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示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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示君- 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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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回头见大门右侧均是食牌,整整齐齐地列挂握于避,流金正字,十分醒门,左侧则是酒茶罗列,并有三女子,颔首取酒沏茶,十分静谧,于这厅中喧华,闻若未闻,见若未见。
  二人落座,先由茶博士,举案呈送上等茶品,香飘逸人。莫七无所顾及地一饮而尽,摇头道:“闻着挺香,喝着却不怎么有味!”
  茶博士嘿嘿一笑,连连躬身,并轻声道:“失礼失礼!”
  余君影瞪着莫七,冷道:“你担心这茶中有毒吗?”
  莫七摇头道:“我看未必,你现在不是没喝吗?难道你没听说,有些毒,只要闻上一闻,就已经中上了吗?”
  二人正说着,那茶博士,又端上两杯茶,此时茶杯不是方才紫沙壳,而是犀牛斗和白玉尊。犀牛斗质如朽木,而莹莹通透,确也是少见的希罕物。余君影面前的白玉尊,也是白云浮凝于玉,雕而成杯,可透见茶色清韵。余君影一见此杯,微笑道:“果然不同凡响,此数为酒楼,就有如此茶品,不知那茶楼会是如何。”说着泯了一口,点点头道:“确是难得一遇好茶,比之苏杭雀舌,更胜几分清平,且余味舌齿之间,嗯,此茶须再品一口。”
  余君影在道观之中清修之时,常以茶品道,于茶也略有闲趣,可莫七久居天下,虽常下山吃茶,都是味浓无香的北茶草,于这入口清平的南品,自觉无味,一口以喝完,摇头道:“这杯子太小,既不怎么好喝,也不解渴,来点大碗茶。”
  茶博士远远守着,听他要大碗茶,忙上前收回二杯,连连躬躬道:“失礼了,失礼了!”而那沏茶女子听到莫七所言,也哑然失笑,又渐渐敛容,继续恬静地沏茶,显得落落大方,尊荣不拘。
  莫七知她们是在笑自己,也不在意,对余君影笑道:“果真方才的茶好吃,那么此处的酒菜一定更加美味。”
  正说着从雕花门走出一列伙计来,手里都举着托案,然又轻步上了折梯,一领头跑堂吆喝道:“请莫公子与夫人迁席天宝阁!”说着向莫七和余君影欠身一礼。
  
  第五十章:
  
  
  
  第五十章:千秋万里
  
  莫七寻思:我看你能搞什么名堂,又能把我怎么样,既然能白吃白喝,那我莫七也胜情难却,恭敬不如从命。向余君影笑道:“夫人请!”
  余君影嗔目相对,但又不便发泄,暗想等着瞧,别让我逮着机会,狠狠地教训你一顿。跑堂见余君影起身嗔目于莫七,却不动身,于是笑道:“夫人这边请!”
  余君影白了跑堂一眼,又狠狠瞠了莫七眼,方随着引客上楼。二人过二层之时,听得雅音轻曼,甚是悦耳,却不见一人,只因被雕花壁和纸格窗门所挡,三楼之上,脚踩松花木,顶县绣纱灯,壁隔悬宝剑,悬关持扇琴,处处摆着玉缀木雕,十分古朴,雅趣非常,入暖阁之中,方见白玉流金盘,青花美人瓶,桌帷提绣八宝绸,凤顶棉枕凳,这番气派,且不用说,盘中美餐,珍奇绝品,气香诱人,均是二前所未见,闻所未闻,迎门而挂着一群钗绣帷,二人进来,这才缓缓起帘,原来已有四女子,琴、箫、琵琶、小金鼓,二人落座,先是二连鼓,接着弦动一,琵琶接余音,持箫女子,含笑而坐,侧目含笑,神情逸然,似有醉于三乐**之中。
  莫、余二人并不甚饿,看着这四女子弹奏,却无心欣赏,因为他们发现四女子都是双眼无光,举止虽雅,不免可以看出,都是瞎了的,害然又想到楼下的女茶师,恐怕也是瞎子,然而想要找到这般姿色不俗,精通音律的失明女子,谈何容易,这使得二人想到必然是这酒楼主人做了什么见不得光的事情。
  余君影当先叫停。四女子闻言,并未应命而止,而是将曲子当即转为尾声,略续余音,方渐渐止住,并欠身柔声道:“失礼了!”说着一女子伸手摸向墙边的观音玉缀子,轻轻一拉,那帷帘又自落下。余君影忙道:“有话要问你们,又不是让你们回避。”
  那女子住手,持箫女子温笑道:“夫人请问!”
  余君影闻言,深吸一口气,也不去看莫七,直问:“你们是哪里人?这些都是谁教你的?”
  “回夫人,自幼在此,五娘所授技法!不胜夫人雅性,失礼了,请夫人宽容。”
  余君影听她们一句一个夫人,又羞又气,极不自在,但于她们又有什么关系,她们只是奉命在此奏乐,于是又问:“你们可知是谁请我们到此?”
  莫七一边偿着佳肴,喝着美酒,一边笑道:“你问她们,还不如问我,她们哪里会知道。”
  持箫女子微微一笑道:“回老爷夫人,是五爷吩咐奴婢在此服侍老爷夫人。”
  余君影白了一眼莫七,又问道:“你叫什么名字,五爷叫什么名字?”
  莫七将筷子放下,叹道:“你别这么问,你且来问你,你把你所知道的事全说出来!”
  持箫女子欠身微笑,放下玉箫,方道:“奴婢名叫箫儿,五爷是本家楼主,姓吴,名成烈,通宝钱庄当家人,座第五把交椅,知老爷和夫人今日会光临千秋酒楼,所以昨日又吩咐奴婢在此候着。五爷还说,倘若老爷和夫人不能尽兴,就是我们的错!”
  莫七已知道是通宝钱庄的人,看来他们早有预谋,皱眉道:“这怎么是你们的错的,你们只在这里弹弹琴,吹吹箫,有多大关系呢?”
  女子笑道:“五爷是很讲究的人,无音不食,无酒不书,无香不眠,无茶不客,还说老爷和夫人也是极讲究的人,特意让奴婢在此,竭尽所能,让老爷和夫人吃好喝好,然后在本家酒楼,安睡一宿。”
  莫七心下坦然,道:“好了,你们继续弹吧!”
  四人欠身一礼,接着方才尾声余音,渐渐起声。余君影若有所思道:“看来通宝钱庄的人,是要我们在此耽搁一晚,难道康云已到华阴县城了吗?”
  莫七摇头道:“看来康云并没有到华阴县,若到了,那咸阳城中,必然没这么热闹。再者,咱们此次前来,没准是那贾捕头的阴谋诡计,他早已料定我们会途经咸阳,所以会在这城中布下天罗地网,待康云一道,就将自己的朝野之敌,一网打尽,可是这咸阳已是通宝钱庄的地盘了。”
  余君影邹眉道:“你怎么这里是通宝钱庄的地盘?”
  莫七回道:“若这里不是通宝钱庄的地盘,通宝钱庄怎么可能打张旗鼓地在这城中,建这么一片楼院,这并非仅仅是有银子就能做到的事情。”说着又大声叫道:“来人!”
  话音刚落,便从外门走进一伙计,躬身问道:“爷有何吩咐?”
  莫七问道:“你家五爷还有什么指示给在下的吗?”
  那人陪笑道:“哎哟,不敢,爷尽管吃好喝好,在此安睡一宿,就是小的们的福气,五爷有话儿,也得请爷先行享乐足了才好。”
  莫七笑道:“现在爷享乐足了,说吧!”
  那小子陪笑道:“这是小的们的荣幸,五爷让小的向爷传个话,说此去华山之阴,不如留在咸阳晒太阳!”
  莫七闻言哈哈一笑道:“哈哈哈,你保定明天会有太阳。”
  那小子欠身陪笑道:“五爷说,明天是个艳阳天,一定会出太阳。”
  莫七笑道:“好,你叫什么名字,明天要是出太阳,我请你喝酒!”
  “使不得,使不得,小的身份低下,岂能与爷一起喝洒,若是爷开恩赐福,明天辰阳高照之时,赏给小的些剩菜残羹就是小的莫大的福分了。”
  莫七轻笑一声道:“看你这头派,可不是吃剩菜残羹的主儿啊!”
  “爷高抬了,请问爷还有其它吩咐吗?”
  “带夫人回房,然后回来引我到对方茶楼品品茶!”
  那小的陪笑道:“请爷稍待,我这带夫人回房……夫人这边请!”
  余君影不知莫七何意,抬袖起身时,向莫七打向几枚金丝,想要教训他一下,谁知那小厮,伸手一夹,将金丝捏在手中,又装着挥打飞虫,还陪礼笑道:“失礼了,没想到这里暖和,有些飞虫,肉眼难以看得到,能从细纱里钻出来,失礼了!”
  莫、余二人暗自吃惊,此人深藏不露,原来是个强手。余君影怔了一下,看了莫七一眼,莫七只当没看见,起身走到四女子面前坐下,用手拂动一下琴弦,此时四女子都是各奏其乐,琴弦被扰,岂不全扰,但这四女子十分了得,莫七一指弹下,立即合音而奏,别有雅趣。莫七轻声问道:“你叫琴儿吗?”
  抚琴女子微笑道:“回老爷,奴婢叫琴儿,不是老爷如何得知。”
  莫七不知四人真瞎还是假瞎,不如借此机会,大闹一番,于是一把将琴儿搂在怀中,琴儿惊叫一声,其余四女子,顿时延续琴音,落个尾声。莫七嘘了一声道:“不要害怕,不要出声,知道吗?”
  琴儿点点头,一言不发。莫七先将她腰带解开,并且在三女子面前,三女子侧耳倾听,但都面含微笑,似乎并没有看到。这时那个小厮回来请莫七,谁知见莫七正在脱琴儿的外衣,连忙恭身退后,守在角门,显得极为奴恭。莫七心想,不让她叫出来又怎么行呢?于放下琴儿,又一把将箫儿抱了起来,箫儿也是惊叫一声,这时莫七三下五除二将她衣服解开,她轻吟挣扎,并且又羞又急地喊着:“老爷,不要,奴婢不卖艺!”
  莫七不予理会,而另外二女子,都慌了身,靠在一起,一个女孩,还向琴座边摸去,看来是摸琴儿所在。莫七觉得这女子柔弱无力,气息喘动,故意握着他的手腕,一探经脉,可断定不会武功,心想这里并不是所有人都身怀绝世武功,然而此计不成,现在还没有人来,岂不冒犯了这女子。忙起身整理自己的衣服,说道:“得罪了。”
  那箫儿哭得泪流满面,脸如火烧,一边整理着一衣服,一边在地主往帷后面爬到女伴身边,而琴儿缩在桌子下面,瑟瑟发抖,甚是何怜。莫七心想,今天所遇是我,若是别的豪客,若要欺负这些小姑娘,岂不是手到擒来,只要花银子,你可以在这里胡作非为,无人来管,看来大商大奸,为富不仁,颇有道理。
  那小厮这才前来请莫七,带他去菜楼。小厮当先走到菜馆,吆喝道:“千秋贵客,万里相迎!”这菜楼很静,都是在这里闲聊喝茶,吃些瓜果,偶有人打尖,与千秋酒楼,境界大不相同。被小厮这么一吆喝,众人扭头来看,都嚷着是远道而来的贵客,抱拳礼了一礼,就由茶师引座。莫七问茶师道:“陆爷和夫人何在?”
  茶师是女子,婉尔一笑道:“先喝了这碗洗茶,小女子带公子上去!”
  “什么茶?”
  女子笑道:“入茶楼者,无酒色财气,均为茶友,这碗洗茶一喝,就证明莫公子,愿与这茶座之中的各位茶友为友,而小女子也会莫公子茶友,一洗酒气,二洗客气,三洗欲气,此为三洗茶,由三种茶品所调沏,取莲之心,杏叶之尖,桃花之蕊,天水寒冰封藏七日,青竹烈火于无烟炉,再浮于温壶之中,可取可饮矣,莫公子请。”
  莫七淡淡一笑,不待她从竹筒里往滤斗里倒,抢过来一饮而尽。
  那女子婉尔一笑,道:“公子如此豪情霸气,不该来万里楼。既然来了,小女子又不得请公子走,可公子就上不得上面两层了。”
  莫七见女子微柔笑意之中,实在看出什么敌意,但言语甚是强硬,于是提剑起身道:“万里楼是你的万里楼,我没花一分钱,当然不能随便来的。”
  身边的小厮忙和道:“爷莫生气,你若真想进去,小的定让爷上去。”说着向女子斥道:“你敢拦千秋楼的贵客,你脑袋有几斤几两。”
  女子闻言,退了一步,矮身一礼道:“有得罪之处,请莫公子见谅,但这里的规矩如此,不懂茶可上,不喝茶亦可上,但不照万里茶楼的规矩喝茶,就绝上不去。在这楼下之人,要么是当年坏了规矩,要么是没钱上楼,莫公子请看那些爷,咱咸阳城的衣坊的老板,生意做到疆外,可谓腰缠万贯,也应当年,说三洗茶不好喝,摔了茶碗,就只能在这一楼喝茶,只因本楼的茶好,地方好,所以他原因来,他来仍旧是我茶楼的客,但不是茶友。”
  那人听到女子说他,也转过身来,果然一派富气,勉为其难地笑了一下。
  那小厮喝道:“你是几品啊!敢这样对莫爷说话!”
  女子从腰间取出一牌,上面刻着些横七竖八的东西,不知何意。小厮一看,连忙退身到莫七身后。莫七突然出手,将牌子抢了过来,给了小厮,向女子道:“你现在是几品啊?”
  女子脸涨红,字正腔圆道:“请莫公子出去!”
  小厮拿了腰牌,大了胆子,上去啪啪两声,扇了女子左右两个耳光,喝道:“你们万里楼的人,太没把我们千秋楼看在眼里了,弄些蛤蟆尿,敢给人喝!”说罢想起莫七已经喝了那三洗茶,忙长身一礼道:“小的该死!”又转身女子,道:“给爷带路!”
  女子又退了一步,摸着自己肿胀发烫的两腮,扬声道:“敬茶!”
  莫七不知这敬茶何意,只见四下茶友,都纷纷端着茶具和干果,退到靠墙的地方,继续吃茶,多人挤一张桌子,留下中间一大遍空桌,这些空桌已有八女子举案而来,案上放着小炉子,以及烧壶有紫砂茶碗。
  小厮立即立在莫七身前,冷道:“竟敢如此对待我千秋楼的贵客,看来六爷想站在五爷的头上了。”
  
  
  第五十一章:藏龙虎卧
  
  原来这茶楼是通宝钱庄六爷所开,怪不得两家表面看一团和气,却彼此之间,少有言语,颇有隔阂,看来树大分技,业大分家,是人间必然之势。莫七见那女子有恃无恐地立在当场,此时女茶师门举案入席,其脸上露出诡异的微微一笑,双眼只盯着莫七身前的小厮,仿佛要用如刀的眼神,将其千万万剐,解心头大仇,仇当场侮辱之耻。而这小厮,处之坦然,将女子腰牌,掷到一女茶师正揭开盖的开水壶里,然而腰牌入壶,不声不响,连一星点水也没溅出来,看来这一招是投石问路,一探对方家底。
  且说那些水壶,水嘴胫长且细,若茶师手里,显得细致典雅,但若在粗汉子手里,做不了茶壶,也许会成为伤心的利器,其实那本身就是一利器,而且是杀人的利器。
  那女子冷笑道:“本茶楼以礼在先,但二位似乎视礼不见,极不给茶楼面子,那本茶楼也不是任人贱踏之地,请二位滚着出此茶楼,不然就得罪了。”
  小厮沉声道:“今天莫爷来此茶楼,是喝茶会友,不是来打架的,若是贵处不能以上宾相待,那便是瞧不起我千秋酒楼,千秋酒楼起码也是大层高楼,岂能让人看低了地位。你还是乖乖地让开些,然后恭恭敬地磕上四个响头!”
  女子不怒反笑道:“四个响头?”
  小厮傲然道:“当然,大爷三个,小爷我一个就足矣!”
  女子一听大怒,喝了一声“敬”,自己便轻轻上楼去。莫七闪身向楼梯奔去,但只见那壶嘴喷射而出两条水蛇,冒着滚滚蒸汽,拦住去路。而那小厮,已被条条水蛇,困于厅下,只是那小厮不愿显露功夫,在地上打着滚儿,左躲又闪,钻进了茶师的桌下,又钻过女子裙子,速度极快,女茶师惊讶十分,以为此人被水烫得像个无头苍蝇一样乱钻,其实不知这小厮毫发无损,装模作楼,搅乱局面,但虽有三人守住阵脚,一人认真小厮,发力喷水,那小厮正在一年幼茶师身侧,看开水射来,将身边幼茶师拉来一挡,当即在场的众人,无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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