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路沉浮- 第35部分

这农民最是重情重义的人，拿了县里发的西蓝花货款之后，都买了烟酒糖果从乡政府顺道到坤平村来看两老。

这让两老在大朋里有些手足无措，这东西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后来还是赵三兵聪明，酒坚决不收，香烟每家抽一根，糖果拆开吃一口，这才将这事情打法过去。

还好大家都是农村人，所以两老和这些人倒没什么隔阂，来了一块儿抽烟，一块块说着大棚里的东西，只是赵援朝老婆忙坏了，这一个上午光开水就烧了十多吊壶。

家里的事情前几天已经回去安排好了，这边大棚的事情，也都安排好了，有赵三兵在两老什么都放心了，两老一边和村民们聊着过年都是事情，一边等着伢儿回来，一家三口一起回西州。

楚平回到坤平，只在赵三兵家里坐了一会，连湖山乡政府也只是过了一下，和乡政府的干部们打了招呼，然后一家三口就坐王爱军回了西州家里。

第十五章　过年

楚老爷子和楚征老早就在门口接他们，接着三人，老爷子一直呵呵的看着楚平和楚征从车上搬东西进屋，自个儿招呼着司机抽烟喝茶吃果子。

送走王爱军的司机后，楚平总是坐了下来，老妈却开始在灶房里忙乎起来，楚平他们爷四个围着火塘一边烤火，一边听老爸讲县委书记和县长来慰问他们时说的话。

楚平也将自己从特区带过来的东西一件件的搬出来，这个是给爷爷的，那个是给楚征的，还有是个三叔的，SONY的随身听是给楚琳的，楚琳拿着随身听差点像男孩子一样在地上翻跟头了。

等东西摆满了一地，和老爷子讲述了这些天来在特区看到的情景，老妈已经叫大家吃中饭了。

“你去过到香港了？”楚征惊讶的问，手里却摆弄着楚平给他带的高档石英表，带着手上不时的看看时间。

“没，就在中英街看了一下。”楚平发现爷爷眼睛突然混浊起来，知道他肯定是想起了大爷爷楚文和姑姑楚江，心里想要是能去一趟美国，找到大爷爷和姑姑，带他们回来过一个团聚的年，那该多好。

楚平示意楚征别说话，轻轻的拉着老爷子的手说：“爷爷，现在都改革开放了，姑姑他们会想着回来看看的，您放心，等过了年我再去特区的时候，请我同学到美国打听打听，她也有亲戚在美国，今年就在那边过年的。”

“是啊，都改革开放这么多年了，细妹子怎么就没想着回来看看呢？”老爷子自言自语的说，楚平想想也是，以前是进出不方便，姑姑又是偷渡出去的，可现在改革开放了，从美国回国应该还是比较方便的，难道他们两在外都遭遇不测，或是连回国的钱都没有，这样的事情楚平也听说过，有些偷渡出去的人，不是不想回国，而是没混出个样子来，没脸回国。

楚平不太相信凭姑姑和大爷爷的本事，在美国混得连回国的钱都没有，可又不愿意相信他们都遭不测了，大爷爷八十多了，不在人世还说的过去，可姑姑五十岁不到，正是盛年，只要条件允许，应该会想着回家看看才是啊。

看着爷爷眼中浑浊的泪水，楚平心里想一定要请杜欣和杜宁帮忙，打听一下两人的下落，要是有机会，自己一定要去美国一趟，去亲自找找他们两人，哪怕只是带回来一点消息，对爷爷也是一个安慰。

虽然有这个小插曲，不过整个年还是过的很开心。

特别是楚老爷子听说县委书记现正都来慰问楚平父母，还感谢他们培养了一个这么好的儿子后，老爷子状态一直很兴奋，晚上还破例喝了点珍藏多年的茅台。

除夕这天，一早父亲就带楚平两兄弟去给祖坟辞岁，这是楚家每年的规矩，父亲拿着柴刀，楚平兄弟两提着母亲准备好的三牲供果等物品，先从奶奶坟前开始，沿着楚家老山的山脊，一路上祭拜过去，如果坟上长了荆棘，父亲就用柴刀砍开，半年没来照料，好几座坟上长满了荆棘，费了父亲不少功夫。

等拜完了所有的祖坟，父亲把从祖坟上砍下的荆棘柴火收集起来，捆成了两捆砍一根杉木挑了回去，这也是楚家的规矩，楚家祖坟上的柴火荆棘，都得挑回家烧，这可是祖宗留给后人的财富。

从山上回来就已经是中饭时分了，吃了中饭，楚平两兄弟又跟着父亲到叔伯家里拜年，感谢他们这半年来对爷爷照顾。父亲也一直是笑容满面，有这样的儿子，加上这半年真赚了不少钱，能不开心嘛，楚平和楚征提着礼品跟在父亲后面，走东家串西家，今年要去辞岁的人家比往年多，所以到快要吃年夜饭的时候，才回到家里。

过年了，拜年贺喜是江南人的头件大事，也是当官人跑官送礼的最好时机。

今年是大团圆年，老爷子让三叔一家六口也过来团圆，在三婶和堂妹楚琳的帮忙下，满满一桌三十六个菜摆满了一大大的圆桌，老爷子自然是坐最中间，在他左边却多放了两副碗筷，这也是楚家的历年团圆饭的规矩，是为大爷爷和姑姑准备的。

今年的团圆饭比任何一年都热烈，由于知道楚平从特区带了不少好吃的回来了，所以除夕晚上来辞岁的小孩子们一个个赶早来到楚平家里，老妈乐呵呵的将楚平从特区带来的软糖每个小孩分上两颗，再每人加上一包西州的糖果，要是碰上家里有和老爷子一样年龄的老人，老妈还会让小孩多带几颗，回去给爷爷奶奶尝尝，这软糖不像花生糖，老人要是牙不好，也能吃。

老爷子乐呵呵的看着进进出出的小孩子们，这可是一个好兆头啊，在西州人吃年夜饭的时候，如果有小孩子来，那就预示着来年家里要添丁了。

过年的情况哪里都一样，不是吃喝就是走亲戚，楚平一家初二去外婆家拜年。楚平母亲家姓李，在当地也算是人丁兴旺，楚平母亲这一代堂兄就有八个，堂妹也是八个，这些姐妹们也就约好，每年初二一起回家，等人到齐了，这才程序如往年一样，由楚平父亲母亲这对大姐大姐夫带着，都是一家三口、四口的浩浩荡荡二十十人到大小外公外婆、大小舅舅们家拜年。

等拜完了年，这才各家分开去上坟，楚平外公外婆都健在，就去太外公外婆坟上拜了年，然后去小外公坟上拜年。

楚平小外公在家乡一带也算个传奇人物，为了寻找青梅竹马的女孩，自二十岁后就在外流浪，一直到楚平出生后才只孜然一身回来，性格有些孤僻和喜怒无常，不过对楚平确是例外，从小对楚平很好，经常给楚平讲江湖上的故事，等楚平七岁的时候，就开始传授楚平武术，直到楚平上13岁那年去县城上高中，这才没有继续，不过到那时老人家肚子里的东西也被楚平学的差不多了。楚平考上大学那年，小外公终于因胃癌去世，自这后楚平次到外婆家去，都会去小外公的坟前坐坐。

走完了亲戚，还剩下几天，楚平爷几个这才开始算这二十二亩辣椒的收益，按照目前已经卖出去的辣椒来看，这一亩赚个4500元不成问题，二十二亩辣椒赚个十万块钱应该也不成问题。

十万块在92年的江南省，特别是西州和南州地区，可算的上是巨款，一个万元户已经是很了不起了，现在楚家居然成了十万元户，一家自然是乐得不知道怎么样来形容。

第十六章　消息

回南湖之前，楚平特意去了一趟西州县城，去白一丁家里拜年。

楚平到不是想去看他的笑话。而是听了爷爷说的那冤家宜解不宜结的话，决定去拜个年，或许两人的恩怨就会一笑没了。

毕竟两人是西州老乡，整个湖山乡就两人是西州人，这本来应该是很难得的，再说了官场上，只要你肯低头，大家总会表面上过去。

“毕竟你还年轻，年轻后辈，给一个前辈去拜年，也没啥不好的。”老爷子笑着和楚平说，等楚平点头表示是这个道理之后，有有意无意的说了一句，“不过这样的人，你面上做到了就可以，心里也不要抱着你怎么对人，别人会怎么对你的想法。”

老爷子以前在公社里也是当过副书记的，要不是因为大爷爷的关系，只怕早当上了县委书记，加之平时看戏看史看多了，对官场上的人情世故，还是很通透的。

没想到楚平去西州，找上白一丁家里，上午去吃了个闭门羹，白家全家出去了。下午再去的时候，白一丁不在家，他那儿子只和楚平照面了一下，就去找朋友去了，白一丁老婆没给楚平好脸色看，虽然楚平带去的礼物她还是蛮喜欢的，可想到就是这个小家伙弄得老公狼狈不堪，她心里就窝火，倒是白一丁的女儿，这在省城读大学的白媛媛，倒很礼貌的陪着楚平聊了一会天，坐了一会，楚平看白一丁还没回来，就连夜赶回了家里。

年初六楚平就先回南湖了，老爸老妈要过了十二才去坤平，反正这辣椒也要到元宵前才有的摘，那些小工自然会提前过去，都知道怎么浇水施肥。

到南湖后，楚平先到王爱军家，在王家和王丹聊了一阵特区的情况后，答应下次一定带她去特区玩几天，两人这才脱身一起去诸葛县长家，诸葛县长很高兴，这次楚平也算是帮他腾了脸，西蓝花的事情让他在周宪国和地区领导那里争了一定的分。

“爱军、楚平，过了年，林县长估计就要调外县去了。”诸葛县长昨天刚从地委得到这消息，心情不错，就透腾给了他们两，其实这消息一直在传，只是一直没从正式渠道证实。

“这还有你的功劳啊。”诸葛县长脸上洋溢着的笑容，只怕不仅仅是林县长要调任外县那么简单，或许林县长这空下来的位置，他坐的希望很大。

“那县长的位置非你莫属啊。”王爱军看诸葛县长笑颜如花的脸色，以和他相交十多年理解，就知道这县长的位置，至少有六成诸葛坐稳了，就也乐呵呵高兴的说，“总算扬眉吐气了！”

“优势还是有的，不过也难说。”诸葛县长脸上虽然腾出喜色，因为西蓝花这事情，诸葛副县长和周宪国书记之间的关系更亲密了，黄易仁书记也很满意，黄易仁当着他和周宪国的面说：“这大棚蔬菜种植是一条致富之路，一定要坚持走下去，南湖不能在继续这样内斗下去了，诸葛，这次准备给你压担子，希望你们两人亲密合作，你一定要配合宪国将这事情抓出成绩来。”

这话的意思，是个人都听的出，更何况是当官的人呢？！

只是诸葛县长这人还是比较慎重的，这事情不到最后，还真不敢说满话，所以就算在王爱军和楚平这样的下属面前，他也没说满话，而是若有所思的说，“老李和地委有人早就看着这位置好久了，相对来说我竞争力不大，唯一的优势就是年轻。”

“年轻是宝，现在不是提倡干部年轻化嘛。”这种事情，楚平就只听听，王爱军还是很活络的，毕竟他和诸葛县长多年的交情，不但是战友，是一起真扛过真正的枪的战友。搭过班子的时候，也真的一起瓢过汤，当然是用一个瓢和汤。这大公社里的，也一同过大通铺，也一起同过窗的。而且两人在战场上还相互救过命，是真正的生死之交，除了场面上是上下级外，私下里从来没有上下级之分。

“真不知道上面会怎么想。”王爱军多少还是有些消息来源的，看楚平假装的一脸茫然，就皱了一下眉头说，“听说上面也没形成共识，是在县里产生呢，还是从地委和别的县派人过来，谭老板和大老板意见不统一啊。”

“我觉得本地产生的可能性要大一些。”楚平似乎想起什么，突然说，其实南湖和南州的政局，楚平早和远在浙江的夏闻天聊过。

“哦，何以见得？”诸葛县长没想到楚平会这样说。

“周书记本来就是空降的，而且刚到县里才半年，再空降个县长，这种搭配似乎不太合理。”楚平想起夏闻天和自己说的，就顺着他的思路说了下去，“而且三个县委副书记里面，有两个资格很老，一个快要退休，来了个外地县长，很容易形成欺生的格局啊。”

“楚平说的有理。”王爱军想了想，点头说，“而且六个副县长里面，也有一个是空降的，一个是挂职的，这样空降的干部太多，特别是周书记刚来，林县长和他顶牛他也没有办法。”

三人又聊了一下其它的，对于楚平下一步的安排。诸葛副县长也有些为楚平如何安排头疼，动肯定是要动的，可这事情现在微妙着，如果让林县长安排，对楚平不会有太多好处，等林书记走了，这很多事情就不好说了。

而且县里班子没稳定，也不会暂时动下面的干部。

“我看你还是别急，与其换一个一般的地方，不如稳一稳，等县里班子定了，下面也会动一些，到时候好位子要多一些，选择的余地也多一些。”诸葛县长想了想说，“你有什么想法，倒是可先和我说说，我们一起考虑考虑。”

“我也不急，再说西蓝花的销售还没结束，我想把这事情弄个完美结尾，把钱全部拿到手这才放心。”楚平觉得诸葛县长说的对，与其换个差的位置，不如先呆在这个位置上蓄势待发，如果诸葛升了县长，不会少了自己的好处，“我觉得特区发展这么快，在那边两天，听说很多县都在那边有办事处，这样方便办事一些，能得到各种信息，也方便招商引资，我们县也可以考虑派几个人到那边常驻。”

“和我想到一块了。”诸葛县长抚掌笑着说，“去了一趟，感触很深啊，那边俯首都是机会，可能有时候那边一个老板的一句话，一笔生意就能解决我们的大问题，在那边设个办事处完全有必要，我正准备开年了去和周老板和林老板说着事情，既然你提起了，我倒觉得这段时间，你可以考虑考虑，让你去做第一任主任如何。”

“可以试试看。”楚平其实也是这样想，这样既能避免和白一丁面对面的矛盾，又能躲开换届期间的政治站队，自己一旦在特区建了办事处，掌握了那边的资源，以后回来到乡镇去也好，还是到行局去也好，都是一个竞争条件。

“你啊，最好还是回湖山，把白狐狸赶跑，我们搭档，干些实际的事情，种大棚菜也有了经验。”王爱军朝楚平和诸葛县长说，“领导，我还真舍不得楚平到别的乡去。”

“这个嘛慢慢来。”诸葛县长不置可否的说。

“诸葛县长，我想开个采砂场。”楚平回来后，关山就找到了赚钱的项目，他看中了南湖江三岔口那有片采砂的好地方，县里准备搞开发区，要在城西弄一个开发区，肯定要大量的沙石，买辆采砂船，搞个采砂场，这东西投资不大，利润高。

“眼光不错嘛。”诸葛副县长笑着说，“开发区过了年就要揭牌，各局都要大兴土木，肯定要大量的沙石，说吧看中哪里了。”

“三岔口。”楚平如实的说。

“眼睛盯着这里的人不多，盯着南湖口的人倒多。”诸葛县长想了想说，“你去找水利局的老温，我等下打个电话过去，这片地方大，你们两人一人弄一个，这现在的日子，手里没点家伙也不行。”

南湖是农业大省，没有任何其他矿产资源，县里企业也不多，基本上就靠种粮食和养鱼这两大主业。诸葛是常务副县长，分管南湖农林水这三大主业，有他给水利局的温局长打招呼，这事情就好办了。

后来楚平和王爱军请老温吃了顿饭，这事情就解决了。

这周强推，每日两更，如有可能爆发一下。）

第十七章　拜年

和王爱军分手后，楚平又去孙书记、李书记、陈书记家里坐了坐，该塞个红包的也得塞个红包，该提点东西也都准备好了，今年从特区回来，自然带一些别人没有的东西，所以整个情况还算不错，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