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老大不解道:“我倒要看看这水里有什么东西,唉,真是可惜了,这节手子陪了我近四十年,今天看来要寿终正寝了!”说着将捡起来的断指,丢到水里,谁知刚一入水,那一片水就像沸腾了一般,哗啦啦地直响,像群鱼抢食一样,可是并看不到什么鱼。
石财主正色道:“看到了吧,这里面游得叫一种影鱼的怪鱼,十分利害。此滩离岸有二十多丈远,若凌空虚度,恐怕没有人能飞得过去。想从石槽回去,嘿嘿,那更是难上加难了。”
贺满天一屁股坐在金沙之,叹道:“想不到我们处心积虑地来找黄金,今日却被活路所困!”
那女子喃喃道:“一定有出路的,一定有出路的。”一边说着一边走到萧仁身边,跪了下来,用手帕为萧仁擦拭脸上的血污。莫七见萧仁一张俊俏的小脸,被打成这般惨状,不禁叹道:“石财主对待一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竟能下此毒手,真是令莫某敬佩!”
石财主等人吃惊非小,忙道:“她是女的,那……那怎么可能呢?他不是萧礼的孙子吗?”
莫七摇头道:“此事说来话长……既然石财主一心想出去,那么你我暂且放下恩怨,一起寻找出路,此处金银珠宝,且勿随出半分!”
石财主纳罕道:“凭什么,这又不是你的!”
不等莫七发话,众剑客已经将他围住,都按剑在腰,怒目相对。石财主一见寡众悬殊,忙陪笑道:“不拿就不拿,还是先拿着自己的命要紧!”
金叶子指着岸边的金车,喜叫道:“快看,那金车棚,放在水中,就是一舟,倘若有一人能够出去,咱们就都可以出去。
“啊……啊呀……”
众人正因金叶子所言,暗自惊喜之时,突然听到来路洞口,有人又惊又怕的叫声,扭头看去,只见洛半生飞一般地滑了下来。金叶子见是洛半生,当先奔过去,一把将制住,拎到手中,笑道:“哈哈,你终于落到我的手中了吧,看我不好好拾你一顿,说着又将其重重地摔在地上,随手抓了一把金沙,笑道:“我来喂你一口金沙,你一定要乖啊!”说着又向洛半生口中捂去。
“叶子!住手!”莫七怒斥道。
金叶子听取莫七叫他叶子,心中一暖,极为受中,将洛半生丢下,凑到莫七身侧笑道:“七哥!他是个大坏蛋!”
莫七深深一吸了口气,沉声道:“他是华阳子真人的弟子,不得无礼!”
“就是那白胡子老道吗?”金叶子明知故问,只为和莫七多说几句话,谁知洛半生听到有人这般污蔑师父,骂道:“放肆,胆敢如此无礼,污蔑师尊!”
金叶子闻言,骂道:“看你这不成器的东西,功夫也没学到家,就出来瞎混,被我捉住两次,岂不有侮师门,还好意说自己是华阳子门下弟子!”
洛半生自悔学艺不精,有侮师门,一时语塞。莫七走到洛半生身上,将其解穴,一边道:“多有得罪,还望洛庄主原谅则个!”
洛半生内心里也十分敬佩莫七,如今又被他救下,岂有不尊之理,于是也点了点头,走到石财主跟前,望向一边,避开那金叶子,心思如千万把刀,想要把金叶子千刀万剐,碎尸万段。
石财主急道:“快点想想怎么出这个鬼地方!”说着又来到莫七面前,一边抱拳欠身,一边大侠大侠地叫道:“莫大侠,这里你武功最高,还望你能救石某出去!”
莫七回礼道:“石财主莫急,在下正想着办法,可是这湖水甚宽,恐在下功力,不能飞度。”说着望向金叶子道:“此处也许只有金叶子姑娘轻功最为利害,叶子,你看看能不能飞过去!”
洛半生一听,心中才大不乐,白眼瞅着顶上,不去看那金叶子。金叶子闻言,脸色飞红,想来自己那点轻功,若在平地之上,能够越颖而出,但凌空虚度一射之地,恐不能及,然而又不好出口,这时看到洛半生那双白眼,当机找个台阶,骂道:“你为什么那副神情……七哥,我若过去,你不许救他!”
洛半生肺都气炸,暴跳如雷道:“谁要你救……”
莫七正要劝金叶子不要无礼,而石财主连连作揖道:“我的姑奶奶,求你了,望你大人不记小人过!”说着灵机一动,拉了洛半生一下,陪笑道:“姑奶奶长得漂亮,又聪明机灵,实非我等粗人可以相比的,且姑奶奶宅心仁厚,宽宏大量,何必计较这些呢,并且九爷心中悔愧不已,想找个机会向姑奶道歉,以表心情意,只是年少不懂事,又怕唐突了姑奶奶,所以……”
金叶子一听这石财主虽然胡言乱语,但话里有话,截口道:“别姑奶奶地乱叫,我可不想当她姑奶奶,你也别亮眼人说瞎话!”
石财主继续陪笑道:“你当他姑奶奶,那是当然,你就当我姑奶奶吧!”
金叶子闻言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后又捧着肚子哈哈笑起来,指着石财主笑道:“季辉要像你一样,一定能权倾朝野,霸揽皇权!”
“是谁在背后骂本宫……啊呀……啊……”
金叶子正在大笑不已,突听季辉已到洞口,正悠悠而言,话还没说完,就不小心滑了下来,众人回身望去,只见十余个太监跟着滑下来。太监们下来,忙给季辉整理衣冠,季辉见四下金碧辉煌,不由傻了眼,一边示意小太监侍立,一边指着顶上,又指着四周的金车马,金飞龙柱子,欲言又止,不说又难以抑制心中惊喜,赞叹道:“金唐玉汉,果然言之非虚,你们都瞧瞧,这等气派,我大宋百年来,不曾有过……”说到这里,突然想到自己身为一宫之总,忙咳了一声,郑色道:“刚才是哪个胆大的丫头在说本宫的坏话!”
金叶子本为他的傲慢,而气不打一出,谁知这时发现这季辉手中的宝剑,竟然是莫七在千秋楼所丢的霜刃剑,当即喝道:“阉鬼,你好不要脸,为什么偷我七哥的配剑,快些还我!”
季辉闻方,眼色一阵青一阵白,忍着怒气,悠悠笑着,将剑举在面前,缓缓抽开,赞道:“宝剑配英雄,这果然是一把宝剑,可是佳人也英雄,英雄有了佳人,还有什么宝剑啊!”说着向金叶子挤眉弄眼,金叶子心中恋慕莫七,被他这些话说得心如鹿撞,竟也不还口。
石财主冷哼一声道:“姓季道,你怎么也来了,你从哪里得的解药!”
季辉猛得收剑,阴沉着脸,冷笑道:“这得多谢莫大侠侠义相救,来啊,快去谢谢莫大侠的救命之恩!”
说着那身后的小太监都齐身跪到莫七身前,磕头谢恩。
莫七一见是那几个小太监,不由亲身前去扶他们起来,笑道:“不必客气!”
曾经口中藏刀的太监,忙回头向季辉道:“奴才抖胆扣请公公将剑还给莫大侠!”
季辉一见自己最靠得住的亲信,这时竟为一个江湖野叹子求情,心中十分愤怒,但欲发不得,看看手中的宝剑,摇头道:“罢了,本宫剑法不精,回到宫中,什么宝刀宝剑,哪里还用得上,全凭着项上的一颗脑袋,和胸中一颗黑心,拿去吧!”
说着递给小太监,小太监又呈给莫七。莫七正要谢礼拿来,被金叶子一把抢到手中,拔开霜刃,就往水中刺去,一边道:“这剑奇寒,定能化水成冰,什么鱼只怕不敢靠近!”众人一听有理,也都凑上前去看,果真见影鱼一聚而散,绕在一尺之外,渐渐地散开到三尺之远,不由大喜道:“可凭此剑,中途打水借力而过。”余者也喜声连连,点头称是。
季辉不知情里,悠悠道:“怎么着了,还怕出不去吗?”
金叶子冷哼一声,提着霜刃,指着季辉道:“你能出去,你出去我看看!”
季辉并不怕这金叶子,环顾四周,一见果真有来无回,有进无出,不由陪笑道:“原来是这样,看来咱们不仅白跑了一趟,说不定赔了性命!”
“快看!”洛半生瞅着顶上老半生,这时突在看到那几颗明珠做的星星,竟是一“小”字,又像一枚箭头,箭头指向角落的一根金柱子。细细一看,这一角落离这金沙滩是最近,但也有五丈余远。萧仁身侧的女子当即明白道:“我知道了,藏宝图上有两条纵横之线,有一条就在这湖底,那箭头正下方,想必湖中有机关。”
石财主最为心急,闻言,便仰头一步一探地走到滩边,用剑捣入水中,左右扒着,也未见金沙之下,有什么特别之处,这水清澈见地,哪里藏着什么机关,骂道:“还是飞过去吧!”说着又向莫七和金叶子一礼。
第七十四章:生死一箭
莫七心想金叶子一女子,此去凶险无比,恐有不妥,所以夺下霜刃,提气飞出,一跃丈远,离水高过三尺,凌空而行。金叶子一见莫七飞到湖上,叫道:“带我一起去!”说着也飞身上去。
莫七正运息内力,游走经脉,以保证轻身而行,谁知肩上一沉,被金子一把抱住,只听金叶子轻声道:“我来助你!”
且说这二人运息真气之时,最忌肌肤有亲,经脉相济,若是二人同心同力,还可互相调整,气走二体,相互融通,可是莫七和余君所练武功,皆然不同,金叶子手按莫七双肩,早已让莫七分心,这时发功,岂不如一掌拍下,莫七哪里吃了这一掌,“啊”得一声,吐出鲜血来,那水之鱼,立刻穿飞而出,夺食血雾。
金叶子大惊,惊叫一声,只觉莫七周身一股热气涌出,更是吃了一惊,暗叹好强的内力,但为何不能吸纳我的真气呢?
莫七吃了一掌,当即想到莫家剑法中的内功心法,也不顾方丈大师忠告,不能轻易习练,就暗自运气,果然浑身有劲,背上金叶子轻若无物,但由于离岸还有数丈之远,自己从来都没有飞度如此之距,心下畏惧,于是转身以剑播水,返回金滩,然而正欲上滩之时,丹田之气瞬息化为乌有,身子立沉下去。
石财主惊道:“哎哟,小心!”
金叶子在莫七背上,十分惬意之时,莫七突然沉下,吃了一惊,扭头下望,见莫七手中长剑,脱手坠下,头也直不起来,双腿也搭落下去,正往水里下坠,那水中的影鱼,已经飞窜而上,眼看就要将莫七双足瞬间蚕食而去,便猛得一提莫七,暗运玄功,一掌推出,将莫七推飞向滩上去,可是她气力不足,真飞坠下去,众人接下莫七,只见金叶子在五步之外,将要落到水上,心有馀而力不足,石财主忙沉首闭眼,念道:“真是罪过!”可是听金叶子啊得一声,忙抬头看去,原来是洛半生,打出一根茧绳,卷起莫七那柄霜刃剑,猛得一拉,人借势飞出,箭一般地射到金叶子身上,一把搂住金叶子,又是猛得一拉茧丝绳,帖水而返,但仍旧往水下降,这时金叶子忙出一掌,击向水面,洛半生随着这一掌,挺腰旋身,再出一掌打向湖水,如此以来二人飞身滚落在金滩之上。
金叶子上滩,啪啪两巴掌打在洛半生脸上,骂道:“蓄牲!”骂罢忙到莫七跟前,见莫七脸色苍白,气若游丝,禁不住流下眼泪,哭道:“都是我害了七哥!”
贺满天走到洛半生跟前摇头道:“你说你空中旋身翻飞,扭腰就行,挺什么腰啊?”
洛半生还正为金叶子打他两巴掌而迷惑不解,听到贺满天之言,才幡然明白,解释道:“当时我在上,若不挺腹收腰,哪来的气力,将自己和她带起来,当时若是你,不挺腹能将人带起来,我洛半生从此用双手走路。”
贺满天嘿嘿笑道:“你给我凭什么理,去给那姑娘解释去!”
洛半生哼一声道:“给一个野丫头讲什么?”
贺满天皱了皱眉头道:“那你为什么救她,为什么白挨这两巴掌!真是奇怪了,难道我们九爷,今天进入坟墓,鬼迷心窍了!”说着石财主等人,也都哈哈笑了起来。洛半生双肩耸动,胸膛起伏,喝道:“真是岂有此理,她是莫大侠的朋友,我当然要救,这两巴掌当然不是白挨的,日后必然千倍万倍地还她!”
莫七缓缓睁开眼睛,见到金叶子,微微一笑道:“哭什么,死不了,洛庄主救了你,你应该谢谢他才是!”
季辉一旁冷眼看着,方才也着实为二人这一来一去,捏了一把汗,只因十分惊险,这时看到一惯刁蛮的金叶子,也流下了眼泪,故作轻蔑道:“只怕这位金叶子姑娘,从来不会给人道歉!”
金叶子闻言一抹眼泪,冷哼一声,起身来到洛半生跟前,看了两眼,当即一揖道:“多谢洛庄主救命之恩,方才无礼冒犯,还请洛庄主原谅小女子!”
洛半生有种受宠若惊之感,怔在当场,一向不冷不热的吴千秋也笑道:“九爷,怎么不还礼啊!”
洛半生忙不迭地还礼,只见金叶子白了一眼吴千秋,自行走开,觉得自己甚是突兀,但心下欢喜,极为受用,片刻又暗自疑惑,为什么内心里,于这金叶子的大仇大恨,好像不过如此,一时间化为乌有。
季辉似乎一计得逞,于是得意地笑道:“真是铁树飞花,日出西山那!”
萧仁这时喃喃道:“日出西山……日出西山……”女子忙问:“太子,什么日出西山?”
“图谱上有这句话,你看那顶上的太阳,与那个箭头,是不是像日出于山,这西山之意,竟在其中!”
季辉没想到自己无意一语,竟言中图谱之文,于是也向上看去,果真见那有一箭头,与顶上日月相合,又像是一山,又往那角落一柱看去,双眼一瞪。
“迎山追日!”季辉和那女子异口同声道,二人又相视一笑,点点相示。石财主忙问道:“什么迎山追日?”
吴千秋仿佛明白,便仰头看着顶上的太阳,向滩边走去,走到水边,又向那箭头所指方向看去,赫然发现那金柱后面有一铁索相拉,那铁锁如果被斩断,金柱必然倒向这金滩,到时候人就可以跃到金柱之上,走到对岸去,欣然道:“果然如此,看那根铁锁,已有一个缺口,若是能想法将其打断,金柱定然倒下。”
洛半生走来一看,果真如此,寻思一番,见众剑客手中长剑,于是道:“还请诸位借几把剑用一用,做成一弓,将那铁锁打断!”
莫七闻言点点头,众剑客方将柄剑借给洛半生,然后双剑相缚,再把四剑两错,缚到一起,用蚕丝绳,拴住剑柄一拉,四剑变成一张大弓,然而此处只有碎金,无箭可使,借剑当箭使用,只因洛半生射艺生疏,连金柱都射不中,别说那铁锁,眼看就要成功,但只差一步,却无人能射得准。
女子道:“我家主子,是射艺高手,但这剑弓十分沉重,只怕他无法拉开……”
石财主拿出红木,凑到萧仁鼻子边,让她一嗅,虽然软骨散的毒可解,可是近日连连受毒所浸,重伤累累,站起身来,就已经不错了,哪里不家力气拉弓射箭,况且这弓是钢铁所制,箭是长剑所替,更不用说了。
莫七调息一番,渐复如常,走到前来,淡淡一笑道:“莫某虽不能百步穿杨,箭中同心,但也曾在天山之,弯己射大雕,且让莫某献丑一试!”于是莫七上前,举着铁弓,拉起蚕丝弓弦,瞄准铁环,“噌”得一声,长剑飞射出去,但偏差数尺之远,接连几次,都无法命中,但总算有些希望。
萧仁见莫七连连射了几十次,都无法命中,而且越射越偏,急得满头是汗,于是将射箭的技法倾囊相授,说什么箭之所发,未目之所视,而是要通箭之曲径,心与手合,手与弓合,弓与箭合云云,众人也觉颇有道理。莫七在其指点之中,陆续又射了十余次,准头并无起色。萧仁微微一笑道:“莫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