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少,他们无非是图个新鲜。
四月,她跟着他们去挖笋,去的时候都像模像样的,休闲装,旅游鞋。回来时一个个汗流浃背,疲惫不堪,却都是双手空空。竹林中的笋不是被拦腰截断,就是被趴的没有了踪影,试想,一根露出地面的笋被四五把铁耙同时分解,自然荡然无存。
跟他们在一起,刘芳非觉得自己变成了一个孩子,顽皮的孩子,什么都想玩,却什么都不懂。比如大家去摘桑葚,不一会儿那些做工考究的衣服都被染上了斑斑点点的紫色,刘芳非看着心痛得不得了,而他们倒像没事似的,照样在齐人搞的桑树丛中乐此不疲的钻来钻去,寻找最甜的桑葚,浑然是七、八岁的孩子。当然,他们都是有钱的主,一件衣服算得了什么,最重要的是开心。
最离谱的是有一次烧烤。
那次也不知是谁想出的点子,一伙人竟然选择去山上烧烤,结果还未上山,大伙便被山下挂满枝头的柿子迷住了。
正是柿子和早桔成熟的季节。农民们把柿子和桔子种在一起,一眼望去,红中有绿,绿中有黄,煞是好看。因为果树并不是很高,果子都触手可及,个个都挡不住诱惑,等记起来还有烧烤这件事情,早已过了中午时分。等他们动手的话,肯定是没得吃了,最后许向霆打电话请来了几个大厨,总算让他们吃到了东西。
跟他们在一起,刘芳非觉得每个休息日都被排的慢慢的,而且,每次他们都会想出稀奇古怪的点子。
如今回想起来,那段时间过得真是丰富多彩。
正文 四十九、被骂
新药的研制有了关键性的突破。
那天老中医给许向霆留下的偏方相当简单,他说,他在行医的过程中发现无花果对抑制乳腺增生有极大的效果,让许向霆不妨试一试。
虽然许向霆比较佩服老人的医术,但毕竟这件事情非同小可。他也查阅了大量的资料,发现无花果全身是宝,它能开胃,止泻痢,治五痔。为缓和滋养润肠药,有催乳作用,兼具驱虫、消炎、消肿之功。果枝和叶都含有消化酵素,可作辅助消化药用。也有资料中涉及了无花果对抑制乳腺增生的效果,但是没有专门的一家机构对其进行认定。幸亏在本市的农村有很多地方种植无花果,而且就有自然晒干的无花果,于是,他作为福利让所有女性职工尝试。
当然推出这个方案时,听到了很多反对意见。许向霆不置可否,只是让陈秘书收集大量关于无花果的营养以及介绍,发到内网上。一周后,征集意见。
一周后,反馈结果,所有男同胞强烈要求享受同等待遇。
当时,杨军指着那些男同胞的发言,对许向霆说:“可能也只有你会出这种点子。”
许向霆只是微笑,不作回答,然后让陈秘书快速联系土管,要求承包土地进行无花果的大面积种植。
一周后,许向霆飞往新疆——盛产无花果的地方,进行收购无花果干的洽谈。
这么多天来,刘芳非独自一个人回家。她已经习惯了许向霆在身边,虽然大多数时候他都要出去应酬,但也是坚持把她送到家后才走的。这次许向霆临走时,交代了一辆车专门接送刘芳非,她拒绝了。平时她也强烈要求许向霆在远离公司的地方让她上下车,如果被别人看到公司里的车子每天接送她,那她还怎么在这里待下去啊。
其实到现在住的小区还是比较方便的,就有公交车经过小区门口。只是许向霆平时都不愿意她去挤,说是她上下班的时间是乘车高峰,有个位置还好,没有位置多累。但是今天她还是坐公交了,因为很长时间没有坐了,只是想感受一下做公交的自由。
她在小区门口下了车,感觉到了背后如芒的眼光,不觉自嘲的笑了一笑,突然她停住了脚步,看着对面的人。
“妈,你怎么来了?”迟疑了片刻,她还是迎了上去。
“哼,你还知道我是你妈啊?”妈妈冷笑了一声。
“妈。”她看了一眼一脸不善的母亲,低低的喊了一声。
妈妈没有说话,只是扫了一眼小区的大门,从这里望进去,只看到了一条被绿树掩映的水泥路,以及大片的各种花木,还有里面隐隐约约的房子尖顶。
“住在这么高档的地方,怪不得不要回家了。”妈妈冷冷的说。
刘芳非苦笑了一下,自己确实已经有很长时间没有回家,虽然不时有电话过去。主要是每次回家后总没有什么好心情。外甥女已经八岁了,读小学一年级,聪明伶俐。刘芳非很疼她,每次去都会和她聊很长的时间,每当这种时候,母亲总是在旁边冷嘲热讽,弄得她很尴尬,心里颇不是滋味。所以她现在极少过去。当然在电话中母亲也不太给她好脸色,就因为她现在孑身一人,只是大多数的时候她也任母亲在那边数落,尽管每次搁下电话都是心情黯然。
“说啊,怎么不说了,是不是住了高档小区就不认我这个娘了。”
“妈妈。”刘芳非苦恼的望了望她,尽管对里面的很多人来说,没有下班不下班之说,但还是不断的有高级轿车从她们身边经过,飞扬起的尘土迷了她的双眼,她突然想:如果许向霆在旁边会怎么样。
“妈妈,我们进去说,好吗?”
“进去?”妈妈又是冷笑了一声,“是你有资格进去,还是我有资格进去?”
听到这句话,她的心隐隐是痛。
“妈妈,要不我们找一个地方说话?”她又看了一眼那些车窗内窥视的眼睛。小区内住的人本身就不多,再加上几户人家一幢楼,所以有不少是认识的。
“你要跟我谈什么?”妈妈问。
刘芳非低下头,无语。
“跟我说和害了你远走他乡的人又住在一起了,还是跟我说,你一个女孩子家跟一个大男人住在一起?”妈妈说到这句话时,明显的生气,指着她的手指在发抖。
“妈妈,你听我说好不好?”
“说,说什么,你知道妈妈昨天听到这件事情,心里的难受吗?我整整一个晚上没有睡。我在想咱们的菲菲这是怎么了?”
昨天晚饭后出去散步,碰见了一个亲戚,然后听到了自己的女儿和人同居的这件事。开始,她以为是人诬陷,就赶到了老小家,老小和女儿感情很好,女儿的事她肯定清楚。老小人不在,说是要今天中午才到。回家后,她思前想后,整整一个晚上辗转反侧。今天一大早,她赶到了老小的公司,就是为了想早点知道结果。
妹妹劝她:儿孙自有儿孙福,让她想开点。她当时指着妹妹的鼻子就骂开了:你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你如果有这么一个*女儿,这句话你还说不说得出,你怎么做人家小阿姨的,到底在管不管……小阿姨任由她骂,却无可奈何。她们姐妹几个从小由大姐拉扯大,现在另外几个姐妹都有了自己的事业,唯有大姐每天在家。所以平时对大姐的话也比较听。
“妈妈,我是有苦衷的。”刘芳非委屈的说,却突然戛然而止。怎么解释,说是因为自己闯了祸,妈妈会相信吗?
“什么苦衷?后面有刀逼着你,有枪逼着你。明明是自己*……”
“妈妈。”刘芳非痛苦的打断了母亲的话,这个词可以是别的任何一个人说,但却不可以从自己的母亲嘴里出来。
妈妈也楞了,一下住了嘴,眼睛看着女儿,开始发红。
“菲菲,跟妈妈回家,好吗?”
刘芳非想了想,摇摇头。
“你说你一个姑娘家,住在这里像什么样子啊?”妈妈痛心的说。
“我自有分寸。”刘芳非低低的说。
“什么分寸?”母亲一下激动起来,声音突然提高了八度。已经有人开始驻足,对着她们指指点点。
“妈妈,请原谅。”刘芳非轻轻的说。
“你,你……”妈妈怒不可遏,甩手就是一巴掌。
“啪”的一声清脆的响声,两个人都愣住了,妈妈看了看自己的手,似乎不敢相信,她望了望女儿脸上清晰的手指印,内疚的想伸出手,又缩了回来。
刘芳非感到脸上一阵火辣辣的疼痛,她伸出手,摸了一下自己的脸,手指的凉度似乎让疼痛减弱了一些,然后马上的,这种火烧火燎的疼痛重新波及开来,到牙齿,到头部,耳中也嗡嗡直响。
“菲菲。”
“妈妈,对不起,是女儿不孝,惹你生气了。”刘芳非强忍着眼泪说。
妈妈深深的看了她一眼,“你好自为之。”转身离去。
正文 五十、抉择
刘芳非看着远去的母亲,泪水终于不可抑制的滑落下来。其实搬到这里来住之后,不是没有想到过会出现这种局面,只是没有想到远比想象中的还要厉害。
是的,母亲是一个农村妇女,在她的心里有着根深蒂固的传统思想,所以,她才会对自己的迟迟不嫁颇有微词,所以,她每次过去都要聆听教诲。或许在她心里,自己的不嫁同样让她伤心、难过,甚至可能在邻居中抬不起头。只是这一些自己以前从来没有想到过,自己想到的只是母亲的不停唠叨,所以才要不停的逃避,逃避。
在母亲的眼里,更不能够理解的是一个女孩还没有出阁就搬来和人同居了,更何况同居的对象曾经深深伤过女儿的心。所以说今天妈妈打了自己,痛的虽是自己,或许在她心里比自己还要痛,还要伤。
她拉开包,找出纸巾,轻轻擦去泪水,然而泪水似乎是没有开关的水龙头,只是不断的往外涌。
对她来说疼痛似乎没有感觉了,现在只是感觉到喉咙口越来越紧,越来越紧,她想放声大哭,痛痛快快的哭一场,但是,她不能,因为在她面前有无数好奇的眼光望着她。她现在唯一能做的只是拼命的压抑自己,然后把纸巾盖到眼上,再把泪水吸去。
小区的保安过来,有礼貌的问她,可需要帮助。她摇摇头,拒绝了他们的好意。此时,她才重新感觉到了疼痛。或许,脸上早已红肿,随它,随它。
她一步一步向小区里面走去,其实,现在脸上除了火辣辣的再没有其他的感觉了,现在在心里,她的心里才是真正疼痛的。
这条路似乎没有尽头,往日坐在车上常常埋怨许向霆开得太快,让她看不清沿路的风景,而今日望去,却遥遥不到头。
“小姐,你怎么了?”远远的,刘妈迎了上来,她心痛的望着刘芳非红肿的脸颊。先生打来电话,说是打不通小姐的电话,关照她小姐一回来就赶紧给他打电话。刚才站在门外似乎听到楼梯里有人轻声的说小姐的事情,她马上出来,正好看见小姐两眼红肿,一只手捂着脸慢慢的走着。
“没什么。”刘芳非苦涩的摇了摇头。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先生回来可怎么交代啊?”刘妈一边念叨一边赶紧让刘芳非进屋,忙不迭的翻冰箱,找冰块给她敷脸。
刘芳非木然的坐在沙发上,任刘妈把冰块轻轻的贴在她的脸上。本来透彻心扉的冷这是正好减轻痛楚,竟然但来了微微的舒服感,疼痛似乎也减弱了许多。
刘芳非闭上眼,把头靠到沙发背上,脑中却一片空白。
刘妈站在旁边担忧的看着她,在她看来小姐一直不怎么开心,平时根本不多话,这和先生的性格倒有点想像,只是平常她偶然也会和先生开开玩笑,而先生也会想尽办法逗她展颜一笑,看得出那些笑都是发自内心的,而今天不知怎么回事,她脸上红肿,那上面还有清晰的手指印,如果被先生知道还不心疼死。别看先生平时酷酷的,但按她一个旁观者的眼光来看确实很疼小姐。记得上次小姐感冒,他紧张的什么似的,一趟又一趟的往楼上跑,其实真的只是普通的感冒而已。
“小姐,去吃饭吧。”刘妈说。
“刘妈,我不吃了。”刘芳非摇摇晃晃的站起来。
刘妈赶紧伸出手,扶了她一把。
“吃一点吧?”
“不,我没有胃口。”刘芳非轻轻的抽出被刘妈拉住的手,向楼上走去。
“先生刚才来电话,说是你的电话打不通,让你回个过去。”
听到这话,刘芳非的身形顿了一下,然后轻声说:“我知道了。”
“那你现在回个过去?”刘妈问,她实在不忍先生为小姐担心。
然而,刘芳非似乎没有听见,什么反应也没有,只是一步一步的往楼上走去。
刘妈看着她瘦削的背影,摇了摇头。正在这时候,电话铃急促的响了起来,肯定是先生,小姐应该会接的,刘妈这样想着,就朝厨房走去。谁知电话响了很久也不见接起,她连忙三步并作两步的跑向客厅。
“刘妈,怎么动作这么慢?”果然是先生,只是他的语气只略有不悦。
“我……我还以为小姐会接的。”刘妈嗫嚅道。
“哦,小姐回来了?让她听电话。”许向霆满是喜悦。
“可是她……”刘妈为难的说,考虑着该不该把小姐的情形告诉先生。
“怎么了?”许向霆的语气立时冷了下来,只是其中透着紧张。
“她似乎遇到了什么,回来时心情很不好,脸上还有手指印。”
电话那端的许向霆脸色霎时冷如冰冻,连说出来的话都快冻死人,“是谁这么大胆?”
“我不知道,小姐什么也没有说,连饭也没有吃就上楼了。”
“我知道了,不要告诉小姐你跟我说的事情。”许向霆说完就“啪”的挂了电话,刘妈知道这下先生真的生气了。
其实刘芳非猜到这个电话可能是许向霆的,只是现在她什么心情也没有,她也害怕接他的电话。如果先前自己一直是浑浑噩噩的话,那么母亲的一巴掌一下子把她打醒了。
其实不是没有想到逃离,只是很多时候自己从来不愿意深想,或许只要维持这样的现状也是开心的。或许可能连自己也不愿承认,自己已经被沉溺了沉溺在许向霆的温柔之中。因为许向霆变得实在太好,好的感觉自己宛如他手心的宝。
只从说过要重新追求她后,无论多忙他都亲自接送,有的时候明明那边饭局已经开始,不停的打电话来催,他非把她送到楼梯口,才安心离去。他不停化心思揣摩她的想法,只要她脸上一露出阴的表情,马上停了手边的事过来逗她。堂堂的一个董事长,系着围裙在厨房折腾了整整一个上午,就是因为她偶然说想吃干菜鸭。她只是稍稍感冒了一下,他比她还要紧张,亲自监督她吃药,守在她身旁,还为她熬粥,说是生病的人要吃得清淡一点。
其实很多时候只是故意为难他,看着他为自己紧张,心里也变得柔软。
刘芳非坐在床上,不停的回忆这段时间来的点点滴滴,只是每回忆一下,就心疼一下。如果没有先前发生的一切该多好,那自己也可以毫无芥地的投入他的怀抱,可是,不能,她只要一想起小曼的死和她有关,一想起曾经被伤害的种种,内心就无法平息,怎么也没有办法接受他。可是自己却又没有办法离开他。
或许今天妈*话把她点醒了,事情也该是了断的时候了。
她正在沉思,电话铃突然又响了起来,她迟疑了一下,该来的总是躲不掉的,于是伸出手接起了电话。
“怎么手机突然关机了?”确实是许向霆,柔柔的问,刘芳非的心突然停跳了一拍。
“可能没电了吧。”她摸出包里的手机一看果然关机了。
“有什么事情吗?”刘芳非问。
“没有,只是打个电话,找不到你的人有点担心。”那边低低的说,这样的语气怎么也想不到是从那个一脸严肃的董事长嘴里说出来。
刘芳非感觉自己心里最柔软的地方被触动了,眼泪差点夺眶而出,只好咬着*压抑自己,心里却暗暗埋怨自己,真没有出息,三言两语就被制住了,还怎么提出来呢?
“谢谢,我没有事情。”
那边突然轻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