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气凛然- 第19部分

“这是哪里？我为什么在这里？我要去哪儿？”

秦然就这么走着，他的身体似乎不受他控制，像是一个机器，不断地重复着同一个动作。

忽然，秦然停下了脚步，在他的面前，站着一个人，准确地说，是一个人的背影。

一件巨大的黑色披风，加上披风的帽子将他整个人罩在里面，秦然看不出他的性别，甚至连他是不是人都不确定，只能从身高和身形上判断是个男子。

“你说谁？”秦然张口问道。

男子并没有回答他，反倒是问了秦然一句：“难道你想就这么死掉吗？”

那男子的声音浑厚充满磁性，似乎有种令人胆颤的威严，秦然想走过去看看他正面的样子，却发觉自己的身体还是不受控制，根本动弹不得。

“难道我还没死吗？”秦然自嘲地问了一句，这里的环境，看上去跟地狱差不多。

“只要你想活，我就能救你。”

男子抛出一句重磅的话，令秦然心头一颤，但接下来的话又让秦然摸不着头脑。

“但是你要把自己的心给我。”

心？他要我的心做什么？莫非我的心里镶了金子？秦然完全不明白对方的意思，但如果自己死了，要心还有什么用呢？

秦然刚要开口，那男子却像知道秦然心中所想一般，缓缓说道：“协议达成，那么，你现在就是我的奴隶了。”

没等秦然细想，那男子突然回头向他扑来。秦然看到了对方的相貌，那是一张满脸是血的面孔，瞪着赤红的双眼，张开血盆大口，露出里面的利齿獠牙，表情极其嗜血凶残，更加恐怖的是，秦然清楚地辨认出对方的五官，那满脸是血的人，就是他自己！

“啊！”

秦然大叫一声，这一声仿佛穿透了时空，直钻云霄。他猛地睁开眼睛，但他的双眼已被染成与刚才那男子一样的赤红，他咆哮着，怒吼着，仿佛心中有着数不尽的恨意，世间的所有物体都是他的敌人！

叶凝儿和欧阳林被这突如其来的叫声吓了一跳，秦然居然没死！但两人刚露出一丝笑意，却又被秦然接下来的动作给吓到了。

秦然突然挣脱开叶凝儿的怀抱，大吼着扑向欧阳林，同时指尖迸发出一道橙色剑气，笔直地刺向欧阳林的胸膛。叶凝儿惊叫一声，本来已经心跳停止的秦然突然醒来已经够令她震惊的了，而秦然醒来的第一件事竟然是要欧阳林的命！此时的欧阳林也是大惊，他反应极快地闪到一边，同时腿部用力，瞬间弹出了五尺开外。看到秦然醒来的狂喜和被秦然突然攻击的疑惑一同交织在欧阳林心中，他还没弄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就被秦然的第二轮攻击缠上了。

秦然仿佛丧失了心智，他疯狂地扑向欧阳林，指尖的剑气耀眼夺目，似是拼尽了全力要取欧阳林的命，就如同对方是自己家的灭门仇人一样。不过秦然的功力和剑术毕竟要比欧阳林低一筹，再加上他的欧家剑法还是欧阳林教的，饶是他毫无保留地以命相搏也难以伤到对方。当然，欧阳林自不会伤到秦然，他完全只是在防守，但还是越打越心惊。秦然的剑气霸道至极，气势狂暴，每一招式都如泰山压顶般力达千钧，若不是只有橙色等级，欧阳林都没有把握接得住秦然的攻击。两人以剑指相抗，欧阳林竟然越打越吃力，秦然的剑气威力在不断地提升，好像有着无尽的潜力一样，这根本不符合常理！难道秦然能根据对手的强弱任意地提升自己的能力？

顷刻之间，欧阳林被逼得节节败退，趔趄连连。叶凝儿在一旁看得心惊肉跳，一边是刚从鬼门关回来的秦然，另一边是自己的表哥，她不知道秦然为什么会发疯，但不论两人谁受伤她都不愿意看到。这时，令叶凝儿和欧阳林更加震惊的事情发生了，只听秦然爆喝一声，指尖的橙色剑气徒然大盛，光彩流转，竟然化成了金色剑气！

量变到极致便是质变，秦然的剑气不断提升，竟然直接从橙色晋升为金色！千百年来，剑气等级的提升向来是通过静息打坐、苦练心法而达到的，从未听说过有人能通过战斗升级剑气。虽然欧阳林万分意外，但此刻不是惊讶的时候，秦然剑气的提升意味着他的金色剑气与欧阳林的绿色剑气只差一级，如果欧阳林还是完全防守而不进攻的话，是非常危险的！

果不其然，晋升金色剑气之后，秦然的攻击更令欧阳林难以招架，后者只能凭借自己“剑气出鞘”的距离优势与秦然拉开了打，但在这地方狭小的陡坡之下，两人也扯不开几个身位，再加上地形崎岖不平，遍布碎石土丘，欧阳林一个不小心，脚下踩空，登时朝后仰去。丧失意识的秦然抓住机会，一道金色剑气划破夜空，直取欧阳林心脏！

“啪！”

危急时刻，叶凝儿及时击出一掌，正中秦然的后背。秦然被叶凝儿从背后轰了一掌，一种被人抓住心脏再用力扭曲的钻心剧痛传遍全身，他“噗”地一口吐出一滩血块，然后整个人朝前倒去。

第39章　苏醒、失忆

第39章　苏醒、失忆

“你干什么？”

欧阳林朝叶凝儿大吼一声，他一把扶住倒下的秦然，后者此时已经失去知觉，欧阳林探了一下秦然的鼻息，还好只是昏了过去。

“他要杀你哎！”

叶凝儿争辩了一句，不过她心里也对自己刚才的冲动之举感到后怕，连忙蹲下来查看秦然的伤情。

“秦然好不容易活过来，你要是把他打死了，我一定要你好看！”

面对欧阳林大声喝斥，叶凝儿心里不禁有些委屈，眼眶红红的。再怎么说我都是为了救你，你何必如此动怒呢？

发现秦然并无大碍之后，欧阳林也冷静了下来，他看叶凝儿一脸愧疚，十分可怜，回想刚才的话语，确实有些重了。

“凝儿，你要记住一点，我这条命是秦然救的，就算他以后真的要杀我，你也不能伤害他。”

叶凝儿默默地点了点头，但她似乎不能理解为什么表哥要对秦然这么好，事实上这并不奇怪，因为欧阳林就是这样一个重情重义的铁汉，有的事情是叶凝儿这个未曾经历过的人所不懂的。

秦然虽然有了心跳，但伤情还是十分危重，需要及时救治。这时天空已经放亮，欧阳林把秦然背在背上，在叶凝儿的扶持下朝山下走去。虽然大家都经历了惊悚的一夜，已经心力交瘁，但欧阳林也顾不得疲惫，只想着尽快找到大夫为秦然诊治伤情。

当秦然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躺在床上，一身血衣已经被换成了干净衣服。秦然想微微翻动身体，却忍不住“哎呦”一声，只觉得全身上下的每一根骨头、每一块肌肉、每一寸肌肤都在疼痛。

“你醒了！”叶凝儿兴奋地从一旁的凳子上跳了起来，她刚要凑过去看，却像忽然想到什么可怕的事情一样弹开，一脸警惕地问秦然：“你认得我吧？”

“你小魔女的样子就算是化成灰我也认得。”一看到叶凝儿，秦然就忍不住想开她的玩笑。

听到秦然恢复了正常，叶凝儿心头一喜，但细想之下又立刻板起脸来，娇嗔道：“我呸！你要是再不醒来，我和表哥才要把你化成灰呢！”

秦然摸了摸隐隐作痛的脑袋，问道：“我睡了很久吗？”

“没多久，五天而已。”

“什么？五天！”秦然惊讶万分，原来他不是睡，而是昏迷了五天，这下他的头好像更疼了，“到底出什么事了？我好像记得咱俩滚落了山坳……”

“难道那些事你都不记得了？”叶凝儿意外道。

“如果你说的是偷偷抱着我的事，我倒是记得蛮清楚。”

秦然对着叶凝儿坏笑了一下，后者登时大羞，脸颊红得发烫：“你想死啊？我指的不是这个！”

不是这个？秦然细细回忆了一下那晚的情形，他的记忆点只存留在自己躺在叶凝儿身上，后者用身体为他取暖的时刻，接下来他就昏睡过去了。

“难道你趁我昏倒时占我便宜……”

“我呸！本姑娘还占你便宜？你怎么不撒泡尿照照自己那熊样！”

叶凝儿被秦然的话弄得恼羞成怒，作势要打人，但一想到秦然曾经被自己从背后打得吐血，便又把手收了回来。

这个无耻混蛋！那日疯了一般差点要了表哥的命，现在竟全然不记得了，也不知道是真是假，不过也好，如此他也不会怪罪我打他后背的那一掌了。

其实秦然刚刚只是开了个玩笑，不过看到叶凝儿古怪的行为和表情之后，他现在开始怀疑自己是否真的被叶凝儿非礼了……

“秦然！你终于醒了！”

手里拿着两件衣服的欧阳林从门外走来，看到秦然已经坐了起来，顿时大为激动，他飞奔到床前，一会儿抓着秦然的头看看视力正不正常，一会儿抬起秦然的手臂试试关节有没有问题，可怜的秦然只能忍着身上的剧痛，龇牙咧嘴地承受着欧阳林的“关怀”。

“行了表哥，你要是再折腾他，没准他又要拿剑气砍你了。”

叶凝儿的话让秦然有些在意，自己何时用剑气砍欧阳林了？他不禁追问了一句，欧阳林却摆摆手，连忙称：“误会，都是误会。”

说罢，欧阳林把叶凝儿拉到一边，小声问道：“他果然又失忆了？”

“他确实是什么都忘了，不过为什么是‘又’？”叶凝儿问道。

“以前在云巫山上的时候，他犯过一次病，当时他跟我说差点把自己师兄给杀了，可他并不记得过程。”

“是吧，其实我早就看出他有病了，见人就咬，跟疯狗病很像，他以前准是被狗咬过，那天又被豺狗咬了一口，旧病复发。”

“呃……”

欧阳林和叶凝儿背对着秦然窃窃私语，这让后者十分不满，总觉得两人在说他坏话。

“我好饿啊！有没有饭吃啊？”

“有有有。”欧阳林忙转过身来，“你稍等一下，我去给你端。凝儿，你先照顾一下秦然。”

让小魔女照顾我？秦然背后冷汗涔涔，这位从来都是别人伺候她的大小姐向来只会折磨人，若是落到她手里，只怕会直接把秦然伺候上黄泉路。

“对了，欧大哥，你怎么不叫我‘秦老弟’了？”秦然觉得欧阳林忽然直呼他的名字有些奇怪。

“没……什么，行走江湖，还是不要暴露大家的关系比较好。秦然，你以后也别叫我‘欧大哥’，叫我‘欧阳’好了，这样可以隐藏我的姓氏，避免暴露我们的行踪，毕竟‘欧’这个姓氏的人并不多，我爹娘很容易查到我们。”

秦然想了想，觉得有几分道理，便答应了欧阳林的要求。

实际上，自从秦然五天前差点死掉之后，欧阳林心头就一直有个心结，那就是他认为自己没有在最危难的时候出现在兄弟身边，这个大哥做得并不称职。欧阳林觉得正是因为自己的出现，秦然才会屡次受到伤害，蒙受不白之冤，他心里愧疚，觉得自己没资格再让秦然称他为“大哥”，而他也决定不再称秦然为“老弟”，并在以后的日子里尽最大的努力补偿秦然，直到内心释然的那一天。

第40章　脑有隐疾

第40章　脑有隐疾

填饱肚子之后，欧阳林把秦然昏迷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通通告诉了他。原来在这五天时间里，为了给秦然找个靠谱的大夫，欧阳林和叶凝儿已经带着他来到了一个叫做徽城的地方。这里还算是个不小的城镇，城里大夫的医术虽不及“歪嘴神医”薛三源，但治治皮外伤还算绰绰有余的。秦然在客栈里养了几天的伤，如今已经可以下床自由活动，虽然左臂上被豺狗咬的那一下还隐隐作痛，但只要左手不太过用力，也是完全可以自理起居的。

看到秦然一天天地好起来，欧阳林也愈加欣慰，但有一件事始终萦绕在他心头，怎么也放不下，就是在几天前那个血腥的雨夜，秦然就像被恶灵附体了一般，完全失去了自控能力，也不认得任何人，只想杀死面前的所有生物，并且事后还失去了那段记忆。虽然秦然发疯的频率并不高，但谁也不知道下次发生在什么时候，万一他和叶凝儿一个不注意，很可能会被秦然误伤。所以，此事不解决，欧阳林很难放心地带秦然去闯荡江湖。

这天早上，欧阳林又端着早饭来到了秦然的房间，后者已经穿好衣服在房间里活动起了筋骨，看到欧阳林来了，秦然马上笑脸迎了上去。

“欧阳，我的伤都已经全好了，你就不必亲自送饭来了吧。”

秦然一开始改叫“欧阳”时还觉得怪别扭，这几天叫习惯了，也就自然而然地觉得无所谓了。

“没事，你跟我还客气啥。”欧阳林把饭菜放到桌子上，看着秦然一口一口地吃着饭，表情有些古怪。

秦然也意识到欧阳林在盯着他，便放下碗筷，问道：“你是不是有话要说啊？”

“呃……是有点事……”欧阳林吞吞吐吐地说道，“秦然……你这几天……有没有类似头晕或者头疼之类的感觉？”

“是有点头疼，特别是在小魔女来看我的时候。”秦然无奈地答道。

欧阳林听后险些晕倒，他面带尴尬地道：“我不是说这个。我的意思是，你有没有在某些时刻特别想……杀人？”

“杀人？我干嘛要杀人？我要杀谁啊？”秦然一愣，“虽然小魔女是调皮了一点，总是偷偷戳我手臂的伤口，但我可没有丁点要杀你表妹的意思，你可别误会。”

对于秦然的回答，欧阳林很是无语，不过同时他也知道了秦然这几天并没有出现犯病的征兆，但是未雨绸缪，欧阳林还是觉得要带秦然去看看名医，彻底根除他脑袋里的隐患。

“秦然啊，我想跟你商量个事，你的伤情虽然表面上好得差不多了，但你刚刚经历了一次生死劫难，伤势严重，体内可能隐藏着别的隐疾没有被发现，咱们还是去趟薛神医那里看看吧，以防后患。”

“但是咱们不是先去秦家堡吗？”

“以后再去嘛。”欧阳林忽然觉得这样说有些不妥，便立即解释道：“我的意思不是说追查凶手不重要，但现阶段你的身体才是最重要的，有一个健健康康的身体，才能寻到仇人，为你的家人报仇嘛。”

“可是我觉得我已经完全好了啊，不需要再去看什么薛神医了吧。”

欧阳林干脆激动地站了起来：“你不知道，有些隐疾是不会立刻发作的，但一旦发作起来，可能会要了你的命啊！”

听到欧阳林的这句话，秦然忽然怀疑地皱起眉头。今天的欧阳林着实有些反常，不但说话吞吞吐吐，不像平时雷厉风行痛痛快快的他，而且还煞有其事地说自己有隐疾，拼命要自己跟他去看神医，他这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欧阳，你是不是有事情瞒着我？”想着想着，秦然忽然心头一惊，“难道我体内有致命伤，无药可救了？”

“不是不是，你别胡思乱想。”欧阳林又纠结了好一会儿，才决定把秦然失忆的那一段经历告诉他，毕竟身体是秦然自己的，他有权知道真相。

“什么？我差点把你杀了？”

听完欧阳林的描述之后，秦然惊得目瞪口呆，难怪在自己醒来的那天，叶凝儿的举止如此怪异，原来自己真的曾经拿剑气刺过欧阳林。这么说来，欧阳林要带他去看薛神医，就是为了诊治他莫名其妙的脑疾。

秦然愧疚地向欧阳林低头鞠了一躬，诚挚地道歉道：“欧阳，对不起！我不知道当时自己犯了什么病，但我发誓，那绝不是我的本意！”

欧阳林连忙扶起秦然：“你看你，道什么歉啊？我当时没有告诉你，就是怕你会自责，从而影响伤势恢复。反正我也没受伤，我可是从来没有怪你的意思。”

心照不宣的两人自然能够理解对方的想法，他们相视一笑，还是一对亲密无间的好兄弟。

“不过我还有两个疑问。第一，你说我当时已经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