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日碧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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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日碧玺- 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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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宣薇来了以后,陈安冬好象突然一下子就转性子了,一个学生本份内的事情他都想做到最好,有点象个大哥哥的样子了。
  不过宣薇的确招人疼;每天早上宣爸爸一睁开眼睛;宣薇就双手拿着他的大皮鞋;脖子上搭着个皮带;忙不迭地递给仍然还躺在床上晕觉的爸爸;爸爸的嘴巴这时候都快咧成一朵喇叭花了。有时候奶奶在看报纸时;心里正想着我的老花镜呢?一双小手已经拿着眼睛在一旁静静地等候了。奶奶心里那个甜啊;都快淌成一条蜜河了。
  陈安冬整天带着宣薇瞎转悠,他用竹叶卷成笛子,会吹悠扬的曲子,他还用柳枝条做成花环,带在宣薇的头上,有时候,他让宣薇抱着他的腰,两人一起坐在大槐树下的秋千架上,荡得很高的时候,甚至能看到院墙上的低矮的白云,似乎一伸手就能随便地拽下一片来,每到这时候,宣薇的心里乐开了花,这是她最喜欢的刺激游戏了。
  陈安冬玩耍的点子多,他高兴时宣薇玩得也开心,慢慢地,陈安冬几乎都被大院里的人公认为是宣薇的保姆了,大家也为了他的转变感到惊讶和几分高兴,不管大家是真心还是假意,反正没看到他再随意挥舞着拳头乱打人,也没再听到其他孩子的哭声,大人们觉得这种安静已经很难得了,大家都说一副辔头套一匹马,也许,小宣薇就是陈安冬的那副辔头吧。
  但是霸王毕竟是霸王,老虎再伪装成猫,也有偶尔露出爪子的时候,除了周隽青,陈安冬几乎不允许别的小朋友和宣薇玩,每次有小朋友找上来想和宣薇玩,陈安冬就象一只护着自己的地盘炸开了毛的猫,他把宣薇紧紧地护在身后,目光炯炯地盯着那些孩子说,“这是我妹妹,不跟你们玩!”那些城市里长大的柔弱孩子哪里敌得过这样强势的目光,很快垂着头怯怯地退场了。
  不过也有年纪小的男生捞不着和宣薇玩;于是很嫉妒;经常嘲讽道;〃吆;都老男人了还老跟个小姑娘玩。〃嘲讽的结果必然是被打得鼻青脸肿。必要的时候;拳头比嘴巴更有说服力。
  还有一次;宣薇在前面缓缓骑着四轮的小自行车;陈安冬在后面一边拿着个陀螺一边懒洋洋地跟着;突然从斜里冲出来个黑黑的脏兮兮的野小子;大概是附近民工的孩子;不知道是看到宣薇实在可爱;还是因为实在是羡慕那辆粉红色的米老鼠自行车;那孩子一把拖住宣薇的龙头;象疾风一样地往前跑;宣薇一边尖叫一边哭喊;陈安冬冲上去的时候宣薇已经被拖了十几米;那孩子看到陈安冬凶神恶煞的样子赶紧逃了;陈安冬跟在后面追了3条街;终于把那孩子堵住了;噼里啪啦一阵爆打;总之打得很惨;在这里就不再叙述暴力事件了;那孩子从此都没敢再来。因为陈安冬扬言见他一次打一次。
  宣薇因为年纪太小,根本就不懂事,只要有人带她玩,她已经很高兴了,就这样,慢慢地,宣薇也只把陈安冬和周隽青两人当成了自己哥哥,那两人也的确真心待她好,家里最好吃的最好玩的总是第一个想到宣薇,似乎真的把她当作自己亲妹妹,捧在手心里都怕化掉了,不过,这样的守护也是有好的效应的,每次奶奶一听到宣薇说哥哥这两个字,也立刻明白宣薇想出去找他们玩了,
  有时候妈妈给宣薇买了新裙子,故意问她谁给她买的,她会立刻说哥哥买的,气的妈妈恼了,拿手指戳她的额头,这小没良心的,哪只眼看到是那两小子买的?
  那时候,行长级别的都住在宿舍区的老房子那,那是一横排联排别墅,周家和宣家一西一东,各在一头,边上就是一道蜿蜒而过的护城河,夏天来的时候,河里到处都是摇曳的碧绿的荷叶和粉红的荷花,美不胜收,而陈安冬和他外婆住在不远处的宿舍楼一楼里,他家的窗户后面有一片草坡,他外婆曾经在那种了一株火红的石榴树,每次到五月的时候,石榴树会开出火红的花。谁也没想到,以后十几年的岁月里,每一年最大最红和最早的石榴总是被小心翼翼地擦得干干净净送到了宣薇的手里。
  就这样过了小半年,快过年时,行里又调来了一位新的副行长,姓袁,主管会计处业务,
  而宣薇的父亲,则主要分管业务处工作,两个人各管一片天,周行长落了个清闲自在。
  可是随着袁行长的女儿袁晶莹的到来,陈安冬的三人世界很快被打破了。
  袁晶莹看上去很瘦条,个子很高,模样很清秀,白皙的皮肤近乎透明,皮肤下的蓝色血管都隐隐作现,一副风吹要倒的样子,她比陈安冬小一岁,已经上一年级了,人小可是很机灵,也很有毅力,钢琴弹到掉泪也没放弃过。
  有一天,她吃过饭在院子里溜达散步时,无意间发现了宣薇这个有趣的会说话的布娃娃,她本性好奇又母性,一下子就喜欢的不得了,整天念叨着小妹妹小妹妹,可是陈安冬一直没有给过她机会。独生子女都是寂寞的,她每天远远地看着宣薇心里直发氧,特别想和她一起玩,终于有一天,趁着陈安冬不在时,她迅速以女孩子特有的温柔和纤细迅速得到了周隽青的同情,很快地和宣薇发展了革命般的友谊。
  宣薇虽然只和袁晶莹玩了一个下午,女孩子的天性还是发挥了主导的作用,她也喜欢上了这个开朗活泼的小姐姐,可能是体会到了女孩子的细心和体贴,宣薇突然之间开窍了,发现了还是和女孩子在一起玩舒坦自在些,她开始变成了袁晶莹坚定的小尾巴了。
  总之等第二天陈安冬出现时,他竟然惊讶地发现了自己的城池失守了,他可怜巴巴地跟了宣薇很长一段路,又跑了半个操场,苦口婆心劝她回来和他一起玩,宣薇人小,对他喋喋不休的说话也不是很明白,仍然甩着两条小辫子跟着袁晶莹到处跑,有时候跑到狭窄的地方,她竟然跺着脚对陈安冬大叫“哥哥,让开!”她的口气和以前一样很大声,听起来有点烈。
  以前宣薇跟着陈安冬到处跑的时候,她在他眼里就是个宝,什么都好,可是现在听到这种语气自然就不高兴,陈安冬一下就气红了眼,心里恨她年纪小,不懂事,可是又舍不得打她,于是所有的怒气都发在了袁晶莹的身上,他怒从胆边生,一胳膊将袁晶莹从高高的吊桥上推了下去,袁晶莹重重地摔到了边上的石子路上,顿时额头上血流如注。
  这一下事情可闹大了,袁晶莹很快被送进医院缝了好几针,幸好她心地善良,听到周隽青一路上再三地说情,也明白过来本来陈安冬处境就不太好,如此一来如果她再闹起来,他在大院里真没日子混了,“晶晶,到底怎么回事情?说出来爸妈给你做主!”匆匆赶过来的袁行长夫妇一脸恼怒,很严肃地望着女儿。
  袁晶莹低着头小声说是自己不小心摔的,陈安冬听说后脸上讪讪的有些挂不住,呆呆沉默半响也没说什么,周隽青倒是破天荒地发了脾气,生平第一次对陈安冬说了重话“你是遇到好人了!以后大家一起玩吧,宣薇是可爱,多个姐姐喜欢她有什么不好?如果以后你再随意打人,就不要再把我当作朋友了吧!”
  经过这一场战事,袁晶莹成功地收伏了陈安冬,陈安冬不敢再明目张胆地嚣张,可是心里还是很不服气地想把宣薇拉回来,但是他改变了自己的作战方案,明抢不行,来个暗偷,
  经常袁晶莹在前面玩的忘乎所以的时候,陈安冬悄无声息地走过去,一把抱起宣薇拔腿就跑,
  待袁晶莹反应过来,他抱着小丸子已经跑没影了,但是玩的地方也就那么大,找着找着一会也就找到了,于是袁晶莹再次牵走宣薇,过了一会,陈安冬又去偷,就这样每天周而复始,
  袁晶莹和陈安冬的关系愈来愈差。
  有时候,周隽青也跑出来打圆场,“你俩累不累啊?”
  俩人都望着对方彼此冷哼一声,很不高兴地都不愿意看对方一眼,每到这时候,周隽青也只好微微皱眉,牵着宣薇的手离开这个火药味越来越浓的地方。

  四人行(修)

  宣薇一天天长大,会说的话也越来越多,人也越来越有趣。
  比如她荡秋千时;旁边另一个荡板上的小朋友说〃谁高啊!〃
  宣薇也会大声地说〃我高啊!〃
  人家小姐姐要是说〃谁晒得黑啊!〃
  宣薇也会很无辜地瞪着一双圆眼睛;〃我黑!〃
  渐渐大家看出一些端倪;于是有的坏小子故意逗她;〃谁傻啊!〃
  她也会歪着脖子天真地说〃我傻!〃;众人绝倒。
  陈安冬听到两回后;挥舞着他那双坚硬的拳头打跑了那些恶作剧开玩笑的人。
  来年的端午节,宣行长领着她到周家玩,周隽青正在写大字,弄得一手墨,周妈妈端着一盘粽子走进来,让他领着宣薇赶快去洗手,宣薇却急着吃,不愿意去洗手,情急之下说了一句经典的话,她抱着周妈妈的腿讨好地对她笑,“妈妈!快把粽子衣服脱掉,我要吃!”
  她那大小通吃的漂亮脸蛋春风一笑,周妈妈感觉自己的心都快融化掉了,她忙蹲下来,“我的小心肝唉,怎么这么招人疼啊!”
  周家朝南的前院里种了一株很大的月季,开出来小碗口大的粉红色的花朵,很好看,宣薇喜欢那花,经常伸手去摘,被梗上的刺蛰了好几回,于是周隽青经常拿着她的手帮她挤出脏血,然后小心给她涂上红药水,以后她再来,他会主动帮她摘花,每次她戴了一头的花回去,路上要是遇见熟人说,“薇薇!你头上的花花好漂亮啊!”她总是头一歪,咧嘴一笑,神秘地伸出两根手指,”2朵!”
  大家也不知道她说的啥意思,只好示以善意的微笑。
  直到有一天她的头发散掉了,袁晶莹重新帮她扎好,才发现她每只发辫上的花原来是由两朵拼起来的,难怪看上去那么美丽巨大的花,她才恍然大悟地问“周哥哥,你每次都给她摘四朵吗?”
  “是啊!妹妹喜欢就给她罗!”
  袁晶莹不依不饶,“那我也喜欢,你怎么不给我?”
  周隽青楞了楞,想了一会笑着说,“你没有留辫子啊!等你头发长长了,我也给你。”
  袁晶莹耸耸肩无所谓地笑笑,“我不喜欢戴花,我就随便问问。”
  还有些时候,宣薇经常听到大孩子欺负小孩子的事,也牢牢地把欺负这个词记住了,有一次陈安冬装作要打她屁股时,她猛然回头,直楞楞地盯着陈安冬很无辜地问,“你为什么欺负我的屁股?”
  陈安冬愕然,明白过来后一阵爆笑。
  宣薇的妈妈经常喜欢给她买漂亮裙子,也喜欢在孩子面前邀功,她经常说,“薇薇!这可都是妈妈牙缝里省出来的钱给你买的呀?”
  坐在一旁看报纸不作声的宣行长突然出言讥讽她,“你的牙缝可真大啊?”
  宣薇会捧起她妈妈的脸,掰开她的嘴,认真仔细地参观一下她的牙缝,
  美丽的宣妈妈说,“我投降,我以后再不乱说话!”
  不久,陈安冬因为袁晶莹的打岔以至和宣薇玩耍的机会越来越少,有一天他终于忍不住了,他手插在兜里找到正在荡秋千的袁晶莹居高临下地说,“好了,我们讲和吧,我们三个人一起玩吧!小妹妹可以和你玩,我同意了!”
  袁晶莹悠闲地坐在秋千架上,扬起脸得意地笑,她不经意地指了指在不远处的树下安静看书的周隽青说,”谁要你同意了?我们已经三个人了!“
  陈安冬的眉毛不自然地跳了跳,那是老虎要发威的前兆,不过他看了看在另一个秋千架上正对着他甜笑的宣薇,阳光透过树缝洒在她脸上,眉毛眼睛里都是生动的笑意,陈安冬顿时觉得自己心里发软,隐忍着硬生生地把刚升起来的腾腾的怒气又逼回去了。
  ”那好!我们就四个人一起玩吧!“他第一次卑微地对人说道,卑微到让他自己心里都在抽搐,都有些看不起自己了,似乎自己转眼之间被眼前这个臭丫头变成了一粒尘垓,沦落到了她不知轻重的脚下,他在袖子底下握了握拳头,总有一天我要讨回来的!”他心底里暗暗发着狠。
  从那以后,四个孩子的声影总是搅在一起玩耍,如胶似漆,如鱼得水,周隽青永远是其中最安静本分的一个,他最大的特长就是调停陈安冬和袁晶莹之间的矛盾,这两人一见面就互相看不顺眼,吵个不停,嘴架能从天上吵到地上,又能从地上吵到水里。可是到最后为了宣薇又互相不得不低头,宣薇如果来了乐园没看到袁晶莹,她会四处看看,然后喃喃念叨几声,“姐姐呢?”
  如果来了只看到袁晶莹没看到陈安冬和周隽青,她也会茫然地问,“哥哥哪去了?”
  伶俐的袁晶莹还是有些小心眼,宣薇不在的时候;她会对陈安冬说宣薇很讨厌他;不喜欢和他玩;陈安冬生气的时候也很伤心;我对那小不点那样好;她怎么就不领情呢?
  陈安冬一不在身边的时候,袁晶莹赶紧小声对宣薇嘀咕不停说陈安冬不是好人,教导宣薇不要和陈安冬玩,宣薇也听不太懂,一脸茫然。周隽青每次听到后总是笑着摇摇头,不发一言,但是有时候两个人吵得厉害了,他会把宣薇抱走,那两人就象两只小狗,一看骨头都被人叼走了,也没什么好吵的了,赶紧歇菜,分头去找。
  虽然孩子们的感情越来越好,大人也不干涉她们之间纯洁的友谊,宣薇已经用称呼把每个人间接分开了,她叫袁晶莹”袁姐姐!“叫周隽青”周哥哥“
  却叫陈安冬”猴哥!“因为她奶奶经常说道陈安冬老是喜欢说那只小猴精。
  然而她的猴哥有一次却无比认真地对她的周哥哥说道,三人行,必有我师,四人行,必有我仇!
  周哥哥淡笑,反问道,“把敌人变成朋友岂不是更好?”
  “谁和她做朋友谁倒霉,一肚子心眼”陈安冬垂着头一脸悻悻然。
  宣薇当时虽然不懂,却觉得猴哥目露凶光,吓人的样子。
  私下里宣行长和袁行长却斗的很厉害。一个是遗老,一个是新贵,连带着两帮人马也跟在后面揪心。
  因为有风声周行长不久会被提拔上去,所以他离开后的行长位置空缺容易让人心生暇思。
  袁行长不停地往省里跑着联络关系,宣行长倒是按兵不动,不过一向清高的他偶尔也会去找周下盘棋,他们下棋的时候周隽青喜欢站在边上看,虽然他沉默不语,但是他的表情随着棋子的进展也很生动,宣爸爸于是叹服,“这孩子聪明内秀,以后贵不可言!”
  周行长连连谦虚,宣行长却笑道,“我不是随便说说的,院子里最聪明的两个孩子一个是陈安冬,但是估计他以后会吃很多苦头,因为他性格执拗,聪明外露,而周隽青内敛,懂得隐藏自己的长处,自然道路要顺畅的多“然后他呵呵地笑,“等着吧,虽然我不是神仙,看面相还是有几分本领的,云山,日后见了分晓,不要忘记请我喝酒啊!”
  周行长笑道,”也就希望他健康平安,哪里还有其他的想法,倒是你家千金有福,人见人爱!”
  宣爸爸摇头感慨,“千金易得,一子难求啊!”
  周行长拿眼横他,打趣道,“要不我去给你弄个指标,你再生一个?”
  宣爸连称不敢 讨饶地笑,“那真是老妖精了,给别人笑话!”

  你们都是我最甜美的回忆(修)

  时间象流水,一不留神汇在一起就冲成了一条河流。
  只是有时候,人身陷在波浪之中却不自知,等到了有知觉的时候,一般也到了岸边苍茫大地该入海的时分了。
  宣薇三岁半时,已经是来年的夏天,周家举家准备迁走了,临走前,周隽青悠闲地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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