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瑟华年- 第9部分

　　　　听完我嫌恶的白了柯邵一眼，没压住火，狠劲儿推了他一把，气愤的质问他：“你他妈知道了不早说！”

　　　　柯邵本来坐着小马扎就不是很稳，这下连人带板凳的掀了过去，惊得尹若条件反射的要去扶。我没理会，抢在尹若前一把拉起柯邵，继续逼问。

　　　　被我气势所逼，柯邵没敢骂我，幽怨的看我一眼，委屈地说他早就想过要告诉我。但一方面觉得我都要结婚了，也许不告诉我反而好；另一方面又觉得自己跟尹若分手分的很冤，很想告诉尹若这件事来挽回她，但是尹若知道了我也就知道了。所以一直挣扎到底要不要说。

　　　　不过，后来听说我和秦风那么积极的撮合尹若和范亦泽，心理难免就有点阴暗，见不得我们几个好。唱歌那天是他央求赵宇带上尹若的，想要找机会跟尹若说清楚，结果让秦风一刺激，也就顺便刺激了我俩。

　　　　虽然觉得孙丽倩和秦风的事儿他也有责任，很气他；但是现在又突然觉得有点对不起他，难为他一大老爷们为我考虑那么多，我却不问青红皂白就把尹若推给范亦泽。说起来，秦风也是起了很大作用，毕竟，他和范亦泽好的跟亲兄弟似的，柯邵跟他也就通过我和尹若的层层关系才算朋友。他当然向着范亦泽，也就左右了我的行为。我个大傻帽！

　　　　捋了下思路，想到孙丽倩这个女人就很火，口气不善地问尹若：“当时咱俩针对孙丽倩啦？我怎么没印象……”

　　　　尹若也很气愤地说：“我也没记得啊，你不就告诉我她人品不行、水性杨花吗？然后我就跟我朋友说了，免得他们上当，你也知道我男性朋友格外多……”最后越说越小声……柯邵脸也越来越青……

　　　　我懒得搭理他俩，犹自想事，突然想起什么，几乎是质问尹若：“范亦泽知不知道秦风和孙丽倩的事？！”

　　　　秦风跟范亦泽好成那样，还让他当挡箭牌，给我作伪证，没理由不知道。我担心的是范亦泽既然肯帮忙，一定也不是什么善男信女，那尹若怎么办。

　　　　尹若的目光顿时闪闪躲躲，不敢看我，支吾半天才说：“有几次，我们跟亦泽几个朋友出去玩，秦风没带上你，孙丽倩好像都在……”

　　　　没听完我就打断她，声音也忍不住发抖：“你早就知道秦风跟孙丽倩上床了是不是！”

　　　　尹若没说话，认识她这么多年，她第一次没话可说，甚至连脾气也没有了，只是看着我，担忧的、愧疚的眼神，还带了些委屈。

　　　　柯邵也看着我，同样的眼神。

　　　　我像被针扎了一样，从沙发上弹起来，刚刚还在为我最好的朋友担忧，现在却又在指着她的鼻子，像个泼妇一样骂我最亲密的好友：“你们都是混蛋！尹若，你怎么想的，怎么能做到！我长这么大，自以为能拿命交的人一个个都背叛了我。连你都……真是……好啊！你厉害！”

　　　　说到最后我不由得笑起来，笑得很大声，甚至笑到前仰后合——也许悲伤到极致就是无尽的欢乐了……又或是无底的深渊……我想我快疯了……

　　　　柯邵让我吓了一跳，以为我要打尹若，慌忙拦着我。他太不了解我，我对着自己最亲密的人怎么下的去手，即使她背叛了我。

　　　　尹若也慌了神，急着要跟我解释：“诗然，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只希望你快乐。你跟秦风这么多年了，我知道，我知道你如果知道了这件事会疯的！如果可以让你快乐，这个秘密我宁可瞒一辈子，你不知道就会快乐！真的，我真的这么想！”尹若倔强的强调着，语气却又是那么苍白无力。

　　　　“可我现在还是知道了，还知道我最好的朋友背叛了我。尹若，你真的没有一点私心吗？你真的不是因为范亦泽才瞒我吗？”我无力的说着，眼睛很干涩，居然一点也不想哭。

　　　　尹若没有说话，这真的是最好的答案。如果她真的承认了，我会受不了。如果她继续骗我，我甚至会忍不住恶心。她默认了，真是最好的了……

　　　　想通了似的，我轻轻笑了出来，在这个气氛里难免诡异。尹若和柯邵都惊恐得看着我，我也看向他们，不加掩饰地嘲讽着：“你们比我更可怜。孙丽倩说得对，我们都活该！”

　　　　留下两个同样伤心的人，我大踏着步子走了——真的很懦弱，一次次的从悲伤面前逃走。




第二十章　藏不住的伤痕

你曾失恋过吗？你曾尝试过减肥吗？我最近的新发现是，当这两者结合在一起时，你的体重将会呈螺旋式下降，减肥会收到意想不到的效果，就是效果容易好过头了……

　　　　所以，如果你还在为减肥而苦恼着，那么请失恋吧。如果没恋，那就找个不靠谱的人深恋一次吧。我相信，即便你是水桶最后也会纠结成一根筷子。

　　　　才几天的功夫，我就在家待成一根筷子了。

　　　　我爸妈看着揪心。我委婉地跟他们表示了一下秦风叛逃组织的事儿，我爸妈就更纠结了，脸色就跟吞了一公斤黄连外加严重便秘一星期一样——简直苦不堪言。

　　　　其实我自认表现得挺好。首先吃得少，给家里节省了不少粮食；而且睡不多，还很有精神，成天陪我爸熬夜围棋，帮他老人家解闷；并且，时不时出去购物给我爸妈添置了不少有用没用的东西，把本来温馨的小家快捣腾成仓库了。

　　　　我爸我妈老看着新添的烤箱、咖啡机、文房四宝叹气——我体谅他们大半辈子没用过，特意买来给他们陶冶情操，也不知道感激我。

　　　　秦风找我找疯了，电话打不通就往我家跑，我爸妈很好的充当着门神，没让他进我十米之内就给连骂带打赶走了。他就不知死活的继续守在我家楼下，常常是那么站着看着我的房间，一根根的抽烟。

　　　　我见过几次，看见他憔悴了很多，胡子拉碴的，平时的潇洒帅气荡然无存，很像个流落街头的乞丐，可我一点没心疼。

　　　　他不走，我眼不见心也不烦，就随他一个人站在楼下装着可怜巴巴的等他奶奶的去——秦风实在太懂我，知道要想让我原谅只要能让我心软就行。

　　　　可是这次他已经伤碎了我的心，我对他已经没心了，还能软个屁……只是他不懂，他真以为他可以背着我上别人的床，只要他爱我我也爱他我就应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或者干脆两眼全闭，只要他还肯娶我我就应该对他感恩戴德、不计前嫌、欢欢喜喜地嫁给他。

　　　　他奶奶的，戴骏的乌鸦嘴真的说中了，在秦风身上真的灵验了……

　　　　后来秦风总算不晃悠了，范亦泽又不知死活来过我家一次，让我堵门口了。我爸妈正好不在家，不然又得激动一回——他俩已经快要草木皆兵了，毕竟秦风这几天要把我们家门敲烂了。好在没闹出过很大动静，不然我爸妈的老脸彻底没地儿搁了。

　　　　范亦泽给我挡门外了也没恼，居然还悠闲地撑着墙，笑容优雅地说：“诗然，真生气啦？现在的男人都是这样，人家大房二房一家亲的你没见过……这个年代这种事很正常，你不至于反应这么大。这几天，秦风在你家楼下站岗都累住院了。你折腾个差不多就算了，乖！”

　　　　我听着气的浑身哆嗦，跟犯羊癫疯似的。听他说完，我气急反笑，咬的牙咯吱响，回他句：“你和尹若、柯邵一家亲去吧。不知道呢吧，尹若告我他特喜欢柯邵，准备踹了你找老相好去。哈哈，你也快拜拜喽。”我不是不会刺激人，只是别把我惹急了，不然谁死还不一定。

　　　　听完范亦泽脸就黑了。我乐呵呵的关门落锁。鬼知道尹若要跟谁，草，都他妈跟我没关系，现在他们死几个算几个，我巴不得看热闹！总得让他们知道姑奶奶我不是好欺负的。

　　　　我这次彻底怒了，谁再跟我来这套把我弄自爆了我托他们一起死！

　　　　……

　　　　也许我说的太轻松了吧。

　　　　可是有时候，现实已经很残酷了，如果我们再纠结在里面不能自拔、成天自怨自艾，又能改变什么呢。

　　　　我爸妈一夜间头发白了好些，根根鲜明，就是为我愁得。我妈还老红眼圈，怕刺激我又不敢跟我提。

　　　　我都觉得自己该死，都这么大了，还让父母这么操心。但是每晚躺床上我又忍不住的想秦风、抽丝剥茧般一点点回忆我们的过去，总是想着想着眼泪就哗哗的淌，枕巾湿的都能拧出水来，可我第二天总能表现得若无其事。

　　　　这样辛苦吗？是的，很辛苦很累……可我又能怎么办呢，总不能让我爸妈知道，让他们更难过……

　　　　而且，要相信，有的时候，伪装久了，你自己都会觉得自己真的很好、很快乐。

　　　　就像现在，我仿佛没事人一样轻易戳中范亦泽的痛处，让他好好难过一把，我的心情一下子就更好了，哪怕仅仅是装的，一会我也能多给我爸妈讲几个笑话，让老两口开心——这就是一个成年人该做的。




第二十一章　唯一的友人

所以说，这几天，唯一受到我们全家欢迎的访客恐怕就只有杜昭了——杜昭每次来我家都爱提一堆东西，我看在零食的份上也很乐于他常来拜访……

　　　　我爸妈见了他更是立刻展露欢颜，开开心心地把我扔给他带出去遛了。

　　　　说实话，杜昭真的越来越像我爸了，让我从心底里觉得安稳、可靠。

　　　　虽然我知道杜昭的精明不逊于戴骏、狠毒起来也能似修罗一般——毕竟生意场就那么大，以前还在公司上班的时候，像杜昭这样的人才道听途说来的传闻也不少。

　　　　不过，只要他不这么对我、对我爸妈，这就够了。

　　　　所以，别看我俩平时不见得多亲密，可我真的相信他。即使被秦风、尹若狠狠摆了一道，我还是信他。

　　　　遛着遛着我就一不小心路过了大排档，又一没留神钻了进去。

　　　　杜昭今天穿的西装革履的，跟这种路边摊真是格格不入，但是看我驾轻就熟的找位子坐了点菜也只好来我对面坐下。

　　　　麻辣小龙虾、各种烤肉都上的很快，我还要了两瓶扎啤。

　　　　喝点儿小酒，我话匣子就容易开，边啃着小龙虾边跟杜昭天南海北的胡侃起来，也无非是聊一些以前的趣事，聊尹若和范亦泽，聊柯邵的苦恋，聊办公室里发生的形形色色的奇闻趣事……

　　　　惟独我们没有提到秦风。

　　　　我不提杜昭也不问。

　　　　心里不由得就有点感激他——现在，我真的不需要再想起那个人了。

　　　　又聊我们最开始的相识，聊我对他的最初印象。

　　　　我喝了酒，语气更霸道，十足十的小流氓：“杜昭，你都不知道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脸有多臭。当时我就想我爸是不是欠钱了，债主都找上门来了。不过，后来你变化真多啊，把我们家当自己家似的，三天两头的来串门，安得什么心啊。”说完还拿眼儿斜他。

　　　　杜昭拿起杯子灌下一大口酒，才低声说：“没什么，就是觉得你蛮好玩啊，伯父伯母对我也很好……就是很想去，也想多看看你……只是想不到你后来居然就订婚了……”

　　　　我眯着眼看杜昭，明明是笑着说话，眉头却又为什么皱那么紧，看起来那么忧伤。

　　　　可是，即便这样，依然还是好看的样子……

　　　　后半句话我听得不太清，酒精已经麻痹掉我的大脑了，跟所有醉酒的人一样嘿嘿傻笑起来：“呵呵，订婚，去他妈的订婚！现在我又没人要了，我爸妈得多郁卒啊，不知道又得跟我蹉跎到什么时候。”

　　　　杜昭看着我没说话，抿着嘴巴，表情比平时都严肃，过了会才说：“你喝多了。”

　　　　我点点头，乖乖承认——吃到后来酒确实喝了不少，难免就有些醉了，看杜昭的身影已经多出一个来。

　　　　好在意识还算清醒，可是吃多了海鲜，胃里到底不是很舒服，忍不住跑去吐了几次。难为杜昭一直都陪在我旁边，帮我拍背，一点点顺气。

　　　　被凉风一吹，酒气就开始上涌，最后到底发起酒疯来，又哭又闹的，不自觉的就在喊秦风的名字，翻过来倒过去的念……甚至想要拨他的电话，却被抽走了手机，我便纠缠着去夺。

　　　　杜昭没办法，耐心地哄着我，声音很温柔。我懵懂的看着他，不知怎么的就静下来，心里一下子觉得满满的，毫无预兆地抱住眼前的男人亲在脸颊上——醉酒的人总是比较开放。

　　　　杜昭愣了下，然后也只是笑笑，温柔的揉揉我的头发，说：“很晚了，我们回去吧，不然你爸妈要担心了。”

　　　　付了帐，便带我走出装潢简陋的小店铺。

　　　　从路边摊出来我就开始走不稳，深一脚浅一脚的，杜昭也只好一手揽住我，走到路边拦车送我回家。

　　　　坐进车里，我意识渐渐朦胧，却又突然想起了什么，慌忙地抱住杜昭说我不想回家，不能让我爸妈看到我这个样子，不能让他们担心……

　　　　模糊地意识里，也能感到杜昭轻轻的摩挲着我的背安慰。

　　　　我还在絮絮叨叨的说我爸妈真的老了，不能再这么为我操心了，想起自己这么不让他俩省心眼泪就哗哗地淌下来……

　　　　杜昭只好轻轻拍着我一遍遍跟我保证说不回家，不让我爸妈担心。

　　　　我听了似懂非懂的点点头，不住的说谢谢。

　　　　眼前的男人苦笑着摇摇头，伸手揉乱我的发，又轻轻滑过我的脸颊，抚上我的脖子来回摩挲，嘴里喃喃着：“我该拿你怎么办啊。”

　　　　我有些茫然，睁大眼睛看着他。

　　　　蓦然间，嘴巴被用力堵住，两片炙热又柔软的唇贴上来，带着清新的薄荷味道和淡淡的酒香。

　　　　起初只是轻轻地碰触，似在试探，又似在挑逗。

　　　　随后双唇也被抵开，任其灵巧的舌长驱直入，碰触到我的舌尖，凉凉的，忍不住就浑身战栗，却终究没有推开。

　　　　对方也似是受到鼓励一般，一双温暖的手轻轻扶住我的后脑加深这个绵长的吻。

　　　　唇舌激烈的交缠在一起，力度之大，我也有些晕头转向、不知道如何反应……

　　　　等到呼吸也渐渐失控的时候，终于分开彼此的唇，扯出一道细细的银丝，让人看了难免脸红心跳。

　　　　皮厚如我也羞愧的低下头，细细的喘着。又被杜昭紧紧地抱在怀里，我没挣开，意外的觉得温暖，便不由得把头深深地埋在对方结实的胸膛上，感受着有力的心跳，好像这世上也只剩这一方小天地，在车内狭小的空间里竟也感受到满满的充实……

　　　　杜昭让计程车开去了附近的宾馆，简单却也不失奢华。

　　　　去房间的路上，我走的摇摇晃晃，还险些摔倒。

　　　　杜昭索性抱紧我，不顾别人的目光，一路扶着我刷卡进了房间。然后又干脆打横抱起我轻轻放在床上，尽心尽力的伺候我，给我喂水。

　　　　我像抓住一颗救命草一样抱着杜昭哭诉，絮絮叨叨的诉说着心里所有的苦与累。

　　　　杜昭自始至终也没有推开我，一遍遍帮我擦去眼泪，耐心的安慰我。

　　　　折腾累了，他又帮我脱了外衣，细心地给我盖好被子，还掖了掖被角，就像原来我妈常为我做的一样，让我觉得一下子回到了小时候。

　　　　那时我爸妈都还年轻，我闯个祸什么的还有人能给我兜着。突然也就觉得天大的事儿都有人帮我扛了，心里特平静，精神也放松下来，觉得困了。

　　　　朦胧中，有人吻我的额头，我也只觉得温暖，任凭他一点点向下，吻上我的唇，浅浅的辗转着，舌头也探进来，有着炙热的温度，深入的亲吻让彼此的呼吸都渐渐有些不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