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她忘了自己把那张卡片也丢在里头了!夏芹萱双目圆瞠,该死的,她刚刚为什么不当机立断的将它撕毁,丢进马桶里冲掉就算了,竟然还留下那万恶的根源,老天帮我,希望自己来得及阻止错误的发生。她以雷霆万钧之势突然跳起身冲上前去,企图阻止李秀娟摊开卡片曝光它的内容。
“还给我。”她朝她们伸手叫道,却被众人阻隔在外圈。
她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反应让众人起了更大的疑心,开始有人在周遭怂恿了起来。“打开来看。”
“不行!”夏芹萱大叫,然后企图压下紧张的声音,尝试着与她们讲道理,“拜托,你们都是读书人,应该知道隐私权三个字的意思,请你们尊重一下个人隐私,把东西还给我好吗?”
“这里面的内容这么见不得人呀?你真的完全引发我们的好奇心了。”李秀娟用食指与中指夹着卡片晃动着,一脸不好意的看着她说,然后慢条斯理的抽出卡片……
“你们不要太过分!”她终于抑制不住怒气,愤然的叫道。
然而李秀娟却已洋洋得意的念出卡片中的字句:“请接受我最诚挚的歉意,昀。”
围绕在她四周的女人们在听到那个“昀”字后,纷纷不由自主的倒抽了一口气,脸孔亦随之一分一分的苍白了起来。昀?!这束红玫瑰是总经理送给她的?!
“你们看够了吧?”夏芹萱推开目瞪口呆的她们,一把抽走李秀娟手中的卡片!
现在可好了,她在程氏中注定再也交不到一个同性朋友了,而这一切都是程昊昀害的。她愤愤不平的看着四周的女同事。
“这束花真的是总经理送你的?”李秀娟的口气充满了不可置信。
“不是。”夏芹萱口气不太好的说。她们都已经看到署名了还问她做什么?
有人在听到她的回答后夸张的松了一口大气,指桑骂槐的奚落道:“我就说嘛,总经理怎么可能会自贬格调,不看天鹅改看丑小鸭嘛!”
“那个昀字不是总经理程昊昀的昀字吧?”看到卡片上署名的人还抱持着怀疑的态度。
“就是。”夏芹萱没好气的说,搞不懂这堆女人为什么对他的名字那么敏感,倘若今天程昊昀在卡片上署名程或昊的话,她们是否还会发泼?想必一定会,程昊昀这三个字对她们来说只有程昊昀配得上,谁敢不知好歹的拿来用就是马不知脸长,猴子不知屁股红,不知轻重,所以姓程的或者名字中有昊或的字的人都该立刻去改名字。
想到“名字”这两个字,一个微乎其微的火苗陡地在她灰冷的心中燃起了星星之火般的希望,她晶莹的双眼却隐隐的观察着四周女人的表情,有些试探、有些挑衅的开口:“除了总经理之外,我朋友的名字中不能取有昀字吗?”她感受四周的骚动因她的话平静了一些。
“你的朋友叫什么名字?”李秀娟代表发言。
“罗列昀。”她不犹豫的回答,对不起罗学长,把你的名字借我改一下。夏芹萱在心中默道。
“真的不是总经理?”
“你们相信他会送我花吗?”夏芹萱嘲弄的反问她们,然后又有点露出不在意的表情说:“如果你们这么希望这束花是总经理送给我的,那就如你们的愿望吧,这束花是总经理送我的。”
“不可能!”
“你别作梦了!”有人不屑的叫道。
“罗列昀是你的男朋友吗?改天介绍给我们认识好吗?”有人想确切的证实,好安心。
“你的男朋友是不是很有钱呀?竟然那么大手笔的送你这么大一束玫瑰,要不少钱耶!”也有人好奇的开口,语气中充满了羡慕,“好漂亮的玫瑰。”
“喜欢的话送你们。”她一点也不在意的说。
“真的?”周遭女人因为她这句话而纷纷倒抽了一口气。本来就是,眼前这么大一束娇艳的红玫瑰,先别说它是谁送给她的,有什么意义,光说它的价值就没有一个人白眼不眨、眉不皱的将它送人,尤其还送给善者不来,来者不善的她们。
夏芹萱才点头,李秀娟就想起卡片中的字句,然后若有所思的看着她问:“你们正在吵架?”她说的他们所指的当然是夏芹萱和男主角。
夏芹萱抿着嘴没说话,但脸上的表情则恰巧的说明了一切。和程昊昀吵架?那倒没有,但她真的很生气他这种无聊的举动,更忧郁他这回又想对她玩什么把戏,难道他就非得要她臣服在他脚下,没有一丝反抗的任他驱遣,他才满意吗?她的爱被他夺去,她的心也早已经给了他,她现在惟一仅存的也只有一点尊严,难道他就这么狠心连这点自我都不愿让她拥有吗?他太霸道了!
“谁愿意把花拿走,要不然我要把它丢掉了。”愈想愈气,夏芹萱终于抑制不了的将下中的卡片一分为二,二分为四,刷别的将它撕成无数碎片,气愤愤的将它们丢进垃圾桶内,并指着桌面的花束喷气说,当然立刻有人争先恐后的抱走它。
至此,李秀娟的眼中这才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放心。“你和你男朋友吵得很不可开交哦。”她的声音中有着明显猫哭耗子假慈悲的同情,“我希望你能好好保重,别太伤心,或者气坏了自己。”
“谢谢你的关心。”夏芹萱对李秀娟露出一抹皮笑肉不笑的谦卑笑容,“我会好好保重,不会气坏自己的身子的。”相反的,倘若你们不小心知道这束花真的是程昊昀送我的话,那么也请你们好好保重身体,别气坏了自己。她在心中暗忖的对她们道。
程昊昀送她这束花到底有何用意,刚刚那通电话又想对她说些什么呢?夏芹萱坐在椅子上,百思不得其解的瞪着电话,不知道为什么,她心里有股不祥的预感逐渐升起,一点一滴慢慢的笼罩住整个人、整颗心。
★ ★ ★
事情的变化愈来愈诡谲,面对不按牌理出牌的程昊昀,夏芹萱完全的不知所措了。
他不再对她用强的,反而开始一波波的柔情攻势,送花、送礼物,就像是他真正在追求她似的,她一点也不了解这样做对他有什么好处,要她的人,他已经得到了;要她的心,她也已经给他了,那他这一堆乱七八糟,令她眼花缭乱的柔情攻势到底所为何物?
当夏芹萱问他有何意图,他淡笑不语;当她大胆假设他所要的然后冷冷的泼他冷水时,他却丝毫不在意的笑了笑,让她完全抓不住头绪,到底他心裹在想什么?这一切怪异的举动又为何为之?她真的被他搞得一头雾水,满脸雾煞熬了。
“食物有这么难吃吗?看你吃到眉头都皱起来了。”
程昊昀的声音唤回了她胡思别想的思绪,夏芹萱这才发觉到自己竟皱着眉头,食不知味的噙着食物,乍看之下就像她口中的食物有多难以下咽的样子。
“这种价位的东西不可能会难吃的。”她喘了一口气将眉头抚平,却在开口时不知不觉再度将眉头皱紧。
“你的表情跟你所说的话一点也不合。”他注视着她紧皱的眉头说:“如果这里的东西真的那么不合你胃口,那我们就换间餐厅吃好了。Waiter。”他向侍者招手。
“别……”夏芹萱试着阻止他,可惜面面俱到的侍者已然注意到他的招呼,而向他们走了过来。
“先生,有什么需要我服务的吗?”侍者快捷的来到桌旁,谦恭的问。
“没事,只是想告诉你,你们这家餐厅的东西很好吃而已。”夏芹萱先下手为强的对侍者说,然后眼巴巴的看着程昊昀,要他附议她的说法,“这里的东西很好吃对不对?”
程昊昀没有回答她,侍者则强忍莫名其妙的表情看着他们。夏芹萱吸了一口气后,终于决定自己来证实她的所言不假,她大口的吃起眼前的食物,却因吞咽得太快,一个不小心被噎住了喉咙,咳了起来。
“你小心点,就算好吃也犯不着噎到自己吧?”程昊均不动声色的表情终于有了变化,他手忙脚乱的将水递给她,脸上尽是对她的担忧与无奈。
她接过他手中的水杯,猛然的先喝一口水止咳,然后继续对他说:“这里的食物真的很好吃,对不对?”她依然没放弃改变他因自己无心之举而想换餐厅的主意,天知道她以前打工端盘子时,最讨厌看到的就是像他这种有钱人的嘴脸,她一点也不希望有这么一天自己也沦为别人嗤之以鼻的对象,所以她绝对不会让他用这莫须有的理由离席。
不等程昊昀有任何反应,她再次掬起和悦的笑容转头对在一旁等待的侍者说道:“对不起,没事了。”
终于这次侍者对她的话有了反应,他点头准备离去,然而程昊昀却在此时开口阻止了他。“等一下,我要……”
“程昊昀!”夏芹萱几乎尖叫了。
“一杯酒。”他将话说完,然后莫名其妙的转头看她,“亲爱的,你为什么要生气,我只是想喝一点酒而已,我保证不会酒后乱性。我……可以喝一点酒吗?”他一脸太座万岁的表情,认真的问她,深邃的眼眸却晶亮的闪着笑意。
“你……”夏芹萱狠狠的白他一眼,随即生气低下头猛力吃东西,咬牙切齿的姿态就像口中的食物是他一样。
他到底想怎么样?这阵子发神经的每天送花、送礼物给她就罢了,最可恨的是他竟然还用苦肉计要挟她每晚陪他吃饭,倘若她偷偷摸摸的溜走的话,他竟就待在她家楼下耍赖的不走、不吃饭,直到她于心不忍的下楼陪他吃饭。老天,她有时候真恨自己的软心肠,更恨自己这么容易就被他抓到弱点,真是气死她了!
“吃慢点,小心待会儿又噎到了。”待侍者一离去,程昊昀立刻挪揄的对她说。
夏芹萱低头不说话,如果她真能因为这场饭而噎死自己的话,那又何尝不是一种因祸得福的际遇呢?至少她可以摆脱自己虚弱无能,让他操控一生的悲哀,好来个一了百了。她愈吃愈快,愈吃愈大口,而入口的食物几乎都咬不到两下就吞下肚。
“嘿,你想噎死自己呀?”程昊昀握住她忙得不可开交的双手,皱眉对她说道。
“如果是呢?”她突然抬头望向他,赌气的说。
“像你这种吃法要噎死太容易了。”他咕哝的说,然后伸手拿走她手中的刀叉,放在一旁,并递了一杯白开水给她,“来,喝口水休息一下,要吃等会儿再继续。”
夏芹萱接过他手上的杯子,却将它放在桌面上,“你到底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看着他,她突然单刀直入,开门见山的问出心中最大的疑问,“这些日子来,你对我所做的一切,包括送花、送礼物、带我出来吃饭等,这一切的一切到底是为了什么?”
程昊昀沉默的看着她好半晌,突然拿起酒杯轻啜了一口,然后再看着玻璃杯中因他摇晃而旋转不停的色彩,不急不徐的说:“我以为你知道。”
“你依然未放弃要我当你的情妇的念头。”夏芹萱闭上眼睛,就像是宣告自己死刑般的开口说。其实她一直知道他要的是什么,只是她完全搞不懂他本末倒置的作法,他明明已经得到她了,为何现在还要多此一举的做出这一切?
“显然是。”他抬起眼看她,氤氲的眼眸一闪而过的竟是无奈与苦涩。
“为什么?”夏芹萱没看到他眼中的神情,“我很好奇自己到底有哪一点值得你千方百计想得到我,更何况你早已经得到过我了不是吗?”她苦笑的问他。
看着她,程昊昀的表情深奥难懂,“你认为为什么.我会费尽心思的想得到你?”
夏芹萱茫茫然的看着他,“为什么?”她喃喃自语的问:“性?我想不可能,生涩的我比不上你任何一个交往过的女人;长相?这点更不用说,我很有自知之明;头脑?这则是个玩笑:会是我身后这束长发吗?如果是的话我可以剪下来送你,但是我想这些应该都不至于构成你想得到我的要素,你想得到我惟一的原因只因为我让你受挫,我是第一个拒绝你青睐的女人,第一个激起你征服欲望的女人,我说得对吗?”
“你真的这样以为?”程昊昀沉思的看着她问。
“这不是事实吗?”她反问他,见他抿着嘴默认的神情,伤痕累累的心猝不及防的又多了一道血淋淋的伤口,“若真的是这样的话,你是不是打算在得到我允诺当你的情人之后,眷宠的玩我两天就将我打入冷宫?”
“你的话真让人不敢恭维。”他蹙紧眉头。
“我只是陈述一个事实而已,或者你能告诉我这些事不可能会发生?”她苦笑的看着他,不可思议的发现自己伤痕累累的心竟还存有觊觎。
程昊昀没有回答她,反倒若有所思的看着她,“你是否就因为已将这一切想得透彻,所以才坚持不肯答应我的提议,成为我的情人?”
“或许是吧。”她耸肩回答,“我实在不想当个明知山有虎,却偏向虎山行的呆子。”可是只有天知道她真是那个呆子。
“不是有句话说,‘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或许吧,可是对我来说你不只是虎穴而且还是龙潭,我不想将自己弄到尸骨无存的境地。”她淡笑的说,却深深的感受到“说得出做得难”这句话的道理。
“我没这么可怕吧?”程昊昀突然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他在她眼中真的像个吃人不吐骨头的恶魔吗?
“谁知道呢?你以前的情人吗?女人会对你前仆后继全因为你下堂情人的关系吗?就算真的是好了,那可否容我说声对不起?每个人的观点都不一样,而我一点也不欣羡她们。”她淡淡的瞥了他一眼,语气中却有隐藏不住的挖苦与奚落。
“下堂情人?”程昊昀忍不住皱起眉头,“她们只是女朋友,没有人有幸成为我的情人,你是第一人。”
“我该为此觉得惶恐,还是该觉得受宠若惊呢?”她苦笑的看着他紧抿的双唇。
“不管怎么说,我不会放弃,我有信心让你弃甲投入我怀中。”程昊昀并不在意,而且坚持一定要达到目的。
“你这样继续与我缠斗下去,不会冷落你那群女朋友?”她换方向说。
“中午陪女朋友,晚上陪情人,这种分配很好,我并不觉得冷落她们。”
夏芹萱闭上眼睛,再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为什么他能这么自负、这么自以为是、这么理所当然,就像全天下惟他独尊似的,别人本来就该任凭他摆布而不会有任何怨声载道?对于这么一个自扫门前雪,不管他人瓦上霜的大男人,为什么她会死心塌地的爱他呢?想不透,真的想不透!
为了转移心中的烦躁,她突如其来的抓起刀又继续大口吃东西,她需要转移一下注意力,否则自己一定会受不了内心挣扎的煎熬与痛苦。
“你还没吃够?”
“放心,像我这么会吃的情人只有一个,不会将你吃垮的。”她抬头看他,嘲讽的说一句,然后不再多话的拚命猛吃,如果今晚能噎死自己,或是撑死自己的话,那该有多好。
忍受着隐隐作痛的肚子,夏芹萱回到家后第一件事便是吞下三颗正露丸,然后迅速的冲进厕所培养气质。
老天,她真后悔今天晚上的暴饮暴食,即使真的那么气他、恨他,她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