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现,一掌劈死。梁药师提着少城主的尸首,来到军机楼,只向张将军一礼,郑色说了一句:“此子偷入丹房,我故杀之!”
在众将欲要乱刀砍下,眨眼间梁药师便成肉泥之时,张将军却叹道:“此子无礼,我亦杀之!”从此再也没有人敢入丹房,甚至无水堂也少有人至,大病重伤,危及性命之时,只去石佛庙,不问无水堂。苍白翁被撞进去,气不打一出,听邹军师这么一说,也无言以对,只好拉着脸向邹军一礼,沉声道:“丫头若要袒护那老不死,日后休再来求我!”
金叶子早已笑得合不拢嘴,闻他此言,上前抖抖他的绿里掺红,红里发白的胡子笑道:“你这样也挺好看的,五颜六色的,据说神医华佗也穿得千奇百怪,形容乖张,这样一比,你倒是更像神医了。”
苍白翁最喜少年美貌女子,其不在色,而在其膝下无子,后继无人,年轻时想得一女,但生九子而无一女,便知命中无女,后疯疯巅巅的离家而走,云游四方,所以不管是见到曹飞燕、赵红娘、还是金叶子,都心生怜意,虽然金叶子此举无礼,但只当童言无忌,况且他自己也是老来顽趣,所以不怒反喜道:“嘿嘿,华佗算什么,不过是招摇撞骗而已!你苍爷爷才是真才实学,妙手神医!”
金叶子连忙回到莫七身侧,嚷道:“我可不想有你这么一位爷爷,你可别占我便宜!”
梁药师如苍白翁一样怜少年,不过他并非因无人继其香火,而是怕自己一生心血,到头来化为一坯黄土,从此失传,见到苍白翁与少男少女逗趣,像少女少男吃情思之酷一般,老大不快,忙嚷嚷着推开邹军师和莫七来到竹床边,一见萧仁双脸已复平常,双唇发乌,两眼透绿,看来体内毒气未除,但此时萧仁眉如柳画,唇如点墨,看上去如女儿了般,姿色娆人,不由暗叹一声道:“这孩子定是投错了胎,莫非真是个女儿身,且让老头子我探一探!”
萧仁虽然不能动弹,但闻言还是微微皱起眉头,全身扭动。见梁药师伸手摸向她腰间,欲要解他玉带,不禁惊叫出口:“无耻!”
众人闻言大惊失色,其嗓音竟是一女子。萧仁听到自己的嗓音,也当场呆住,不是因为他听到自己的嗓音竟变成了一个女子,而是她知道自己女儿之身,被自己揭穿!
莫七突然问道:“你不是萧仁,那你是谁?我又是谁?”问罢见女子怔怔地看着自己,知她无以相告,立即奔向萧礼所在之处。萧礼见到莫七急奔而来,忙从茶几前起身,长身肃立,却见莫七一上堂阶,便道:“那萧仁是女儿之身,并非先生之孙,那我又是何人?我到底是谁?”
萧礼闻言,微微吃惊,纳罕莫七来到这里胡言乱语,但内心着实有些疑虑,淡淡道:“你是谁?该问你的亲爹亲娘,又何来问老朽,你说萧仁是个女儿之身,那必然抓错人,擒错了贼王!”
莫七深深吸了一口,怒道:“若是不信,自己去瞧瞧!”说着又奔向自己的小院,郑风正在梅花枝下,一朵一朵地摘集花瓣,其态可鞠,莫七破门而入,吓得他全身一颤,手中花囊差点落手,见是小老弟,忙笑道:“小老弟怎么生气了!”
莫七抓着郑风,提到面前一字一顿的问道:“为什么你不告诉我,我倒底是谁?”
“你是我的小老弟呀!嘿嘿,梅花可入药的,我们一起摘梅花,慢慢你就不觉得生气,也不觉得烦闷了!”
莫七缓缓松开双手,退出小院,谁知听到有人在城中疯狂乱叫,放眼一看,正有百剑盟的兄弟,奔了过来,一揖禀道:“萧礼疯了,在城中见人就打,伤了十几个城卫,咱们的人也伤了两个,不过并无大碍!”
莫七一听,知萧礼确认了那萧仁,的确是个女子,想到自己以为找到了费尽心机、不辞辛苦二十多年孙儿,竟然是一个女子,并不是自己的孙儿,犹如青云于天,直坠万丈深渊,岂有不疯之理,忙往无水堂赶去,询问了一下百剑盟的受伤兄弟之后,走入无水堂,这时有人来报萧礼疯疯巅巅,翻出了城墙,窜入山岭之中。邹军师寻思一番,道:“密密寻找,不得与其照面,随时汇报!”然后来到萧仁跟前,轻声问道:“你倒底是谁?”
萧仁儿女身被揭,也不用再瞒,傲然道:“西夏太子萧仁,能会是谁?”说着又突自流泪,喃喃道:“武则天可掌大唐三十年,国富民强,为何我不能以女儿之身继承王位,保我家国,富我子民,拓我疆土,建我王朝……为何你也是区区女流之辈,能掌管这万人之城,而我就不能率千人马,挥师作战……你杀了我数百随行将士,此仇此恨,必报无疑,你还是趁早杀了我!”
邹军师暗忖道:“身为一区区女流之辈,谁又想掌管这一切呢,我也想弃而远之,过着平平凡凡的小日子,但千万人的性命,系于一城之中,城中又城良主,我又怎么能如此视万人性命而不顾呢?我不杀敌不降之士,岂不是拿我城中子民性命做财注吗?你既能思丧之痛,又何不解我心头之忧呢?”想到这里,不由地看了莫七一眼,只见他神情茫然,暗叹:“若能为一己之事而神伤意乱,也是大庆之事,然你不知我心中为你而庆,唉,这也许就是人间悲痛所在,互不能相知,既相知情,却不能相知心!”
莫七哪里知道邹军师在想什么,哪里又知道邹军师偷偷看了他一眼,竟向萧仁道:“你命那张生,留在大宋,永不返西夏,是何原因,你倒底有何身世?”
萧仁闻方,不禁大笑起来,渐渐地嘲笑,冷冷道:“真是可笑之极,自家身世,还要问一个外人……本太子真是可怜你这无知小民……既然你想知道,那本太子就告诉你……不知你想从何处听起?”她一句一喘气,显得十分艰难,此时看到莫七静静地看着她,透出急切的神情,不由顿了一顿,道:“想要知道你的身世,你需答应我一个条件?”
莫七不由多想忙问:“什么条件?”
“放了我的属下,给他们准备乘骑和马车,以及足够的行囊盘缠,让他们回西夏!”
“好,我答应你!”莫七立即答应,他并没想到在这黄金城中,并不是他说的算,萧仁也知道,冷笑一声道:“想必此城,并非你说得算!”
莫七幡然想到邹军师,忙起身一礼,欲要开口,就听邹军师道:“一切遵照莫大侠的意思去办!”
莫七当真是感恩不尽,但他并不知邹军师的为难之处,因为此城并非邹军师一权大掌,并且此城从来都不是一权可统的城,还有六位长老,十九位院主,六十多名部将,八千多名将士,都有出言发话之权。然而邹军师不想让莫七再为自己的身世而苦恼,所以一口应允。
萧仁闭目一笑道:“果然是妾为郎生,卿为君死……你若知道自己的身世,要得重重相谢这位邹军师。”
莫七十分踌躇,听到此言,甚觉唐突,深含歉意,满含感激之情地看了邹军师一眼,竟不敢与其四目相对。
第七十一章:夺宝之路
“当年萧莫世家,何其富贵之家,史始于大唐盛世,历经峰烟战火,而稳立不倒,时至周亡宋起,反而更盛往昔,只是两家因一套剑法,而起争端,两家不再通婚,势头也日渐衰败,虽然由萧莫两家大义之主,也就是萧天智和莫为二位,各自提出秉充前仇旧怨,继续联宗之善,然而二家再次联姻,确使得游侠郑风,含恨终生,眼睁睁地看着相恋已久的姑娘,也就是萧礼的妹妹萧浅浅,嫁给了莫家少主莫基。隐恨二十余年郑风,由于情场失意,渐渐地变成了杀人如麻,却侠名远扬的伪君子,设计将莫基之孙莫子林,萧礼之孙萧仁,悄悄偷走,并由此挑起两家新仇旧恨,至使萧礼萧义父子约战莫基之子莫振于嵩之巅。”
金叶子在则,听得不耐烦了,插口道:“谁叫你背史集了,你快说说莫七哥的真实身世!不过你怎么知道这些的呢?”
萧仁一笑道:“但是莫振刚义要强,虽然否认一切,但百口莫辩,只能与此一战。萧仁倒底到哪里去了,一心想当执掌王权的西夏蓝米贵妃,却生下了一女儿,那时她正在宋都作客,竟见年少游猎时相识的郑风怀抱着一男婴前来投靠,所以就换了那男婴,只是蓝米贵妃不忍亲生骨肉就此丧命,所以呈报于王,谎称夜半再涎一男婴,从此皇廷得权,男婴起名为周连天,而女婴取名为萧仁赐于大将军萧叶山……听起来,好像合情合情,但是当时萧仁已有三岁,岂会如同初生婴儿,那郑风怀中所抱之婴,是莫振新生之子莫子林,而我才是皇室血统……哈哈哈,莫七,你不是莫七,其实你就是萧仁!为了查明我自己的身世,我废尽功夫,走遍天南海北,终于将事情查个水落石出,难道你不感到庆幸,就这样不费吹灰之力,就得知别人要历经千难万险而得到的密秘!”
莫七喃喃地问道:“你说的可是真的!”
“句句属实!”萧仁一副傲然神色,写于脸上,看到陷入沉思之渊的莫七,悠然自得地回道。
金叶子打心底就相信这个女扮男装的骗子,见莫七神情恍惚,十分痴傻,与那萧礼一般模样,难不成也要疯了,忙大声叫道:“一派胡言,既然你说你查了个水落石出,那这块玉佩,隐藏着什么密秘,你可知道。”
萧仁轻蔑道:“只不过随处可得的玉饰而已,有何密秘,莫不是姑娘故弄玄虚,小题大做,想要借机生茬。”
莫七愣在当场,心思如潮,一会确信自己就是萧家之后,因为五俗堂的人就道出他的姓氏,且这女子萧仁说得合情合理,与少林方丈所讲,大同小异,但比之方丈的模棱两可,显得更为确切;然而又自己推翻,倘若他是萧家之后,为何与萧礼势不两立,有血海深仇的莫和尚为何要数次救他,况且那龚剑林也曾说过他与莫振有几分神似,这绝不可能是空口白话。然而此女子知道萧莫两家的世代恩怨,还有师父郑风的陈年旧事,岂有不知当年发生在两家与郑风之间的大事,身为西国王室血统,又何必来到大宋,自揭王室之丑。思来想去,头绪越来越乱,突然见到金叶子手中玉佩,忙抢在手中,看了又看道:“这块玉佩与在下有莫大的关系,姑娘可知?”
“小小玉佩,本太子岂能细察其究,你既不信本太子所言,那你就自己慢慢去察吧。”
金叶子将玉佩又抢到手中,连忙塞回怀中,呶道:“莫七哥,你不用相信她的鬼话,说不定他是西夏国的逃犯,来大宋避难来的。”
“放肆!”萧仁怒喝一声,却牵动五脏六腑,当即又昏死过去。
“英雄不问出身!莫公子何必自扰呢?”邹军师淡淡道,说罢转身离开无水堂,刚才出巷口,便有人来报说,方才有十四人潜入黄金城,并问邹军师是抓是杀!
邹军师因莫七之事,神思不安,顿感精神萎迷,倦意袭人,便道:“杀!”
探子领命而去,派人前去追杀。那十四人,能悄无声息翻过两丈高城,悄无声息地进城,也是十分了得。个个都用破布朦着脸面,但从衣着可知是石财主等人,也不知从何得到消息,入城之后事,分成两路,直奔无水堂和石佛庙。只是他们的一举一动,全面监视之中。石财主与洛半生,带着五人,悄无声息地靠近无水堂,正疾驰于巷,突觉天光一暗,抬头一看,原来两壁已立十余人,手中拿着小弩,不由分说,乱杀而下,当场有两名手下中箭倒地,遂被如雨而下的流矢,射得像个刺猬一样。五人大惊,心头发毛,石财主闷喝一声,双臂一振,棉袍七零八落,撕裂脱身,露出一身金光闪闪的护身甲,护及双膝,显然是刀枪不入,这番显于人眼,看来是拼死一博了。洛半生和三名剑客,可没有什么护身甲,只得拼命挥档流矢,并飞身攻上,当即有数名弩手重伤落地,摔下高墙。如此一乱,援兵越来越多,把巷子围得水泄不通,四下又有强弩相候,五人插翅也难飞走。
洛半生人多,冷笑一声,双袖奋力挥出,当即有十余人捂面握颈,软倒在地,众兵骇然,但并无退者,还是有涌而上。“来得好!”洛半生扬声喝道,说着双袖连挥,不多时来兵倒落大半,只因众人畏惧,势头大减,石财捡起一把长刀,舞得是虎虎生威,有三名小兵,闪退不及,当场了账,石财主身后的三剑客,在洛半生的掩护之下,越战越勇,穿过石财,又是三剑,轻取三名小兵性命。石财主舞刀砍人之时,身子长探而下,怀中的白玉瓶,“叮呤”一声,摔碎在地上,他不由禁大骇,叫道:“小心!”一边喊着,一边从腰间取出一根红木,嗅了一嗅,刚要递给三位剑客,只见他们身子一软,倒在地上,城兵一见,不由吃惊,欲要冲上前去,将五人捣成烂泥,谁知闻得一股异想,四肢发软,呼啦倒了一地,谁知又扬起一阵风,吹到另一端,那些将士也是一样,倒落下去。
石财主叹了一口气,将红木一边掷给正在屏住呼吸的洛半生一边叹道:“唉,真是浪费了,竟在这个时候给一下用完了!”
且说那软骨散十分利害,当时张生只不过是在酒中是先点了一滴,就让千秋楼里的近百人,毫无反抗之力,而这时一整瓶的软骨药水,散落在地,随风飘散,渐渐蔓延全城,只是这露天之城,药力不甚其强,多数城民,只觉手软脚软,勉强支撑行走,每走一步,便觉身上软一分,渐渐地也都瘫坐下去,难以再动。
石财主召集随行人员,找到萧仁及随身女子,只是石财主还不知萧仁是一个女子之身,下手凶狠,打得萧仁一张季脸血肉模糊,逼女子带着他们进入藏宝所在。那女子见萧仁被打得面目全非,污血满身,但仍宁死不屈,依旧冷傲姿态,并没有说出任何一个字,当然也没有允许她照着石财主等人的意思去做,可是她于心何忍,颤声道:“住手,我带你们去!”
石财主闻言住手,心想若是现在将这萧仁杀了,女子故然死也不会带我等进去,于是把萧仁带上,一路走向石佛庙。来到石佛庙,女子站在佛前,怔了半天,确是在想入口在哪里,但是始终看不出任何端倪。石财主骂道:“现在反悔,只怕由不得你!”
“慢!我只知入口在这佛堂之中,但不知机关在哪里。”女子忙阻止石财主扬起来的大拳,哀求道。
贺满天仍旧是不是地捂着肚子,此时肚子突然又痛了起来,痛苦道:“这个简单,若不是这石佛,就是旁边的莲花灯,上去试试!”
说着三名剑客上去挪那石佛,可是无论如何推、旋、抬、压,都无济于事,然后又一个一个地查看莲花灯座,也一无所获。石财主突然想到郑风身上的那张图,问道:“二爷,那张图呢?”
贺满天闻言一怔,喃喃道:“山下出恭,没有手纸,就用了那张破布。”见石财主大怒而又不无可奈何,忙连声道:“石爷,石爷息怒……”
“我当然在息怒,天大的事儿,还管不着人的拉屎放屁,不过你也太没轻没重了吧!”石财主埋怨道:“还记得丢在哪里了吗?”
“不必去找,那图我记得呢,其实很简单,那乱七八糟的线条,若是连起来写,就是石佛巷中巷,石佛庙中庙!”
吴千秋淡淡道:“这我早就知道,还用你说!”
石财主惊道:“你怎么早知道的,为什么我到现在才知道?”
吴千秋道:“哪来得及说,况且是一句费解的话,只当讹传,谁刻意记在心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