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示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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示君- 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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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捕头突然大喝一声,飞身到破衣男子身边,疾出点穴手,封住血脉,想要抽刀杀向那洛半生,见石财主已立起身,于是向上一抱拳冷道:“难道贵庄,要乱了规矩不成!”
  季辉听到贾捕头发话,一边起身一边悠悠道:“是何人得罪贾大人了!”说着走到卧虎椅边,一眼就看到倒在血泊中的沈安令,手中的帕子,一颤离手,飘落楼下,她人却摇摇晃晃地当廊下,如丧考妣一般,既尔又凶狠地问道:“贾大人,何人杀了沈公公!”
  谁知那断手男子不等贾捕头回话,一个滚身,来到莫七所落剑之处,右手一扬,那霜刃剑“呛”得一声,飞射而出,直入廊顶,洞穿楼板,季辉大骇,闪身躲过,那长剑力道极大,穿楼板而上,又定二楼楼板,没入及柄,三楼之上,正在凝神静听,奋笔疾书的书生,正在写着,突然宣纸之上,刺出一剑刃,将自己的毛笔,刺成两截,吓得跄踉着起身,砸倒身后的书桌,顿时楼上的书生,也都不敢安坐,丢下已记的文稿和笔墨,抱头鼠窜。
  千秋楼里,打得热火朝天,血雨腥风,但千秋楼外,夜色安详。书生急奔下楼,拿起自己的行头,便亡命奔离。这时大街之上,急行二人,正百陆青和金叶子。刚到门口,金叶子突然出手,一掌拍到陆青背心,陆青当场喷血,还未正身,只觉胸前背后一麻,同肢顿时绵绵无力。
  
  
  第五十九章:草芥人命
  
  金叶子一边牵着入院,一边冷道:“你那莫兄弟竟敢用剑对着我师父,你在我手中,就不信他还敢乱来。”哪知二人进来,情况大变,师父和九残叟正围着莫七,像是在为他护法,四下已乱成一团,一老监和四个小太监已死于非命,萧仁无气无力,躺在地上,已是半死之人,萧礼与那西门苍对敌,西门苍使得缠字诀,与萧礼武功,伯仲之间。郑风躲在桌子下面,疯疯巅巅,像个傻子。大太监季辉正在一爪将飞身袭向他的破衣少年抓得开膛破肚,碎尸万段。贾捕头也大喝一声,热泪盈眶,飞身杀将季辉,还喊着:“老贼,拿命来!”
  龚剑林抱着英儿,像是闭目盘坐于地。
  金叶子将陆青甩到二人跟前,来到师父面前,见师父并无损伤,腿上落着一根缠着丝绳的三刃锥,以为是清微派的人所为,此处只有洛半生,于是不由分说,一把扑了过去,当即就掐住洛半生的脖子。洛半生哪里会想到金叶子一来,就突出杀招,且身手极快,不及反应,已被她制住,只见她脸色降紫,眉梢青筋暴起,使出全身力气,捏在他脖子上,他哪里还有气力反抗。然而坐在一边的五爷,岂能袖手旁观,只是按了一下斗桌,数枚花生,飞射出去,直取金叶子咽喉命门。金叶子飞腿一脚,踢入洛半生腰腹,翻身避开,指着吴成烈骂道:“我杀他,与你何干!”
  吴成烈沙着嗓子说:“同为通宝钱庄的人,为何就不能出手相助了!”
  金叶子方想起他们都是通宝钱庄的人,于是看了一眼半死不活的洛半生,哼一声,回到已经收功的莫和尚身边问道:“师父,此地不益久留啊,还是先走为上!外面有好多兵,是黄金城的铁甲卫士!茶楼里面坐着很许太监!我们可不能被困在这里。”
  莫和尚起身道:“你们先带莫七到安全的地方,为师随后就来!”
  这时梁爷快步上楼,走到焦急万分,又束手措的石财主身边,轻声道:“百剑客不知何时,已到了万里楼了。”
  石财主喃喃道:“百剑客!怎么可能,你不说他们都死了吗?”
  “是死了,大都死在恶狼谷,但由七个老大,召集的各英剑法好手,他们都练了莫七剑法,虽然时日紧短,未能大成,想必也非寻常可比。”梁爷国声道。
  石财主问道:“他们冲着藏宝图来的吗?”
  梁爷点点头。
  二人所说的百剑客,曾经在咸阳城外的恶狼谷里相互拼杀,又被恶狼捕食,死伤残重,但有七人未死,秉承剑客行仗义,除暴安良,劫富济平,替天行道的盟规,又召集百余人各路剑家好手,或隐士,或各门派出师弟子,并以莫家剑法相赠,短短月余,就纠集百剑盟。而当时由盐帮五雄带领的数十名刀剑客,也加入了百剑同盟,先是劫杀了贾捕头一行二十余人,然后劫了镇西饷银草粮,藏于山林,待日后取用,一路寻讯来到咸阳城,就是冲着康云和藏宝图而来。只是当时千秋楼,已不纳外客,所以百余人灌入万里茶楼。律鹃儿见情势不妙,所以传话于梁爷,通知石财主。
  石财主对这百剑客有几分胆怯,几十年来,百剑客不知劫了他多少商货和钱财,只是他们人多势众,且个个非俗手,在江湖上享有侠义盛名,所以迟迟不敢下手,那日与甄夫人合谋,引众人入恶狼谷,再暗中一一歼灭,只道百剑客,从此消失于江湖,谁知还留了活口,且人数越来越多,功夫想必也是非昔日所比,忙向梁爷使了一个眼色,梁爷会意,就回万里茶楼,要律鹃儿下药入茶,将万里楼中的所有人,全部毒死,然后再放一把火,把万里烧了,也不能让通宝钱庄,现受这些人的窝囊气。梁爷正要走时,那季辉突然吹响口哨,厅外有人迎合,然后听到隆隆的响震之声,仪门、穿堂、侧耳房、甬道,已是众兵把守,来者都是劲装袭身,黑布朦面,腰上系着一条列满飞刀的牛破腰带,人人手中各持两把飞刀,严阵以待,而这些飞刀手身后,还立着许多手持连发小弩的射手,个个束腰缠腿,身子微微前探,看来非寻常卫兵,定是练训有素的杀手。从垂花门后,走入一白衣书生一般的微胖男子,向季辉一礼道:“下官参见总公,一切都按总公的意思,安排妥当,请总公示下!”
  季辉又扫了一眼,死在血泊中的沈安令等人,心头一痛,他虽然知道沈安令垂涎他的位子已久,但在他未出手夺权之前,还是自己一条臂膀,且是自从一起在宫长大,情有兄弟,意如姐妹,如今却被人杀了,于是恨道:“封锁千秋府,胆敢出入者,格杀勿论。”
  这白面书生,就是咸阳王李孝天,此人颇有才华,文采斐然,立志从军,但随军远征之时,却由于胆怯,中道遣回,进京而试,首重状元,由于他本是官宦子弟,袭有官职,所以只能立个榜眼,封到地方官,几经升迁,当了一个咸阳枢密使,但此人有几分略谋,将咸阳一带整治政通人和,所以被人追加了咸阳王的浑号。他依季辉之命,严守千秋楼,并且全城戒备。并急调咸阳城外驻扎的陌刀轻兵,一对一与邹军师带来的人马对峙着,铁甲军没有邹军师的号令,当然会岿然不动,但也会严阵以待。
  江湖中人,愿结百户仇,愿遭万劫灾,却不愿惹上朝廷官府,见到季辉早已安排人手,将这里重重包围,大都有所畏惧,石财主更是不解,轻声问没有走掉的梁爷道:“我们的人都到哪里去了!”
  梁爷颤声道:“那下面飞刀手,就是咱们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却听从于咸阳王的调遣。”
  石财主又问道:“我带来的人呢?”
  梁爷道:“都在万里楼中啊!”
  二人正六神无主地交谈着,季辉冷笑道:“久闻江湖传言,石财主富可敌国,圣上听了,也十分好奇,盼着有朝一日能见石财主一面,看看民间奇人,到底是那般,本宫想来圣上一定是等得着急了,然而咱们做奴才的能等,身国一国之君,至高无尚的皇帝,那可就不能等了。石财主!你说是不是啊!”
  石财主一听季辉口吻,吓得一身冷汗。虽然此处江湖人众多,但到危难之时,又有谁能助他呢,况且在场的人,多数都想取他性命。季辉此言,是铁定的要喧宾夺主,不禁后悔,太多大意,到头来却是引狼入室,自己反到成为瓮中之憋,笼中困兽,看来只能与他好言周旋,于是笑道:“石某一芥草民,承蒙圣上垂问,诚皇诚恐,还请公公体怜,赐石某改过自新的机会,石某愿倾的所有,相谢公公再造之恩!”
  季辉一听,暗想:果然精明,话不用快话,就已明白,那事情就好办了,于是微微一笑道:“石财主能够富甲天下,看来管理金银钱财之处,必有过人之处,可是今日来看,管控人场,可没有取财生道的风范!”
  石财主一听,便知其意,礼道:“还望公公赐教!”
  如此一来,二人就在三言两语中,便达到共识。季辉本已控制全场,但通宝钱庄的几位当家的,想必不会就此屈从,然而擒贼先擒王,能让石财主屈于驾下,那么就由不得其它几位小爷说话弄权了。如此以来,场上就只有几个残兵败将,收拾起来,就容易的多。于是道:“本宫奉圣上旨意,前来寻回莫家剑法和藏宝图,诸位有谁身上带有此物,快呈上来吧,龙颜大悦之时,就是尔等大福大贵之日。”
  金叶子喝斥道:“既便有什么莫家剑法和藏宝图,又不是你这老不死的,也不是皇上的!你凭什么寻回啊!”
  “天下之大,莫非王土,率土之兵,莫非王臣!咱们做奴才的这条命都是皇上的,还有什么不是皇上的!”
  季辉的言语,在江湖人听来,犹如尖刀刺耳一般,甚是难听,又如嚼蜡一般,让人作恶,他一口一个奴才,一口一个咱们、尔等,实才是自侮辱人。
  西门苍一边提防正在以内功为萧仁疗伤的萧礼,一边粗声大骂道:“阉贼,这是不是皇宫大院,由不得你在此说话。皇帝老儿认你这个太监,四方官府认你这个公公,但我等草莽奉天敬地,尊师重道,可是吃你这一套,别说你这么一说,我们听你的,你下来跪地磕头,老子也觉是奇耻大辱,嘿嘿,你以为就这么点人就能拦住老子,那你就太高看了自己了。”
  石财主一听大惊,心想自己与这西门苍有些交情,如果他被季辉给杀了,那自己真的身陷泥沼之地,想要脱身,连根稻草就都没有了。连忙劝道:“西门老兄,圣上体恤我等,咱们感激不尽才是,况且公公此来想要拿回去的东西,与咱们无干!”一边说着一边走到季辉身侧欠身一礼,轻声道:“此人久居草莽山野之地,粗人一个,公公岂能与他一般见识,公公息怒!”
  太监知道自己有什么,没有什么,况且是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大太监,最为忌讳有人称其为阉人,岂有不怒,石财主卑言相劝,又有什么用,喘息道:“将此贼拿下,乱刀分尸!”
  “谁敢!”西门苍大喝一声,哗啦啦地一根两丈多长的细索链,抖然开来,与圆斧相连,向逼近的飞刀杀手喝道:“想找死的就放马过来!”
  然而就在此时,他人如浮水木一般,摇摇晃晃地砸倒到垂花门下,身侧的两名弟子,也是好手,像被摄去了魂魄一样,直着眼睛,向前走了两步,当啷一声,小斧落地,人也扑倒,不动不动。三人背上都已扎了数把美人刀。那飞刀弯如柳叶,可作美人修眉美甲之用,刃如蝉翼,轻盈之物,全凭内力打出,且讲究手法要领,江湖之中,少有人使,且他破空飞射,无声无息,杀人于无形,这令人闻声丧胆,传说已经失传的美人刀,竟然被录中宫廷秘术,被太监所习练。
  飞刀将三人杀死两人,从人君之中走出,来到季辉两侧,此二人与楼下刀手,一般装束,这不禁使想到,人群之中,仍有潜伏者,于是人人自危,更不敢再小觑这季辉。季辉傲然道:“陆少侠,令尊令堂当年由铜琵瑟铁笑笑纠纠集一伙江湖贼子杀害,并血洗陆家满门,朝廷损失了一名文武双全,德才兼备的重臣,那笔血债还得算这西门苍一份……”说着看见梁爷,又盯着贾捕头道:“本宫说得没错吧!”
  贾捕头寻思:此案由我一手操办,卷宗也未录其详,这老贼如何得知!难道那姓梁的早已出卖石财主,成了季老贼的细作,打入通宝钱庄内部之中!如此看来,此次能大难不死,已是苍天有眼了!”
  陆青抱着气若游丝的英儿,顺着季辉的目光看见梁爷和贾捕头,贾捕头面色沉静地,但掌背青筋突暴,看来他盛怒之至。那梁爷向陆青道:“当年西门苍是和铁笑笑一起去得你家,从死者伤口可见,西门苍并没有动手。可能是助阵的!”
  西门苍倒地之后,便来了几名刀斧手,一刀一刀地将西门苍砍得稀巴烂,令人触目惊心,不寒而粟。
  季辉直盯着那一滩血肉,笑道:“本宫再问一次,谁拿了藏宝图,快些献上来,本宫保证献宝者,不仅性命无忧,而且享尽荣华富贵,若想在朝中谋个差使,本宫也绝不亏待……本宫此次是替圣上办事,岂能戏言!还请诸位斟酌一番,千万不要敬酒不死吃罚酒!石财主!还劳烦你命人将下面整理一下,圣上是极爱干净的,咱们做奴才的,怎么能屈其谕驾呢!”石财主连忙领命,向下面的胆大,仍旧恭守的婢女一挥手,婢女连忙麻利地入厅,将场上的一片狼藉,清理一番,并趁此机会,离开这随时都可能丢掉性命活人冢。
  
  
  第六十章:萧酒郎君
  
  “曾经叱咤风云,剑下无敌手的天山飞侠疯了;雄居八百里秦川,不可一世的飞虎门就此群龙无首了;污衣刀祖之后,净衣刀法创始人康云,也士为知己死了;恶贯满盈的西门苍死都不知道自己怎么死的,枉他纵横大漠这么多年,确越来越不中用了,是苍天有眼,取了他的狗命,季公公真是神机妙算,竟然能把富不可及的通宝钱庄的诸位大财主给算计了,真是高啊,令在下佩服的紧啊。”
  场上只有死人,不会感到惊讶,活着的人,没有不感惊讶的。这段话,说的抑扬顿挫,悠然自在,飘飘渺渺,像在从那顶上的雪纱灯里发出来的,像柔和的光一样,照射着久处黑暗中的人。
  静,异常安静!大厅之下,听不得半点声音。无论是刚刚亲眼看到宿敌将自己唯一一个不争气的儿子撕碎的贾捕头,还是正值得意全盘皆在股掌中的季辉,以及一直都惴惴不安的石财主,都不敢发出一丁点声音,仿佛在接受天神的审判一般。
  “怎么了,就因这里十分热闹,在下才被吵醒,特意赶来,诸位英雄大侠,都为什么不说话了,为什么也不打了。”说罢,淡淡笑了一声。
  那二楼顶上的霜刃剑,嘤得一声,飞射下来,定在中席的桌子正中心,剑不摇不晃,众人的心,却摇摇欲坠,凉了半截。金叶子最受不了这等气氛,初来之时,酒肉茶饭香,变成了现在的血腥味,早已十分厌恶,又如此安静,一个人在哪里装神弄鬼,只说自话,也不现身,扬声道:“这里安静了,你怎么还不回去睡觉!师父,这人是谁啊?”
  莫和尚按着金叶子的后脑勺,示意她不要说话。金叶子见躺在地上的莫七缓缓睁开眼睛,于是挣脱师父,蹲下来笑问道:“莫公子,你终于醒了,我还以为活不成了呢?”
  “听声音,小姑娘应是五俗僧的养女夏金叶,当年大闹十二连堡的聚贤院,可谓轰轰烈烈,不可一世,当然也是大快人心啊。怎么现在还公子、师父地叫了起来,看来人的心性,一旦被定住,大好人间,就渐渐变得没意思了。”
  金叶子越听此人言语越孤傲,哼一声道:“有什么了不起的,光在哪里说个不停,你以为很利害吗,是人就现身来见,别那里故弄玄虚,高人一等!”
  莫七哪里知道发生了什么,见席一撤,死的死,伤的伤,寻视四下,不见余君影,忙到陆青身边问道:“英儿姑娘怎么样?”
  陆青抱着英儿,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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