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路沉浮- 第32部分

实际上，周宪国这几天头都是大的，湖山不少农户拿着西蓝花到省城和南州去叫卖，甚至将菜摊子直接摆在南州地委和行署门前，缠着进去的工作人员和莱办事的人员行行好，买点西蓝花，给口饭吃。

地委领导虽然碰不到，可下面的工作人员就把这事情当成了笑话，在地委和行署里面讲，特别是那些周宪国和林标同两人有点不对头的人，更是通过各种渠道，将事情说的严重百倍，让地委领导对此事颇有微词。

黄易仁和谭千秋，都知道这湖山西蓝花大棚菜的真实情况，特别是黄易仁，还有相关干部**的证据，还专门让秘书到门口找老乡问了问，对这事情就更担心了。

南湖人是出了名喜欢告状的，南湖离省城又近，省城去上访告状方便，这些村民经常一车坐到省城，办点事情顺便去告状。

他和谭千秋现在就担心南湖控制不住局势，有人去省城告状上访，那这事情就麻烦了。所以，他们上午开会之前，两人都找周林二人谈了这事情，再三叮嘱二人一定要回去抓好这事情，绝对不能出什么乱子，现在是关键时期。

刚才的会上，黄书记多次提到稳定这两个词，还不点名的批评了南湖县，让周宪国和林县长在底下脸红了好一阵子。

“不过这事情先不要张扬，等有了了眉目再说。”周宪国交代一声，并没怎么鼓励楚平，就让诸葛回去准备钱和相关的证件，直接送楚平去省城。

如果楚平能找到销路，这可是稳定村民情绪最好的办法，虽然没抱多少希望，可只得死马当活马医，让诸葛盯牢楚平去办这事情。

楚平和诸葛副县长回到县城，两人兵分两路，楚平一边找人在省城买票，诸葛县长和王爱军回湖山准备几箱样子好的西蓝花。

订票的事情，自然得找宋丽春，订好票两人在宋丽春的办公室温存了一会，楚平这才又给赵三兵挂了个电话，让他父母来接电话，把情况和两老讲清楚后，楚平这才挂了电话。

刚和宋丽春分手，诸葛县长和王爱军就拉着两箱子西蓝花回来了，楚平上了车连夜去了省城。

大年二十六一早，楚平带着两大箱子托运的西蓝花到了省城春花机场。生平第一次乘坐飞机，楚平差点出了洋相，还好是诸葛县长送他登的机，在机场里顺利办好了手续。

登机的时候，诸葛县长叮嘱他办事老道一些，即使找不到销路也没关系，千万不能上当受骗，从这话里楚平感觉到诸葛县长对自己的爱护之情，决心一定要请杜欣帮忙，多少销掉一些西蓝花。

坐在座位上，楚平没有四处张望，虽然第一次坐飞机很好奇，可他不想被人当做乡巴佬，低头看着飞机座位后的那些资料，仔细研究注意事项。刚看完资料，飞机的发动机开始轰隆隆的响起来，飞机慢慢在跑道上滑行，楚平屏住呼吸，在剧烈地轰鸣声中，突然感觉到心里一下子空了许多，人有些晕眩，耳朵里也嗡嗡做响，人很是难受。

偷眼看看旁边的人，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小姑娘，一点事情也没有，正悠闲的看着手上的杂志，看楚平看她，朝他点了点头说：“张开嘴，这样口腔中空气贯通，耳膜就不会受到冲击。”

楚平朝她点头致谢，按她的说法张开嘴，还真好受一些，耳膜里的轰鸣声要了不少，但是还是难受，又不好问就只好自己忍住，过了一会这种感觉就没有了，深呼吸几下，就开始透过小窗户往下看去，繁华的省城从上看下去也就是一些火柴盒而已，过了一会就只能看到一团团的云雾，如小时候吃的棉花糖一般。

等空姐来送饮料，旁边那小姑娘这才和楚平聊了几句，从小姑娘的语气和一些词语中，楚平听出她是去广州实习的，顺便去广州那边过年，不知道她的情况，楚平也就和她闲聊了几句。

两人没说几句话，这飞机就要下降了，上飞机的时候，诸葛县长和楚平说了如何出广州机场，楚平跟着小姑娘后门，出了长长的通道，到行李传送带那边拿行李的时候，小姑娘两个包，一个手拿不起，楚平就帮她拿着，出了闸口这才看到别人都用一个车子推着行李，这才觉得自己还真是乡巴佬，多此一举，无奈朝小姑娘笑了笑。

刚到出口，楚平就看见杜欣和一男子举着写着自己名字的牌子朝自己微笑，小姑娘也发现了接他的人，于是就朝他甜甜一笑，挥舞着小手说再见，楚平也和她说了再见，这才往杜欣那边走去。

男子从楚平手中接过行李包，杜欣说：“楚平，来，拥抱一下。”说完张开双手迎上楚平，楚平脸微微红了一下，还是张开双手，和她拥抱了一下。

等这仪式结束了，楚平看着那儒雅的男子，年龄略微比自己大几岁，却不太像是司机，刚要看上杜欣，杜欣朝他介绍说：“楚平，这是我男朋友，杜宁。”

“杜宁，楚平我就不用介绍了吧。”杜欣有点撒娇的意味朝杜宁说，楚平伸出手，两人紧紧的握了一下。

“楚平，欢迎你到特区来！”杜欣微笑着说，“杜欣每年总要唠叨你几次，说你是如何如何好，当初要不是你心有所属，就轮不到我了，真要感谢你啊。”

杜宁这样一说，楚平原本的尴尬都没有了，杜宁能和杜欣一起来迎接自己，说明杜宁是知道自己的，杜宁能这样说，那更能说明他们是相互信任，是很恩爱的，只是很奇怪，她这男朋友怎么也姓杜。

“你们这不是一起数落我嘛，怪我当初不懂怜香惜玉。”楚平说出这话的时候，心里略微有那么一点点的酸，来之前还真以为这小妹妹老同学暗恋着自己呢。

简单交谈之后，楚平知道杜宁其实也是江南大学的校友，只是杜宁比楚平高两届，但是他毕业的时候，对当时在江南大学已经崭腾头角的楚平有所耳闻。

杜宁老朝楚平笑，似乎有啥话要和楚平说一样。后来杜欣介绍，杜宁和杜欣两人算是青梅竹马，门当户对的，虽然读书的时候两人并没有这种意思，但是后来来了特区，无意碰上后，两人就从当年相互都看不顺眼，到王八对绿豆对上眼了。

走出机场，一个胖胖的中年人过来接过杜宁手中的东西，笑着说：“杜总，托运的那两箱货我让人运回去了，请上车。”（奇*书*网。整*理*提*供）

楚平看着胖司机指着的车，对杜欣和杜宁的认识更深了，他们这奔驰车是黑牌照的，难怪自己说临时办边防证不方便，杜欣一口说不用办什么边防证，到了这边她一切会安排好的。

杜欣并没安排楚平住酒店，而是直接带他回了他们的别墅，当天晚上就是家宴款待楚平。吃了晚饭，十点左右，杜欣有些歉意的和楚平说：“老同学，实在不好意思，我晚上要飞美国，你的事情我已经交给杜宁来处理，你放心，他在特区的能耐只比我强，包你满意，你要是不满意，我回来拧他的耳朵。”

杜欣要马上赶往美国去谈一个合同，所以连夜走了。走之前，杜欣狠狠的叮嘱杜宁说：“答应的事情要做到啊，不然到时候有你好看的！”

楚平不知道杜欣说啥事情，但杜宁吐了一下舌头说：“有效期只有一个星期。”

杜宁和楚平两人在他们家的别墅里一边喝点红酒，一边聊天，聊生意上的事情，聊江南大学的事情，聊杜欣。楚平怎么都感觉杜宁似乎在向他传达一个信息，他和杜欣虽然关系很亲密，但不是杜欣说的那种关系。两人聊到很晚才睡，睡觉的时候，楚平对一个细节很奇怪，杜宁居然问保姆：“柳妈，我睡哪里？”

不过当时也没多想，实在是困了。

第十一章　搞定

第二天吃了早餐，杜宁和楚平说：“楚平走，我们推销这西蓝花去，等把这事情搞定了，我再带你去中英街逛逛，到特区来了，你得去中英街看看。”

杜宁的能耐还真大，找了一个叫华农蔬菜公司的华总，华总让人看了一下货色，听了下面两个人的汇报后，就一口答应说：“要是这个质量的，一天销10吨应该没问题，你杜总的事情，一句话而已，啥时候发货来了，给我个电话，我交代人办就行。”

楚平张大着嘴，一天10吨也就是20000斤，一个月60万斤，那湖山的西蓝花就有救了。

“至于价格，你杜总的东西，3元一斤如何？毕竟是国内货，便宜是便宜了点。”华总笑着丢中华香烟给两人。

杜宁没说什么，只是眼光看着楚平，价格的事情，可得让楚平说。楚平心里正打着小九九，这种品质的西蓝花，湖山乡那些大棚，每亩只怕产量不超过500斤，剩下的都是歪瓜裂枣了。

如果去掉路费，那一般情况下，这个价格还是能保本的，能保本就不错了，处理心里说，不过眼睛还是看了一下杜宁，是希望他能再提高点价，能让农户多赚一块是一块嘛。

“老华，这事情你也就这样，请你帮忙，也不能让你赔本，但是你也得少赚一点，能保本微利就好了，如果做的好，以后还有合作机会，我这位师弟可是个人物。”杜宁拍了拍华总的肩膀说。

“我敢赚钱嘛，我也给您算笔账。”华总笑着摇掰手指够算账。

“得，账也不用算了，这样，你再加几毛钱，就算是他们从江南运过来的运费，如何？”杜宁又拍着华总的肩膀说。

“行，你杜总说了，就是亏也得给你加上去，加5毛一斤如何。”见杜宇和楚平都点了头，他这才继续说，“就这样定了，供货期一个月，要200至300吨，至于后面是否还要货，就要看那时的情况了，如果行，我们就签合同，一切合同上写明，按合同办事。”

华总引导两人往外走，“我有一点先说明，西蓝花的质量，可得以这个为标准，当然更好的我们也不补差价，比这个差我可不收。”

“好，老华爽快，你把合同拟好传真给我，我们看过了，立马就来签合同。”杜宁看了一下表，问华总，“中午一起吃饭吧，我这师弟现在可是把你当菩萨了。”

“吃饭有的是机会，我还得去那边一趟，不是等你，我已经过去了，这事情你就放心，等着签合同就行了。”杜宁刚还要说话，两人的大哥大同时响了起来。

“楚平，不好意思。”杜宁挂了电话，看了一下手上表的时间说，“北京有两个大老板来了，来特区过年，我得去陪陪他们，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我们就不客气了。你这里事情办好了，这今天你肯定要呆这边，让老富带你去中英街逛逛，给家里人带点礼物回去，晚上我们再商量合同的事情，如果没问题就签了，你看如何？”

楚平自然让他忙他的去，司机把杜宁送到北京大老板下榻的酒店后，让司机送自己回杜宁家里，先得给县里汇报情况。

“好，楚平，你赶紧给领导打电话。”楚平第一个电话打给王爱军，王爱军喜悦之情无法形容。

“好小子，有你的。”诸葛县长听楚平汇报了这边的情况，兴奋的说：“你立马给周老板打过去，我现在就去周老板的办公室，商量后续的事情。”

听了楚平的汇报，周书记很高兴，再三询问了楚平这事情的真实性后，这夸奖楚平。这两年经常有乡镇和县里的领导干部被南方的骗子所骗，现在临近年关，他也担心被骗。

得到楚平再三保证之后，沉吟了一下说：“将在外君命有所不授，临近年关，3块5已经很不错了，200到300吨，大问题已经解决了，我授权你作主签合同，我们这边马上以县委、县政府的名义成立南湖县西蓝花销售工作小组，你是小组的办公室主任，全权负责在特区的销售工作。”

挂了电话，周书记立马就召开县委常委会议，统一思想，成立县西蓝花销售工作小组，他任组长，林县长和诸葛县长是副组长，林县长负责湖山乡西蓝花的摸底和采摘工作，诸葛县长负责和楚平联络，特区的事情全权委托楚平负责处理。

林县长听了诸葛县长的汇报，深深的舒了一口气，朝诸葛县长说：“诸葛，小楚是个人才，我还真看错了他。”

这个常委会，开得很顺利，即使平时和周书记老唱反调的林县长，也举起双手赞成。

这阵子西蓝花这事情，一直是压在他心头的大石头，地委两个主要领导，对这事情盯的很紧，地委几个副职领导也多次过问，特别是地委丁副书记私下交代，让他出了一身冷汗。

丁副书记说，有人向地委反应，当初种着西蓝花的决策就是一个失误，而且这失误主要在他和白一丁身上。现在有人利用这件事情，想做些文章，是黄书记和谭专员从稳定大局出发，才将这事情压了下来，但从地委掌握的情况来看，有些农户正在准备上访，如果这事情处理不好，这可能影响到他年后去外县当县委书记的事情。

昨天开完会之后，丁副书记再三叮嘱他，一定要做好稳定工作，想办法将西蓝花销出去一些，千万不能弄出乱子来。

现在这楚平帮他解决了大问题，还真不知道如何感谢这以前不怎么喜欢的楚平，他自然是全力支持这西蓝花销售小组的工作。

林县长马不停蹄就赶往湖山乡，让白一丁将十二个试点村的村支书村长叫来开会，这二十多个人，一个个嘟哝着又要开什么会了，家里都有一个烂摊子，这次算是被白书记给害死了，今年过年只怕不得清净啊。

白一丁自然听到这些支书村民们的议论，脸上一点笑容也没有，本想叱喝他们一顿，但林县长在这里，他不敢说什么。

刚才诸葛县长打来电话，说周书记也要参加湖山乡的这个会议，这电话是王爱军接的，他眼巴巴的望着王爱军，想问问他周书记要来开这个会到底有什么意思，王爱军摇了摇头，意思自己也不清楚，你还是问林县长吧。

林县长静静的躲在旁边的房子里，听着这些村支书和村长的议论，也不出来说什么事情。等周书记到了，林县长这才出来坐在主持人的位置上。

看到书记和县长，原本叫叫嚷嚷的村支书和村长们也不敢说什么了，估摸着这也是为西蓝花的事情，只怕是让他们这些人做好群众工作，在过年的时候不要去县里地区闹事情，讲来讲去还不是这样一套，有啥用呢，早知这样，就不听白一丁瞎指挥了。

“同志们，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林县长没有让白一丁和王爱军说啥，直接张开嘴就说，不过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停顿了一下，看了一眼周书记，见周书记点头，他才继续说，“西蓝花销路打开了，是你们楚乡长想办法在特区找到了销路，一口气就要200吨啊。”

听到林县长这消息，大家都张大嘴巴看着林县长和周书记，过了好几秒，这才全部一起拼命鼓掌，虽然只有二十多个人，可这掌声却让乡政府其他的人都听到了，不知道是什么喜事，都走出来到会议室门口听，鼓掌声持续了一分多钟，林县长示意大家停下来才停下来。

白一丁听说销路打开了，那苍白的脸上这几个月来首次泛起了笑容，是他带头鼓掌的，可当听到是楚平打开的销路，他鼓掌的力气也没有了，只感觉到浑身无力，人只要往座位底下掉。

还好林县长并没说其他的，马上就要白一丁和王爱军对全乡的西蓝花进行梳理，对照楚平提出的要求，分成三等，一二等的不能随便采摘，由县里统一采摘，至于第三等的可以自由采摘。

随后林县长还专门做了白一丁的思想工作，不要有什么思想包袱，要沉下心来把工作做好，把损失挽回了，一切责任也就没有了，如果现在还想着个人得失，一旦把这事情搞砸了，对谁都没有好处，临末了还说：“你看人家楚平，都这样了还想着帮你，等事情完了，好好想想清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