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5.04 3b.天使与恶魔(下) 路希·斐尔斯 康豆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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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5.04 3b.天使与恶魔(下) 路希·斐尔斯 康豆芽- 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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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哦?什么名字?”

  “乌利尔。”

  “乌利尔?原来这回是他,警告诺亚会有大洪水的启示天使……”路希淡淡地勾起一弯邪魅的笑,带点自嘲意味。“所以你才担心吗?”

  豆芽又不说话了,只是忧心仲仲地瞅著他。

  路希阖上眼,“是的,时间也差不多了,再不久就该轮到你了,雅娜尔,可是你……”他叹了口气,睁眸,眼里抹著些许愁郁。“还是不肯相信我吗?”

  “相信你什么?”

  “相信我爱你。”

  两眼别开,“不是不相信,是、是……”豆芽嗫嚅著不知该如何说才好。

  “看著我。”

  犹豫一下,豆芽才将眼神移回来定住他,路希的表情十分严肃,还有一抹无奈的悲伤——不被接受的悲伤,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这样的他令她感到异常熟稔,好像在过往的某个时候她曾经看过,然而她又可以肯定自己从来没有在任何时候见过他这个样子。

  “告诉我,雅娜尔,为何你无法相信我?”

  “我……”豆芽无助地落下目光。“也不知道。”这是实话,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至少现在是如此。

  他对她的专注、对她的宠爱、对她的怜惜,时间过去愈久,她愈可以肯定他不是在作假,多少心灵创伤都被他的疼爱逐渐抚平,累积十几年的怨恨也是在他的呵护下渐渐消褪,但是她依然无法相信他、

  为什么?

  她真的不知道啊!

  路希再次叹息。“看来这个答案仍旧要靠我自己去摸索。”

  豆芽张了张嘴又阖上。

  如果始终找不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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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希,你来了!”

  “路西法,你来了!”

  沙利叶与罗弗寇相觑一眼,耸耸肩,罗弗寇扶了一下眼镜,沙利叶咧嘴装出一睑滑稽的笑。

  自从一年多前路希跑来公司要求撤掉他办公室里大半“游乐器材”,又添了一套办公桌椅当时,他们就察觉到路希不一样了,之后他们便常常出现这种毫无默契的状况——一个叫路希,一个叫路西法。

  这实在不能怪他们,谁教现在的撒旦大人又像路希又像路西法,他们习惯的相处模式全被打翻,只好随机应变,就算变错了也没办法,反正怎么叫都是那个人,都不算错。

  “有事吗?”

  沙利叶习惯性地直接走向吧台,罗弗寇则一本正经地请教老板大人有什么特别指示。而办公桌后,路希沉坐高背椅内,双手十指互搭成尖塔状,眼色深沉地来回看他们两个。

  “我……”慢条斯理地,路希两手分开,用食指轮流各点他们一下。“需要你们。”

  话刚说完,办公桌前的罗弗寇突然变成一个长著三支折曲的角,有著很大的眼睛以及山羊的下半身与长尾巴的恶魔,瞬间后又恢复原状;而吧台前的沙利叶则变成一个拥有一双鲜红色的邪眼,颈项上缠绕著一条红蛇的恶魔,同样在瞬间后即恢复原状。

  但两人的神态并没有恢复原状,依然保持著那瞬间的一百八十度大转变,肃穆而恭谨,与前一刻截然不同。

  沙利叶即刻放下酒杯上前和罗弗寇并立。“路西法大人。”

  十指又搭回尖塔状,“有其他人在场时,你们依然是原来的沙利叶与罗弗寇,明白吗?”路希懒洋洋地说。

  “明白。”两人敬谨俯首。

  “那么……”蓝眸瞥向沙利叶。“圣彼得节后,撒但叶随时可能会来,一旦发现他,你立刻来通知我。”

  “是。”

  “还有你……”蓝眸转向罗弗寇。“倘若有人企图打开地狱之门,马上通知我。”

  “是。”

  然后,路希徐徐转动高背椅面向玻璃帷幕外的蓝天。

  “至于天……”他喃喃道:“就交给我来应付!”

  大学毕业典礼过后半个月的六月二十九日,圣彼得节当天,豆芽生下了第三个孩子。

  跟路希一样漂亮,却长了满头白色的发和一双紫色的眼,而且表情很严肃,说刚出生的婴儿有表情实在很奇怪,可是事实就是如此,这个诡异的婴儿确实有表情,当然也少不了六对翅膀,不过他没有黑翅膀,但多了一对蓝色的翅膀。

  接生的医生护士见怪不怪,早就习惯了,反正“眼花”个几秒钟就会恢复正常,用不著大惊小怪。

  翌日,当路希从医院回家洗澡换衣服时,加百列唤住了他。

  “路希斐尔。”

  脚步骤止,几秒后,路希才缓缓回过身来,睑上的神情很怪异,“好久没有人叫我这个名字了。”他喃喃道:“有什么事吗?”

  “乌利尔是来警告我们时间快到了、”加百列语气凝重地告诉他。

  “我想也是。”路希颔首。“然后?”

  “彼得回天上去了,这里已不再有人庇护,所以……”

  “我知道,撒但叶要来了。”

  “不,”加百列摇头。“他们六个都会来。”

  “六个?”路希挑了一下眉,“是吗?”眸中掠过一抹冷酷,“那么……”表情也跟著阴沉起来。“他们全都是要来杀雅哪尔的?”

  加百列点点头。

  路希皱眉。“难道他们真的都不在意这个世界是否会被毁灭?”

  “对他们而言,向天挑战才是最重要的。”

  路希更显阴鹭,原来的纯真坦率销匿无踪,分毫不留,只剩下路西法的邪恶与狂捐。

  “我绝不会让他们碰雅娜尔半根寒毛!”

  “这个我知道,也相信你办得到,但是另一件更重要的事你没忘记吧?”

  “忘记?”路希自嘲地撩起嘴角。“怎么可能忘记,来到人世这一趟原本就是为了她,怎么可能忘记?但她就是不肯相信我,也不肯告诉我她希望我怎么做,我又能如何?”

  加百列轻叹著摇摇头。“不,路希菲尔,你错了,她不是不相信你爱她,而是不相信你懂得爱的真谛,一个不懂得爱的真谛的男人的爱是不可靠的。所以如果你真的爱她,你应该先想想真正的爱究竟是什么,然后,你就会明白应该如何向她证明你确实理解爱的真谛了。”

  路希皱著眉宇,眼神有些茫然。“爱的真谛?”

  “是的,路希斐尔,想想‘祂’的爱,然后你就会了解了。”

  “‘祂’?”

  加百列的眼神透著一股慈悲的,怜悯的光芒。“想想‘祂’为何要将爱子赐给人类,不是为了审判,而是为了救赎,‘祂’为何这么做,倘若你能想通这一点,那么你就能明白雅娜尔为什么下能相信你了。”

  他怎能明白?

  当基督耶稣降临人世时,他早已坠落地狱之中了,又怎能明白“祂”为何要这么做?

  爱的真谛?

  他爱她,这还不够吗?

  究竟要他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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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里维耶拉海岸线上最闪亮的一颗珍珠——芬诺港是义大利最高级的港湾及最富盛名、最昂贵的度假城镇,小小的港畔停靠著无数豪华游艇,绿意盎然的橄榄树与松林问的旅馆彷佛宫殿一般,街道上绿色的百叶窗和鲜艳的赭色墙房舍是芬诺港特有的景观,仿佛童话中的彩色世界,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Gee,今年好像比去年更热了!”豆芽呻吟著缩回脑袋,猛然拉上窗户,将那股几乎可以闷得死人的热气关在外面。

  乌利尔出世满月后,路希带著妻儿来到芬诺港度假,意欲躲开罗马的酷暑,没想到芬诺港同样炙热,地中海吹来的海风没有丝毫凉意,在这种高温下跑到外面去逛,八成会被烤成香喷喷的法国面包、

  路希把乌利尔交给加百列,示意她把孩子们都带定,再来到豆芽身边。

  “到阿尔卑斯山?”

  “不要!”豆芽想也不想即冲口而出。“绝对不要!”一次已经够了,她可不想再见识另一场雪崩,她又不是爱斯基摩人,没有窝在冰洞里睡觉的习惯。

  扶手将她转过身来,“你……”路希欲言又止地看著她好一会儿,最后还是吞回原来想说的话,笑吟吟地提出另一个建议,“晚上去夜泳?”双手还顺著她的曲线往下滑,暗示这个建议的附带“好处”。

  豆芽似笑非笑地瞅他一眼,没有回答他,反而头歪一边朝他后面望去。

  “孩子们呢?”

  “加百列说等乌利尔睡著后,她要带两个大的到海边去看船。”

  豆芽不甘心地噘起了嘴,“为什么他们三个都不怕热也不怕冷?”两眼再往上指控似的瞪住他。“你也是!”

  路希笑得既纯真又无辜。“是啊!真的好奇怪喔!”

  “才怪!”豆芽娇嗔地捶他一拳,然后使力挣开他,绕过他离开起居室。“你们父子四个都不是人!”

  “你要去哪?”路希忙追上去。

  “阿玛妮公司对我的毕业作品很感兴趣,要我多画几张过去。”转入西侧的室内露台,豆芽在百叶窗下的长榻盘膝坐下,拿起一旁的画本翻开来。“我已经毕业了,可不想做一个无所事事的废物。”

  路希哈哈笑著也腻到她身边。“你在说我吗?”

  “不是你是谁?”

  “你不是说我们是最好的搭档吗?”说完再低声加一句,“在床上。”

  豆芽噗哧失笑,“你啊!老是这样,我真不懂为什么……”话至中途蓦然失去声音,两眼宛如看到天开了似的瞠得又圆又大,连下巴都掉了。

  好像没察觉到她有什么不对,路希若无其事地替她阖上嘴,然后问了一句没头没尾的话。

  “来了?”

  露台通花房的拱门前,贸贸然平空出现的沙利叶朝像个呆子似的豆芽滑稽的挤挤眼。

  “来了。”他也应答得没头没尾。

  “哪里?”

  “罗马。”

  “好,继续盯住他们。”

  “如果他们分开了呢?”

  “……盯住带头的家伙。”

  “是。”

  然后,豆芽惊喘一声,拚命揉眼睛,搞不清楚刚刚平空出现又平空消失的沙利叶到底是不是幻觉。

  “沙利叶他……他怎么、怎么……”

  “你看到什么了?”

  “呃?”豆芽愕然愣住。

  难不成真的是幻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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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芬诺港四周,路希设下了魔力障壁,如此一来,即使是其他六位撒旦也找不到他们,他以为只要撒但叶找不到他们,豆芽就不会有危险。

  事实上也确实是如此,路希的做法确然使撒但叶找不到他们。

  然而有时候魔力找下到的东西,老老实实用嘴巴去问反而问得到,撒但叶就是从邻居的仆人口中问到了路希一家人到义大利北部海边去度假,虽然不确知是哪里的海边,但,这样就够了。

  九月,气温依然维持在摄氏三十度上下,虽然有空调设备,但老是关在屋里也是很闷的。

  “傍晚若是凉一点,我们到卡普区去逛逛,”把刚喂过奶的乌利尔交给加百列后,豆芽突然这么提议。“顺便带拉菲尔去,他一直吵著说要吃麦当劳,还有赫莉儿,她要吃……”

  “冰淇淋刨冰!”小小的赫莉儿扯著路希的裤子大声说。

  他们的别墅位在半山腰上,距离山下闹区并不是很远,但清静得多,附近还有其他别墅,也不会太孤单。

  “没问题,宝贝,”路希笑嘻嘻地把女儿抱起来,在她红嫩嫩的腮帮子上重重啵了一下。“你们想去哪儿我们就去,如果你们有兴趣的话,晚上我们还可以到港湾区……”

  他的提议没有机会说出口便被打断,不是被谁打断,而是被一阵奇异的晃动感打断。

  地震!

  大人们面面相对,很快就察觉到这种震动与一般地震不同,它是连续不断的,而且震动也一次比一次剧烈,拉菲尔头一个站不住脚,豆芽想要去扶他,自己也差点摔倒。

  见状,路希当机立断,马上把赫莉儿交给随同他们来度假的潘德蕾,自己一手抱起拉菲尔,一手牵住豆芽带头往外跑。

  “加百列、潘德蕾,快跑,到外面空旷的地方去!”

  才刚跑出屋外,震荡的幅度已接近天摇地动,地震波像数千辆隆隆驶来的坦克车队从港口的海底传来,震耳欲聋,房屋传来阵阵龟裂的声响,附近许多仓皇逃出的人尖叫著被震碎的玻璃割伤……

  这场超级强烈的地震持续了将近三分钟之久,大家好不容易可以从趴在地上的姿势站起来,回头看自己的屋子有的歪了、有的裂了,还有的塌了一角,没有人敢回屋子里去。

  再往山下望去,许多不太结实的房屋都被震塌了,许多人被埋在碎石瓦砾中哭叫哀嚎,众人面面相觎,怀疑到山下是否会更安全?

  就在这时,一幕骇人的景象出现在众人眼前。

  港口的海面突然以极其惊人的速度迅速退落,露出从来没有见过天日的海底,那些鱼虾蟹贝等海洋动物来不及跟著海水离去,只好在海滩上又蹦又眺,拚命挣扎著要回到海水里。

  “快,快上车!”

  所有男人都跟路希一样高吼著命令家人立刻上车,然后以最快的速度逃向山顶。而山下,同样有许多人纷纷开车逃上山,或登上搁浅著的游艇,以躲避即将降临的新劫难。

  大约过了十五分钟后,蓦而一阵奇异的声响传来,山上的人们胆战心惊地眺望著远方的海面。

  “上帝耶稣!”豆芽惊骇得几乎窒息。

  那一面澎湃汹涌的海墙起码有三十米高,夹著雷霆万钧的威力在几秒钟之内即呼啸而至,以摧枯拉朽之势越过海岸线扑向陆地,那些仍留在广场、港口、码头和海边的人们眨眼问被翻滚的巨浪吞噬,无一幸免,船只和建筑物均被击得粉碎,掩埋于碎石瓦砾之中还没有死亡的人也被汹涌而来的海水淹死。

  然后,海水又迅速退去,滚滚波涛昕过之处,凡是能够带动的东西都被潮水洗劫一空,避难到船上的人也随著船只游艇被巨浪击碎或击沉,顿时被波浪全部席卷而走。

  不久,另一波浪涛又狂涌而来……

  如此—涨一落,反覆震荡,惊心动魄的海啸持续了好几个小时,直至傍晚,海潮终于平静下来,一无所有的废墟在落日的辉映下显得苍凉无比,没有人知道这场大海啸卷走多少生命,造成多少损失,唯一可以确定的是,这场海啸之大为历史所仅见。

  “到车上去睡一下吧!明天早上再开车到凡瑞希。”

  豆芽没有动,依然呆呆望著山下,路希也默默地陪伴在她身边。直到所有人都各自回到车上去休息,潘德蕾也回来把拉菲尔抱到车上去,再也没有人能够听到他们的对话,豆芽才沙哑地问了一句话。

  “你是撒旦吧,路希?”

  “……是。”

  “既然如此,刚刚那场海啸你应该有能力阻止吧?”

  “……是。”

  “那你为什么不阻止?”

  “我不可以。”

  “为什么?”

  “我不想让撒但叶知道我们在这里。”

  对于这句回答,豆芽并没有立即作出反应,整整一分钟后她才猛然回过眸来失声大叫。

  “你的意思是说,这场海啸是……是撒但叶造成的?”

  “是。”

  “为了……”豆芽困难地吞了一下口水。“杀我?”

  “是。”

  “上帝!”豆芽呻吟著闭上眼。“你为什么不干脆让他杀了我算了!”

  路希温柔地环臂将她纳入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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