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儿,我是真的爱齐昊旌,你就相信他也是爱我的,就这麽一次,好不好?”
那天她会拒绝齐昊旌,是因她不想步上爹娘的後尘,她的记忆中他们相处的生活只有吵闹,因为爹不爱娘,娘是因煤妁之言嫁给了爹。她认为只要齐昊旌是真心爱她,那麽她就能抛空先前的误会仇恨、他在她身上累积的伤痕,她觉得有爱的婚姻就会有幸福。
“小姐,女人的机会也只有这麽一次,你真的愿意冒险?”
青儿发现她已在小姐的眼中看到幸福的火花,在一切还不明朗之际,她已深陷了,说什麽都是白费唇舌了。
“听说你要娶妻了,不是我来,你该不会想瞒著我吧?”慕承泽与齐昊旌坐在逍遥阁前的凉亭里,好不悠闲自在的品茗赏景。
“没那回事,我本来想派家丁送封帖子给你,告知这个好消息,哪知你自己跑来了,倒省了麻烦。”齐昊旌开玩笑的语调,透过杯缘睨了他一眼。
“怎麽之前一点预兆也没有,刚才我抵达齐天府,马上听闻福伯说起这件大事,真是轰得我差点不能思考。”
“我也不知道自己何时爱上她的,不过我是很认真的想娶她进门。”他对红日的感情全表现在这句话当中了。
慕承泽好笑的看著好友,“我从头到尾都没怀疑过你的真诚。那个寡妇的耐心等候还是有代价的,你最後终究还是选择了她。”
“什麽寡妇?”
“喔,我该改口了吗?以後不能叫她杜夫人了,要喊她为齐夫人或者是齐少奶奶了?”
齐昊旌没有回答他,“看来在扬州的你没听到传言,倒好,我不希望让太多人知道红日的出身,你只要明白从今以後她是我齐某人的妻室即可。”
“红日?”怎麽杜夫人名字换了吗?印象中她的名字不是这麽叫的。慕承泽的心中犯著嘀咕。
“我娶的女人不是杜夫人。”齐昊旌为他解开谜底。
“是吗?”慕承泽的眉毛挑得好高好高,他觉得齐昊旌变得很神秘,只是他的回答又似乎有脉络可寻。
“原来你就是新结识了一名女子,才会见色志友,好一阵子没到扬州与我把酒问青天了!”
掐指一算,阿昊真的好长时间没到他家走动了。想想他们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好朋友,一块在书院念书,一同出外打拚,如今各自事业有成,虽然不住同一个城里,却总是保持联络,可是这次他“失踪”的时间是有点久……
他很想见见教阿昊忽略自己的那名女子的庐山真面目,方才听他的介绍、说词,他的兴趣愈见浓厚,好友似乎对她保护到家。
“红日的美色确实会教我忘了你这个朋友的存在,这点我能承认。”齐昊旌顺著他的话,继续闹著。
今早用早膳时,坐在大厅的他,一看见她跨过门槛走进来,那浅水蜜桃色的衣裳映得她肌肤发亮,秀发更有光泽,简而言之,单单看著她,他的肌肉就开始绷紧、兴奋。
他看著她吃,看著她吞咽,看著她唇边不小心流下的汁液,都令人动心。
“小弟什麽时候能会见大嫂?”他陶醉的幸福模样,教慕承泽忍不住调侃。
他捉狭的笑容,让齐昊旌觉得有些难为情,像少男作白日梦被逮到,“等会儿午膳时你就可以看到她了。”
“她会过府来?”
“不,她现在就住在齐天府的逍遥阁里。”
“喔……”慕承泽的声音拉得像老太婆的里脚布般长,视线瞟往前方的逍遥阁,左右张望,想从打开的窗子瞧见伊人的身影。
齐昊旌浇他冷水,“这个时候她通常不在房间里,不过我的书房可热闹了,一些忙完事的仆人会围著她要学识字。”
“瞧你说得骄傲的,原来大嫂的来头不简单,是个秀外慧中、有才德的女子。”他相信阿昊真的爱上那个叫红日的姑娘,因为谈起她,他眉飞色舞、乐不可支。
“红日确实是。”
慕承泽已经快受不了他的老王卖瓜、自卖自夸了,“对了,怎麽来这麽久了还没见到世伯和伯母?福伯说你这次的婚礼是在齐天府举办,不回扬州的老家了,离大喜的日子剩不到几天,他们还没过来帮忙吗?”
“几年前他们两老就直催著要你讨媳妇,如今你就要达成他们的心愿了,娶的妻子又是这麽的贤德,他们应该比谁都高兴吧?”他还是不太能相信好友就要结婚了。
“我没通知他们。”齐昊旌淡然的答腔。
“你说什麽?你没告诉世伯你要娶妻了?”慕承泽很吃惊。“怎麽成,婚礼上需要主婚人……”
“我已经找到够资格的人选了,就由福伯来担任。”他会有此决定,也是不得已的。
“阿昊,你在搞什麽,你明知道你父母盼这一天等了多少年,你居然狠心不让他们参加?”
“承泽,我爹娘势利的个性你又不是今天才认识,他们不可能接受红日出身青楼!”齐昊旌终究还是让他知道自己想为红日隐藏的秘密。
自从决定娶她後,他就成天活在烦恼之中,因为他太了解爹娘明白红日的出身後会给予怎样的嘲讽,他们不会答应这门亲事的,可是他娶她的心意已决,又岂是他们不赞成就能反对的?
他要娶红日,又想得到父母的祝福,因此困在矛盾的情结之中。
“什麽?”慕承泽的声音不自觉的拔尖,原来这才是最大的消息。
“但和我在一起之前,她都是清白的,她不像坊间的妓女……”
“阿昊,我懂你看人的眼光,可是为了娶一个媳妇,顶上不孝的罪名,值得吗?”
“红日值得我这麽做,且也该是我爹娘观念彻底翻新的时候了。”
第八章
金黄色的光芒跳跃似地洒於层层间隙的树叶中,热力早已蒸散了附著其上的露珠。
日正当中,齐天府的大厅内仆从如云,穿梭来往,忙著为少爷与几天後的齐家少奶奶送上最美味的菜肴。
“我……想和你商量一件事……”红日放下碗筷,有些不安的看著专心品尝厨子手艺的齐昊旌。
“什麽事情吃饱饭後再说。”齐昊旌的声音不算专制霸道,却透露著强硬。
“我吃不下了。”
“不行,今天不管怎样你都要吃下两碗饭,瞧你瘦不长肉,怎麽将我的小孩喂饱呢?”说完他已擦了一块鸡肉至她的碗里。
“可是我……”红日不敢冒犯他,说话欲语还休。
齐昊旌叹气出声,“你还是怕我,想必先前我的残暴一定吓坏你了。我让你一个人冷静想了两天了,你仍不相信我是爱你的。”
他给她两天的时间来对他的付出认真回忆与思考,他要她明白自她进入齐天府後,他的生命中已确定有了她这个女人的存在。
可是看来伤害太深,如今想挽回已回天乏术、後悔莫及。面对他,她心中是激不出任何的信任了吗?
“不,我相信……”红日著急万分的招认自己的心意。
“真的?”齐昊旌像个和母亲上街讨到糖葫芦吃的小孩,兴奋的情绪溢於言表。
娇憨的迥避他的眼神,蜷首难为情的点了点,“我相信,因为我终於看清楚你对我所有的好。我知道你派我到药铺工作是因为我在下人面前给你难堪,没有给你台阶下,我还知道你为了不要我太累,天天要福伯去探视我的状况,甚至要厨子为我炖补汤……我现在都知道了。”
绕了一大圈,明白他也是爱自己的,红日对自己之前辛苦的压抑爱意,陷於一厢情愿、自作多情的折磨中,不禁失笑。
挪了臀,齐昊旌在她身边坐下,执起她的手,“既然相信我了,为什麽还要这麽怕我?”
“我怕你会生气……”他们毕竟一起生活不久,他的爱怜放纵、柔情相待,恍有千方面孔,她掌握不及,不能摸清什麽时候的他会有什麽样子的性情……
“红儿,你知道吗?我真的很痛恨自己曾经那麽样的伤害你,让你对我心存畏惧,我好怀念、好怀念相识之初那个富有朝气、会同我拌嘴的你……”
齐昊旌懊悔的侧过头,红日似乎看到一点晶亮在他眼角闪动。
“旌……”她心受悸动。“对不起,我只是很想请刘嬷嬷来参加我的婚礼,可是又怕你会拒绝,因为你讨厌日月楼……”
“傻瓜,这是你和我的好事,我怎能忍心不准他们给你祝福呢?”
他甚至想昭告世上的所有人儿,她任红日以後是他的女人,他不允许任何人给她委屈受。
“真的?”
“瞧你,又怀疑我的真心了。”齐昊旌份可怜的吸气,他已能感觉到她不再那麽排斥自己了,这点发现让他很高兴。
至於那句证明真爱的话,他会耐心等到她愿意启口的那天。
“不,不是的……”蓦然,红日看见他的嘴角欺上一抹恶作剧的诡笑,她一改态度,“福伯,你来了,快点,你家少爷好像快哭了……”
听到她的叫唤,齐昊旌忙乱的坐直身子,他可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呢,怎可以在福伯面前了无气势?
他迅速的抬起头来,遍寻不著她口中叫道的人,然後他看到她强憋笑意使得肩膀一阵抽动。
“好啊,你耍我?看我怎麽处罚你,来,我开你吃饭。”齐昊旌很快的扒进一口饭入嘴里,作势欲往她口中送。
他的动作教红日的脸颊泛起一片红,她想起了那晚的挑情,“不……”
“我不管,你一定要吃了它……”
“天气太热了,我没有胃口。”她拚命找理由,往旁边移了一个位置。随时会有仆人进来的大厅,她才不敢如此肆无忌惮的和他玩。
“我含过的东西,保证比较好下肚……”他跟进,朝她扑来。
见苗头不对,红日痛喊一声,“啊,我的肚子好痛……”
齐昊旌心头一惊,没了开玩笑的心情,“怎麽了,要不要紧?我要小厮去找包大夫来!”
“不、不用了,不碍事的,我只须休息一会儿就好了。”找来包大夫,不就拆穿她的计谋了吗?
“真的吗?”注意到她眼神飘忽不定,齐昊旌自然也察觉到她的小计谋了,“也对,你现在可也算半仙了,自己的身体状况怎样,应该自己最清楚。既然天气热会让你没有食欲,那麽娘子是否可以告诉相公,厨子要烧什麽样的菜方好下口,我一定会交代他们的,今天用晚膳时我再来喂你。”
他对她露齿一笑,笑中隐含的意思可多著呢!
“啊?”
他的回答教人始料未及,红日还想不到应变之道,外头的喧呼声引起了齐昊旌的关注。
“你们是没人管教是不是,居然敢挡著我,我才几天没来齐天府,你们个个把我忘了不成?”杜夫人的声音好不刺耳的叫嚷著。
“杜夫人,你不能进去……”福伯尽忠的阻挡著她的去路。
“我为什麽不能进去,你信不信你再不让开,我等会儿要阿旌赶你走!”
“少爷不可能赶福伯走的。”几名丫鬟开口为总管说话。
“是啊,而且我们家少爷现在也没空理你。”小厮也想赶走杜夫人。
他们早就看不惯她每回来府里趾高气扬的神气样了,完全不将他们当人看待,大呼叫喝的,和红日姑娘相差十万八千里远,她根本什麽也比不上他们家未来的少奶奶。
捧住心口,杜夫人气得牙痒痒的,“你们……好,大家走著瞧,我现在到你们少爷面前告上一状,等一会儿你们不弯身哈腰的向我赔不是才怪!”
用力推开年迈的福伯,她骄傲的抬头挺胸往大厅走。
“怎麽了?”齐昊旌聚精会神的聆听外头的动静,教红日也感染气氛,紧张起来了。
“有人到府里闹事,你安心吃饭吧,没事的。”齐昊旌安抚她。
听声音就知道来人是谁,他不讶异她会找上门。
“旌,人家不管啦,你一定要为我出气啦,你知不知道你家的那些下人和阿福刚才居然挡著不让我进来找你耶!”一看到齐昊旌,杜夫人马上就巴了上去,手掌在他身上抚来摸去。
拨开她像黏胶似的手,齐昊旌凛然正色道:“我府里的仆人愈来愈懂我的心思了,我尚没交代,他们就知道你是不受我欢迎的客人,明了不能让你闯进来,不过看来他们还是不够狠心,终究敌不过你的滑溜。”
“你……”杜夫人气得跳脚。
“没事的话请你走吧,我忙著和我将过门的妻子用膳。”他不留情面的下起逐客令。
“原来你真的要娶媳妇了,就是她吧,她就是日月楼的玉玲珑?”杜夫人瞧不起的眼神睨了眼呆坐在旁未发一语的女人。
大家都知道的婊子,还佯装冰清玉洁清纯的模样,呸,真够不要脸!
“她不是玉玲珑,她叫任红日!”齐昊旌扬起下巴,极具侵略性,全然备战状态。
她是个怎样强势、不服输的女人,他很清楚。她能用言语如何残害一个女人,他也能猜到,不过只要有他在,红日不可能受到一丁点儿的伤害。
“玉玲珑就是任红日,你当我是傻瓜不知道吗?齐昊旌,你太过分了,我才离开城里一阵子,你就如此背叛我!”
“在下敢问杜夫人,我和你之间可有任何海誓山盟?我可记得自己没给过你什麽承诺。”
“那她呢,她只是个娼妓,你不是最不屑这种女人吗?你现在居然要娶她为妻,你教我的心里怎麽能平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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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昊旌的双眼里满布警告,他使劲拽高她的手,“我告诉你,从现在开始,你再说一声红儿是妓女,我就割掉你的舌头。还有,我下什麽决定都是我自己的事,不必理会别人的想法!”
“你心真狠,凡事有个先来後到,你先认识我,娶的人也该是我……旌,让我当正房,我不介意你再纳她做妾室……”
“但是我在意。这辈子我齐昊旌只会有一个女人,她的名字叫任红日。杜夫人,如果你还要面子,走吧,别留下来丢自己的脸了,我和你是不可能的。”他连眼皮都没掀一下。
“齐昊旌,你……”杜夫人大发雷霆,她气愤的将脚步移往那个以柔弱博得他人喜爱的女人,一个掌风以措手不及的速度朝她脸上掴去。
“啊……”巴掌声加上瓷碗落地还有红日低声哀痛的声音一阵乱象的响起。
“红儿!”
齐昊旌意识到杜夫人的动作时已然来不及,他眼睁睁的看著没有预警的红日受不住她的力道而摔至地上。
“我没事……”红日咬牙忍住痛楚的要他放心。
“天啊,你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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