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气凛然- 第133部分

秦然心中怒不可遏，甚至要冲上去暴揍黑羽一顿，白雪鹭不得不喊灵香来帮忙，这才硬是将他拉住。

至此，秦然才明白过来，在树林里，为什么黑羽会主动帮江晓月照顾小猴子；在进入山洞之前，为什么黑羽会莫名其妙地发脾气；以及在大殿里，为什么黑羽会奋不顾身地去救江晓月。

“秦然，你根本不了解晓月的感受。你爱的是雪鹭，即便是晓月曾经为你赴死，你也没有真正爱过她。你知道她在看到你和雪鹭亲密无间地交谈时，眼里的幽怨吗？你知道她在看到你无微不至地关心雪鹭时，心里的刺痛吗？你何时找她谈过心？你何时关心过她？你又何时把她当作明媒正娶的妻子？”

黑羽一连串的发问让秦然哑口无言，黑羽说得没错，与白雪鹭相比，他对江晓月的关心实在是少得可怜。

“我并不是想拆散你们，但如果你给不了晓月幸福，那就不要把她留在你身边，因为她有权去寻找那个她爱，并且爱她的男人。”

黑羽的话犹如一记闷棍，给了秦然当头棒喝。的确，江晓月虽名为他的妻子，但看上去只是一个跟他经常拌嘴的损友而已，秦然对待江晓月，完全没有夫妻之间的相知相爱，就连江晓月会变成今天这般冷漠的原因，也是他刚刚才知道的。

秦然沉默了下来，他深深地感觉到自己的理亏。江晓月放着好好的江家大小姐不做，一路跟着他闯京城、寻仙岛、找灵兽，这期间经历了绑架、追杀、海难、甚至还从地狱门前走了一遭……

江晓月的付出有目共睹，但与白雪鹭恰恰相反，她的内心远没有外表那么坚强，虽然她表面上已经接受了秦然更喜欢白雪鹭的事实，但她心中的哀伤又有谁能懂？

最讽刺的一点是，今天说出这番话的人，只是一个与他们相识不过半个月的“乌鸦”。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旁观者清，当局者迷”吗？

气氛再度陷入了沉默，每个人的心中似乎都杂乱不堪，也许这里最轻松的人，就是天真无邪、不懂情爱的灵香了。

作为风暴的中心，江晓月始终一言不发，她手足无措地望着秦然和黑羽，对于内心深处真实的想法，她自己也不清楚。

白雪鹭觉得这样僵持下去也不是办法，更何况黑羽刚才流了很多血，应该好好休息，而不是继续激动下去。

“时候不早了，我们得赶紧回去，若是太阳落了山，这里会很容易迷路的。”

秦然、黑羽和江晓月还是一片沉默，白雪鹭对灵香使了个眼色，后者心领神会。

“小黑哥哥，走啦走啦！”

灵香笑眯眯地挽着黑羽的胳膊，拽着他往前走，而黑羽看了秦然一眼，然后默默地跟灵香一起离开了。

白雪鹭则走到江晓月面前，右手按在后者的肩膀上，坚定地说道：“晓月，不管你做出怎样的决定，我们都是好姐妹，但是秦然，我是不会拱手让给你的。如果你真的喜欢他，那就拿出斗志来，让他真真正正地爱上你，你不必顾忌我们的关系，即便最后他不要我了，我也不会怪你。”

江晓月与白雪鹭紧紧相拥，她的泪水止不住地往下流，自她失去璐儿这个好朋友之后，白雪鹭变成了她的另一个“鹭儿”。

“雪鹭，我该怎么办？”江晓月在白雪鹭耳边轻声问道。

“我不能帮你决定，这要问你的内心。不管以后是开心，还是痛苦，只要是你自己做出的决定，就不要后悔。”

江晓月松开白雪鹭，重重地点了点头。紧接着，白雪鹭来到了秦然面前。

“还需要我说什么吗？”白雪鹭淡淡地问道。

“不用了，你想说的，我都知道。”秦然也淡淡地答道。

第320章　回村

第320章　回村

当众人返回山村的时候，远远地就看到一个女子牵着一个小女孩的手，充满期盼地望着他们。

“娘，哥哥姐姐们回来了！”

小蝶高兴得手舞足蹈，而李夫人的脸上也露出了松了口气的样子。

不管能不能收拾掉怪物，只要人没事就好了。

只是，为何他们身后又多了两个人？

“秦公子，白姑娘，江姑娘，你们没受伤吧？”

听到李夫人最先关心的是他们的安全，而不是有没有收拾掉怪物，秦然三人心中都一阵暖意，心想李夫人真是淳朴善良。

“李夫人，您放心，我们都没事。”秦然笑着答道。

“那就好，那就好……后面这两位是？”

李夫人朝秦然身后望去，但还没等秦然回答，她就看到了灵香和黑羽背后的翅膀。

“啊！难道他们就是那伤人的怪物？”

李夫人惊恐地大叫一声，同时迅速将小蝶护在身后，母女俩连连后退，显然是被灵香和黑羽的翅膀给吓到了。

“李夫人您别害怕，他们不是……”

秦然刚要解释，却听到村子里又有个村民大叫了起来。

“怪物！怪物来了！大家快逃啊！”

这时，李夫人看向秦然三人的眼神也充满了怀疑，似乎是把他们和“怪物”看成是一伙的了。

“小蝶，快跑！”

李夫人忽然抓起小蝶的手，朝村子里跑去。秦然暗道糟糕，这下要被误会了！

“李夫人！他们是我的朋友！不是怪物！”

任秦然在后面如何大喊，李夫人始终没有回头看他一眼，反倒是小蝶时不时的往回瞅一下。

虽然已经料想到会出现这样的局面，但秦然心里还是有些尴尬，他回头望了一眼身后的灵香和黑羽，两人的表情都还算正常，似乎并没有因为被叫“怪物”而生气。

但误会没有解除，秦然他们也不敢贸然进村，否则会引起更大的恐慌。

不一会儿，村长带着几个身强力壮的村民走了出来，这样的场景跟昨天时颇为相似。

当他们看到黑羽和灵香背后的翅膀时，也是一惊，但不同于李夫人的是，他们并没有被吓得退缩，而是继续走向秦然他们。

“没想到你们竟然跟怪物是一伙的！昨天潜入我们村打探情报，怎么，现在是想把我们全村人都杀光吗？”村长厉声喝道。

“老伯，您误会了，真正抓伤李二的凶手是西山山洞里的一只白色老虎，而这两位是我的朋友。”秦然连忙解释。

虽然因为之前的事情，秦然和黑羽闹得有点僵，但在大是大非面前，秦然还是得帮黑羽说话。

“朋友？”

村长难以置信地盯着灵香和黑羽，而其他村民也都议论纷纷。两人背后的翅膀实在太过诡异，他们都是没见过什么世面的山野村夫，自然很难理解“妖精”这种生物。

“是的，其实他们俩昨天是跟我们一起来的，只不过是以另外一种姿态。”

为了证明两人的身份，秦然对灵香使了个眼色，灵香点点头，只见她翅膀一振，摇身变成了一只蝴蝶。

村长和其他村民都惊得瞠目结舌，刚才的一幕完全超出了他们的理解能力。

“小蝴蝶！”

躲在最后面的小蝶看到灵香熟悉的身影，顿时惊喜地大叫了一声，她也不顾自己娘亲的阻拦，快速跑到秦然他们身旁，跟化成蝴蝶的灵香快乐地玩耍起来。

而之前还充满惊恐的李夫人在看到女儿开心的样子之后，也走到了前面，她仔细地观察了灵香一番，最终得出了一个结论。

“村长，这只蝴蝶的确是昨天跟小蝶一起玩耍的那只。”

听了李夫人的话，村长终于相信了秦然所说的话。既然对方能够跟孩子一起快乐地玩耍，那多半也不是坏人。

“对不起，秦公子，我们又误会你们了。”

村长带头向秦然他们鞠了一躬，秦然连忙将对方扶起。

“对了，秦公子，你刚才说怪物是山洞里的一只白虎？这么说，你们见到它了？”村长紧张地问道。

“没错，我们跟白虎拼斗了一番，但对方实在太过强大，我们历尽惊险才逃了出来，而我的一位朋友还因此受了伤。”

秦然瞟向后面的黑羽，村长和村民们朝黑羽望去，他们这才惊讶地发现黑羽的翅膀只有一边，而另一边却是空的。

“不过你们大家可以放心，那白虎受到了某种束缚，它是不会冲出来咬人的，只要大家不要到那山洞里去就可以了。”

听了秦然的话，众人都长吁了口气，这样的消息，跟除掉了怪物其实没什么区别。

“真是太感谢你们了，来来，快进村休息吧！”

村长的脸上挂满激动的笑容，而其他村民也都欢呼雀跃起来，李夫人欣慰地笑了笑，虽然秦然没能为她的夫君报仇，但只要大家都安全，那么这就是件值得庆贺的事情。

像欢迎英雄凯旋似的，整个山村的村民们全都走到了街上，共同庆贺胆颤心惊的日子终于过去了。秦然三人也被这欢乐的气氛所感染，脸上纷纷露出喜悦的笑容，小蝶跟灵香在人群中翩翩起舞，只有一个人站在角落里，他面无表情地望着狂欢中的人们，但他自己却形单影只，显得有些落寞。

“我们单独谈谈，如何？”不知何时，秦然已经走到了黑羽旁边。

黑羽没有回答他，而是直接朝村外走去，秦然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跟了过去。

此时，白雪鹭和江晓月也都意识到秦然和黑羽同时消失了。

“他们俩去哪儿了？会不会又要打架？”江晓月十分担心地问白雪鹭。

“不会的，我了解秦然的个性，他不是个喜欢挑事的人。虽然黑羽跟我们认识的时间不长，但他们俩的兄弟之情早已非常浓厚，我想他们是不会因为这些事反目成仇的。”

听了白雪鹭的分析，江晓月稍微放心了点。

“晓月，我能问你个问题吗？”白雪鹭突然问道。

“雪鹭，你是不是想问我，我对黑羽的感觉？”

白雪鹭默默地点点头，而江晓月则叹息着摇了摇头。

“不管他怎么对我，我还是只爱那个讨厌鬼。”

说完，江晓月的脸上泛起了一丝笑意，那是一种如释重负的畅快感。

第321章　斯德哥尔摩综合征

第321章　斯德哥尔摩综合征

黑羽和秦然出了村子，两人一直走到僻静的小河边，才停下来。

“想说什么就说吧。”黑羽漠然道。

秦然转过身来，表情很严肃地盯着黑羽。

“你对晓月，是认真的吗？”秦然沉声问道。

“怎么，你害怕了？”黑羽戏谑地道。

“不，我是不想你被伤得太深。”秦然平静地回答道，“因为你注定得不到你想要的结果。”

看到秦然自信的眼神，黑羽却笑了一声：“你根本不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

秦然脸上闪过一道讶异，只听黑羽继续说道：“我并不奢求能够得到晓月的垂青，我想要的，只是她能每天幸福快乐，即便她恨我，不再理我，我也心甘情愿。”

黑羽说完，脸上露出了一丝淡淡的笑容，而秦然这才知道，黑羽并非是想跟他抢江晓月，而是用这样一种方法告诫他：江晓月不是没人要，如果秦然不珍惜，那么就会有其他人涌上来，到时候后悔的就是秦然了。

“你放心，只要你懂得珍惜晓月，我会祝福你们，绝不会横刀夺爱。”黑羽话锋一转，“但如果你做不到，伤了晓月的心，我一定会找你算账！”

秦然实在不想听到后面那句，黑羽是出了名的乌鸦嘴，谁知道后面那句会不会应验。

不过，既然黑羽如此表态了，那就代表两人还不是情敌关系，所以秦然对待黑羽的态度也缓和了许多。

“黑羽，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改变对晓月的看法的？”

“谁知道呢。”黑羽无奈地笑了笑，“她以前天天骂我，冷眼看我，那时候我觉得她真的很讨厌，但当她对我稍稍有那么点关怀时，我却一下子觉得她是那么好。也许是因为我在这方面的经验不足，她的一点小小的恩惠，我就觉得是如此珍贵。”

原来是这样，秦然好像有点明白黑羽的心态了。

在黑羽跟江晓月最初的接触中，江晓月表现出来的彪悍与强势让黑羽感受到了很大的压力，但迫于对方是秦然的爱人，黑羽只得忍气吞声，默默承受这些，心里对江晓月产生了一种害怕的情绪。

但随着两人的慢慢接触，黑羽对江晓月的讥讽谩骂产生了一种依赖感，认为这是一种被重视的表现，只要江晓月愿意骂他，他就不会觉得孤独，反倒是哪天江晓月不理他了，他心里会觉得空落落的，甚至于他会主动挑衅江晓月。

再后来，江晓月不经意间显露出来对黑羽的一点点善意，使得黑羽对她感恩戴德。在之前讥讽谩骂的衬托下，这一点点的善意被无限放大，显得弥足珍贵。黑羽心里感激江晓月，渐渐地开始为她着想，替她出头。这种怪异的好感不断在黑羽心中滋生，最终演变成一种畸恋。

而在几百年后，人们把这种病态的心理称作“斯德哥尔摩综合征”。

“黑羽，其实你心里并非真正喜欢晓月，而是一种非正常的好感。由于最初的时候，晓月让你感觉到威胁和害怕，所以你才会对晓月后来的略施小惠感激无比，如果晓月一开始就对你礼貌有加，你就不会产生这样的感觉。说白了，这就是一个误会。”

听了秦然的分析，黑羽皱起眉头，略带怀疑地盯着他。

“我书读得少，你可别骗我。”

秦然无奈，只好继续解释道：“最有力的证据就是，如果你是真心喜欢晓月，就不会说出‘祝福你们’这样的话。大公无私不是爱情。你可能觉得那是一种伟大，但我只能说，那是因为你还没有真正爱过一个人，或者说，你爱得还不够深。”

低头沉默了许久之后，黑羽才缓缓抬起头，这时他的眼里已经没有迷茫。

“老大就是老大，小弟受教了。”

听到黑羽再次叫自己“老大”，秦然就知道这件事情终于被解决了。

“懂了就好，以后别随便跟女孩子表白，会出事的。”秦然笑道。

而矛盾化解之后的黑羽也开起了秦然的玩笑。

“哎，老大，你说晓月她老是针对我，是不是对我也有那么一丢丢的意思？”

“放屁！连老大我都没把她降服，就你？再混几年吧！”

秦然拍了黑羽的脑袋一下，后者嘿嘿一笑，两人仿佛又回到了充满欢笑的兄弟关系。

江晓月发脾气并非完全针对于黑羽，而是对秦然厚此薄彼行为的一种抗议与发泄，黑羽是躺着也中枪。

“老大，那你以后打算怎么处理晓月和雪鹭的关系？虽然晓月表面上没有表现出对你的不满，但她都把火气撒到我身上了，我真担心哪天我会被她架到火上烤着吃了。”

“哈哈，那你就不要变回乌鸦的样子了，省得她误伤你。”

“误伤？肯定不会，天底下能有几只少了一只翅膀的乌鸦？”

黑羽的玩笑话让秦然的脸一僵，而他也意识到这样的玩笑好像不应该开。

秦然心里一直对这件事耿耿于怀，江晓月是他的妻子，保护妻子这样的事情理应由他来做，但他非但没有尽好这一责任，还连累了黑羽，秦然心里的愧疚无以复加。

过去的黑羽，虽然不能变成一个真正的人，但至少他还能以乌鸦的形态在天空中尽情翱翔。然而在失去一只翅膀之后，黑羽将不能再飞，以后，他该以何种姿态示人？

“黑羽，我发誓我一定会帮你找到除去翅膀的方法，实现你变成人的梦想。”

秦然严肃的眼神和坚定的语气让黑羽心中泛起一股暖意。回想这不过半个月的接触，江晓月其实并没有对他好，而真正关心他的人，则是面前这个“老大”。

“老大，即便我以后只有一只翅膀，我也会尽我的全力来辅佐你。只要你不嫌弃，我黑羽就一直待在你身边。”

黑羽这番动情的表达让秦然几乎感动得落泪，在此时此刻，一切感激的话语都显得苍白无力，他只得伸出手去，拥抱这位忠心耿耿的“乌鸦小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