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拖着一脸委屈捂着脑袋的倪帆,向出口走去。
等上了出租车,他才不太高兴地对我说:“你下次帮我解围的时候,能不能不要打我啊?”
“帮你解了围就不错了。看你刚才那迟钝的样子,我不在的话,八成是要在那给人围半天了。”我不屑的说。又一想,接着说:“原来,你还蛮红的嘛,人家都认得你的啊?”
他有些委屈的说:“也就你不认得我。”
我蔑视的说:“明星多如牛毛了,我有空一个一个的去认识吗?有那时间不如做点对国家和人民有意义的事情。”再看看他说:“你要长的和金城武似的,我也天天捧着你的脸看。”
我的话把前面开车的大哥给逗乐了。接话道:“妹子,你就知足吧。这小伙子,我看就长的不错。好象在哪里见过似的。”
我也一乐,对司机说:“等他红了,给您车上签个名啊。”
司机一笑说:“好叻。”
等到了他的家,看着熟悉的小区,一切仿如昨天。两人相视一笑。他进门先开了地暖,又忙着给我找点吃的什么的。
地暧的温度一下上不来,我抱紧大衣,窝在沙发里,还是觉得冷。他看我这样,忙又开了空调。过了一阵,温度才上来。
我们两人索性坐在地上取暖。吃着东西,喝着茶。外面的雪,越发的大了。我缩在他怀里,问:“你说,以前的人,煮酒赏梅,他不冷啊?”
他抱紧我,不住的吻我的脸,低声说:“反正,我现在热血澎湃的。”
我一掌把他脸撑开,坐起说:“我看你是色心大做”
他装做惊讶的说:“这也被你看出来了?看来我的道行不够深呐。”
两人纠缠了一会儿,他正色的看着我说:“麦麦,我想带你去见见我的家人,然后,我再去一下你们家。得到他们的正式批准。”
这倒让我有点惊讶,说:“没想到,你倒还蛮传统的嘛,现在像你这么做的人很少了。有的人结了婚家长还没见过一面呢。”
他难得的表情严肃的对我说:“我是真的真心的,我想和你过一辈子的。所以,我要正式的把你介绍给我的家人。”
我歪歪头看着他说:“那要是他们不同意呢?”
他苦笑一下说:“那也是认为我高攀了你。”
我一下,觉得他们家人蛮有趣的。他又说:“今天就去,好不好?”
“今天!你有病啊,我什么都没准备,怎么去啊。”
“我看你这样挺好的,而且,我都和他们说好了。”
“那你都安排好了,只是知会我一声喽?!”
“好小麦~,好老婆,去啦。”他有些撒娇的说。
“谁是你老婆,滚!哎呀,说过多少次了,男人不许撒娇!”我笑着打他。
他笑着往我怀里拱,我笑骂着:“滚开,你这个臭流氓,少占我便宜。”
两个人,不知何时,吻在一处。直到他为难的停下,透过衣服,仍能让我感觉到他身体的炽热。他微趴在我身上。把头埋在我的颈窝处,半晌说:“麦,我想你。”
我轻拍他的背,说:“我知道,我也想你。”
“你是我的,只是我的。”
我轻声哄道:“是的,我是你的,只是你的。”
他呼出一口气,把我抱的更紧,几乎想要溶入他的身体。这让我有些疼,只好轻轻的吻一下他的眼眉。
他怨声道:“别,再亲,我可保不准做出什么事来。”
我笑着捶他一下,说:“你敢,看我爸不拿把菜刀找你拼命!”
他也笑,说:“后果这么严重的?!那,我们偷偷的不让他知道?”说完,朝我挤眉弄眼的。
我一把把他推开。笑骂道:“你倒想!”
理理头发,问他:“什么时候去?”
“下午!”
“那,我们等会儿还要买点什么东西去?”
“你去就行了,不用买。”
我不依,说:“那不行的。”
“那好吧,到家附近买些水果就行了。补品他们是不吃的。买了也白买。就水果就行了。”
我点点头。
见家长。
他开着车,带我到了一个有士兵站岗的小区。看到是倪帆开车,就没多问,敬了礼放行。
我不禁对他吐吐舌头。说:“哎,托你的福,还没真的士兵对我敬过礼呢。其实,你也是狐假虎威啦。”
他笑着推推我脑袋。
在这个绿化不错的小区里,一栋栋面貌相似的小楼。只是住的时间似是不短了。院子里的树都蛮高了,有的人家还种了爬山虎。虽是冬天,叶子都掉光了,但是干枯在墙上的枝蔓像人们昭示着夏日时曾经的辉煌。
他带着我,打开一家小院的门。我看看院里的一颗树,不像一般人家种的桂花,桃花什么的,就问这是什么树。他一笑,说是枣树。我好奇的过去,看看还能不能找到一两个残留在上面的。他大笑着搂了我前行,说:“还能留给你啊,早给那群孩子偷光了。”
还没来的及敲门,门就开了。是一位有些微胖,气质很好的中年妇女来开的门,很亲热的笑着说:“听着就是你们到了,快进来,外面怪冷的。”
倪帆亲热的叫声“妈。”然后,把我向前推一点,说:“这就是小麦。”
我礼貌的叫声:“阿姨好!”
“啊呀,这孩子一看我就喜欢。走,阿姨给你好吃的。孩子爸,快看看,这小子拐回来这么好的姑娘。”边说,边拖着我胳膊急步往里走。
我有点尴尬,怎么跟怕我跑了似的。还拿好吃的哄我,真当我小孩子啊。还,还说是拐来的,汗一个。倪帆跟在后面,嘻嘻笑着。
走到客厅,两位长的和倪帆很像的男子各座在沙发一端。我一看,这就是中年倪帆和老年倪帆啊。不过,他爸就显得书卷气更重一些,而他爷爷,虽然年纪大了,身上的那种当年的霸气却是怎么也掩不了的。
我再回头看看倪帆,哎,气质真是相差好远呢。给他一个你无可救药的眼神。
回过头来还是恭敬的叫声:“爷爷好,叔叔好。”
倪帆也有些拘束的过来,正正经经的叫声:“爷爷,爸,我回来了。”
他的爸爸冷声“嗯”了一声。显是对这个儿子不满意。
他妈妈打着圆场,拖着我到沙发坐,推推他爸,说:“干嘛呢,人家姑娘来了,你什么态度,别把人吓坏了。这么好的姑娘,你把人吓跑了,我可跟你急啊?!”
他爸爸不情不愿的把报纸放下。坐坐好,微笑着看着我说:“听浩浩说,你是做编辑的?”
我忙摆着手说:“没有啦,就是一个小出版社的,帮人审审稿啊,催催稿什么的。不算什么的。”
他爷爷笑眯眯地看着我说:“那也是搞文字工作的。好,比这小子瞎折腾的强。”
我有些不好意思。看看倪帆。他脸上有些不自然。
他妈妈剥了个桔子递给我,笑着说:“这么好的孩子,怎么认识我家浩浩的呀?”
我笑着接过,说:“夏天的时候,我们出版社,把几个作者关在一个别墅里集中写稿,我负责督稿及后勤的。正好房子在他屋对面,一来二去的,就认识了。”
倪帆马上对他妈表功道:“那天她正好中了暑,掉塘里去了,我就救了她。”
他爷爷有点不太满意的说:“你救人是举手之劳,不能为了这个,就逼人以身相许。”
倪帆大声叫屈:“为了追她我费多大劲呢,哪儿敢逼她呢!”
他爸横他一眼说:“你是配不上人家,费劲是应该的。”
他妈也说:“就你这样儿,从小到大让我们操碎了心了。这打也打了,骂也骂了,到现在也没个正型。”
倪帆求饶的说:“妈,嘴下留情,嘴下留情。人小麦,上次都说了,他妈不让和成绩不好的孩子玩呢。”
我没成想,他突然说出了上次的玩笑话。脸上一红,低下头,不知怎么回应。轻轻用胳膊顶了他一下。
他妈一听这话,对着他脑门子就是一巴掌。骂道:“从小就跟你说,不好好学习,长大找不着老婆的,你偏不听,现在后悔都晚了吧?!”
说完,又举过手,要打,他爸伸手拽住。小声说:“给孩子留点面子,必竟也大了。”
倪帆,揉着脑袋,敢怒不敢言的。
他爷爷笑眯眯地对我说:“这孩子以后就交给你了。打也行,骂也好。他要是敢对不起你,只管回来说,有我们收拾他。”
我怯笑着,冲爷爷点点头。心中暗想,怎么说的跟我是他老师似的。这家人还真是,嗯,豪迈啊。
又聊了一会儿,他们一家人,非要我说出喜欢倪帆什么地方。我为难的看看他,他也眼睛一瞬不瞬的,期待的望着我。
我有点脸红的说:“嗯,他其实人挺细心的,挺会照顾人的。而且,和他在一起也挺开心的。”
他爷爷拍拍倪帆的肩膀,呵笑着说:“这孩子,除了会疼人,能逗个乐子,也没别的本事了。”
我有点骇笑的看看他的家人,这家人还真是毁人不倦呢。倪帆无奈地朝我望望。我有点小得意的冲他一笑。
总的来说,这一天的会面很顺利,他的家人也对我很热情。用他妈的话来说就是:“我儿子能找着这么好的姑娘,是我们家修来的福气。”
出了门,我对他表示了不解。
他苦笑一下,说:“我小时候皮,不好好上学,一天到晚和人混。常惹事儿,那时候没少挨打。本来,我爸打算送我到部队,我妈没舍得。后来,机缘巧合的,找了关系,上了电影学院。其实,他们不喜欢这一行的,但是好歹是上了大学了。毕业出来,也没让他们少操心。他们总觉得我做的事都是捞偏门,不是正当行业。老怕我哪天,领个失足少女什么的回来。现在,知道找了你这样,清清白白,纯纯的姑娘,都高兴坏了。表现的有点过,你别介意啊。”
我在一边笑死了。原来是这样。
过了几天,我趁着爸妈在家,把他领回家。没想到,开通的父母对这件事表现出了截然不同的反应。
一看到他,妈妈脸就拉下来了。倪帆小心的叫着“阿姨好,叔叔好。”
爸爸也坐在沙发上装没听到。
我走过去推推妈妈,她把我手抖开。
倪帆,恭敬的走过去。对着妈妈诚肯的说:“阿姨,上次的事,我虽然已经让记者澄清了,也公开道了歉了。对你们我还是很抱歉的。”
妈妈别过头,“哼!”了一声。爸爸那边也是不满的抖了下报纸。我才明白过来,这件事,虽然,他们一字没跟我提过,可是,心里却还是介意的。不禁,心中还是有些感慨。爸妈原来这么爱护我,怕伤了我的心,在我面前一直都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倪帆看看我,又认真的对妈妈说:“上次我来,是我不好,没坦言,我是个演员。听麦麦说,你们不喜欢人演戏。我以后,会向幕后发展。”
妈妈不耐的说:“不是演不演戏的问题,而是你们那个圏子的人太复杂。我们家囡囡单纯,跟杯白水似的,一眼见底的。没什么大意思。你还是饶了她吧。”
倪帆急声道:“我就爱她这一点。您放心。我保证以后对她好,不让她难过,不让她受累。”
妈妈转过身,不去理会他。爸爸叹口气,劝道:“小伙子,我看,你还是算了吧。囡囡虽是平民家的孩子,也是我们的掌中宝。听囡囡上次说,你们家里也都是些了不得的人物。我们实在是高攀不上。”
倪帆被这番话,臊的脸通红。咬咬牙,一下跪在地上。说:“爸爸,妈妈,我对麦麦的心,天地可证。要是我有一点儿不真心,就让我出门给车撞死。”
爸爸忙说:“爸,妈,不能乱叫的。你快起来吧。”
我一看,赶紧过去搀他,他把我推开,眼中含着泪说:“我真的会对她好。一辈子不变心!”
妈妈不自在的动下身子,说:“你们还年青,说什么一辈子的事。你们那圈子里分分合合的都是常事儿。况且,我们也经不住你的礼。”
我一下泪就出来了,急声喊道:“妈~!”
妈妈回过头,白我一眼说:“扶他走,这事儿你别管!反正,我们不会同意!”
第一次,发现,我的父母也可以这么狠。流着泪,扶着伤心的倪帆,出了门。
过年。
自从倪帆那日伤心且沮丧的离开,我们已经有大约1个多月的时间没有见过面了。一方面是我忙,一方面,也是每次打电话,不知道说些什么。他的情绪也一直不好。
其间,倪帆父母倒是来过我们家一次。爸妈客气有礼的接待了他们,但是也明确表示了,不能同意我们交往的意见。他家人对于此事,虽然争取了一下,但是也表示理解我父母的想法。虽然事情没谈成,或许是在他家人的特意笼络下,两家父母倒成了朋友。之后,经常通个电话,走动一下。
因快到年底了,社里搞活动,做大礼包,搞大促。号称是“让大家过个读书年”。其实,就是几本小说,老的新的搭在一起,便宜卖。
这个活动,搞的我们社里鸡飞狗跳的,全民动员。不管是做什么工作的,全放下手里的活,包了片了,跑卖场。才半个月,生生让我瘦了4斤。吃减肥药也没这么管用的。
这天,从卖场回来。已是下午2点半。社里静悄悄的。大概都出去忙了。我又累又饿的坐到自己的位子上,松口气,趴在了桌子上。人一放松,胃忽然就痛了起来。我知道是饿的,可是真的是累的走不动了。办公室又没有吃的,只好捂着胃趴在那里。
轻轻的脚步声走过我的座位,又停住,回来。我抬头一看是主任。免为其难的坐坐正。他皱皱眉,看着我说:“又痛了?”
我点点头。
“没吃饭?”他问。
我有气无力的再点下头。
“等着。”他抛下二字,就快步离开。我又重在桌子上趴好。
只一会儿功夫。他拿了一个便当过来。显是在楼下便利店买的,还刚刚加热过。我也顾不得好不好吃了,拿了就快速吃起来。他悄悄走开给我倒了杯热水过来。
几下吃好,又喝了口热水,才叹口气,对他道谢。
他皱皱眉说:“怎么瘦了这么多。”
我摆摆手说:“我又没车,去哪儿还不全靠两条腿啊。”
“远的话,就打车啊。”
“我可没那么多钱。再说了,报个车费还要打申请,一点点钱,烦也烦死了。”
他沉吟一下,道:“明天开始,你过来给我打助手。你那块我会分给别人做。”
我愣一下说:“不要了吧,我能行。再说,你也不能一直照顾我,别人会有意见的。”
他眉头一挑说:“我就愿意照顾你,别人有意见可以和我提。如果是你不愿意,就直说出来。”
我低下头,沉默一会儿,说:“我不愿意。我不能总靠别人的照顾,我想靠自己的实力。”
他气结。一挥手离开。
我低下头,揉揉酸痛的腿,放下那种诱惑,我自己都佩服自己。吸口气,拿了东西,又跑向下一个卖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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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春节,过的真没意思。就在家和家人发发呆。朋友们都成双成对的,自然不爱理我这个孤家寡人。都到了初七,快上班了,倪帆和他的家人突然一起到我家来拜年。碍着他父母的面子,我爸妈也没说什么,大家客客气气的说了一会儿话。后来,在他父母的坚持下,一起到饭店里吃了顿饭。
这还是自上次之后,我第一次见到他。整个人瘦多了,也不精神,有点蔫蔫的。看到我,他振作了一点,但是也不敢和我多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