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真小厮,发力喷水,那小厮正在一年幼茶师身侧,看开水射来,将身边幼茶师拉来一挡,当即在场的众人,无论主客,都惊叫起来。谁知小厮突然又将茶师摁了过去,水蛇从小厮肩头扫过。年幼茶师当然吓得花容失色,就连那发射水蛇之女,也怔在当场,看来怜香惜玉,人皆有之,不分男女。
莫七每走一步,都被逼回来,自恃轻功了得,可在这飞射蒸腾的水蛇之下,显和无用武之地。若是将身边的桌子砸将过去,趁机上楼,却是有**份,突然想到手中之剑,而是极寒之物,轻嘤一声,霜刃亮出,众茶师一见,露出轻笑,沸水之下,无孔不入,你用剑又如何,难道能泼水不入吗?然而开水遇剑,立即发出“嘟嘟”的之声,却无一星点溅散,竟遇剑成冰,就在这时莫七已闪身上楼。众女子忙齐身起,收拾行头,要退出前厅,但小厮却不让,一会抱着这个人的腿,一会拦在那个人前面做鬼脸。众女见莫七已上楼,哪里还有心思与他缠头,痛下杀手,打向小厮,可总觉自己动作稍缓,未及小厮,他人就顺势躲开,走也走不掉,打也打不着,都是十分恼火。
正是乱作一团,原先那女子从楼上负手下来,看着下面乱作一团,励声道:“稍安勿躁!”
“回堂主,莫公子……”
小厮立即抱住那说话女的腿,笑道:“莫爷怎么了,被你们打跑了吗?”
那女子见这小厮独自一人在这里,还以为莫七知难而退,想来他只是一小小下人,就算打死,五爷也不会怪罪下来,何不就此机会,将他宰了。于是快步走过来,咬着玉齿,一脚踹向小厮。这一脚贯注内力,任谁落上这一脚,也是非死即伤,但眼见就要踹中,却脚下一空,小厮随意滚开来,这一脚却不能收回,踏在地上,两块石砖应声踩碎,那女子也被自己闪了一下腿,极不自在,小腿突然一紧,复又被小厮抱住,顿时气虚无力。那小厮一直在胡言乱语地说着不停,往来茶友茶客,都乐不可支,有的喷茶咳渣,有的仰翻摔倒,真是丑态百出。
女子又急又气,突然想到能在千秋酒楼做伙计,并且武功极高的人,定非下手,轻声道:“敢问贵驾几品!”
那小厮突然沉声问道:“进入茶楼的是真的陆青和田英儿吗?那把金错刀是不是真的!”说话时将自己的胸襟拉开,露出一金制挂牌,女子一见,连忙抱拳,恭敬道:“九……”
“啪!”一声响,女子本已上楼用水润过脸,又重粉妆一番,一如初貌,此时左脸复又红肿起来,众人只闻其声,却不知何人所打,还以为是女子一急就,小脸胀红。这一掌,女子看得真切,是抱腿人所打。
那小厮装着嬉皮笑脸,一副无赖的一样,一个滚身,来到楼梯,飞身爬上楼去。
红脸女子快步上楼,见那小厮负手而立,面色沉静,于是连跪下,轻声道:“不知九爷驾到,恕奴婢眼拙,无意冒犯,望九爷恕罪!”
此人正是通宝钱庄的九爷骆半生,他嗯了一声,示意女子起身,并淡淡道:“你做得很好,本座会向六爷重重赏你!”说着从怀中掏出一锦囊,微微一笑道:“这是本座赏你的!”
女子接在手中,一捏是块腰牌,瞪大眼睛,长身一揖道:“多谢九爷赏赐!”赶紧收起赐物,继续道:“楼上二人是陆青和田英儿,千真万确!”
九爷点头道:“看来五爷的消息十分准确,如今陆、莫二人一到,十贵人还差一人未到,你们要提高警惕,眼睛擦亮一起,不能放过任何一个可疑之人!”
女子回道:“奴婢遵命,只是奉六爷之命……”
九爷截口道:“情势有变,石爷派我一手操办此事,以后你就按着本座的吩咐去做,你手中的那块绿玉牌,是全城密令,全城上下,唯你是从,然城中有任何一人知道本座身份,唯你是问?”
女子连忙应是,然后依九爷之命,继续监视陆、莫二人,那九爷又自回千秋酒楼,做一个小小下手。女子自小在通宝钱庄,石佛座前茶师,善于茶道,拳脚功夫出众,赤手空拳与人对阵,通宝钱庄之中,少有敌手,所以六爷花了一万两白银从石爷那里讨来,本叫鹃儿,但跟从六爷,但改同六爷之姓律。律娟受九爷绿玉牌,知受其重用,心下欢喜,当然十分卖力,待九爷一走,便往三楼,通过暗门来到陆、田二人客房,此时莫七早已到来,这时只听莫七道:“……留他在酒楼,必无凶险,二来也可掩人耳目,这酒茶二楼,卧虎藏龙,不乏好手,总之此夜,还是小心为是!”
陆青点点头,见田英儿心不在焉,神情木纳,知其担心康云,于是安慰道:“英儿姑娘,你去休息吧,令尊大人,一定不会有事的!”
田英儿闻言,泪水夺眶而出,其实她内心里并非担心康云是死是活,而是担心陆青此行安危,然而陆青并不懂自己的心,所以又羞又急,又是悲伤,此时莫七在此,她也不便倾述,所以只能含泪而往内房去。
陆青行走江湖已久,比之莫七,更为老道,凑近莫七,轻声道:“但凡进入二楼的人,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无不在监视之中,这里的大小房间,都有暗隔,想必四下暗伏着刀斧手,耳目众多,必然是高人出没之处,且见今日情势,想必有大事发生,以我看,石财主定有大阴谋,正在策划之中,咱们也都是他掌中的一枚棋子。”
莫七若有所思,回道:“然咱们又何以任由他摆布呢?若真如此,他们定然知道我咱们明日要往华阴县城去,那必然会在今夜动手,不会让我们轻易出咸阳中!”
陆青点头道:“楼下的茶友,其中几位甚是可疑,一位是咸阳城中有名的布衣坊老板姜堂,此人生意很大,朝廷织造,他也占一席之地,他今日想必已经待了很久了;一位是小弟徐州老家八卦刀传人,与莫兄同姓,叫莫飞,此人来头小,曾是典司副将,后因率部劫民,恰巧惹了扬戟的亲门,被满门抄斩,而他却活得好好的;另一位就是楼下堂主,姓律名鹃,举止虽然矫柔,但难以掩盖其武功家底,擅于拳脚功夫,想必是通宝钱庄的强手。”
莫七知陆青所言的律鹃儿和姜堂,却未注意到有一八卦刀传人莫飞,这一楼之中,就有这些人物,其余的恐怕也非闲客,那二楼,三楼定也高手如云,于是与陆青商议一番,就悄悄回去。
夜色降临,冷风如刀,大街小巷,多数已关门闭户,人影稀疏。只是千秋万里二楼,以及附近客店,仍旧灯火通明。千秋万里二楼落建咸阳之时,为买通官府,愿意出资,为城中纵横两条中心大道,十丈一杆,一杆三灯,戌初掌灯,全城照明。这时中心大道的各杆木箱灯都已添油亮起。千秋万里二楼门前,更有一门一灯,照得亮如白昼,夜晚出来吃酒喝茶的,都是为了找些乐子,但他们来到千秋万里,就保证没有乐子,因为这里饭菜酒肉随便吃,茶水香果,随便要,房间随便挑,甚至只要你有钱,桌椅板凳随便砸,人也可以随便打,但女人不能随便碰,如果想碰女人话,就得到东街的女儿轩。但去地女儿轩的男人,大都是从千秋楼里出来的,并且出了女儿轩还要来万里楼走一趟,夜不眠家者,多为酒足贪淫,淫饱恋茶。
东街的女儿轩门前,同样是灯火通明,披红挂彩,门前绝艳风韵女子,搔首弄姿,或淑妆静守,借着这黑夜彩灯,别有一番风姿,令人难以驾御自己。
一个人,高大的人,左手持着破竹杖,肩着背着搭连,头顶着破布斗笠,一步一步地从黑暗的城门下走出来。此时城门已经关闭,此人好像在锁门之时就站在廊道之中一样,等着夜深人静,才缓缓走出。他人在灯光中时隐时现,显得十分诡异。他走到女儿轩门前,或许闻到一股香味,或许听到有人在叫他,所以他停了下来。而儿女轩的迎客女,并不搭理他,因为一看他的行头,就知道是一个身无分文的穷和尚。但他就这么站在那里,似乎初至烟花之地,急于寻乐,又不敢主动迎门,等待招呼,可是没有人招呼,但也没有人因为他穷而赶他走。
第五十二章:和尚女人
他站了好久,立在门阶边的一风韵女子,腰如柳摆地走过来,媚笑道:“这位客官,这多冷的天,干麻老这么站着啊,快起来喝一杯,暖暖身子。”
和尚微微点头,淡淡道:“你们不冷吗?”
那女人闻言一愕,转而又摆着棉帕,哎哟道:“还真有点冷,客官就陪小女进去暖暖。”
“好!”和尚当即应是,随着极不情愿带她进去,但又无法再拒绝带他进去的女人,走了进去。和尚走进来,引起来豪笑娇嗔。一醉汉歪歪斜斜地扶着两女子,走到和尚面前,哈哈大笑道:“原来是个花和尚,哈哈,前日来了一个臭道士,今天来了个花和尚!”
和尚礼笑道:“和尚和道士,都是男人!”
虽然是男人,但来这里的得是有钱的男人,否则连你坐,甚至站得地方也没有,你可在这里站着坐着,但是没有酒喝,没有女人陪,敢在女儿轩骗吃骗喝骗女人的男人,自从新到的老板娘接手本店,就再也没有了。新来的老板娘,就坐着角落里的软椅上,浓妆艳抹,妖气冲天,正品着姜干从西域带来的水晶糕点,虽然她的左脸上,烫伤了寸长的两道痛疤痕,相交成一个小叉,但不影响她的美丽,几个年轻贵公子,正陪着她,有说有笑,听到这边欢声笑语,也不禁瞟了一眼。只瞟了这一眼,正用竹签挑着糕点的手,狠狠擅了一下,糕点坠落下去,却又被一年轻公子快速取签,顺势接住,递给老板娘。
老板娘回脸笑道:“吓老娘一跳,竟然来个怪模怪样的和尚!”说着又扬声道:“快带这位客官上房侍候,来了咱们这里,可不能穿成这样。”
引客听到老板发话,也十分不解,若在往常,一些穷汉子,只够干玩一顿的,只能往花厢去,这穷和尚难真得很有钱吗?还真看不出来,老板娘竟然让他到上房去,但不得违拗,遂吩咐几位姑娘带和尚入上房。
和尚一上去,老板娘就打发了这些轻薄子弟,说自己困了,全交给**了,自进后院,阁楼之上。这里温香暖阁,陈设朴素,整齐干净,女儿轩也正是她人一般,门庭若市脸帖金,内中朴素性高雅。老板娘入内院之后,匆匆上楼,上楼上已亮着灯,她轻轻推开门,又随后着。对着里面长身一礼道:“师父在上,受小徒一拜。”此时的嗓音,竟像一个小姑娘,其实此女子正是一个不足二十的小姑娘,名夏金叶,人称金叶子,十五岁大闹衡阳十二连堡开设的聚贤院,几乎拆了聚贤院,被捕之后,就不知所踪。她之所浓妆艳抹,就是在掩盖自己的年龄,让自己变得更加像一个久经世俗,饱偿人间冷暖的女人,这一点,她做到了,也骗过了许多人。
房中桌前尊坐着一位和尚,此人正是莫和尚,他嗯了一声,那小姑娘到师父面前坐下道:“师父,您来早了。”
莫和尚抢言道:“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弟子一切都按着师父的吩咐去办的,万无一失!”
“万无一失?你倒说说怎么万无一失法,我先来问问你,石财主请的十贵人,已经到了几位了!”
金叶子回道:“石财主一共邀请十六人,但公开邀请的有十人,称十贵人,由飞虎门帮主龚剑林,天山飞侠郑风,京机提典刑司贾捕头,净衣刀主康云,望川苑主萧礼,女公子萧仁,徐州通判陆青,九残叟,还有……还有令……还有天山飞侠七弟子莫七,和师父您老人家。”她说完见师父欲要开口问话,忙道:“康云、贾捕头、九残叟、莫七住在千秋楼,陆青、萧礼、龚剑林住万里楼,萧义住咸阳王府,郑风住在姜干的衣布坊里,所住房间,弟子都已登记在册!”说着从书柜上取出一册,又从书中取出一纸来。
莫和尚并没有看,而是继续问道:“还有六人是谁,查出来没有!”
金叶子眼珠转了转道:“查出来了!”但吞吞吐吐了好一阵,却说不上来,见师父要开口问话,立即抢口道:“弟子还知道,莫七在万里楼和人打起来了,但并未受伤!”
莫和尚邹了一下眉头,正想叹气,金叶子又抢言道:“弟子猜想其中六人,一定有宫中太监总管沈安令,还有黄金城的人,张、刘、白三位大将已死,必然是邹军师无疑!”
“无疑?猜想?哼,那你查出通宝钱庄九位当家都是谁没有?”
金叶子乐道:“当然知道!大当家的石财主,最近天山飞侠郑风也入了通宝钱庄,二当家的是贺天,老三是水姑娘,但不知道叫什么,四当家的扬坤,也是郑风的五弟子,老五是吴成烈,又名吴千秋,老六是万里茶楼的楼主彭万里,七当家的早就没了,八当家的人称八爷,名字也怪叫鲍子丹,九爷是个小屁孩洛半生,但武功盖世,深不可测,据说是清微派的弟子,又有人说是武当山中骑牛老道的弟子……”
莫和尚已疲于听她讲话,截口道:“石财主秘请的六个人,为师来告诉你是哪几个……算了,不必了,时辰快到了,你先下去吧,亥时初刻再来。”
金叶子巴不得快些出去,闻言道了一声谢,闪身出门,出门之后,大口喘气,又快步回到自己的房间,重新漱口洗梳妆一番,特意将脸上的小叉叉用汁粉和浆覆盖住,仔细审视一遍,然后满意一笑,换了一件水青色棉衫,背着一事先就准备好的行囊,一切妥当之后,便快步往千秋楼去。
“哎哟,客官,你这大半夜的,要出远门吗?姑娘家的,可不能乱跑,小心狼啊。”
金叶子一听,皱眉道:“嘿,你怎知道我是要出远门,而不是远道而来的。”
那小二哥一边收拾桌子一边笑道:“看姑娘您气色好,精神饱满,衣着干净,哪里是走远路的,城门老早都关了,谁还进得来啊。最要命的就是您这耳饰,这么大的金叶子,在这劲风之下,岂不把您那小耳朵给扯下来。”
金叶子一摸,果真还戴着大金叶子,于是连忙取下来,扔在桌子上,冷道:“本姑娘赏你的!”
那小二儿四十多岁的大叔,十分精明,受此大赏,便欠身道:“姑娘有何吩咐!”
金叶子眯眼一笑,道:“果然有视色!你家莫爷和夫人在否,本姑娘要见他们!”
那小二儿嘿嘿一笑道:“今天找莫爷的人还真不少,姑娘已是第三个了。前人刚走,后人就来了,刚上去,姑娘就来了。而且来的都是像姑娘一样年轻貌的姑娘家。”说着眯眼坏笑着。
“噢,今天真是不巧的很啊,那本姑娘也不等了,他日再来吧。”金叶子说着便要起身离开,那小二儿忙道:“姑娘且慢,想必那位姑娘片刻就会下来。”正说着从楼上缓缓走下一年轻女子,小红袄子,降紫暖裙,毛绒缀边,衣着可见是富家小姐,只是扎着两角辨,一脸稚气,身后跟着捧着暖手炉的丫鬟,颐指气使地神态,写着稚幼的脸上,十分可气。小二儿连忙道:“嘿嘿,没错吧,已经下来了。”
“臭老九,过来!”女孩娇声喊道。
那正陪着金叶子的小二叫臭老九,听到招呼,连忙过去作揖打欠道:“哎哟小祖宗,怎么这时候出来了,老九这就安排人马护送小祖宗回去。”
“想必这位是咸阳王府的千金小姐翠翠吧!”金叶子一边泯茶一边冷言道,一脸轻笑,荡漾于容。
小女孩闻言,往这瞟了一眼,并不搭理,但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