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妇刻意解释了一句,以减少秦然和白雪鹭心中的难过,不过两人的心情依旧低落。
正当这时,院子的大门忽然响了两声,老妇忙走过去开门,门开之后,外面站着一对衣着朴素的男女,大约五十多岁。
“郑婶啊,家里的米用完了吧?这不,我们夫妇又给你送来了。”说完,这对夫妇便将手里的一小袋米递到老妇手里,这时他们看到院子里的秦然和白雪鹭,便疑惑地问道,“这二位是?”
“哦,这二位是昨天来借宿的行人,天色晚了,我就收留他们住了一晚。你们别站在外面了,快进屋坐坐。”
老妇做了个邀请的手势,但是中年夫妇却婉拒了。
“不坐了,我们还得回家看孙子。”
中年夫妇道了声别,转身就要走,这时秦然赶紧走上前去问道:“二位请等一下,请问你们是不是从附近的镇上而来?”
中年夫妇对视了一眼,点了点头。
秦然心头一喜,道:“是这样的,我和朋友想去附近的镇上买两匹马,不知道二位方不方便带我们去镇上?”
因为正好顺路,中年夫妇也就没有推辞,秦然先道了谢,又回到院子里。
“大娘,昨晚多亏您收留了,真的很感激您。”
秦然和白雪鹭向老妇深鞠一躬,老妇连连摆手,还说招待不周,请两人见谅。由于还要继续赶路,秦然和白雪鹭也就没有跟老妇过多客气,轻声道了别之后,便跟着中年夫妇朝镇上走去。
出了村子,秦然回头望了一眼那一片废墟般的荒村,心中空落落的,总觉得就这么走了有点不放心。于是他问了中年夫妇一句:
“请问刚才那位大娘的儿子叫什么名字?如果有一天我们能够得知他的消息,一定帮忙找到他,把他带到大娘的面前。”
虽然希望渺茫,但秦然还是想为这位老妇做点什么,而老妇唯一在乎的,就是她儿子能不能回来。
然而中年夫妇却面有难色,两人犹豫了一下,对秦然说道:“二位可否先跟我们夫妇去个地方?”
去个地方?秦然用眼神询问了一下白雪鹭,后者点点头,秦然便答应了对方的要求。
四人从村外的小路一直绕到后面的小树林里,这里环境清幽,充满了自然气息。
秦然和白雪鹭不知道两人带他们来这里干什么,走着走着,四人来到了一颗大树下,这棵大树枝繁叶茂,想必已有百年树龄。
“你们要找的人,就在这里。”
丈夫指了指树下的空地,秦然和白雪鹭不明白他的意思,而他的妻子则解释道:
“郑婶的儿子叫郑广才,八年前死在了边关战役中,后来同村的人把他的骨灰带了回来,就洒在了这棵树下。”
但是秦然却越听越糊涂:“儿子的骨灰被人带了回来,那郑大娘她不知道吗?”
“知道。”妻子叹了口气,回答道,“但是她不愿意相信这一事实,她心里一直坚信着自己的儿子没有死,要在家里等儿子回来,说什么也不愿意搬离村子,这一等就是八年。”
秦然脑袋“轰”的一下,嘴巴微张,眼神里充满震惊。
原来这位母亲,已经念子成痴。
“那你们怎么不告诉她真相?”秦然有些激动地问道。
“郑婶就这么一个儿子,连媳妇都没娶,她活下去的唯一动力就是等儿子回来,如果我们强迫她接受这个事实,恐怕她会想不开寻短见……”
秦然呆呆地伫立在树下,抬头望着高耸的树干和繁茂的枝叶,心如刀绞。
或许老妇的儿子没有死,他只是以另一种方式获得了新生,就在这荒村的后面,守护着他的母亲。
白雪鹭走过来,把手轻轻地搭在秦然的肩膀上,而秦然转过头来,两人四目相对,心心相印。
这一刻,两人的心紧紧地连在了一起……
第153章 行踪暴露
第153章 行踪暴露
约莫走了半个时辰,四人终于来到了山另一边的小镇。中年夫妇热心地带着秦然和白雪鹭来到卖马的商铺前,两人各买了一匹马,准备踏上新的旅程。
临别前,秦然将自己钱袋里剩下的钱全都交给了中年夫妇,希望他们以后能够多去探望一下老妇,多买点好吃的,陪老妇说说话,中年夫妇点头应允了。
“白姑娘,此地距离江南还有千里之遥,即便是骑马也受不了那般风餐露宿,再说路上还指不定遇上什么危险。咱们既然出了山区,不如先朝南行进,等到了长江边上再沿着江边走,直到碰上一个泊船口岸再换乘大船,我们一路顺流而下,不但节省体力,还乐得惬意。”
秦然的提议甚好,白雪鹭莞尔一笑,点了点头。
“就依秦公子所言吧。”
两人在镇上置办了些干粮和水,骑上快马改朝南飞奔。行至中午,烈日当头,秦然和白雪鹭都有些累了,正巧路边有一茶摊,两人商量了一下,准备过去歇歇脚,顺便补充一下水袋里的水。
“老板,来壶茶水。”
秦然冲茶摊老板吆喝了一声,他和白雪鹭则将马儿拴在旁边的树上,然后走进茶摊,坐了下来。
“好嘞!客官您的茶水来了!”
茶摊老板是个个子不高的精壮男子,他取了茶壶过来,利索地为两人倒上茶水。
“二位还要点什么?”
“不用别的了。不过老板,我想问一下,距离这里最近的长江口岸该怎么走?”
茶摊老板见多了来来往往的行客,问个路只是小菜一碟。
“客官,这你可问对人了。我这茶摊呐,开在两省交界处,南来北往的人可多了,对这来去的路线自然也是非常了解,就算您要去高丽和东瀛,我也能给您指出一条路……”
“呃……老板你能说重点吗?”对于茶摊老板的闲扯,秦然很无语。
“呵呵,抱歉,我又说多了。”老板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二位是打算去坐船吧,那好办,顺着这条往南的路啊,走走走……一直走到像一对驼峰样子的山跟前,翻过那座驼峰山,再穿过一段树林,就能看到长江了。不过二位还需要沿着江边往下游走个十多里,才能碰上泊船的口岸。”
茶摊老板绘声绘色、手舞足蹈地给两人描述如何到达长江口岸,不过他说得有点太详细了,弄得秦然和白雪鹭感觉那是一条很长很艰苦的路。
“老板,你确定这是最近的路吗?”秦然怀疑道。
“二位客官不是骑马吗?两个时辰的路程还算远啊?”
“什么?两个时辰?刚才你说了半天,我还以为要花二十天才能到呢!”
“哈哈,对不住了,我就是这毛病,说话爱啰嗦。”
秦然连翻了几个白眼,他已经不想跟这老板继续聊下去了。
“老板呢?上茶!”
这时有两个持刀的江湖人士坐到了旁边的那一桌,两人一高一矮,一瘦一胖,站在一起很是滑稽,俨然是“io”的样子。
一坐下来,两人就把一只脚踏在了长凳上,模样极其狂拽,就跟自己是武林盟主似的。
“客官,茶来了!”
茶摊老板一声吆喝,如风一般来到那两人面前,迅速为两人斟好茶,又如风一般走回火炉前,添了一壶热水。
秦然松了口气,那家伙总算走了,再听他啰嗦下去,耳朵都要磨出茧子了。
这乡野之地虽没有什么好茶,但秦然和白雪鹭也不是挑剔的主,两人低头品着茶,不约而同地保持着沉默。不过这时,两个江湖人士的对话却引起了他们的注意。
“大哥,咱俩这次可真是白跑一趟,前脚刚踏进荆门城,剑派大会就开完了。”矮胖男子的表情略带遗憾。
“算了吧二弟,你没听说独孤天傲都去搅局了吗?万一他一不小心动手伤了你我二人,那还不如不去呢。”
“是啊,没想到独孤天傲那厮如此厉害,面对中原各派掌门的围攻,依旧能够来去自如,无人敢当,看来以后中原要变成独孤天傲的地盘了。”
高瘦男子狠狠地拍了他二弟脑袋瓜一下,没好气地道:“别胡说,那是因为云巫剑派的风掌门和凌烟海阁的两位掌门没有来,他们三位要是来了,独孤天傲还不得爬着出去?”
“是不是啊?我怎么听说独孤天傲的徒弟把凌烟海阁的白姑娘都掳走了呢?据说那位白姑娘貌若天仙,国色天香,还是未来掌门的人选,要是独孤天傲拿她的命威胁凌烟海阁,那……”
“啪!”
白雪鹭拍案而起,没想到秦然竟被误会成绑匪,她决定要跟对方解释清楚。然而秦然却一把将她按回座位,微微摇头,两人现在是“逃犯”,即便能跟这两人解释清楚,但还有无数江湖人士呢?如果暴露了行踪,自己这“独孤天傲的徒弟”将瞬间变成众矢之的,恐怕还没到苏州就会被蜂拥而至的武林豪侠砍成肉酱了。
但是白雪鹭的拍桌声已经引起了那两个江湖人士的注意,他们斜着眼看向白雪鹭,虽然白雪鹭背对着两人,但那一袭白衣仍非常惹眼。
“大哥,你看那穿白衣的女的,会不会就是凌烟海阁的白姑娘?”
“不一定,咱们过去看看。”
说完,两人抄起长刀,缓缓地朝秦然他们走来。
秦然见两人步步逼近,也将手按在长剑上,如果身份被识破,白雪鹭倒还好,他主要是怕两人会对自己不利。
当那两名男子绕到白雪鹭身侧,看到她的容貌时,顿时瞪大眼睛,惊为天人。
两人这辈子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绝色的女子,再看了看旁边坐着的年轻男子,种种条件都完全符合他们心中所想的人物。
秦然对白雪鹭使了个眼色,低声说了句:“走!”白雪鹭表情严峻,暗暗点了点头,也随着秦然一同站起,朝马匹的方向快步走去。
“慢着!”那高瘦男子大喊一声,“噌”地一声拔出长刀,指着秦然的后背叫道,“把白姑娘放了!”
秦然他们没有回头,而是继续朝马匹方向走去,这时身后的两人立即追了上来,两把附着金色剑气的长刀直取秦然后心。
“小心!”
白雪鹭惊叫一声,不过秦然早已做好迎战的准备,他骤然转身,指尖弹出两道金色剑气。由于剑气修为相当,秦然顶多能跟对方打个平手,所以他并没有将剑气对准刀身,而是朝两人的手臂袭去。
“啊!”
“啊!”
两声痛叫同时传来,持刀的两人手臂吃痛,不得已扔掉长刀,倒在地上,捂着手臂阵阵嚎叫,鲜血渐渐在袖子上晕开。若不是秦然手下留情,故意将剑气射偏,恐怕两人的手臂早已被削断。
白雪鹭见两人受伤,便更要解释清楚,否则误会只会越来越深。但秦然却硬拉着她朝马匹的方向走去,白雪鹭只得隔空放出两道白光,那两道剑气缓缓飘到两人受伤的手臂上,勉强止住了血。
直到秦然和白雪鹭骑马离开,那两个江湖人士才慢慢停止哀嚎,从地上爬了起来。
“大哥,我手臂上的伤口怎么已经愈合了?”
“哼!独孤天傲的徒弟果然卑鄙无耻,居然用下三滥的手段吓唬我们,害得我以为手臂断掉了!”
“那咱们怎么办?”
“怎么办?把消息传出去,就说姓秦的掳着白姑娘朝南去了,求武林同道支援!哎呦,他娘的,手臂怎么还疼啊?”
而此时的秦然和白雪鹭,正一骑绝尘地朝长江口岸奔去,在那边,还会有什么样的波折在等着他们?
第154章 迷茫的未来
第154章 迷茫的未来
骑上快马的秦然和白雪鹭一路狂奔,没过多久,就来到了茶摊老板所说的驼峰山跟前。这时两人将速度降下来,以便让马儿也喘口气。
“秦公子,既然咱们的身份都已经暴露了,你为什么不让我跟他们解释?”
白雪鹭不明白,难道秦然就甘愿被人冤枉?
“白姑娘,你太天真了。”秦然轻叹一声,“我的身份已经被认定了,所有人都知道我是独孤天傲的徒弟,这也是我亲口承认的,我并不想抱怨这个,但是我担心你。”
秦然的眼睛紧盯着白雪鹭,后者慌乱地避开了秦然的眼神,低着头不知道看哪里。
“担心我……做什么……”白雪鹭的声音细不可闻。
“如果你说你没有被我胁迫,是自愿跟我一起走的,那岂不是成了跟独孤天傲一伙的?我秦然贱命一条,但白姑娘你不一样。你是凌烟海阁的继任掌门,身背重任,还有你师父的期许,所以你不能跟我扯上关系。”
白雪鹭仔细想了想,正如秦然所说,他现在是戴罪之身,如果自己被传是自愿跟秦然同行,不但更难得到师父的原谅,还会给凌烟海阁的声誉带来不好的影响。
“并且我怀疑有人在暗中散布谣言,故意编造我是独孤天傲徒弟,还劫持了你的传言,目的就是将我逼上绝路。”
白雪鹭稍加思考,立刻想到一个人,便道:“你是说,独孤天傲?”
“嗯,只有他的动机最明显。独孤天傲一直想收我为徒,但始终没有成功,所以他就派人散播谣言,硬把我跟他扯到一块,并让武林正道人士视我为敌人,当我被逼得走投无路之时,他便可以施以援手,到时候我只能向他屈服。不过那只是他的一厢情愿,我秦然就是死也不会当那魔头的徒弟的!”
秦然目光坚定,绝不是口头说说,这也让白雪鹭为他担心,如果真的走到那一步,难道自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秦然自刎吗?
“秦公子,你以后别叫我‘白姑娘’了,直接叫我‘雪鹭’吧。”
白雪鹭希望先从称谓上表达对秦然的支持,叫“白姑娘”显得生分,而叫“雪鹭”则可以表明自己愿意做秦然的朋友,跟他站在同一战线。
刚刚还大义凛然的秦然忽然扭捏了起来,“雪鹭”二字十分亲昵,他只敢在心里这么称呼对方,如今白雪鹭主动提出,是不是代表着两人的关系更近了一步?
“雪鹭……”
秦然刚叫出口,便感觉肉麻无比,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而白雪鹭似乎一时也不太适应,脸上泛着一抹红晕,秦然是第一个这么叫她的男子,此前只有师父冰瑶会这样称呼她。
“秦……”
再叫“秦公子”时,白雪鹭忽然叫不出口了,因为如果只有自己改了称谓,就显得十分别扭。
“直接叫我名字吧……”秦然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哦,秦然……”
白雪鹭软绵绵的声音让秦然浑身一抖,双脚发软,差点从马上摔下来。他赶紧拉紧缰绳,夹紧马腹,却不料马儿一声嘶鸣,拔腿就跑,吓得秦然赶紧俯下身,死死地抱住马脖子。
“哎,等等我!”
白雪鹭娇喝一声,催动马儿追了上去。
傍晚时分,夕阳染红了江面,悠远的江水拉长了夕阳的倒影,从河岸边看去,太阳就像一颗炽热的火球,缓缓地沉入江中。
秦然和白雪鹭牵着马儿,并行着在河岸边散步,两人背对夕阳,面前长长的影子一直延伸到很远,就像两人漫长,甚至遥不可及的未来。
秦然从未想过可以跟女神如此浪漫地在江边漫步,这要多亏了已经累得快吐血的马儿……
“雪鹭,中原有这么多好玩的地方,你有没有想过干脆从此不回凌烟岛?”秦然试探性地问了一个问题,其实他想通过这个问题来看看他跟白雪鹭有没有机会。
“没有。”白雪鹭回答得很干脆,这让秦然有些失望。
“雪鹭从小被师父收养,可以说没有师父,我就活不到今天,我不能做辜负她的事情。”
白雪鹭眼神中有些迷茫,其实她没有想过这个问题,有的只是盲目地服从师父的安排。她望着渺远的江水流向远方,就像自己的未来,远远的望不到边。
秦然心里还留着一点希望,毕竟薛三源就成功地留在了中原,但他也只能躲藏在九宫山里,过着杳无人烟的隐居生活,而万一被找到,就会被带回凌烟岛,永世不得离开。
“雪鹭,如果你要回凌烟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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