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国有一家公司发明了一种墨水,那墨水是隐形的,涂在蛋壳上透明无色,等蛋煮熟的时候,蛋壳上的墨水就会变黑,这样一来,我们就知道蛋煮熟了。」
「你在骗我?」她露出难得的笑容。
「我说的是真的。」他苦笑著。「怎么我说的话,听起来都像是在开玩笑?」
轻摇头,她盯著锅内的蛋,好半晌後,讷讷的道:「以前我姑姑……常煮水煮蛋给我们三姊妹吃。」
难得她愿意敞开心防主动提及往事,他静静地聆听,不扰她。
「那是正餐之外,唯一的『零食』,而且可能一两个月才吃得到……」低头,想起昔日姑姑待她们的好,眼眶一红,两行清泪无声滑下。「姑姑她……对我们三姊妹,就像对自己的女儿那般好。」
听到她哽咽的声音,他把她抱得更紧,想让她知道,她是有依靠的。
後脑贴在他的胸膛上,在安全感环绕下,她娓娓道出他一直想知道,而她一直不肯说的事——
「在我六岁时,父母双亡,我们三姊妹由姑姑领养。姑姑的夫家并不有钱,她的婆婆反对我们住进他们家,增加他们的负担,还好当时十岁的表哥吵著要让我们住在他家,奶奶总是疼孙子,何况姑姑也只生一个儿子,拗不过表哥的吵闹,姑姑的婆婆不得已才答应让我们住下。」
思绪卷进回忆的漩涡,一连串的往事,一节节地勾出。
「我们在姑姑家,任何杂事都得跟著做,姑姑去做工赚钱,我们就得煮饭烧水,晚饭过後,还要帮忙做手工赚些小钱贴补家用……」
不提及被姑姑的婆婆刻薄对待的往事,小时候的她,会埋怨,总认为她们做的工作够多,够贴补她们三姊妹吃饭、读书的费用,不懂婆婆为什么老是要骂她们。可婆婆过世後,一切的埋怨,似乎也跟著烟消云散。
「婆婆过世後不久,姑丈染上赌博恶习,半年多前,姑姑去世,姑丈欠了一大笔赌债……」说著,原本平稳的口气,突然显得激动起来。「他……他为了还赌债,居然……居然把我们迷昏,趁我们昏睡,把我们卖了!」
激动之余,满腔愤怒的她紧抓著他的手,指甲掐进他的手臂——
一道道的指甲凹痕传来痛意,抱著她,闭著眼,他不喊痛。
他有多痛,就代表她的心有多恨,如果他忍一时的痛,能让她的恨意稍减些,他愿意。
直到她受伤的手指传来痛意,她才松了手,也才发现自己把他的手臂掐出五个弯弯的指甲痕,红色的血丝,控诉著她的暴行。
她伸手想摸,又怕他痛。「对……对不起,我……」
「没关系,一点都不痛。」伸展著手臂,他咧出一个轻松的大笑容。「不过蛋好像煮太久了。」
关了炉火,他把锅子拿到水龙头下去冲冷水。
「我……我帮你擦药。」低头,她满脸忏悔。
「好。」他坐到椅子上,把手伸直,让她上药。「这算是一报还一报吗?」
刚才他帮她擦药,现在角色对换,要报答他,也不用这么赶吧!
「对不起……」帮他擦药之际,她满脸歉意。
「不用在意这些,我很强壮的,不会因此昏倒。」说完,他佯装昏倒在桌上,惹她一笑。「你坐下,我把蛋拿过来。」
把煮好的蛋拿来,他拿起其中一颗,在蛋的两头各敲一下,两头各拨下一片。
他笑望著她,把较尖的那一端凑至她嘴边。
「用力的吹一口气。」他像个要变魔术的魔术师,请现场观众帮他一个小忙。
看了他一眼,她照他说的去做。
当她朝水煮蛋较尖的那端吹一口气,才一眨眼,整颗白净浑圆的水煮蛋,便从另一头滑出,他一手拿著空蛋壳,一手接下从蛋壳滑出的水煮蛋。
拿著晶莹剔透的水煮蛋,凑至她的粉唇上,他喂著她吃。
轻咬一口,这一颗蛋,包含他的爱,吃进嘴里多了一种甜蜜的幸福满足感。
再咬一口,咬得太大口,一半的蛋露在唇外,些许的蛋黄掉落,她忙不迭地想把蛋含进嘴里,免得掉落太多,浪费食物……
但他的动作比她快,低首,他先她一步吃掉在她嘴外的蛋,食髓知味,连她嘴里的蛋,他也想尝——
灼热的唇,顺著蛋白往前推进,含住她的粉唇,此刻他想吃的,可不只是一颗水煮蛋。
大手一勾,顺势将她瘦岩岩的身子,勾来坐在他腿上,温热的舌尖敲开两瓣粉唇,探索她嘴里残余的蛋黄——
缠缠绵绵,不一会儿,嘴里的异物净空,火热的舌尖挑逗粉舌,缠绵勾旋,相含的唇瓣,如磁铁相吸,一吸上,难分难舍。
深夜,寂静的厨房里,心跳声搭上同一旋律,炽热的情火,在两人身上蔓延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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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第一道曙光,透过玻璃照射进房里来,躺在床上的拓拔野,单手支起赤裸的上半身,侧著身,凝望著躺在身旁还在睡梦中的小女人。
雪白的肌肤透著粉红,她真是他生命中,美丽的天使。
昨夜,她把她的遭遇全告诉他,他知道,她已全然信任他,要不,以她有点倔强的个性,绝不会轻易在陌生人面前卸下面具,展露她无助的一面。
知道她的遭遇後,更坚定他想好好保护她的决心。
大手滑过她细致的脸,滑下粉颈,轻轻地探上她胸前两团雪白浑圆,指腹轻按那丰挺上的一点小巧雪梅。
他的动作,触动她身上敏感的神经线,醒来,见到赤裸健壮的他贴在她身边,大手贴覆在她胸上,他的黑眸里,流露著情欲交缠的炽热光芒——
娇羞地别过脸,身下的微微痛楚,让她意识到,经过昨夜的缠绵,她已完完全全将自己交给他。
「你醒了。」俯首,他在她唇上亲吻。
水眸凝望著他俊俏的脸,不语,她用满脸绯红羞色,代替回应。
盯著她美丽的脸庞,映上红似火的美色,他在她耳畔轻声道:「映红,你真是人如其名。」
低沉富含磁性的嗓音,像一道醉人的旋律,飘进她耳里。她眼神迷离望著他,俊美带有一点邪魅气息的他,光用声音就能把她灌醉。
「你就像雪地上的一朵红玫瑰,轻易地抓住所有人的目光,红得令人禁不住想靠近亲吻你。」
说罢,他的吻,沿著一片皑皑白雪轻滑,徐徐地探索每一寸晶莹白雪,嗅吻著雪白胴体散发的淡淡芳香。
闭上眼,感受他炽热的唇,带著情欲的火焰,一寸寸烧熔她赤裸的身体,勾出隐藏在她体内深处爱的欲念——
当火热的吻,狂烧至身下黑茸私密地带,昨夜缠绵之余的撕裂痛楚,记忆犹新,她身子一缩,细眉轻蹙起。
感觉到她身子痛缩了一下,他停下动作,深邃黑瞳,因身体强力克制住翻腾的欲火,呈现紧窒的僵缩,忽地,视线往下一移,在她大腿内侧,浮现一朵嫣红的玫瑰花图案——
他记得昨晚看到时,这朵玫瑰花是纯白无血色的。
「映红,这朵玫瑰花……」
见他盯著她的大腿内侧看,蓦地,她想起什么似地,拉著薄被盖住身子,快速坐起身,只露出被纹上玫瑰花图案的那条长腿。
只望上一眼,她的双颊立即被大腿上红艳玫瑰花染得通红。
「这是……怎么回事?」他的手轻抚著雪白大腿上那朵娇艳欲滴的红玫瑰,犹存欲望的黑眸,挂上两个纳闷的问号。
「这个……」低眼,双颊红似火之余,心里残存的痛楚,隐隐作痛。「那是……处女的印记。」
闻言,他的一双浓眉紧蹙起。
「是在被卖了之後,那些人趁我们昏迷之时,纹上去的。他们在图案上掺杂白色粉末,说是等……等初夜之後,花朵自然会变红。」
昨晚,她没提这事,羞於启齿之余,也因为她压根不信那是什么处女印记,未料到,它真的会变色。
当初被迷昏卖掉,她完全不知道发生什么事,只知道醒来时,三姊妹关在一间小房间里,而且她们三人的身上某一处都传来痛意,小妹甚至还痛得在杨榻米上打滚。
後来,她才发现自己的大腿内侧被纹上一朵白色玫瑰,大姊映雪的胸前有一朵白色梅花,小妹映兰的後腰处,纹了一朵白色兰花。
凝视著腿上那朵红灼灼的玫瑰,细眉微蹙起。
几天前,她还痛恨著这个印记,它对她而言,是一种羞辱,她刻意拿红药水淋它,心想,若是被抓回去,腿上不再是处子的纯白,那些人的如意算盘打得再精,全都得归零。可惜,水一冲,它依旧是不染纤尘的白玫瑰。
经过昨夜之後,她不再觉得它让她有种被羞辱的感觉,取而代之的是——它成了她归属於他的印记。
两人的目光对上,深情对望片刻,他扬起笑容,俯首,在她腿上的红玫瑰印下一个疼惜的吻。
「一切都过去了。」挺直身,他将她搂在怀中。「有我在,我会保护你,也会帮你找回你的姊妹。」
轻偎在他宽阔的胸膛,仰首看他,她当然相信他。
甜美中带刺的算计笑容,在她美丽的脸上弯扬起。「我要一辈子依靠你,不准赖!」
「那你得每天晚上都躺在我身边,让我彻彻底底爱你千万遍……」挑眉,暧昧一笑,他的脸贴上她,双手轻抚她胸前凝脂双峰。「不准逃!」
羞怯怯地笑,她才不逃呢!
她喜欢这种赖定他的踏实感,喜欢偎在他宽阔胸膛的依靠感,喜欢缠绵过後,那种强烈的归属感,喜欢……喜欢他所有的一切。
吻上他的唇,她更喜欢被他吻过後,那种沉醉在甜蜜爱情里的恋爱幸福感觉。
第六章
窝在阳台上,曲映红静静地凝望阳台上的一盆玫瑰花,那是昨天他捧回来说要送给她的。
这两天,他和威廉常常早出晚归,只告诉她要办一些正事,他也答应她,等过两天,他的事解决之後,一定会尽全力帮她找她的姊妹。
她相信他会为了她,倾尽全力帮忙,只是……人海茫茫,她又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人抓她们,能否找到大姊和小妹……她不敢抱太大希望。
「Joanna小姐,午餐煮好了,请你出来吃。」菲佣敲敲门,推门进来,咧著大笑容,用生硬的中文说道。
沈同终於请到一个他觉得最适合来煮饭的佣人,他还得意地告诉拓拔野,这个菲佣会讲中文,很好沟通的,拓拔野则当场回他一句「会讲中文,那很好啊,正好可以向外人透露他的身分」,当下,沈同哑口无言。
不过拓拔野笑他太大惊小怪,当下答应让菲佣留下来。
她一直不知道他身边的人,为什么那么极力想保护他,好似有人会伤害他,她只约略猜到,他似乎是沈同公司的幕後金主。
也许是他太有钱,所以担心被绑架吧,她想。
「Joanna小姐——」
「喔,我还不饿,我想等一下再吃。」曲映红淡淡一笑。
他被人保护,她则属於他所保护的人,这算不算是一种保护链?
为了保护她,在别人面前,他喊她Joanna,不喊她的真名,连威廉和沈同也只知道她叫Joanna,不知道她的中文名。
「Joanna小姐,你看,一只蜂在吃玫瑰花的叶子。」指著被切了一角的叶子,菲佣作势要驱赶现行犯。
「阿妮,别赶它,让它吃。」曲映红阻挡菲佣。
平心静气地看著切下一片半圆叶子,把叶子「挟持」走的切叶蜂,曲映红想起以前在读书时,一位老师曾经说过,切叶蜂雌蜂在产卵之前,会割取蔷薇科的叶片,将叶子带回巢,塞在巢内产卵。
现在的她很幸福,也希望她的姊姊和妹妹能像她这么幸运地遇见幸福,更希望天下所有女人都能幸福——
如果玫瑰叶能让切叶蜂筑出一个幸福的窝,她相信玫瑰一定也愿意无悔奉献。
菲佣阿妮不懂为什么女主人不赶走把叶子啃得光秃秃的蜜蜂,反倒还露出一脸幸福的微笑。
「Joanna小姐,我要出去买东西,你有没有要交代我买什么?」阿妮偏头问。
「我没有要买什么……」顿了下,低眼,她突然有想出去走走的念头。「阿妮,我跟你一起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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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别墅,曲映红和阿妮搭上计程车,两人一起到大卖场买菜。
路上,阿妮乐呵呵地跟她说,她来台湾帮佣将近七年,头一回遇到像拓拔野这么大方的老板,买菜还可以搭计程车,而且他们吃得少,菜钱却是别的雇主的两倍。
她笑笑不语。初认识时,她就知道他真的是一个很大方的人,大方到让她跟著他一起住五星级饭店,还把主卧室让给她。
视线移向车窗外,不知道他现在人在何处、他的正事忙完了没?
突然,她好想他。
她不是想催促他帮她找人,只是,他常忙到三更半夜回来,尽管努力在她面前装出活力十足,他的俊脸上,仍是难掩疲惫的神情,看得她有些心疼。
她在心疼他呢,如果他知道,一定笑得合不拢嘴。
进到大卖场,阿妮直接往生鲜区走去,不在其他区逗留,看得出来,阿妮的确是一个训练有素的佣人。
她想找一些书带回去看,於是和阿妮约好等会儿她会到生鲜区去和她会合。
随手拿起一本杂志,下意识地看看四周围的人——幸好在她目光所及之处,并无神情怪异的人。
把视线移回杂志上,她想,那些人既然会在她身上烙下纯白印记,无非是想要以她们仍是处女之身卖得好价钱,或者买方只想要处女……但,如今,她已非处子之身,是否就不需要怕他们了?
无论如何,这些天来,她心里已经不那么怕了,也没有一直猛吃东西,她想,应该是在拓拔野的保护下,她感到自己是安全的。
她并不是像外表那般柔弱,小时候,她总是跟著表哥一起去打架,她有反抗能力的……当初,如果不是被迷昏,没有人能把她们三姊妹给卖掉——
细眉蹙起,心口一阵痛。
深吸了一口气,她强迫自己不要去想那些事,不要在公众场合掉一滴泪,不能伤心,因为她还得提高警觉严防四周的人——
才这么想著,马上就有人靠近她,她反射性地跳开身,定睛一看,身旁这个又矮又胖,皮肤黝黑,鸭舌帽压得颇低盖住平头,门牙闪著刺眼金光的男人,不就是……
「表……」
「不要出声,不要看我。」男人压低声音紧张地说,佯装拿起一本汽车杂志翻看。「我到另一边去,你等一会儿再过来。」
没有回应,曲映红反而背对著他。她知道表哥可能担心自己被人跟踪,所以才这么小心翼翼。
片刻後,曲映红才状似漫不经心地,边走边看架上的物品,徐徐地步向没人的角落。
「表哥。」
确定没有人跟来,曲映红的表哥阿光一脸愧疚。「映红,对不起,是我跟我爸害了你们。」
「表哥,我姊和映兰呢?」曲映红焦急的问。
「我不知道,我只有看到你。」阿光哭著说。「我是打算拚了命也要救你们出来,可是,我没有看到映雪和映兰……映红,对不起,都是我的错,如果我不跟我爸去赌场,我们父子俩也不会输那么多钱,我爸他也不会……不会那么狠心把你们卖了。」
「你们输钱,凭什么拿我们来还钱!」
咬著牙,曲映红恨恨地说。
「我知道,可是……」阿光擦著眼泪。「我把你救出来,却害死了我爸,那些人找不到你,也找不到我,就杀了我爸。」
「姑丈他……」
「映红,你现在过得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