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注视着她,而后,由她迷乱的眸中抽离,退开身。
「我们扯平,两不相欠。」松开手,越过她,转动她身后的门把。
她看着他退开,感觉相偎体温的抽离,再听着身后的关门声,突然之间,一丝凉意袭上。
顿失坚毅臂弯,她环抱住自己,靠着大门蹲下身去,环顾着冰冷的四面墙,空荡荡的房子,悄寂无声的一切,一瞬间只感到茫然,无法适应回到一个人、乍然而来的空虚。
很冷,不是来自于温度,而是无人煨暖的孤单灵魂,冷得心隐隐作痛。
不知哪来的冲动,她惊跳起来,打开门,慌张地追出去。
「关梓齐!」
正要踏进电梯的脚停住,疑惑地转首。
「留下来!」她道。
他挑眉,脸上有讶异,有不解。
「请你,留下来,今晚就好!」她,想要有双坚毅的臂弯抱住她,想留下那分温暖,他拥抱着她时,好暖。
今晚,她不想一个人。
关梓齐不再多问,上前,给了她渴望的那记拥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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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乱的被子底下,肢体纠缠,温度持续攀升,浓浓情欲遮掩不住。
成人的世界,赤裸裸得教人脸红心跳。
他舔吻柔唇,似吮似咬地勾挑,换她急促的喘息,难耐地拉下他,深吻纠缠。
他轻笑,任她去吻,灼热欲望,抵着她的柔软磨蹭着,大胆而煽情。
「要我进去吗?」他笑问,撩拨她更深层的渴望,感觉到两人亲密抵触的部分,chun潮泛滥,不可收拾。
「你……」他真的很敢讲,被逗弄了一晚的女人,完全答不上话。
不再挑弄她,正欲迎身充实她、满足她,她伸手抵在他胸前,喘息道:「你、你不是说,只有女人强上你,你没有强上女人的记录?」
「嗯哼?」他挑眉。这算拒绝?
他是身心正常的男人,留下他,就要有心理准备承受什么,她也不是十八岁的高中小女生了,不要天真地指望玩盖棉被纯聊天的纯情游戏。成年人,有成年人的世界。
「是没有。」他不认为,现下的情况算是「强上」,但她若反悔,再继续下去就算是了。
虽然在这当口喊停,实在很有耍人的嫌疑,他仍是退开,好风度地放了她。
「那很好,继续保持记录。」在他放手时,她反身压倒他,长腿一跨,容纳他的灼热,不甘心一路屈居下风被人逗弄。
他愕然,完完全全出乎意料。
这、这女人——
她连这种事都不服输吗?好强又可爱得……教人心怜。
错愕过后,他低低笑开。「请慢用,祝您玩得愉快尽兴。」他极有礼貌地回应,仿佛被压在底下强上的人不是他。
「那还用说!」瞋他一眼,更深地迎入他,那眼神又娇又……媚。
他低哼,尽可能不让自己丢脸地申吟。「妳可以……侵犯得再彻底一点,千万别跟我客气。」顿了顿,补上一句:「我可以咬着被子忍耐,并且……」事后在晕黄灯光下啜泣。
「你话真多!」曹品婕打断他的话,白了他一眼。没见过在床上还这么啰哩叭嗦的男人,像个老太婆似的。
这——态度就有点太嚣张了喔!
随着更深沉密实的频率,他抑不住地哼吟出声。「妳可以再粗暴一点,看我告不告死妳!」
「别忘了我本身就是律师。」懂得如何为自己脱罪。
「这叫什么?知法犯法?」
……
嘴上唇枪舌箭,下半身却火热纠缠,撞击出层层激越浪潮,欢愉如潮水一波波涌来。
夜,很深很深,他们之间的纠缠,在漫漫长夜中延烧,看不到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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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夜之后,关梓齐时时在她家留宿,有了第一次,很容易便会有第二次、第三次……从她床上醒来,成了再自然不过的一件事。
当然,老是让女人压在身下为所欲为,男人的尊严往哪摆?头一回是大意失荆州,下回若再让她得逞,未免笨到有得找零了,而他关梓齐一向是聪明人,不会让自己呈挨打局面太久。
他相当懂得如何撩拨她,一回又一回,让她在他身下急喘、娇吟,彻夜焚烧激情。
要说情人,并不尽然,他们之间基本上是rou体需求居多,感情成分少得可怜。
她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也会走入时下都会男女的交往模式,她已经怕了一个人的寂寞,需要有人陪伴,也从不讳言,自己对他多少有利用成分。
她不爱他,却需要他的拥抱;而他,也不见得有多喜欢她,男人没有感情也能做爱,他们只是互取所需。
他们可以亲吻、拥抱,以人类原始的体温相互慰藉,上床,却不涉及情爱。
她想,他是懂得的,彼此从不讨论这个话题,却有默契地达成共识,只在夜里缠绵,不去过问什么,干涉对方的生活。
她乐于如此,不需再承担感情的负累与牵绊,那太沉重,而这样的方式,令她安心、自在,没有任何的负担。
有时她会去修车厂找他,但很少,多半是他晚上休息时到她住处居多,除非必要,他们几乎不一同出入公共场合,没有撞见熟人的机会——基本上,她也不认为有必要嚷得人尽皆知。
对他的事,她知道得不多,大部分是不经意由旁人口中而来,例如还在交往时听关梓群说,偶尔去修车厂时听小顾、阿国说。他从不谈自己,她也从没想过要去问。
这天晚上,欢爱过后昏昏欲睡,枕边人啃咬裸肩,很恶质地缠闹,不让她好好睡。
「关梓齐,我警告你,再咬我打掉你的门牙。」被闹得很火,无法安心培养睡意,倦累的女人狠戾威胁。
「有种妳打。」习惯了在床上被「残暴」对待,他完全不以为意,咬咬咬,一路沿着颈项,舔咬嫩唇、哼笑逗弄。
这人属狗的吗?这么爱咬人。
忍无可忍,她翻身压住他,报复地用力回吻,故意咬伤他的唇。
要咬大家就来咬个够!
关梓齐只是挑了下眉,任她为所欲为。
待她快意收手,他舔抿嘴角破皮的伤口,不经心地随口一问:「有人知道妳这一面吗?」
「哪一面?」睡眠不足,火气很大。
「SM女王。」谈天气似的,闲闲道。
「你怎么不说是你讨打?」每次都一副欠人蹂躏的犯贱嘴脸,她还跟他客气吗?
关梓齐盯着天花板沉思,好一会儿,像是沉痛地顿悟了什么人生大道理——「礼义廉耻不是人人都有的。」
曹品婕险些被他的结论气炸心肺。「最好那四个字你有!」
「所以我们算半斤八两?一个王八一个绿豆?」
「谁跟你王八绿豆!」自己贱骨头,不要把她算进去。
「妳真难伺候。」他像看什么顽劣孩童似的,拍拍头安抚她,那态度又惹毛了她。
「关、梓、齐!」抓来他的手,咬上一圈齿印。
「请问现在是谁属狗?」这悬案悬很久了,大家今天就来把它一次解决。
她张口,发现无话可驳,忿忿然闭上嘴巴。
「很好,还知道反省。」
她抬眼,瞥视他唇畔不减的笑意。「你心情很好?」面对她的坏脾气,一点都不受影响。
「看情形,应该比妳好一点。」关梓齐搂回她,漫不经心地抛出几句:「喂,笨女人,想吼就吼,想叫就叫,又不是没见识过妳的泼妇本性,压抑什么?跟我装客气也不会变成淑女。」
什么意思?暗指她是疯婆子吗?
不爽之余,她听出端倪。
他是不是——知道她心情很烦,今晚才会故意处处挑惹,让她发泄出来?
她承认自己今晚算是无理取闹了,最近工作压力好大,有时回到家,累得连话都不想说,难免情绪烦躁,却不知道能跟谁倾诉。
她不说,他却像是什么都了解,当她什么都不想说时,只会默默地伸手抱住她,陪在她身边。
每回欢爱过后,他从不曾背身而去,总会将她搂在怀中好久好久,也许吻吻她、也许亲昵地碰碰她、也许什么都不做,只是将她护在最贴近心口的地方。
明明不是情人,举动却似情人般温存。明明存在的只是rou体关系,他却从来不会让她觉得自己只是泄欲对象。
她得承认,这男人虽然口德差劲,但心思却是比谁都细腻。
「关梓齐,我心情不好。」第一次,主动向他倾诉。「最近工作上遇到一些很棘手的事,所以才会把情绪带回来。」
「明天假日,一起出去走走。」
「不行,有个案子后天要开庭,我要……」她的职业哪分什么假日,官司只论输赢,不等人的。
「没人问妳意见。」
「……」怎么会觉得这个霸道恶质的男人体贴呢?她刚才是疯了才会跟他说那么多!
第六章 贴心
任曹品婕想破头,怎么也猜想不到,他会带她来钓鱼!是真的钓鱼,拿着长长的鱼竿,放长线底下有鱼饵的那种钓鱼。如果他带她去篮球场玩斗牛、去有辣妹的撞球场、甚至去飙车,而且是有下注的那种,她都不意外,而且也做好心理准备了,却怎么也没想到,他会带她来钓鱼!
有没有搞错?这是一名据说曾经年少荒唐,抽烟、跷课什么都来,打起架来以一敌十、威风凛凛,并且让小顾和阿国崇拜到一塌糊涂,酷帅得不象话的人吗?这么文静优雅的形象不适合他,OK?!
「闭上妳的嘴巴。」他没好气地道,作势要拿鱼饵来塞她的嘴。
她拍开他的手,笑闹了一阵子,才认真钓起鱼来。
她凑在一旁看。「你到底会不会呀?」极度质疑。
「比妳会一点。」
啧,这人非得如此烂个性,三两句就刺她一下吗?好好讲话会死啊?
她咬了他肩头一记、「最好是会,要是让我吃不到鱼,我就吃你。」
他斜眼瞥她。「果然女人三十如狼,四十如虎。我能要求留个全尸吗?」
什么话,说得像是她有多性饥渴!她明明没那个意思,他偏要想得很yinhui!
她暗捏他腰侧。「我、才、二、十、九!」
睁眼说瞎话。「我二十六了,据说某人『虚长』我四岁。」会不会算术啊她!强烈质疑她文凭是用钱买来的。
「你年初,我年尾生,只差三岁多一点!」生日没到,一切都不算数。
啧,女人!一扯到年龄就斤斤计较,尤其是年近三十的女人,一到这个阶段就个个忘记算术,数字抵死不再往上加。
「是是是,妳要说十九我也信。」他难得好度量,不与她争辩,任她去沉缅十年前的青春貌美。
一来一往,拌嘴互斗,浑然不觉时光流逝。
熏风煦煦吹来,今天的阳光并不烈,暖暖的,很舒服,也吹得曹品婕昏懒欲眠,之后的记忆渐渐模糊,完全睡倒在他身上。
凝视枕在他腿上恬然沉睡的容颜,他放柔了神情,轻喃:「笨蛋,我一点都不在乎妳大我几岁。」
伸手拎来一边的外套披在她身上,那是她醒着时,永远不可能看见的温柔。
她这段时间忙得连觉都睡不好,食欲也差了许多,整个人都瘦一圈了。
这女人啊,总是把自己绷得太紧,再不抓她出来透透气,放松一下自己,她早晚会被过重的工作压力给压得喘不过气。
他还不了解她吗?求好心切、做事严谨、责任感重,往往揽了太多事情在自己身上,偏偏独立自主的个性又不爱在人前示弱,负荷不了时怎么办?若没个人在身边让她闹闹别扭、适时发泄一下,真怕她早晚逼疯自己。
有时候,他真希望她别这么好强。
曹品婕这一睡,就睡了两个小时。
把她唤醒的,是一阵轻细的对话声。
「好一阵子没看见你,在忙什么?谈恋爱了厚?」
「你在看哪里,我眼光有这么差吗?」
「眼光没那么差?原来你的腿是谁都能睡的?」
「……她这几天没睡好。」顾左右而言他。
重点不是她有没有睡好,而是人家睡得好不好关他什么事?还贡献大腿让入睡咧!以他这种对女人冷冷淡淡、保持距离的性子,要说对人家没点意思……等等!
像是突然惊觉什么,瞪大眼的表情活像吞下一颗恐龙蛋。「你怎么知道她没睡好?难不成——你、睡、在、她、旁、边!」
「……」失言。
曹品婕揉了揉眼,神智一半还留在睡梦中,一时误将他的腿当成枕头,嫩颊蹭了蹭,迷迷糊糊地伸手摸索……
几乎是反射动作,关梓齐直接拉来她身上的外套盖过头顶。「猪八戒,睡死妳!」
「喂!」她莫名其妙,搞不清楚自己是哪里惹到他了,刚睡醒就被「盖布袋」。他就没有更礼貌一点的方式可以对待淑女了吗?
「我是不想虐待别人的眼睛。」
「你神经病!」她被气得完全清醒,挣扎着由外套底下钻出来,完全不晓得他发什么疯。
关梓齐仰头,对上前头那人极力忍笑的模样,表情微微发窘。
这两个人……怎么那么可爱啊!
小姐没搞清楚状况,但旁观者自认猜得出大概。
一来,她刚睡醒的模样,娇憨得惹人怜,清纯中又带点勾人妩媚,逗得人心好痒,阿齐哪里会愿意这一面的她被人瞧见。二来嘛,她摸摸蹭蹭,无心勾挑,刚刚好像有人……「尴尬」了。
简直无法相信,这是那个曾经冷着脸将女人丢出房外、坐怀不乱的关梓齐吗?人家也不过是蹭两下、再摸两把而已,居然这么禁不起挑逗!
曹品婕这才留意到有第三者在场,微微红了脸。见他忍笑的模样,想起关梓齐老说她初睡醒像疯婆子,连忙顺了顺发,点头致意。「呃,你好……」
「人家结婚了,少发花痴乱放电。」身后冷不防放来冷箭。
「你!」他非得在外人面前给她难看吗?她暗暗伸手,朝他后腰拧了一把。
遭逢暗算的关梓齐,先是眉心皱了一下,随即面不改色,径自朝友人道:「不好意思,大勇,没管教好,让你见笑了。」
什、么、话!她碍于外人在场,不便发作,只能暗暗咬牙,在心中记上一笔。
名唤大勇的壮汉失笑。
这阿齐,嘴巴这么硬,惹恼女伴了。
虽然他嘴上不承认,但明眼人一瞧就明白,他们几时见他和女人打情骂俏,处得那么坦然自在过?要说没个谱,是骗鬼吗?
「你们接下来还有活动吗?要不要去我家坐坐?我妈前阵子一直在念你,说好久没看到你了。」
「那正好,这几尾鱼晚上给郭妈妈加菜。」关梓齐拍拍身上的草屑起身。
「真钓到了?」曹品婕凑上前去,还真有几尾活跳跳的鱼。
「废话。否则还让妳有机会垂涎我的身体吗?」
哼,不晓得真正无耻的是谁?那个在床上百无禁忌的人可不是她,什么下流招式都做得出来,他敢做她还配合不来呢!
「谁像你这本金瓶梅!」老说她是六法全书,法律文丛总强过他这本中国四大淫书,她怀疑他根本就是拿她当活道具实地上演书中桥段!
「哟,妳还知道金瓶梅写些什么呀?真是博览群书,学识丰富,太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