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腾了一天,你一定累坏了,先洗个澡,休息一下吧,我的房间就在隔壁,有什么问题就来找我。」他想了想,又开口。「对了,把你的手机给我。」
「啊?手机?」芷菁一时反应不过来,傻傻地交出手机。
埃尔维斯笑容沉稳地拿着她的手机拨打自己的手机号码后,再还给她。「OK,现在你有我的手机号码了。答应我,倘若再发生任何状况,千万不要逞强,一定要第一时间通知我,知道吗?」
他强悍而溢满柔情的蓝眸仿佛带着一股魔力,让芷菁乖乖地点了头。「我知道。」
素来独立的她不喜欢依赖别人,但,也许是今天发生了太多事,让她发现自己没有想象中的坚强。其实,偶尔依赖一下朋友的感觉也不错。
埃尔维斯露出更阳光的笑容。「那我待会儿来接你去外面吃晚餐。」
芷菁进屋后,疲倦地把自己抛在大床上。唉,今天真倒霉啊!怎么会被抢走包包呢?说来说去,都是她粗心,之前埃尔维斯明明还提醒过她此地治安不好,叫她不要乱跑的,谁晓得她一时大意,走到旁边去接听电话,果然就出事了。
除了损失一部分的现金外,最麻烦的是她的换洗衣物全没了。对了,方才在一楼柜台时,她有注意到柜台旁边有一个附设的小型商店,里头有在贩卖简单的T恤和短裤,还有女生穿的泰国传统纱丽,连防晒品和牙膏、牙刷,以及简单的保养品都一应俱全。看来她应该先下楼采买一些东西,至少要有换洗衣物和牙膏、牙刷才行。
进浴室用清水洗了把脸后,她打起精神准备出门时,一阵敲门声便响起,她听到门外传来熟悉的男性嗓音——
「是我,我可以进去吗?」
芷菁立即打开房门,只见埃尔维斯手上提着一个很大的塑料袋还有旅行背包。
埃尔维斯走进去,把袋子和背包放在茶几上。「我发现一楼有在卖衣服,就先替你挑了几套,不过这里的衣服质料不算很好,要请你将就一下喽!我还买了防晒用品,泰国的太阳是很热情的,绝对不能忘记防晒。」
接着他又指了指黑色的背包。「这是我的备用背包,原本打算拿来装战利品的,目前用不到,先给你使用吧!」
芷菁好意外,她以为这个男人已经回自己房间去休息了,没想到他却直接下楼去帮她购物,还买了一大堆。她看了看,总计有五件T恤、两条长裤,还很贴心地选了一件深色跟一件浅色的长裤、一条长裙、一件苹果绿的细肩洋装,还有一件泰国女人最喜欢穿的连身纱丽,以及盥洗用具、毛巾、防晒用品,最厉害的是,他居然连护唇膏和梳子都买了。
这男人……为什么要对她这么好?而且这么体贴,早她一步打点好她所需要的东西。
「……谢谢你。」一股强烈的悸动冲击她的心房,芷菁心慌意乱,不敢去分析自己此刻的心情,也不敢直视他的双眸,只好忙着找纸钞给她。「一共多少钱?我拿给你!」
埃尔维斯笑了笑,牢牢按住她的手。「嘿!我知道你一定会坚持要出钱,所以我也不会跟你争,不过,现在可是非常时期,你可不可以放轻松一点,不要再逞强了?回台湾后再把钱一次还我就行了,我会给你一个可以汇款到海外的账户,OK?」
他把购物的发票交给她,接着道:「发票直接给你,这样有凭有据,你也不用担心了吧?」
其实,他压根儿不想收这个女人的钱,不过他心底明白,这小女人有多倔强,倘若不这么做,她绝对不会接受他的好意。
芷菁呆呆地迎视他,他那湛蓝如海的蓝眸仿佛无垠的海洋,一点一滴地烘暖她的心,蓝眸深处则跳跃着令她怦然心动的火焰。
她不笨,她知道这个男人对她很有兴趣,他想追求她,可是……她好慌乱。才刚刚结束一段恋情,而且是在很不愉快的气氛下结束的……或者该说,还没结束,还有事情等待她处理,所以此刻她最怕别人对她太好,最不愿意贸然投入另一段感情啊……
变魔术似的,埃尔维斯又拿出另一个小纸袋。「我还在一楼买了消毒药水和棉花棒。待会儿消毒伤口的时候可能会痛,你要忍一忍。来,坐下吧!」
伤口?芷菁低头看着自己手臂上还有小腿处的擦伤。「不、不用了!其实也没有很严重……」水眸不安地瞥了消毒药水一眼,妈呀,要消毒啊?那很痛很痛耶~~
看出她的不安,他顽皮地扩大笑痕。「不行,我坚持一定要消毒伤口。你知道的,万一伤口不好好处理,日后细菌感染发炎的话,会更麻烦的,你也不想旅行到一半被送到医院急诊吧?」
「呃……真的不用了……」芷菁一直往后退。倘若不是怕他笑她胆小,她真的好想脚底抹油落跑啊!呜呜呜,她真的很怕痛啊!
埃尔维斯不再逼近她,拿着棉花棒站在原地,似笑非笑地瞅着她。「你为什么这么紧张啊?喔~~我知道了,你怕痛啊!」
哈哈,好可爱喔!她这副慌乱想逃的模样简直像极了被逼到绝境的小白兔,水眸楚楚可怜地眨啊眨的,让人很想好好地呵护她。
「不!」死要面子的芷菁果然禁不起激将法,立即嘴硬地反驳道:「我才不怕呢!反正……反正就只是消毒伤口而已嘛,谁怕啊?」
咬咬牙,她以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坐下,双拳悄悄握紧,你可以的,阮芷菁,争气点!不过就是消毒药水嘛,又不会要了你的命,不要表现得这么怕死!
埃尔维斯着迷地望着她表情不断变化的小脸,呵~~这个小女人真的很有趣,外表看起来强悍独立,昨天晚上还一副冷若冰霜的模样,可是,偶尔露出的脆弱居然如此娇柔可怜,把他的心都揉疼了。他心疼她水眸里的忧虑,也更好奇,这个外表强悍的女孩到底还有几种不同的风貌?他很期待。
「坐好喽!」埃尔维斯以棉花棒沾上消毒药水,先在她的手臂上消毒,芷菁别过脸不敢看,咬紧牙关命令自己不许发出声音。可是,当棉花棒移到她小腿的伤口时,才轻轻碰触一下,她就痛到频频吸气。
啊啊~~好痛好痛啊!天啊,这男人手上拿的到底是棉花棒还是刀子啊?他真的在帮她消毒伤口吗?还是在用刀子剐她的肉?简直痛爆了~~
「别动,马上就好了。」看她痛到额头沁出豆大的冷汗,埃尔维斯心底非常不舍,更加轻柔地完成消毒的工作,再替她贴上OK绷。
「好了,你手臂上的擦伤比较不明显,但小腿的伤口要注意,这几天洗澡时尽量不要碰到水,保持伤口的干燥——」咦?他的动作一顿,蓝眸蓄满心疼和自责。「老天!你哭了?」都是他的错,他真希望自己的手可以再灵活一点、再轻柔一点,这样就不会害她痛到偷偷掉泪了。
「没没没……没有,我没哭!」糗毙了,芷菁慌乱地抹去眼角那可疑的水光,刻意以最开朗的语气道:「你误会了,是风沙很大,沙子吹进眼睛里了啦!」
好糗!倘若地上有个洞,她一定会毫不犹豫地钻进去!呜呜~~她觉得自己好丢脸啊,不过就是搽个消毒药水嘛,也可以痛到飙泪?他一定会在心底笑话她的。
埃尔维斯走到窗户前,以最平静的语气道:「对啊,这里的风沙真的比较大,空气质量好像也不太好,我替你把窗户关好。」
唉,真是睁眼说瞎话。两人都心知肚明——外面根本没有风沙,何况窗户原本就是紧闭的。可是,在这种情况下,总是要找个借口好下台嘛!
他做了个假动作,假装替她关好原本就紧闭的窗户,还顺便拉上窗帘,微笑道:「那你先休息吧,我也回自己的房间梳洗一下,待会儿我们出去吃晚餐。」
他出去后,芷菁立刻挫败地倒在床上。「啊~~我真的好丢脸啊!今天真是超级倒霉,不仅背包被抢、脚被划伤,居然还在搽药的时候痛到飙泪,让他看到我最没用的一面!啊~~」
望着小腿上的OK绷,她的心底有一股好复杂的感受。
其实,这个男人并没有她想象中的讨厌,至少,他不是一个无情无义的大混蛋。
他对她很温柔体贴,不但在公交车上帮她赶走色狼,而且她遇到抢劫后,他还一路照顾她,坚持要跟她住在同一家旅馆,甚至体贴地帮她买来换洗衣物,温柔地帮她搽药……
……他真的……满不错的。
第三章
傍晚,两人到附近的餐厅去享受了一顿很地道的泰式大餐,吃了龙虾、青木瓜色拉和冬荫功汤、泰式炒河粉等等,席间埃尔维斯不时地提起自己在各国旅行或是工作的趣事,幽默诙谐的谈吐逗得芷菁哈哈大笑,也让她更加认识他。
她知道他的母亲是印度尼西亚美女,法籍父亲年轻时到峇里岛旅游时对身为画家的母亲一见钟情,两人举行婚礼后就定居在峇里岛,父亲一年回去法国几次,继续从事进出口贸易。
后来,埃尔维斯上高中之后被父亲送回巴黎求学,一直到大学毕业之后又回到他最喜欢的峇里岛。
在大学时,他主修西洋艺术史,副修财经,也许是遗传到母亲的艺术天分,他拥有非常精准的艺术投资眼光,年纪轻轻就已经担任全球最大精品集团「LOUISE」的艺术总监,负责主导每一季流行精品的走向。因为工作需要,他常常要在世界各地实地考察,所以旅行也是他工作的一部分。
他还告诉芷菁,因为常常往来很多国家,所以除了基本的英语和法语之外,他还精通日文和中文,并曾在上海待过一阵子,中文对话不是问题,怕她不信,他便决定之后改以中文跟她交谈。
芷菁也聊了一些当领队的甘苦谈,还有自助旅行的心得,两人边喝鸡尾酒、边天南地北地乱聊,气氛十分热络。
后来,眼看时间不早了,两人才依依不舍地离开餐厅,约定好明天早上一起吃早餐。
唔,好困喔~~芷菁一回到房间就直接进入浴室冲澡。
晚餐时喝了点小酒,再加上跟埃尔维斯聊天聊得好痛快,她现在全身轻飘飘的,觉得好舒畅,打算冲完澡后就立刻上床睡觉。
才刚躺在床上,她的手机就响了,来电铃声让原本挂着甜蜜笑意上床的芷菁脸色一僵。
是他打来的。
庄信哲。
老天,现在已经晚上十二点了,他为何又挑人家睡觉的时间打电话来?芷菁犹豫了几秒后还是接听了,她打算再次跟他把话说清楚,最重要的是,她要他保证绝对不会再打电话去骚扰她的父母。
「喂?」
芷菁一接听,庄信哲含糊又火爆的声音便传来——
「你为什么都不接我的电话?我一直在找你,你不知道吗?为什么不接电话?你一定要这么绝情吗?」
芷菁冷静地道:「你喝醉了,是不是?」
听声音就知道,他此刻定是喝醉了。唉,他们不是分手了吗?为何她此刻还必须处理一个醉鬼的情绪啊?她打算待会儿跟他讲清楚后,就将他的号码由手机的通讯簿中删除。
「我没有醉!没醉!」庄信哲吼得声嘶力竭。「阮芷菁,你要躲我躲到什么时候?我告诉你,我们之间不能就这样完了,我不答应分手!我很爱你啊!我现在马上过去找你,我们面对面把话说清楚!」
芷菁的太阳穴开始隐隐作痛了,她无奈地道:「庄信哲,我现在人在国外,无法跟你见面。你能不能理智一点?我们早就协议好分手了,你还告诉我,你会接受家族安排的商业联姻,不是吗?我真不明白你今天到底还要吵什么?还有,请你绝对不要再打电话给我的家人了,你这个举动让我非常反感。最重要的是,你不准再乱造谣、编派是非,毁谤我的名誉!你怎么可以说我劈腿、私生活糜烂?你真的……真的太令我痛心了!」
庄信哲压根儿没听进芷菁在讲什么,径自疯狂地吼道:「你出来!出来!阮芷菁,你真是个铁石心肠的女人!你够狠!我这么爱你,你居然毫不留情地甩了我?你知道我有多痛苦吗?」
最痛苦的人应该是我吧?芷菁更无奈地在心底叹息,但她还来不及说什么,彼端的电话就突然被抢走,出现一道尖锐的女人吼骂声——
「你就是那个孤狸精阮芷菁吗?我是信哲即将过门的妻子——陈佳妮!我问你,你到底对信哲使了什么迷药,让他对你念念不忘?你到底想要把我害得多凄惨?我们两家都对外宣布要联姻了,这几天正紧锣密鼓地订酒席、挑婚纱、拟定宾客名单,可是,他今天却实然喝得醉醺醺地跑来我的住处大吼大叫,说什么他一点都不爱我,他永远忘不了前女友,他要取消婚礼!」
陈佳妮又气又怒地骂道:「再怎么说,我都是堂堂‘鸿远金控’的千金小姐,当然要风风光光地出嫁才行,万一被退婚,那我们陈家的脸都要被我丢光了,我还有什么颜面出去见人啊?信哲说你甘愿当他一辈子的地下情人,就算他娶了别人,你还是会一直等他!阮芷菁,你这女人为何这么贱,这么寡廉鲜耻?你为何要对信哲死缠烂打,破坏我的幸福?」
芷菁简直快气炸了!这是什么鬼话?她何时答应当庄信哲的地下情人?还有,到底是谁对谁死缠烂打啊?这个陈佳妮压根儿搞不清楚状况!
她试着想澄清误会,陈佳妮却连珠炮地开骂。
「你这贱女人到底要什么?要钱是不是?好,你开出一个数字,到底要多少钱你才肯罢手?」
电话又被庄信哲抢了过去,芷菁听见烂醉如泥的他大声咆哮着。
「陈佳妮,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管我的事?就算我要包养芷菁一辈子也是我的自由,我就是爱她!喂,你干什么?你这女人,居然敢打我?你找死!」
彼端传来清脆的巴掌声,紧接着,更巨大的声响也响起。
「我打死你,你这疯婆子——」
彼端的叫骂声和哭吼声不绝于耳,听得出来两人正在互殴,芷菁愤怒地切线并关掉手机,整个人气到发抖。
「气死我了!为什么我必须接这么莫名其妙的电话啊?他们情侣吵架关我什么事?居然在三更半夜打电话来骚扰我,还骂我是狐狸精?」
这一刻,她真是恨死庄信哲了!
她无法原谅他居然编造出那么多诬蔑她的谎言!什么包养?什么地下情人?他一定要这样羞辱她吗?他们明明已经协议好分手了,没想到他居然反悔,还把她形容得这么龌龊不堪!
芷菁冲进浴室洗脸,拼命地往脸上泼冷水,却还是无法平息胸中的怒火。她气庄信哲,气他身为男人却毫无管理自己的能力,敢做不敢当!
原本她还以为就算两人当不成夫妻也无妨,双方依然可以诚心祝福对方找到幸福,没想到,他居然变得这么丑陋,不仅严重干扰她的生活,也破坏他们曾经有过的美好回忆。
「阮芷菁,你当初怎么会看上这么糟糕的男人?」
从浴室出来后,她还是怒不可遏,接到这么莫名其妙的电话,看来她今晚别想安稳入睡,光是气都快气死了。
「啊~~好烦啊!」她真的不懂,自己到底错在哪里?谈这段感情时,她一直都是真心诚意的,有哪一个环节出了什么重大差错吗?
发现两人没有未来时,她就当机立断地提出分手,不愿耽误庄信哲的幸福,她还花了好久的时同跟他沟通,让他看清两人之间的严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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