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气凛然- 第27部分

“轰！”

正当两人一个仇恨一个自责时，他们脚下的地面突然晃动了起来，如同地震了一般。叶凝儿一个脚下不稳，身体失去重心摔倒在地，而秦然也蹲下身子，双手撑地，紧张地看向周围。

在剧烈的晃动中，两人前面不远处的地面上出现了一道长长的裂缝，曲折地延伸到很远的地方，裂缝并不宽，只有三尺左右的宽度。然而，更不寻常的是裂缝中缓缓地散发出一些难闻的气味，紧接着，一堆血红的气体从裂缝里冒了出来，秦然忽然想到了一个词——尸臭。

叶凝儿捂着口鼻，浓重的尸臭味熏得她几乎要晕了过去，秦然的目光紧盯着那道裂缝，他总觉得这么大的阵势，不可能只放出一点臭气而已。

果然，尸臭散去之后，裂缝那边传来了很多细小的窸窸窣窣的声音，就像是昆虫爬动的声音，让两人听得毛骨悚然。片刻之后，裂缝里忽然安静了下来，但两人的心情却一点也没有放松下来，因为这可能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咿——”

突然间，一连串刺耳尖利的嚎叫声从裂缝中排山倒海般传来，秦然和叶凝儿赶紧捂住耳朵，把头撇到一边，但就在这时，伴随着刺耳的嚎叫声，一只衣着破烂，浑身是血的僵尸从裂缝里跳了出来，接着是第二只，第三只……

“啊！”

见到裂缝里蹿出一大堆僵尸，叶凝儿吓得尖叫一声，她双腿发软，连站都站不起来，只得拼命朝远处爬。秦然早已有心理准备，上次是骷髅，这次是僵尸，看来这就是心魔的第二波攻击。

这帮僵尸虽然数量庞大，但并不会武功，也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秦然闭眼冥想几秒，手里立刻出现了一把长剑，长剑剑身银光闪闪，映照出秦然冰冷的面容。

“呃啊——”

僵尸群似乎嗅到了活人的气息，他们原本呆滞的眼神立刻来了精神，死死地盯着秦然和叶凝儿。秦然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但持剑的右手却不自觉地发起抖来，他不是害怕被僵尸咬死，而是怕叶凝儿也一起遭殃。

你可能会有疑问，这里不过是意识的虚拟世界，叶凝儿也不是真人，秦然完全可以不管她，任由她被僵尸吃掉。但秦然并不这么想，这里虽然是自己的意识世界，但他代表的却是自己内心最真实的反应，如果秦然在意识世界中放弃了保护叶凝儿，那么在真实世界里，他一样有可能这么做。反过来也一样，既然秦然在真实世界里不会对叶凝儿弃之不顾，那么他脑海的意识，也会这么做。

“呃啊——”

僵尸群终于发动了攻击，而且是一拥而上，几十只僵尸黑压压的一大片，吓得叶凝儿惊叫不断。秦然把叶凝儿从地上拉起来，两人朝僵尸袭来的反方向逃跑。然而，那群僵尸一点都不知疲倦，它们疯狂地追赶着秦然和叶凝儿，犹如饿了半个月的野兽一般凶猛。叶凝儿的脚步踉踉跄跄，根本跑不快。突然，跑在最前面的那只僵尸朝两人一扑，虽然没有扑到叶凝儿的身上，却在落地的那一刻双手抓住了她的脚踝，叶凝儿被僵尸一扯，直接摔倒，趴在了地上。秦然回头一看，庞大的僵尸军团已经追至跟前，冲向倒在地上的叶凝儿。

“救我……”

叶凝儿绝望的眼神投向了秦然，面对着来势汹汹的僵尸，秦然毅然决然地折返了回去，挡在叶凝儿身前，长剑翻飞乱舞，将毕生所学剑术全部施展了出来，他手中长剑闪耀着金色光芒，剑气所到之处，削肉断骨，残肢纷飞。秦然尽情地砍杀着，但他的眼神却并不是赤红色的嗜血，而是一种永不放弃的坚毅。此时的秦然，虽杀气外露，但不是由仇恨引发的疯狂屠戮，而是为了保护一个人。

“啊！”

秦然身后的叶凝儿忽然惨叫一声，他回头一看，一只僵尸趁他不注意的时候爬过来抓住了叶凝儿的肩膀。秦然反身挥出凌厉的一剑，将那僵尸的双臂瞬间砍断，此时又一只僵尸从侧面扑来，秦然飞踢一脚，将僵尸踹飞，却不料身后扑上来更多的僵尸。情势危急之下，秦然爆喝一声，双手紧握剑柄，回身一招“天动弯月”，金色剑气在空中划过一道美丽的弧线，将近在咫尺的三只僵尸拦腰砍断，而更加令人震惊的是，金色剑气直接飞离了剑身，以一个巨大扇形的形态朝更远处袭去，所到之处，僵尸无不断手断足，横尸遍地。

这是……剑气出鞘？秦然呆呆地望着手里的长剑，史上从未有人能够在金色剑气级别练就剑气出鞘的招数，不过他瞬间又冷静了下来，这里只是他的意识世界，或许只是自己想就能实现，而在现实中却根本不可能成功。

“秦然！”

这时，秦然身后的叶凝儿突然大叫一声。糟了！秦然这才惊觉，现在不是发呆的时候，他转过身来，却发现叶凝儿已经不在地上，他抬头一看，几只僵尸正拖着叶凝儿朝远处狂奔。

“秦然！”

叶凝儿的声音更加凄惨绝望，秦然觉得心里一空，就像是心被掏走了一部分。他拼命地追了上去，但自己的步子却越来越沉重，而叶凝儿也离自己越来越远……

“秦然——”

秦然的耳朵忽然传来一阵剧痛，接着，他就从意识的世界挣脱了出来。

“哇！”

秦然猛地睁开眼睛，却被一张近在咫尺的俏脸吓了一跳，他惊叫一声，身体不自觉地朝后倒去，摔了个四脚朝天。

“哈哈哈哈……”

叶凝儿见他滑稽的样子，顿时捧腹大笑了起来。再次见到叶凝儿的俏脸，秦然觉得心里缺的那一块似乎又补了回来，他站起身，走到叶凝儿面前，突然抱住了叶凝儿。

叶凝儿被秦然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愣了片刻之后，才用花拳绣腿捶打着秦然的身体，拼命想挣脱开，但不料秦然抱得死死的，根本不给她挣脱的机会。

“干嘛啊！臭流氓！放开我啦！”

叶凝儿羞得从脸颊一直红到耳朵根，她软绵绵的挣扎在秦然结实的胸膛面前却显得如此无力，最后她只能放弃。面对秦然霸道的拥抱，叶凝儿心中小鹿乱撞，这是她第一次有这样心动的感觉，包括见到薛三源的俊脸时也没有这种感觉。

“凝儿，别离开我……”

秦然声音颤抖着，连叫叶凝儿的称谓都变了，叶凝儿也不知道秦然哪根筋不对，又搂又抱的，还说得这么亲密肉麻。不过她似乎不怎么排斥……

叶凝儿心里紧张至极，她竟也缓慢地抬起手来，轻轻搂在秦然腰间，嘴里娇嗔道：“你……讨厌啊……光天化日的，万一让我表哥看到了……”

“我什么都没看到！我什么都没看到！”

刚从屋里走出来的欧阳林看到院子里的这情意绵绵的一幕彻底惊呆了，他连忙捂住眼睛，叫嚷着走回了屋里，这下子羞得叶凝儿更加无地自容。

第55章　道别

第55章　道别

“喂！无耻的家伙，你抱够了没啊？”叶凝儿低声骂了秦然一句，但怎么听都像是在撒娇。

“哦，不好意思。”秦然忽然如触电一般弹开，之前他就像做了一场噩梦，醒来后见到叶凝儿完好无损地站在这里，一时激动才来了个拥抱，他也没料到自己竟会这么在乎叶凝儿这个“朋友”。

“真是的，没想到你比那薛色魔还要色。”叶凝儿轻咬着嘴唇，脸上却没有愠怒，反倒满是娇羞，完全不像那个叱咤风云的小魔女。

秦然尴尬地挠挠头，这小魔女怕是误会了，自己根本没想占她便宜，但事实解释起来又十分麻烦，难道要说自己梦见她被一群僵尸拖走了？

正当两人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什么好时，一个充满磁性的声音及时地为两人解了围。

“秦公子、叶姑娘，薛某来送早饭了。”来人正是薛三源。

“说曹操曹操到。”叶凝儿瞥了院门外的薛三源一眼，哼了一声，转身走回屋里。秦然只能无奈地摇摇头，想当初叶凝儿那么迷恋薛三源，简直是个疯狂的追星族，但与薛三源闹翻之后，她却避之不及，唯恐对方脏了她的眼睛，真是个小孩子脾气。

秦然赶紧跑上前去，恭敬地接过薛三源手里的篮子，虽然薛三源驻颜有术，看上去像个大哥一般，但他实际上却比几人的父母还要年长，要一个长辈天天过来送饭，实在是不够尊敬，何况叶凝儿还没什么好脸色。

“薛神医，老是麻烦你，我心里真是过意不去。”

薛三源轻轻摇摇头：“这倒没什么，薛某常年隐居，虽算不上孤独，但时间长了也会闷，几位来九宫山做客，便是客人，薛某理当尽地主之谊。”

秦然想想觉得也是，他也是经历过三年无人陪伴的崖底生活的人，每天只能自言自语的日子的确不好过，但他是没办法上去才被迫在崖底修炼的，这薛三源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才隐居在此呢？

“薛神医，秦然有个问题不知当问不当问。”

“秦公子但说无妨，薛某自会尽量解答。”

“你说过，从二十多年前你就在九宫山隐居了，这里的环境是不错，但我想你应该不会只想在这里欣赏美景吧？”

秦然的意思薛三源自然是明白，上次他因为叶凝儿和欧阳林在场，没有说出真相，才引起了叶凝儿的误会，如今四下无人，他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

“其实这也不是什么秘密。秦公子，我说过突然离开苏州的理由是凌烟海阁派出了弟子来缉拿我，实际上我隐居在九宫山的理由也是一样。这二十几年来我不断地更换住所，为的就是躲避世人的视线，所以这九宫山上才留下了我所搭建的许多茅屋，也多亏了九宫山地域广阔，地形复杂，我才能躲藏了这么久。至于遇上你们，则完全是巧合，或者说是缘分吧。”

感慨完之后，薛三源的脸上平添了许多沧桑。二十年前他还是个血气方刚的年轻人，但在这深山里一晃就是二十年，如今他已经是个中年男人，一生中最好的年华就浪费在了山野之中。他医术超群，本可以行医天下，拯救苍生，却因为那门规森严的凌烟海阁，不得不躲躲藏藏，想要治病救人却又不敢现身市井繁华之地。秦然似乎明白了薛三源为什么不计报酬也要医好他的心病，一来是为了挑战自己的医术，看看能不能治好这一怪病；二来也是手痒难耐，身怀卓越医术却久久不能发挥，肯定憋得难受。

“对了，秦公子，我看你方才在院中打坐调息，不知心魔有无变化？”

什么？薛三源都看到了？那岂不是连他抱叶凝儿的一幕也尽收眼底？秦然心中真是倍感狼狈，只得仓促答道：“没什么，我没碰见心魔……”

“哦，是吗……”

薛三源乃是一介神医，最会察言观色，秦然心里有鬼他又怎会看不出来，不过他还是没有拆穿，给秦然留了个面子。

“那这样吧，你吃完饭再去山前找我，我们今天继续去冥谷修炼心法。”

秦然一口答应道：“好，没问题。”

薛三源冲秦然点点头，转身离开，秦然抹了抹头上的汗珠，心道：以后可千万不能在大庭广众之下随便抱女孩了。

一周之后，秦然在薛三源的悉心指导之下，逐渐将无名心法练熟，现在他的感觉跟过去有了一些显著的变化，那就是心更加静了，不再会轻易吵架动怒，即便是叶凝儿拼命挑衅他，他也只是淡淡一笑，泰然处之，这也让叶凝儿感觉非常不适应，心里暗骂薛三源是王八蛋，把秦然教成了呆子。

欧阳林看到秦然逐渐发生的变化，不禁喜上眉梢。这趟九宫山真是没白来，薛三源果真像传说中那样医术高超，并且还不是个色老头。

日子过得很快，终于到了该告别的时候了。秦然三人收拾好包袱，将行李放到了马车后座上，而薛三源也带了些保健的药材送给三人，临行之前，他把秦然拉到一边，一番低声耳语。

“秦公子，要想根治心魔是十分困难的，只有当你报仇之后它才会真正消除。但你要记住，不要让仇恨迷失双眼，事情已经过去多年，时间可以冲淡一切。有时候，原谅也是一种解脱。”

秦然默默地点点头，薛三源的意思是让他不要总想着报仇，人死不能复生，他这个幸存者应该珍惜生命，快快乐乐地生活，而不是一心仇恨，每天都在阴翳中度过。

“薛神医，多谢你的指点，我会牢记在心的。你是我的救命恩人，等到我心魔根除的一天，我一定会再回九宫山来看你。”

薛三源欣慰地笑了笑，还很罕见地开了句玩笑：“那你可要小心了，如果你又带着秦夫人来，我可能会躲得远远的。”

秦夫人？秦然一脸疑惑，薛三源笑着看了看马车车厢的方向，秦然顿时明白他指的是谁了。

“喂！两个大男人还聊半天，恶不恶心啊！快走啦！”叶凝儿掀开车厢的布帘，一脸不耐烦地盯着秦然和薛三源。

“快去吧，秦夫人都吃醋了。”薛三源拍了拍秦然的后背，笑道。

“薛神医说笑了，我跟她没什么的。”秦然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对了，我还想请教薛神医，你教我的心法有名字吗？”

薛三源想了想，回答道：“你就叫它‘清心心法’吧。”

“清心心法……倒是挺符合它的作用的。”秦然也不知这是不是心法原本的名字，好歹有了个名字，自己也不用整天称它“无名心法”了。

待欧阳林也向薛三源道别之后，三人乘上马车，踏上了离开九宫山的路，而这次，他们的目的地是——秦家堡。

第56章　逆流而上

第56章　逆流而上

下山的路上，在前面驾车的秦然总觉得脊梁骨凉凉的，他回头一看，叶凝儿正用奇怪的眼神盯着他。

“小魔女，你老盯着我干嘛？”

“你怎么不叫我‘凝儿’了？那天你抱住我的时候不是叫我‘凝儿’了吗？”

叶凝儿此话一出，秦然差点从马车上栽下去，与他并排而坐的欧阳林则一脸看好戏的样子。

“是啊秦然，我看你俩这几天打得火热，早已经是纸包不住火了，还是老老实实改口吧，我又不是外人，有什么好顾忌的。”

欧阳林自然是乐于见到自己的好兄弟和好妹妹终成眷属，亲上加亲，于是拼命地撮合两人在一起。

“那天……都是误会……小魔女，其实我对你只是一般朋友的感觉……哎呦！”

叶凝儿伸出自己的小手，狠狠地揪住了秦然的耳朵，跟那天她叫醒打坐中的秦然的方法一样。

“你个没良心的！本姑娘是自作多情了是吧？我一个如花似玉、倾国倾城的美女倒贴你都不要？信不信我再上吊给你看？”

叶凝儿说罢，秦然突然拉住了缰绳，由于准备不足，叶凝儿差点摔到前面去。

“你想死啊！干嘛突然停车？”

秦然耸耸肩，无所谓道：“你不是要上吊吗？我停下车让你去旁边的树上上吊啊。”

“你！”叶凝儿气愤地推了秦然一把，然后钻进车厢，拉上帘子生起了闷气。欧阳林看着又在吵架的两人，满脸疑惑。

“秦然，我这个表妹虽然脾气坏了点，但心地还算善良，我看你对她也有点意思，怎么就不能干脆接受她呢？”

秦然低着头，什么都没说，欧阳林叹了口气，喝了一声，继续驾车。

秦然并非铁石心肠，也不是榆木疙瘩，大仇未报，凶手还逍遥法外，今后的路凶险万分，他不能让叶凝儿陪他一起吃苦受罪，甚至付出生命……不论是被豺狗袭击的那晚，还是在意识世界里被僵尸袭击，秦然都知道，如果面对更强大的敌人，现在的他根本无力保护叶凝儿，既然如此，还不如与叶凝儿保持距离，至少不会伤她更深。

从九宫山地界出来之后，三人驾着马车，依旧向西行进。到江陵路程很远，欧阳林提议先去长江口岸，然后换乘大船逆流而上，秦然和叶凝儿也都同意，毕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