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雪鹭本以为自己在得知父母的身份之后,会满心欢喜,但事实却让她难以接受。
从凌烟岛到苏州,从苏州到京城,她千里迢迢地行了一路,为的就是寻找自己的父母,结果却是找到了一个负心汉父亲,而自己的母亲,还在孤岛上独自坚守着那个秘密。
如此想来,也不难理解冰瑶为什么会将白雪鹭从王府强行带走。
一切都是因为对男人的怨恨。
卓亲王的欺骗让冰瑶彻底绝望,在回到凌烟岛之后,冰瑶却始终不放心年幼的白雪鹭,她不愿让女儿留在世俗之地再被男人欺骗,重蹈她的覆辙。于是四年之后,冰瑶潜入卓王府,将白雪鹭抢了回来,并带回凌烟岛。凌烟岛的清规戒律可以让她的女儿远离男人,不再受男人的蛊惑,但是她没想到的是,同样是一次离岛办事,白雪鹭遇上了秦然,就像她当年遇上卓亲王一样,两人产生了情愫,并一发不可收拾。
就像一个轮回,冰瑶千方百计地想保护自己的女儿,但白雪鹭最终还是像她当年一样摆脱不了情感的纠缠。当然,冰瑶的这种保护只是她的一厢情愿,一个没有亲情、友情和爱情的人生,怎能算是完整的人生呢?
会造成今天这样的局面,不论是卓亲王还是冰瑶,都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
卓亲王没有对冰瑶坦白他有妻室这件事,冰瑶没有对白雪鹭坦白两人的母女关系,他们都不愿意对最亲近的人坦白一切,缺乏亲人之间的真诚,而错误,也变得越来越无法弥补。
而最终的结果就是:一位丈夫,失去了他的妻女,即便父女重逢,也如此陌生;一位母亲,被自己的女儿误解,即便女儿知道了真相,也难以叫她一声“娘”。
曾经期待着一家三口的团圆,最终却以四分五裂收场,白雪鹭神情恍惚,就连被赫连杉诛重伤时也没有如此虚弱。
这是一把深深扎进她心口的匕首,剜下了一块肉,带出了一滩血。
“秦然,晓月,我们走吧。”
白雪鹭幽幽地飘来一句话,这让卓亲王更加愧疚。
“雪鹭,我对不起你们娘俩,我也不奢求你能叫我一声‘爹爹’,我只希望你以后过得快乐,如果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千万别客气。”
白雪鹭没有回答卓亲王的话,甚至都没有看他一眼,只是自顾自地朝外面走去,背影是那么孤寂和凄凉。
“告辞了。”
出于礼貌,秦然还是对卓亲王抱了下拳,但他对这个风流的王爷可没什么好感。
江晓月则是冷冷瞟了卓亲王一眼,朝白雪鹭走的方向追了过去。
三人走后,大堂里就只剩下卓亲王和卓王妃两人,气氛忽然安静了下来,这里也显得有些冷清。
“夫人,我瞒了你十几年,你怪我吗?”卓亲王落寞地问道。
卓王妃轻轻地摇了摇头,然后默默地走到卓亲王身边,握紧对方的手。
“王爷,你还记得我曾经跟你说过的一段话吗?一颗种子,不论是生长在肥沃的土壤里,还是贫瘠的土壤里,那都是它的宿命,怨不得天,也怨不得人。也许上天就是要让雪鹭经历这些,你也不必太过自责,只要她最终长成了一朵美丽娇艳的花,那么吃一点苦又有什么关系呢?”
听了卓王妃的话,卓亲王脸上露出了一丝艰涩的笑容。
重要的不是过去,而是当下。
……
回到客栈之后,白雪鹭将自己一个人关在屋里,秦然和江晓月很自觉地没有去打扰她。
白雪鹭外柔内刚,她的心性非常成熟,并非是那种需要人不停安慰的小姑娘,只要给她一点时间,她会想通的。
至于秦然和江晓月,正坐在桌前商量着以后该怎么办。
“我猜雪鹭肯定不会接受那个花心老爹的,等她想通了,我们就离开京城。”江晓月先说道。
秦然陷入了沉思,他没料到白雪鹭的身世之谜居然这么快就解开了,以至于接下来的计划他还没来得及想。
如果离开了京城,我还能去哪儿呢?
回苏州过小日子?不行,雪鹭刚受了刺激,如果再让她看到我和晓月在一起过夫妻生活,还不得把我跟她那负心汉老爹看成一类人?
去云巫山找风扬子询问当年的真相?不行,现在还为时尚早,我得先把藏匿剑招的“地址”找到,让实力提升一些再去。
想到这里,秦然不由得摸摸上衣里的魔语噬魂笛。
这件神器就好像有灵性似的,总是在该显灵的时候才显灵,如果说它会指引我找到剑招,那么一定会在今后的某个时候告诉我,也不知道那一天何时才会到来。
“喂,我问你,雪鹭的师父……娘亲真的很漂亮吗?”
江晓月忽然问了这么个问题,秦然也明白她的疑惑,卓亲王年轻时也是见识过无数佳丽的风流公子,如果不是见到绝色美人,是不会断然抛弃家室,愿意跟对方私奔的。
回想起当初第一眼见到冰瑶时,秦然也是十分难忘。
“那是当然,雪鹭就是继承了她的绝美之貌。冰瑶的相貌和身材都不输给雪鹭,并且还多了一番成熟冷艳的风韵,一头银发更是让人印象深刻……”
没等秦然说完,江晓月的“螃蟹爪”就凑了上来。
“是嘛,原来你还在打雪鹭娘亲的主意啊,真是不害臊!”江晓月气冲冲地道。
秦然一边喊着疼,一边解释道:“谁说的……我可是纯粹抱着欣赏美好事物的心态去看的,尊敬得很,就跟看你娘亲一样……”
“什么?你连我娘的主意也敢打?”
江晓月气得连秦然另一只耳朵也没放过,两只耳朵一起揪住往两边扯,疼得秦然龇牙咧嘴。
“你这是什么逻辑……哎哎哎,别扯了,耳朵要掉了!”
在一阵“打情骂俏”中,秦然也发现了一件神奇的事情:白雪鹭和江晓月都是绝色美女,而她们各自的娘亲也是倾城之貌。看来那句俗话说得没错: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孩子会打洞。
这么说来,凝儿的娘亲应该也是个美人,呸呸呸,我又不是岳母控……
第261章 风月场所(求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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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之间总是能够更快地找到共同语言,所以秦然让江晓月先去安抚一下白雪鹭,而他打算去找一个人。
京城的夜生活总是那么丰富多彩,看着大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一股无形的压力忽然降临在秦然身上。
距离预言中的大劫难已经越来越近,如果我不能达到剑仙的修为,这些人,是不是都会丧命?
这并不是他的杞人忧天,魔笛中的语言已经有一半应验了,而接下来的一半,没有一件是小事。
秦然甩甩头,将这份复杂的心情暂时搁置在一边,因为他还有个重要的任务。
……
站在醉红楼大门前,秦然的心砰砰直跳。
踏进这扇门的人,脸上全都带着渴求,如一群饥饿的豺狼,扑向食物;而踏出这扇门的人,脸上挂着兴奋和愉悦,欲望填满了他们空虚的内心。
进去之前,心灵空虚,出来之后,身心俱疲,顺带变空的,还有他们的荷包……
而秦然,马上就要踏出这一步。
第一次来这种地方,如果被人看出来,会不会很丢人啊?怎样才能装出经常来的样子?要不要一进去就撒钱?
在醉红楼门前徘徊了许久,秦然终于咬着牙走了进去。
刚踏进门口,一股浓重的胭脂水粉的味道扑鼻而来,秦然不由得被熏退了几步,站定之后,才憋着气走了进去。
醉红楼的老鸨一见客人来了,立刻热情地迎上来。
“哎呦喂,这位公子您贵姓啊?奴家看着您面生,从外地来的吧?如果是第一次来的话,本店有优惠哦。”
秦然打量了一下对方,老鸨是个打扮的花枝招展的中年女子,长得还算有几分姿色,只是身体有些发福了。
“谁谁……谁说我是第一次来?”秦然有些不服气地道,“我姓秦,我要找个人。”
老鸨咯咯地笑了起来,边笑边说道:“秦公子您真会说笑,来我们醉红楼的客官,都是来找人的。那您是自己指定呢,还是奴家给您推荐几位啊?”
秦然脸一红,对方显然会错了意。
“我不是来找姑娘的,我要找的是一位公子,他姓傅。”秦然辩解道。
“公子?”
老鸨一愣,意味深长地扫了秦然一眼,然后呵呵地笑道:“不好意思啊,本店不提供那种服务,如果您有特殊需求,请到别处问问吧。”
其实老鸨心里在想:看他模样挺正常的,怎么偏偏喜好这一口呢?
“特殊需求?我找个人也算特殊需求?”
秦然一时之间还没反应过来,当他看到老鸨充满内涵的眼神时,顿时明白了。
他奶奶的,老子是正常男人!
秦然忍着心头的怒气,沉声道:“那位傅公子是我朋友,我找他有事,你只要告诉我他在不在你这里就行了。”
说完,秦然偷偷递过去一锭银子,老鸨看到银光闪闪的银子,立刻满眼放光,眼疾手快地收进了兜里。
“这您可问对人了,刚才的确是来了位傅公子,他直接点了小兰花就上楼了。因为他昨天也来过,还是跟沈丞相的公子一起来的,所以奴家的印象特别深。”
没错,那人肯定是傅炎杰。秦然嘴角露出一丝讥笑,还小兰花,你怎么不点小菊花?
“那他大概多久能出来?”秦然又问道
“没准,如果跟昨天一样的话,大概半个时辰吧。”
这么久?那家伙能坚持这么长时间?不会都在跟人家姑娘谈人生哲理吧?
秦然撇撇嘴,看来得等上一段时间了。
秦然刚准备转身离开,老鸨却一把拽住了他。
“秦公子,您不是要找那位傅公子吗?奴家看您出手阔绰,来都来了,不如找个姑娘打发一下时间,等傅公子出来之后奴家再叫您。”
说完,老鸨还向秦然抛了个媚眼,不禁让后者一阵恶寒。
“算了,我还是出去等吧,对了,我来找过他的事情不要跟任何人说。”
秦然又丢出一锭银子,老鸨赶忙接住,脸上乐开了花。
动动嘴皮子就能赚钱,这可比我年轻时赚钱容易多了……
踏出醉红楼的门之后,秦然逃命似的跑到外面,同时捋了捋胸口,让剧烈的心跳慢慢平复下来。
“我的妈呀,那里面味儿太大了,肯定是点了什么‘助兴’的香薰,进去之后想不消费都不行啊。”
秦然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新鲜空气,就在这时,一个熟悉的感觉袭上了他的……耳朵!
世上会揪他耳朵的人,不会有第二个。
“哎呦呦,谁啊……是你?你居然跟踪我!”
秦然回头一看,果不其然,又是江晓月。
此时的江晓月美目圆睁,凶狠地瞪着秦然,同时使出了全身的力气,用力扭着秦然的耳朵,简直就是要把耳朵拧断的节奏。
“好你个秦然!跟我说要出来找个人,原来是找姑娘去了!”
嗅着秦然身上的水粉味,江晓月就能猜出个大概。
“喂喂,你说话注意点,没证据别诬赖好人!我就是进去转了一圈,什么都没做就出来了!”秦然揉了揉红肿的耳朵,争辩道。
“什么?就转了一圈?你有病啊?”
其实江晓月的意思是“你脑子有问题”,不过在秦然看来,却是另一个意思。
“你又没试过,怎么知道我有病?哦,我知道了,你是不是以为被下药那晚我没碰你,是因为我不行?江晓月啊江晓月,没想到我在你心里是这样的形象……”
江晓月一脚踹到了秦然的屁股上……
在跟江晓月解释了半天之后,秦然终于摆脱了“嫖客”、“有病”等头衔。
“我说你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害得我还以为你……”
江晓月捂嘴偷笑起来,秦然恨得咬牙切齿,却又无可奈何。
再快也不能这么快吧,连脱裤子的时间都不够……
正当两人斗嘴之际,一个熟悉的身影从醉红楼里走了出来,正是傅炎杰。
“奇怪,他昨天不是朝右走的。”江晓月很纳闷。
秦然则冷笑道:“傅炎杰这家伙来京城,果然不只是为了逛窑子。”
第262章 偷听
第262章 偷听
秦然和江晓月悄悄地跟在傅炎杰身后,看着对方春风得意,走路飘飘然的样子,江晓月不禁觉得一阵反胃。
“恶心死了!真想上去扁他一顿!”
看着江晓月气急败坏的模样,秦然嘿嘿一笑。
“他又不是你夫君,人家逛窑子你管得着吗?”
江晓月狠狠瞪了秦然一眼,厉声喝道:“谁逛都一样,尤其是你!要是被我发现你真的碰了那里面的女人,我一定亲手把你阉了!”
我去,有这么跟自己夫君说话的吗?
秦然下意识地并起腿,看来以后要小心点,别让江晓月误会,否则下半辈子的幸福就保不住了。
大约跟踪了一刻钟的时间,傅炎杰终于走到了一扇大门前,他敲敲门,门很快就开了。
一个管家模样的中年男子探出头来,小心翼翼地四处张望了一下,在确定周围没人之后,把门打开一道缝,让傅炎杰走进去,然后迅速关上了大门。
鬼鬼祟祟的,一定没好事!
秦然和江晓月躲在大门斜对面的街角,两人定睛一看,门楣的牌匾上写着两个大字——周府。
周府?难道是从秀州搬到京城来的周家?
秦然越想越觉得可能,傅炎杰跟沈天昊是对狐朋狗友,而周家又是丞相派的,那么傅炎杰认识周家的人也就不奇怪了。
可是这么晚了,傅炎杰到周家来做什么?
“我进去看看,你在外面等我。”
说完,秦然便朝周府走去,不过他刚刚迈出一步,又被江晓月揪住了耳朵。
“喂,你以后少揪我耳朵行不行?再揪就变成猪耳朵了。”秦然捂着耳朵抱怨道。
“谁叫你总是不长记性。”江晓月白了秦然一眼,“以后你不准撇下我,自己一个人去犯险,要是出了事怎么办?”
虽然江晓月语气不善,但秦然心里却暖洋洋的。
想当初两人在猎人谷相识,江晓月以女魔头的形象吓得秦然几欲遁走,没想到她现在也会关心人了。
不过很快江晓月就给秦然泼了盆冷水。
“你死之前先给我把休书写了,我可不想下半辈子守寡。”
秦然呵呵一笑,这才是女魔头的风格……
为了不耽误大事,两人也没有继续斗嘴,他们来到周府的外墙前,两人的轻功不俗,轻轻一跳,便攀上了外墙。
京城的地皮稀缺,周府明显没有他们苏州江府大,不过里面的屋舍却不少,乍一眼看去,密密麻麻的犹如迷宫一般。
这时,一个淡黄色的灯笼出现在两人眼里,提灯笼的正是之前开门的男子,而傅炎杰正跟在他身后。
秦然和江晓月心头一喜,迅速翻墙进入周府,他俩蹑手蹑脚地跟着前面的两个人,不一会儿,就看见两人进了个小院子。
把傅炎杰送到院门口,提灯笼的男子就离开了,傅炎杰走进院子里,里面只有一间屋子是亮的。
“咚咚咚。”
傅炎杰敲了敲门,而此时秦然和江晓月已经潜入了小院中,躲在树丛后面。
屋门“吱嘎”一声开了,但开门的人却让秦然和江晓月大吃一惊!
体型宽硕,肥头大耳,还有那秃顶的脑袋……是赫连杉诛!
这头山猪不在塞北待着,跑到京城来干嘛?并且还是在周府里,跟傅炎杰“幽会”……
“这姓傅的口味真重,男女……哦不,是人畜通吃!”
显然,江晓月已经不把赫连杉诛当人看待了。
秦然暗自偷笑了一声,屋里那两人要是听到了江晓月的话,估计得气吐血。
秦然和江晓月找了个隐蔽一点的地方,一前一后蹲在屋外面偷听,只听屋里的人在交谈着。
“傅公子,你身上怎么一股胭脂水粉味儿啊?是不是刚刚……哼哼。”赫连杉诛阴阳怪气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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