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那些干吗?”他摸摸她的额头,又摸她的脉搏:“没发烧,到底哪里不舒服?”
她不好意思跟他说是自己来那个了,敷衍着说:“没事,太累了睡一觉就好了”
家里打来电话,是杨母,说陈爸知道了他俩偷偷领证的事情在家大发雷霆。欧杨珊无奈让冯烁开车送她过去,一进门杨母立刻迎上来说:“前几天咱们院有人去民政局办事说看见你和陈文了”
“陈文呢?”
“跟他爸在书房呢,你怎么脸色这么差?”杨母摸摸她脑袋:“怎么出那么多汗?病了?”
她摇摇头说:“我去看看”
“别去,你先回屋待会,到你了我在叫你,吃饭了没有?”杨母很心疼的看着她:“看这脸白的,赶紧回去歇歇,老头子那边我来应付”
她知道这时候硬闯进去也没什么用,回房倒在床上本想躺一会就好,可实在太累了,肚子又疼,迷迷糊糊的睡去,醒来时感觉肚子一片温暖,她睁开眼,陈文蹲在床边正拿包着毛巾的热水袋敷她肚子。她接过他手里的热水袋,他起身去摸去沙发的方向,黑暗中她感觉到他行动的迟缓,便问
“又捶你了?”
陈文长吁口气,小心翼翼的趴上沙发:“那是必然的。”
“说什么了?”
“就说不许离什么的,我跟老爷子全交代了,他还是不同意,哎呦,这么大年纪了怎么下手还那么重啊”
“爸爸心脏没事吧”
“妈提前给他塞了速效救心丸,没什么大事。对了,妈说你不舒服,我一算日子估计你是来事儿了,你这痛经的毛病怎么又犯了啊”
“前两天冰棍吃多了,别说别的,这事怎么办啊?”
“做你想做的吧,迟早他会明白的,再说了他最心疼你了”
“我怕他身体受不了”
“冯烁催你没有?”
“没有,就是这样我才难受”
“他家里面知道了么?”
“我不知道他家知不知道,他没说,我也不想问”
陈文想起之前潘曦辰和袁帅跟他说的那些事情,心不由得一沉。
说还是不说?现在的欧杨珊不是以前的欧杨珊了,他现在说什么都是错,就算是为她好,都会被认为是蓄意破坏,是妒忌。可如果不管不问。。。。。
潘曦辰说:“那女孩跟他是一个学校的,比他小几届,俩人好了快4年了,小妹说冯烁说分手就分手,断的很干脆,不管那女的怎么求都没用,理都不理,特狠特绝。”
袁帅说:“当初他姐和一男的好,都有了,想生米煮成熟饭逼家里承认,结果硬是被他家里给拆了,肚子里的孩子打了不说,那男的都没了踪影,还有他堂姐的丈夫车祸去世以后,他堂姐想改嫁,齐家不同意,也是他家出面调和,结果是他堂姐这辈子都不能认自己的亲儿子。”
潘曦辰说:“那小子做事情太绝了,连小妹都看不过去,小妹说他有个梦中情人,但不知道是你家那位”
袁帅说:“退一万步,假设他家里会接受一个离异女人,但如果你们还没能在法律上解除婚姻关系前知道这事。。。。。。。。这是丑闻,即便是在普通人家都无法接受的丑闻。陈文你要想好,这是个机会,但代价是欧杨珊要受很大的伤害。”
陈文再三思量,他还是下不了这个狠心,就算她和冯烁分手了又能怎么样?她会回到他身边?如果知道了是他背后下的手,她会恨他,他受不了她恨他,不搭理他,跟他老死不相往来。他更不想看着她承担不该承担的痛苦,他缓缓开口问:“你知道到冯烁之前有女朋友的事情么?”
欧杨珊都快睡着了,含含糊糊的回到:“嗯,好像是去年分了”
“为什么?”
“管那么多干嘛啊”她实在困:“分都分了”
半天陈文才对着黑漆漆的空气自言自语说:“你不管,我能不管么?到时候你哭,我不得跟着倒霉!”
58
第二日一早,欧杨珊不见了踪影,杨母说她医院有事很早就去单位了,陈文有话说不出,有心杀敌,无力回天,敌人是冯烁,天是欧杨珊,偏偏天眷敌方,怎是一个愁字了得啊。
他约潘曦辰去射击场发泄,潘曦辰曾试图几次拉陈文出门散心都被他拒绝,即是必须到场的应酬也是孤家寡人,恨不得离女人八百米远,见他愤恨的接连射击,却甚少上靶,知道他是心神不定,就问:“你是真的想通了还是跟自己过不去啊?能这么伟大成全他们,反而不能放过自己?”
陈文苦笑:“你以为我想成全他们啊,看着她往火坑里跳,我越拉她可能跳的越深,我还能怎么办啊?”
潘曦辰故意刺激他“要不弃了算了,那个王莹好像对你有点意思,几次谈判都点名要你出席,要不你跟她试试?我是觉得,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何必跟自己过不去呢?”
“这事搁你身上你能弃么?还嫌不够乱啊,以前我觉得你特傻,现在明白有资本玩也不玩才是真爷们!”
江帆问潘辰曦:“不对头,他不该是这样的阿,不闹不玩的,你说不会是给刺激的ED了吧”
陈文很严肃的说:“我没有ED,我的感觉你们根本不能理解,你们一个刚步入婚姻初期阶段,正幸福的找不到北,一个还是处男,跟你们解释不清楚,都说曾经沧海难为水,什么叫沧海?就是令你饱经沧桑,眼泪成海还放不下的女人,还敢惦记其他的水?其他的女人在你眼里都是祸水。躲都躲不及。”
俩人被他的谬论惊的半天说不出话来,临了江帆说“你丫就是受虐癖,我错了你不是ED是ET”
陈文给袁帅打电话说他的决定,袁帅被问到当初为何能下得了手时直接挂了电话,过了很久他又打来说:“我就跟你说这一次,说出来还能痛快些,这事是孽债。你做了,就一辈子欠她的,一辈子提心吊胆,一辈子放不开她了,就算你能得到她,可还是不踏实总觉得是镜花水月,随时都会破灭,说实话我有时候希望这事能早点揭穿,要死要活给个痛快,可我看见她又舍不得,等了那么久,守了那么久。。。”
陈文说:“我明白,可我现在不在乎她是不是还能回来,只希望她能幸福点,跟她说这事儿,就算她误会我,以后也会明白我是为她好,其实我也是自私,她欠我,总比我欠她强,至少她不会随便叫我滚蛋了。”
“各有各的情况和想法,你放心吧,别的我不敢保证但你家人和欧杨珊的前途是没有问题 的,他们威胁的无非是权和钱,咱都有,还怕他们?”
欧杨珊的确对陈文说的关于冯烁和他前女友的事情很反感,她觉得陈文是没事找事儿,都分手了还说什么?至于他家里的事情,她早有心理准备,虽然情况比她想的还糟糕,但她不怕,毕竟面对他家庭的关键不在于她而是冯烁,如果冯烁能够坚持他们的感情,那么她再怎么委屈也值得,如果他不能她再怎么折腾也是浪费。陈文的一番苦心,她仔细想过觉得能理解,如果换成陈文找女朋友她也会对那个女人挑三拣四,毕竟他不是别人,她希望他能幸福,过的好一点。
陈文见她滚刀肉的架势,也没了脾气,只能做他现今唯一能做的,就是给她一个张离婚证。
他们按电话预约的时间又去了民政局,大妈例行询问他们是否想好了,欧杨珊说:“这位同志,都来好多次了,意志不坚定的早不离了。”
陈文见她频繁看表,了然的说:“阿姨,您赶紧成全她吧,白衣天使着急回去救死扶伤呢”
看着大妈查看两人的相关证明材料,往电脑里一点点输入,陈文还是觉得有点伤感,这大戳一盖,红本本换成绿色小本本,双人照也要变成单人照了。
他碰碰她胳膊小声说:“之前你过生日,别的都不要,那么这算是我给你的生日礼物”
欧杨珊面无表情的说:“谢了,这是我这辈子最难忘的生日礼物了”
“你要还想更难忘,咱就去隔壁再领个结婚证,再难忘一次,就不难忘了”
她不接他话茬径自问:“等会要不要吃散伙饭?”
“散什么伙阿,周末回娘家来吃饭”
正在关头,民政局停电,电脑关机,大妈出去喊问了几声,回来跟他们很是遗憾地说:“对不住了2位,考验你们意志的时刻又来了,你们还要跑一趟”
冯烁听说她又没离成,明显有些失望,欧杨珊也快被折磨疯了,要不是为冯烁她还真不想离了,再等个半年上法院起诉都比这个痛快。冯烁问她:“离婚协议和结婚证都在你哪儿?”
“嗯?”
“把所有材料都给我”
“什么?”她疑惑
冯烁有些豁出去的地说:“我来办”
“疯了吧;这个还能走后门?”
“不能拖了”
“冯烁,这不是闹着玩的”她握住他的手说:“我下周再去。”
周末她受邀去医学院办讲座,冯烁见是回母校也跟她一同去了,她在台上侃侃而谈,他坐在第一排的位子上专心致志的记笔记,欧杨珊不时的看看他,他报以认真崇拜的目光,装的还真像,她想,这讲稿的PPT都是他帮忙弄的。
讲座中间休息时,她去了趟洗手间,洗完手照镜子时发现有个学生直勾勾的看着她的脖子,她不明所以的看看她,又对着镜子打量自己的脖子,没什么啊,衬衫扣子完好,脖子上没有不该有的印记,就是吊坠露出来了而已,这坠子是过生日时冯烁送的。上好的羊脂玉,水头足,柔白细糯,可惜刻的是观音,她虽然不信这个,但是男带观音女带佛这个还是知道的。她把坠子塞进领口,问那个学生:“有事么?”
那女孩子什么也不说,冲出了洗手间,门摔的惊天动地,她一头雾水,觉得那孩子好像在什么地方见过,可又想不起来。
回到教室,寻么一圈也没看见冯烁,下半场讲座结束他都没有再出现,欧杨珊想起他提过要去看几个留校的同学,没在意,只是帮他把散落在桌子上的本子收拾好,发了条短信告诉他自己在车里等他,左等右等他也不回来,她又不想打扰他难得的同学聚会,闲来无事随意翻看他的笔记,这个坏学生,几页都是乱七八糟的素描小像,画功比她差远了,可她还是甜滋滋的看出画的是她。
车窗半开,濛濛的太阳雨,夕阳馀晖笼罩,鼻息间都是植物的清香泥土味道,久违的气息,舒适,安逸。干脆下了车,随意在路边游荡。
有学生两两三三的走过,听到有人提到冯烁的名字,她直觉的竖起耳朵听,隐隐听到什么女朋友,吵架,分手,小花园等不连贯的词。没等她分析出个所以然,冯烁黑着脸回来,拉着她上车,不说一句飞车离开。
“怎么了?”她见他脸色好些才敢问
他似乎什么都没听见,目不斜视,专心开车。
欧杨珊晚上要回父母家吃饭,冯烁送她到门口,借着夜色和树荫抱着她不撒手,她实在弄不清楚他到底怎么了,只能任他死死抱着,安全带勒的骨头生疼。
手机响,她看了来电显示,是齐豫。她之前在美国时便跟齐豫讲清楚了,自己是不可能接受他的感情,此后齐豫再不与她联系。这时候电话她觉得有种不祥的感觉,果然,齐老爷子飞机上突发心梗。
“现在什么情况你清楚么?”
“飞机马上就会降落,救护车已经等在停机坪了,一旦接到会立刻送到最近的医院抢救,欧杨珊你立刻过来。。。。我请求你立刻过来,拜托了”齐豫的声音带着仓惶和恐惧,完全失去了往日的笃定。”
她记下齐豫报出的地址“我马上过去”
“别去”待她挂了电话冯烁说:“那边有医生,你现在过去根本没有什么建设性作用,再说要去你也先跟院里说一声,否则出了问题责任怎么划分?”
她急了,什么时候了救人都来不及,还有时间想那些?她耐这性子说:
“冯烁,齐老爷子曾经是我的病人,我的责任是跟负责抢救的医生说明病史,协助他们更好的救助病人,再说了与私,齐老爷子不是陌生人,他对我很好,我不能不管他!”
“欧杨珊,你谁都要管,谁都要负责,可你最该管,最该负责的是你自己,你不是神仙,连自己的事情都顾不上还要管那么多不相干的事情做什么?你跟陈文牵扯不清,我能理解,毕竟你们是亲人不可能断了往来,我就是再难受也没不能说什么,可是齐家的事情你也跟着掺和,一旦今天齐老出了事,你就真脱不开身了。”
“你够了没有?咱们是医生,跟你有不共戴天的之仇的人躺病床上我们都要给治,怕担责任就别干这行”她拉开车门跳下车,跑进院子,很快陈文的鲶鱼头呼啸而出,绝尘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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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阳珊一路上都在和齐豫还有相关急救人员通话,尽量告知相关注意事项、急救药品使用剂量。陈文见欧阳珊面色凝重,不敢耽误,连闯几个红灯。
到医院时,齐豫正直挺挺地站在抢救室门口,身边围着几个像是医院领导样的人。
她犹豫着,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齐豫回头见是她,立刻拉着她跟那几个院领导介绍说:“这是我父亲的主治医生,我希望在抢救期间她能全程在场,并参与治疗。”
抢救期间,欧阳珊同几位医院的一声在治疗方案上发生了分歧,她明白那几位医生一致选择保守方法是认为手术风险太大,毕竟死在手术台上和死在抢救室根本不是一样的概念。欧院长和冯烁匆匆赶来后,也参与了会诊,形式似乎全部倒向保守治疗那边。欧阳珊满眼期望地看向冯烁,冯烁犹豫了片刻,还是低头避开她的目光,默认了保守方案。齐豫看了众人一圈,然后问欧阳珊:“手术的话,成功几率有多大?”
她老实回答:“百分之三十,成功后并发症也很多。”
“保守治疗呢?”
欧阳珊见众人都不说话,心一横,干脆的说:“保守治疗就是耗时间,而且治疗过程中病人基本无法保持清醒状态。”
齐豫见众人都面色一黑,心里有了数,快速在手术单上签字,他跟欧阳珊说:“一切就拜托你了。”
“我会尽力的。”欧阳珊只能这么回答。
齐豫冲她笑笑,“你上次也这么说,他活过来了。欧阳珊,有你在,我放心多了。”
她快速消毒更衣,冯烁也跟进来消毒更衣。欧阳珊再生气也不能拒绝冯烁做她的助手,毕竟他俩在手术台上的配合最为默契。
四个小时后,手术结束,情况基本顺利,剩下的就要看齐老爷子是否能安然度过危险期了。欧阳珊的任务基本完成,一口气松懈下来,两条腿顿时沉重无比。
冯烁一直跟在她身后,默默不语。
见齐豫被那帮院领导簇拥着进了ICU,她问一旁的欧爸:“您怎么不进去啊,多好的几回。”
“该低调就要低调,事实摆着呢,害怕别人抢吗?”欧爸拍拍她,低声说:“你胆子也太大了,哪有你这样的啊,这不是叫人家医院那些个大夫难堪吗?上次那个纠纷你忘了吗?不长记性,这种跨院会诊就怕这个。”
“上次病人家属是签字同意的,不是自己撤诉了吗?”
“那是陈。。。。才发现陈文的鲶鱼头竟然还在,她走过去,敲敲车窗。陈文惊醒,按下车窗,坐起身看她。”
“干嘛不回家啊?”她问。
“废话,总不能把你一人扔这儿吧。这儿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又是大晚上,出租车都没有。”他揉揉眼睛,“完事了?”
“嗯。”她回头看看,欧爸已经跟着过来了,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