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示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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示君- 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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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风辨器,飞剑斩向背后飞来之物,谁知竟是灌满火油的火坛子,火油上身,由火燃起,大火立即烧便全身,属下见他鬼哭狼嚎地乱叫,又张牙舞抓地乱扑乱滚,已是六神无主,不知所措,正此时又有两坛火油投入佛堂,数人溅了一身,当即燃起,于是数人在佛堂四处奔呼求救,可全城上下,哪里还有可动之人,一人扑向佛堂后面的柴房,一些人奔出石佛庙,跳入巷两边的小院之中,渐渐燃起大火来,只因城中无人救火,火势渐旺,又在轻风助推之下,渐渐地火烧连营。黄金城中屯足了过冬未用干柴,经此一燃,那真是烧成一片火海。那三座高楼,在火海浓烟之中,渐渐隐没,可见了火势之大,烟笼之高。
  律鹃儿知水姑娘必死无疑,便不管大火,快步离开黄金城。途中竟然遇到莫七等人前往已成火海的黄金城,心中不解,不知一行从何而来,但事不关己,又何必操心,于是继续赶路,正走于山谷之中,突听得有人仰天大笑,事出奇怪,于是悄悄凑近去一探究竟,谁知走近一看,原来是张生,想到张生初到咸阳城之时,孤傲之极,也像莫七一样,把三洗茶给摔了,由此怀恨在心,这时见他毫无防范,背后空门大开,且正对着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痛下毒手,当即打出一枚毒针,正中他玉枕穴之中,毒走任脉,无药可治,任凭张生如何调运内息,都于事无补。她见二女子小满身是血,且小腹都中一剑,洞穿前后,看来已是无药可制,但如此一走了之,于心不安,遂将金创药扔下,故意说成**,以求不欠人情,也不求人报恩,走得心安理得。
  正要出峡谷,只瞧得一人,拄着枯树枝,穿得破破烂烂,赤着冻烂的脏脚,一边还哼着小调,一步一跋地走过来。那人见到律鹃儿,挤着本来就细小眼睛,问道:“这鬼头岭之中,竟还有人家,站着一个这么整洁的丫头,那冒烟的地方,是你家吗?”
  律鹃儿只当是个又疯又傻的乞丐,闻到他身上的一股恶臭,皱眉而去。然而细细一想那人相貌,不禁心头一颤,转身问道:“你是十二连堡……”话未问完,又想到一事,忙拔足疾奔。
  那乞丐喊道:“十什么十二生肖,宝莲灯的,丫头,丫头……”乞丐喊着喊着见律鹃儿没入乱林,便摇摇头,继续边歌边行,恰巧走到那峡谷之中,见到一死二伤的三人,吓了一跳,大叫道:“你们是人是鬼?”
  萧仁和女子闻出罐子中所装的是金创药,于是互向上药,躺进窑洞,宽衣解带,被一个又脏又臭的乞丐撞见,惊叫道:“滚开!”小蝶一边叫时,一边抱衣挡在萧仁身前,偷眼望去,不由怔住,那乞丐也呆在当场。小蝶由于挪身护主,牵动伤口,痛得头晕目眩,几欲昏死,见到乞丐,竟是一熟人,当即心弦一松,瘫软下去,喃喃道:“大师……兄”说着便昏过去。待她醒来之时,竟然躲在一破屋之中,四处弥漫着烧焦的味道,身上盖着一张烧掉一角的破被子,她微微抬起脖子四下看去,屋中只有一张破桌子,一把破椅子,还有她所躺的一张破床,有两个对穿门,在风中来回晃动,发出轻轻地撞击声,她扭头向里看去,萧仁也躺在身边,被擦洗的干干净净,她伸手一看,原来自己也如浴过一般,十分干净,想起曾被张生刺伤,但此时并不觉腹中疼痛,不由奇怪,突然又想到大师兄,忙轻轻掀开被子,下床穿衣,走出房门。
  来到院子中,被眼前情境震惊住,所在宅基与别与高过数尺,站在此处,看到四下黑压压的一遍,绵延天际,处处冒着青烟,雄立百余年黄金城,竟然烧为灰烬,纵是一位异乡客身,也不免暗自叹伤,背后那三座高楼,依旧耸如泰山,只是原来的青灰外墙,已如涂刷沥青一般,在阳光下,也暗然无光。放眼望去,原石佛庙之处,竟然陷下深坑,纵横几条巷子,沉入坑中,想必是大火将地下城烧塌,可见这把火着实不小。小蝶正在暗然悲叹之时,见到断壁残垣之中,有人影闪动,正瞅着,一行人拐向而来,足有二三十人,个个劲装袭身,当先而行的那人,正是莫七,身后跟着的两位女子,邹军师与黑叶子,心想这些人在大火中,并没有丧生,真是万幸。
  莫七向小蝶一揖道:“二位姑娘醒来,真是太好了,且随在下,一齐胶往南城小住!”
  小蝶并非察觉萧仁已走到身后,这时只听萧仁回礼道:“多谢莫公子救命之恩,不知这黄金城为何一夜之间,到了这个底步!”
  金叶子白眼一瞟道:“可不是一夜之间的事儿,大火整整烧了七天七夜,死伤无数!”
  二女子闻言,大惊失色。邹军师淡淡道:“梁师药师今早已在南城安顿下来,我等专程来接二位前往南城安养,这位莫大侠,现已是本城新城主!”
  二女一听,暗叹江山易主,峰烟战火连天地,这一城易主,想不到也是如此,于是当即向莫七一礼,遂随众人前往南城。二人一路行去,见道路两旁,仍旧有着服各异的武者,持着剑兵两边把守,尤其那巨大的深坑周围,守着数十名劲装剑客,见到莫七之时,依旧以盟主相称,看来是百剑盟的人。这些人受莫七之命,在此把守黄金城之中的金银珠宝,防止外敌趁机来夺。莫七只所以护着这些黄金珠宝,只为日后重建黄金城之用。
  大火将城需的瓮城烧了一半,却没有烧到南城,只是屋舍和道路,都被薰黑,像一座墨城一般。人来人往的,都是木灰一身,面色枯黄,神情疲惫,定是大炎烧城之时,连日救火所累。
  二人随着莫七一道走入一大院之中,远远就听到两人在吵架,一人道:“我说你现在由白鬼变成了黑鬼,难道不是吗?你看看你连连洗了几天,还没有洗白,还指望以后能洗白吗?”
  “你这老不死的,真可狠那把火没把你给烧成灰!”
  “嘿嘿,老头子骨头硬,虽然烧到了一两腿,但老头走路向来是不用腿的。”
  这二人正是神医苍白翁和梁药师,一见莫七众人前来,连忙打出,躺坐在木椅上,向莫七等人见礼,遂齐目瞧向萧仁,相视一笑,齐声道:“还是这身妆扮比较好看!”
  小蝶听二人如此夸赞萧仁,心中又喜又悲,正如张生所言,萧仁女儿之身,上天也无法改变,自己一厢情愿地视她为男子,岂不是可笑之极,又可悲之极。
  萧仁闻言,也是又喜又悲,喜的是自己终于能以真身相见于世,悲的是大宋之行,不仅险些丢了性命,还葬送上千将士。
  邹军师见二人各怀愁情,于是淡淡道:“二位暂且在此住下,待二位神医,医好二位身上的伤毒,再从长计议!”
  小蝶点了点头,忙问:“不知诸位在何处救下我二人?”
  苍白翁骂道:“想起那跋子,我就来火,他竟然笑咱们只会算命,不会治病,真是气煞我也!”
  梁药师亦骂道:“当年他当十二连堡的总堡主时,自命清高,违疾忌病,不让老头子给他治,看看,现在跋着脚,长得是英雄萧洒,却是个跋脚汉,真是苍天有眼!”
  小蝶听出点眉目,忙问道:“我大师兄是十二连堡的总堡主?”
  “你大师兄,何门何派的?”苍、梁二人同声问道。
  “华山派!”小蝶道。
  “哈哈哈,华山派,那个秃头翁,占了华山,就自立门派,还收了两个傻徒弟,丫头,是不是教你如何洗衣做饭吧。”
  小蝶闻言,脸色飞红,想到那几年奉命投到华山门下,并未学得什么武艺,就是在洗衣做饭,只因师父见她不是习武的料子,就捡些轻巧技艺相授,而把真功夫传授给大师兄沈化。虽未学得真功夫,天天干杂活,心中总是快活。然而对大师兄,敢爱不敢言,大师兄生性放浪,不羁于情,对小师妹,也是丫头相称,并无恋慕之心,于是小蝶一直未能开口示意。然而回到西夏,与本是女儿之身,从小一起长大,却女扮男装的萧仁邂逅,一见钟情,竟未看出是自小情同姐妹的萧仁,虽然后来真情大白,但小小的一颗由此情伤难复,对大师兄恋恋不忘,又对萧仁情难易舍。萧仁听了神医的话,着实感到对不起小蝶,当年就是她派小蝶,投于华山门下,有待一日,侍奉于她左右,为她效犬马之劳,却无心挑逗于她,戏弄其情,乃此这么多年,小蝶一直郁郁寡欢,于是道:“二位神医救命之恩,在此谢过,若无别事,先行告退。”说着带小蝶随着邹军师去了。
  
  
  第七十七章:生死兄弟
  
  恢宏大气的黄金城,付之一矩,任凭谁知,也不禁扼腕叹息。郑风经咸阳一劫,疯魔痴傻,却在一场大火惊恐之中,恢复如初,此时他正伫立钟楼之上,蓬头垢面,望着眼前的情境,不禁露出了微微笑意,两行泪也从眼角挤出,口中喃喃道:“人间自古仅有一世情,难得深山百年城,我郑风一生机谋算尽,不会酒色财气,不为恩怨情仇,我到底是为了什么,愚弄于人,还是报复于人。”
  “想不到叱咤风云的郑大侠,也会有如此感慰,真是难得!”
  郑风闻言一惊,转身看去,没想到背后站着十人,正是莫和尚与九残叟。此时他已看淡了人间是非,历经磨难而不死,已是无所求,无所欲,往昔因生存而惶恐不安的心,也没有了,看见莫和尚,淡淡道:“你的儿子,就在城下,为什么不相见相认,你还图什么?”
  莫和尚淡淡道:“他还年轻,虽然有一身武艺,但想要生存下来,恐怕还有所欠缺。倘若我现在就告诉他的身世,岂不让他觉得这世间,欲求之物,得之甚易,如此下去,他就容易被挫败所击倒,随之而的恐惧、烦躁、丧气,都会让他对活着失去信念。”
  “你在训练自己的儿子,为什么,难道你认为这样,对他有什么好处吗?他一直为自己的身世,还有因身世而引发的各种前仇旧怨,困扰着他,让他在年少时期,不敢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因为他的内心里存在着太多的疑惑,当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谁的事情,做什么事情,都会优柔寡断,于善恶是非,也无法明辨。恐怕你会适得其反,是在背道而驰!”
  莫和尚沉思片刻,摇头道:“我已顾不得许多了,所有的事情,都将真相大白,所有的恩怨,都会有个了结!”
  郑风忙问道:“你要怎么样?”
  莫和尚淡淡一笑道:“当年你抱走我和萧义的儿子,为什么会把萧义的儿子,送给正在宋京做客的蓝米贵妃,却将我的儿子留在身边,呵呵,你以为我不知道吗,有人在背后指使你,应该给了你一大笔金钱,让你从此远走他乡,而你就避于天山!”
  郑风急道:“你!难道你已经知道?”他只问了一句话,心里突然明了什么事,忙道:“原来如此,你投到嵩山少林寺,将莫家剑法呈给方丈大师看,并且在莫家剑法的内功心法之中做了手脚,让方丈大师走火入魔而死,而方丈大师还为莫家剑法不舍人世,遂命前四处拜访名家,拿着方丈大师的手信,一个一个除掉曾经与莫家有仇的敌家,其实是一个一个将他们杀掉,而江湖之中,都以为是因为他们习练的旁门左道的武功而暴毙而死,原来如此,你好歹毒的心啊,想不到郑风一生做尽坏事,与你相比,小巫见大巫,不值一提!”
  莫和尚冷笑道:“这还要感谢令郎的不吝赐教!”
  “你!你!你敢动他一根毫毛,我郑风必不放过你!”郑风指着莫和尚怒吼着,然又自落臂喃喃道:“郑某自从离萧妹而去,四处游荡,**掳掠,无恶无作,却不想遇到一个女子,感到人世间久违的柔情,与其生下一子,是他,是他,他不想让我出现在中土,是他杀了我的女人,他想杀掉我和我的儿子,可我郑风英雄一世,绝不可能被他杀了,于是我暗中保护着我儿子在别人家长大成人,天天都可以看到,却不能相认,想必你也能体会到那种心情,我引他投到华山秃头翁门下,习得一身武艺,开创十二连堡,帮他拉扰非富即贵的豪门旺族,一起经营,为的就是让那见不得人的十二连堡冠冕唐皇,外人眼里看着,就是财场和酒楼,为的就是掩人耳目,我这一阵子操劳辛苦,就是为了我唯一的后人,唯一值得牵挂的残破的家……你,你还想怎么样,我把我全知道的都告诉了你,你不能伤害他!”
  莫和尚摇头道:“你还没有完全告诉我,到底是谁当年指使你,抱走我们萧莫两家的孩子,挑起我们之间的陈仇旧怨!”
  郑风变得有些不安,哀求道:“求你不要问我,我不会告诉你的,我不能告诉你,告诉你,你也不可能报此仇,我也不可能帮助你,我告诉你,不仅害了我自己,而且还会害你了莫家,还有萧家!”
  九残叟闪身过来,扣住郑风,怒道:“快说,不然我现在就杀了你,再杀了你儿子,你儿子现在都在城下,只要我们下去,杀了他,那是轻而易举之事!”
  莫和尚摇头道:“不用逼他了,他已经受了一辈子苦,再逼他,我就有些于心不忍了,况且他不说,也已经猜到,有谁能把飞侠郑风吓成这样的,也只有郴州千刀门。”
  郑风惊道:“你怎么知道?”
  莫和尚淡淡道:“千刀门深藏郴州坑崆山之中,帮众遍布大江南北,但行踪诡秘,少有人知,掌门人除千刀凭着八卦刀的独门绝技威震四方,江湖之中,只闻其名,不见其人,此人野心勃勃,想要一统江湖,只手遮天,二十年前,挑起众多门派之间的恩怨,要的就是趁火打劫,但由于奸计未成,又隐于山林,我萧莫世家,也成了他手中的一枚棋子,多少恩恩怨怨,多少生生死死,就是因为千刀门扩张之欲而致。”
  郑风问道:“你怎么知道,不可能的,千万门绝迹江湖二十多年,你不可能知道此事!”
  “令郎知道,我难道会不知道。”
  郑风闻言,双眼紧闭,叹了一声,怨道:“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不知天高地厚的,不只他一人!”
  郑风、莫和尚听了,不禁心中一凛,看向说话的那人,原来是莫七,九残叟连忙回到莫和尚身边,轻声道:“此地不可久留!”
  莫七冷笑道:“但凡进了黄金城的人,想要离开,没那么容易!”说着走到莫和尚跟前,打量一番,摇头道:“既然你不认我,我也认你,只要你胆敢离开黄金城,必立死于莫某剑下。”说着将霜刃剑横于面前,右手缓缓抽出长剑。
  九残叟惊道:“他是你生身父亲,你竟然举剑相示!”
  莫和尚会心一笑道:“以剑示人,君子之行,看来飞侠郑风,果然教出了一门好弟子!”说着腾身而起,竟飘离钟楼,九残叟一见大惊,凭着自己的功夫,要从此跳下,要想活命,恐怕力所不及!忙奔到连缓下看,见莫和尚直坠下去,摔落到地上,如一白点。九人惊叫一声,回身骂道:“蓄牲,他是你父亲!”骂罢疾奔下楼,来到地上,众剑客已围着摔得血肉模糊,脑浆迸裂的莫和尚,九残叟扒开人围看去,险起呕出,当即跪到地上,叫了一声师父,便各持兵器,向自己颈上抹去,煞时候九条人命,就此化为乌有。
  当莫七缓缓走下楼时,金叶子已经闻讯赶来,看到师傅和九残叟都横尸当场,禁不住泪流满面,一口一个师父地叫着,见到莫七前来,突然起身,拎起大剑,挥向莫七。然而百剑盟的兄弟,岂能容她伤害莫七,四剑齐出,荡开大剑,又两剑寻腰刺下。
  “住手!”莫七喝了一声,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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