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瑟华年- 第19部分

　　　　昨天杜昭为了看护我累的在椅子上睡着了，半夜我醒了一次叫他回去他也不听，我头又疼得厉害就由他去了，只是心里过意不大去。

　　　　哎，怎么说，人心都是肉长的啊，就连我也不例外。

　　　　于是，我边一脸欲求不满的上下打量着杜昭，边挪挪屁股空出半张床来，还不怀好意的冲他招招手，倒是很像蜘蛛精跟那儿勾引唐僧……

　　　　坐怀不乱的杜三藏闷不吭声的绷着张脸僵硬地躺到我身边，一手还局促的护住腰间的浴巾，生怕自己春光乍泄，便宜了我这头饿狼。

　　　　难得见杜昭这么娇羞，我很有一种逼良为娼的快感，忍不住就伸出食指勾住他下巴特轻佻的开口：“小美人儿，你再反抗也没用，倒不如乖乖从了大老爷我，保你今后吃香的喝辣的，不然管叫你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就是叫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救你，HIAHIAHIA~~~”说着我忍不住抖着脸皮嚣张的大笑三声，没记错的话，三流电视剧里的地痞流氓都是这形象……

　　　　“诗然……以后公司要投资电视剧我一准儿推举你演流氓头子，绝对本色出演……”

　　　　“那感情好啊，等我在广大人民群众跟前混个脸儿熟，记得找我来要签名。”

　　　　我刚想再得瑟几句，嘴巴就被捏住，眼前赫然放大杜昭一张俊脸。

　　　　估计这会儿他有点崩溃，所以明明很想揍我，可跟我说话的时候还似笑非笑的，一脸高深莫测：“越说还越来劲了是吧，再得瑟把你捆捆卖了，到时候管叫你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听完我委实心酸，不禁捶胸顿足、低头拭泪不止，用尽力气说完我最后的遗言。

　　　　“唔俺，汝虾柔密！”

　　　　“什么？”杜昭皱皱眉，不解的看着我。

　　　　我赶紧指指捏着我嘴巴的两根爪子，可怜巴巴的望向他。架不住我的一脸真诚，这厮终于撤了两只爪。

　　　　“不敢，女侠饶命！”

　　　　“……”杜昭乜斜的看着我，坐起来，装模作样地摇摇头，“算了，今天饶了你，我还得保存实力，跟你斗争到底。”换来我一个洁白无瑕的卫生球，结果在其五米之外被厚实的脸皮稳稳弹开。

　　　　杜昭舒坦的往我身边一躺，动作流畅自然，浑然天成，已经丝毫不见初时的娇羞。我突然就觉得自己像是一个堡垒，最近小差开得严重，以至于不知不觉间已经被敌人侵犯的如此之近了——杜昭边小心翼翼的防走光边不经意的跟我说着话，并排着躺在床上放松的聊天就很自然地有一种老夫老妻的感觉，很融洽、很平和。

　　　　老夫老妻的话题自然要围绕些生活琐事。

　　　　生活琐事更加离不开赵宇这位闲散人士，如果说我的人生就是一部裹脚布般的连续剧，那赵宇就该荣获最佳客串奖，三不五时的来搅乱下已经很狗血的剧情，干点儿雪中送冰坨、锦上添块砖的缺德事儿。

　　　　不过说到赵宇，今天难得没粘我，这种堪比恐龙逛大街的几率，是否预示着某些异常情况即将发生呢？

　　　　“林静怀孕了，他没空陪你。”杜昭一语点醒梦中人。

　　　　“哦，”我了悟的点点头，突然猛地一拍大腿，“草！真的假的……”

　　　　“前几天才打掉，现在忙着哄林静呢。”某人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悠闲姿态……

　　　　可我总觉得，这个语气里怎么有那么一点点、就那么一点点的幸灾乐祸呢……

　　　　杜昭一脸无辜：“什么眼神儿啊，我这明明在苦笑……赵宇本来想跟林静分手的，结果就出了这档子事，还问我怎么办……”说到这里他也忍不住摇头，脸上写满了无奈，“还能怎么办啊，这就是欠林静的，是男人就要作个男人的样子出来，总不能这个时候离开她吧。”

　　　　我默默点头，表示认可。

　　　　乍听这件事还只是惊讶，现在让杜昭再一分析，心里就有些闷闷地，像是淹水里了，憋屈的难受。脑子里不断浮现赵宇十年前的样子……

　　　　其实龌龊的很，什么彼时年少，两小无猜，同志们，醒醒，这他妈全是言情小说骗~人~哒~！那几年我就没少受赵宇这个混小子的摧残，每回见我总会先问候一遍花花草草。我打小没受过这种熏陶，还纯洁的很，可是自从结识了他，也就入乡随俗了……

　　　　本来如果单单只是这样，我们俩撑死也就是狐朋狗友，不至于要好这么多年。偏偏这家伙还有些人性，却又总是藏在奇奇怪怪的地方，在把你折磨的险死还生的时候突然冒出来，一不小心就让你感动的哭都哭不出来了……

　　　　那时我们还跟一所充斥着小资情调的中学里蹉跎，走的都是文艺小青年路线，心智很不成熟，下了晚自习仍需结伴骑车回家。

　　　　赵宇家近，他到家了，我还要独自走段夜间小路，一路影影绰绰，黑灯瞎火，到家能吓掉半条命的那种。于是，那个人，明明是不放心我一个人，还硬说怕路上流氓遇见我晚节不保，遂每天厚着脸皮坚持送我回家，风雨无阻的走了三年，至今仍恍若昨日……

　　　　三年的路那么长，曾经萌芽般的友情如今也已变得莺飞草长。




第四十三章　时过境迁（中）

正如你们所见，我是喜欢赵宇的，正如他也喜欢着我，比友情多了份眷恋，却又少了爱情几分缠绵，也能是一家人，是另一种意义的厮守。

　　　　可是现在，大概任谁也不会相信，那时赵宇真的陪了我三年。

　　　　本该左右逢源的一个人，本该忙着祸害良家少女的一个人，本该业务繁忙、见色忘义的一个人，居然能一天到晚在我面前晃悠的我眼晕，欺负人也只欺负我，对人好也只对我好，简直就是一心一意的另一种诠释……

　　　　当时，我就想为什么这样一个人会禁欲到这种地步。这个疑问一直持续到后来，当我眼睁睁的看着赵宇终于解放自己的本性，夜以继日的造福女性，并且一发不可收拾的时候；当我安慰某个被他抛弃的美人，同时倾听另一位美人诉说跟他的淫乱史的时候，终于顿悟了……

　　　　什么叫厚积薄发，什么叫十年磨一剑啊，赵宇同志奉献了他有限的青春和无限的热情、亲自向我们做出了深刻的阐述。

　　　　只是，我从来没想过，有一天他会因为这样的理由安定下来……

　　　　我已经记不起，从什么时候起赵宇变成了现在这样，有时不经意的看向他都会觉得陌生，需要仔细辨认才能对上他过去的样子。

　　　　过去，为了留住他，我也一直努力适应、向他靠拢，总以为他还是他，是身边骑着单车的少年，放肆地笑着，尽情的嬉闹……

　　　　爱情来来去去，可是友情说不定真能一辈子，这就够了——我这么安慰自己。

　　　　其实还是难过，怎么能不难过呢，曾经那么纯粹的赵宇，和现在一肚子花花肠子的他，我看着这些改变都觉得心痛，就像被人揪住了心脏，硬生生的拉扯……

　　　　想得实在难受，我皱着张脸看向杜昭，他像是了悟的点点头，什么也没说，却也什么都明白，默默转身抱住我，揉着我的后颈，尽量让我舒服些。

　　　　我觉得自己就像他的宠物，受伤了趴在他身前拿脑袋蹭蹭他就觉得很安慰……

　　　　老早就觉得杜昭像是我的专用创可贴，什么时候我伤了、痛了、上火了、甚至内分泌失调了，他几乎都能准时出现，陪着我，然后伤口不知不觉的就结痂了……

　　　　就为这个，我曾经还跟尹若探讨说，我跟杜昭的关系就像是凹和凸，凑一起的时候还挺契合。结果尹若这个文明社会的漏网之鱼当场就大笑三分钟，表情邪恶无比，扯着嗓门说我淫荡入骨……

　　　　想起她就更难过了，最近我都时常想念这样的尹若，真实的尹若。我宁可她成天问候我大爷，也比现在十年不相逢、难得见一面也一定是过分得体地跟我打招呼强。

　　　　越客气，就越是生疏……

　　　　我张开手臂环住杜昭的腰，把头搁在他的胸膛，舒舒服服的窝他怀里，不知什么时候开始身边也就这么一个人了，少是少了点儿，也总比孤单一人来得好。

　　　　我的青春、我的精力都浪费在了跟秦风的爱情上，结果却不得善终。

　　　　我的朋友也一个个前仆后继的栽在爱情上，至今还跟那儿苦苦挣扎，求不到一个解脱。

　　　　爱情这个东西明明会伤人心，却还是让人甘之如饴，怎么也戒不掉。

　　　　我曾经也相信，这个世上，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另一半，散布在世界的某个角落，一辈子有也只有这么一个人值得你去等待，能让你的人生都变得完整。

　　　　可是，天晓得那个人是男是女，是老是少，在漫长的等待中是不是早就累了、倦了、不得不选择了放弃，以至于随随便便找了个别人的另一半凑合着过日子呢……

　　　　我呢，遇上秦风把他当作厮守一生的人，却是走岔了路，一错就是十年，即便发现了也回不去了。

　　　　而赵宇，更是典型的迷途羔羊，多年的寻觅中大概早已七拐八拐的不知道偏哪儿去了。不过目前来看他恐怕还很乐在其中，也多亏了有个林静，拜这次意外所赐，这会儿他总算有了个归宿，乐不乐意先不说，我都该替他高兴，至少暂时他可以不用再纠结换女友的问题了。

　　　　于是下定决心下次见面一定好好嘲笑他。这么想想就觉得算了，谁还能绑谁一辈子啊，还是及时行乐、珍惜眼前吧。

　　　　眼前人悠悠叹了口长气，贴着我耳边轻轻说：“诗然，做我女朋友吧，就当、我求你了……”

　　　　我不受控制的大大抖了一下，还是有些无措，于是很没骨气的把脖子一缩，据说王八它老人家一见苗头不对了就爱用这招，能避一时是一时罢。

　　　　我真的身心俱疲了，索性就一动不动的赖在杜昭怀里，无意识的盯住他光洁富有弹性的胸膛，隐隐约约看到一颗浅褐色的痣。平时也没机会看到，所以这会儿感觉特奇妙，像是当年意外发现秦风屁股上有个红色苹果状胎记一样，只有真正亲密的人才能看得到，所以就平生了很多的优越感，暗暗傻笑。

　　　　“等了你那么久，我也会累的，我怕哪一天我熬不住了就去当和尚了，到时候你后悔了怎么办……”杜昭的声音里满是苦涩和无奈，连玩笑听起来都那么无力。

　　　　没有等到我的回答，他又把我抱紧了些，仍自顾自地说：“诗然，我觉得我快魔障了，说了你肯定笑话我，有天晚上我睡不着，看着天上，就想，哪怕你要一颗星星，我也一定想法子给你摘下来，真的，只要是你要的我都想给你……诗然，我要是把自己打包送给你，你会要吗？”说到这里，他把我的头抬起来，像只忠实的家犬，那么温顺，又那么期待的看着我……

　　　　静止的时间里，我仿佛能听见自己的心跳，直到那声熟悉的声音响起。

　　　　“诗然，我来啦~！”门口，赵宇正一脸兴奋地站在那里，很二百五的跟我们挥着手……




第四十四章　时过境迁（下）

在我比较需要他的一个时刻，赵宇很适时的出现了，老远就在跟我们潇洒的挥手，无比热情、无比热烈，这种无时无刻不兴奋地劲头真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不过当他走近了，看清楚屋里的情况，尤其是看到杜昭赤身裸体的半压在我身上的时候，不知道是不是让他误会了什么，表情瞬间说不出的怪异，连眉毛都竖成了倒八字，跟让人端了老巢似的……

　　　　我还在寻思这是怎么了，杜昭已经第一时间反应过来，迅速拿床单裹住我们俩（其实我没裸啊，裸得只有他而已……），没有丝毫慌乱的冷冷看着赵宇：“你来干什么。”

　　　　赵宇面无表情哼一声，语气也好不到哪，酸溜溜、硬生生的板着脸说：“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不能来，还是来的不是时候、打扰你们了？”

　　　　“你别瞎说，我们什么也没做。”杜昭抢先解释，说是解释，偏偏比谁都不耐烦，语气更是恶劣。

　　　　赵宇嗤笑两声，吊起眼角看着我俩，不屑的啐一口，“什么也没做？！难道刚刚是我眼花，看错你俩赤身裸体躺床上？！草，我还没老花呢！”

　　　　“赵宇，我拿你当朋友，有些事不跟你计较，可你也别得寸进尺。”杜昭早已冷了一张脸，声音里也带了几分警告意味。

　　　　“你俩打住，一会儿再跟这儿打起来了，咱仨就真能一间病房里做伴儿了。”我一看苗头不对，赶忙打断他俩，不知道这两个人最近是不是闹别扭了，怎么屁大点事儿也能吵成这样。

　　　　要不说关键时刻还得看我呢！

　　　　我冲赵宇娴熟一笑，用再平常不过的语气调侃他：“反应过度了昂~！我以为凭咱俩的关系，您看见什么少儿不宜的镜头至少也该问问我condoms够不够用，然后顺手帮我把门关喽。”

　　　　自以为这个玩笑开的还算得体，起码很符合赵宇的风格，应该能很好的化解尴尬。

　　　　所以当对上赵宇一双几乎喷火的眼，我真的有点愣住了，意外的有点吓到，心跳都快破百。

　　　　“李诗然，你他妈的有病！”他是真的在痛骂出声，没给我留一点情面，“你还能再贱点吗！我他妈怎么会看上你！以后你都别出现在我面前，看到你我都恶心……”

　　　　“赵宇，你闭嘴！”不明白赵宇突如其来的愤怒是为什么，我整个人呆呆的愣在那里，脑袋里轰的一声，什么反应也做不出，只是不知所措的看着他，而眼泪却比杜昭那声杀人似的怒吼还要先一步出来。

　　　　绝不是我脆弱，受这么一点点打击就流泪不是我的作风，一准儿是赵宇那声吼太骇人了，触动了耳膜上的交感神经，然后传导到我的泪腺，进而对其产生刺激，从而做出的本能反应……别说你们不相信，那是你们没我牛逼。

　　　　赵宇看着我愣了一下，大概被我的眼泪镇住了，忘了一说，这项本能是最近才练就的，以前我轻易不掉眼泪，所以赵宇不知道，他真以为我是为他伤心来着，哈哈，那个二百五！

　　　　不过，也因为这样，他对我才欲言又止，转而集中炮火轰向杜昭：“杜昭，你他妈少掺和，你以为我不知道你要干什么！我当你是朋友，你处处算计我！要不是你，今天我跟诗然也不会这样！”

　　　　瞧，都叫我诗然了，这转变也忒快忒猛了点，不过你现在就是叫我姑奶奶，也晚了！

　　　　“……”杜昭意外的没有接话，只是身体仍然稳稳挡在我身前，眉头拧的紧紧的。

　　　　我刷刷淌着泪，还能好整以暇的看着赵宇，看他还能折腾个什么爷爷奶奶样来——不能不说这就是气势，这个熊样都能把赵宇给气翻了！

　　　　他指着我鼻子骂：“李诗然，你他妈少装一副清高样！这么多人里就你最有心计，谁都比不上你！谁都能让你当傻逼的耍！今天，我就把话撂下了！你到底当我是什么吧！我他妈陪了你十年，你就是再傻也该开窍了！我最好的十年都让你糟蹋了！你他妈连个屁都不当！”

　　　　我听了气极反笑，“赵宇，你是不是失忆了？！你这十年是给我了还是给那些女人们了？！这几年里，我有碍着你什么吗？你他妈又把林静当什么了？！你可真本事，这种话也说得出来！”

　　　　我是真的不懂，这几年他美色不断，哪一次不是我在为他善后！我一从小信奉三从四德的良娃都为他做到这种地步了，他又凭什么能站在这里对我说这些话！！

　　　　可是赵宇不这么想，几乎要冲上来跟我对峙：“你闭嘴！你他妈少转移话题！这么多人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