蛮,让陈辞眉头不觉皱了起来。
他下意识看向了陈戟,却见陈戟面上非但没有半分不悦,反倒是翘起了嘴角,露出一个笑容,显得十分甘之如饴。
陈戟似乎也是意识到了陈辞目光注视着他,他只是微笑着点了点头,却是直接先走到了传出声音的马车底下,开口稳声道:“郡主,微臣在。”
“你怎么回事,马车都停了这许久了,怎么还没入京去?”
唐娇的声音与幼时相比,多了一份如今妙龄女子的婉转动听,然而偏生这语气,还是与小时候一般,娇蛮任性的让人生厌。
饶是陈辞这些年来自问沉稳许多,却也无端升起了一股怒气。
不过他倒是没有像从前那般冲动,只是面色不甚好看的站在陈戟的身边。
陈戟却是没有注意到陈辞的面色,只冲着马车内的人温声解释道:“郡主莫生气,这会儿城门口人太多,不过微臣已让陈辞去安排,马上便可入京了。”
“陈辞?”
马车内唐娇似乎是有些惊奇,在听到陈辞的声音时,重复了一遍,而后马车帘子被掀开一角,陈辞下意识抬头看去,却只一晃看到一双晶亮的杏眼,而后马车帘子重新被放下,马车内唐娇传出的声音带着几分嘲讽:“哟,这位陈副将军不是在宫中做了禁军的将领吗,怎么被贬到城门口,当了个守城官了!”
陈辞闻言,深吸了一口气,却是难得好涵养,冲着马车内的唐娇心平气和开口道:“恐怕让郡主失望了,微臣如今过来城门口,也只是因为临近皇上寿辰,京中进出森严,故临危受命而来,待皇上寿宴过后,微臣恐怕还要回到禁军中为皇上效命!”
“呵……”
唐娇似是冷哼了一声,很快又是传来她不屑一顾的声音:“什么玩样儿!”
“你……”
陈辞觉得,这位唐娇郡主,当真是他最大的克星,明明他如今已然不像从前一般容易动气,如今却也是被唐娇平白惹出一番怒火来,恨不得将坐在马车内的唐娇拉扯下来,好好教训一番。
当然陈辞也只是稍稍冲动了一下,他自己理智还未回笼,便是被陈戟给拉下。
陈戟拉着陈辞的手,只是开口道:“莫冲动,郡主只是与你开玩笑罢了。”
“有没有开玩笑,大家心里都清楚。〃
陈辞虽然嘴上说的不悦,但到底依然恢复理智,也知便是唐娇不是与他开玩笑又如何?
这位郡主当年进宫之时,并未如他所想,被宫中冷落,相反,深受皇上与太后的宠爱,如今虽然被太后带着在灵岩山住了多年,远离京城,可皇上既然当年没有处置她,甚至纵容着她,她的身份便不是他一个小小的将领可以质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