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总经理室外,乐文敲了门,等里头的人有所回应才推开门走进去。
除了梅毅杰外,庾司徉也在里头。
果然跟他有关!
而令乐文所不解的是,他会有什麽事这麽急著要找她?
庾司徉难得神情和善的面对乐文。
看在她眼里,却当是因为那晚之後两人误会冰释的缘故。
乐文走上前恭敬的询问,“总经理,听说你有事找我?”
“先过来这边坐吧!”梅毅杰招呼她到沙发坐下才开口。“是这样的,其实今天是阿徉有事要拜托你。”
“拜托我?”她怀疑的望向庾司徉。
庾司徉却对好友的用词不以为然,能当他女朋友是何等光荣的事,哪里还需要拜托?
不改傲慢的语气,他劈头便道:“你报答我的机会来了。”他指得是让她在发表会走秀的事。
乐文听了不禁皱眉,为他无礼的语气。
然而,别说是她蹙眉,就连梅毅杰都差点听不下去,怀疑他这是哪门子有求於人的态度?
为免好友把事情搞砸,梅毅杰插嘴替他把话说完,“阿徉想请你冒充他的女朋友。”
“冒充他的女朋友?!”乐文掩不住诧异。
这样的提议即使对寻常人都算是匪夷所思了,更何况是对庾司徉,他根本就不愁找不到女朋友。
“我可是声明在先,只有一天的时间。”庾司徉连忙补充,避免她趁机巴著自己不放。
无疑的,庾司徉深谙气死人的道理。乐文连多看他那傲慢的态度一眼都嫌多。
看出她的不悦,梅毅杰忙缓颊,“阿徉的个性就是这样,没有恶意的。”同时以眼神示意好友少说两句。
提到没有恶意让乐文想起戏剧厅那晚的事,著恼的情绪才又缓和下来。
“阿徉是真的希望你能帮忙。”梅毅杰重申。
庾司徉多嘴的又想提出纠正,但在他的眼神制止下勉强住了嘴。
尽管庾司徉一副跩不拉几的模样,她还是决定先把事情弄清楚,“为什麽不直接找他女朋友?”
庾司徉一听脱口道:“要有看得上眼的女人还需要找你?”那语气彷佛她问的是多麽白痴的问题。
可能的话,梅毅杰实在想将好友丢出去,怀疑他根本无心要请人家帮忙。
不过梅毅杰没空这麽做,他赶忙替好友解释,“阿徉目前没有女朋友,但因为他妈逼他相亲,所以才想找你冒充一天。”
乐文这才明白了事情的始末。
只不过她怀疑,以庾司徉的条件需要相亲?虽说他那张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因为之前母亲搞出的徵婚事件,乐文对庾司徉的事倒也能感同身受,理解他因为这事心情欠佳以致出言无状。
见她没有答腔,庾司徉忍不住催促,“说话呀!”考虑这麽久,难道她还想拒绝不成?
要知道,只要他一句话,抢著当他女朋友的女人满街都是,哪还轮得到她在这里拿乔。
乐文当下更正了心里的想法,眼前的烂人根本是天生嘴贱,哪里是因为心情欠佳。
正确来说,该是那晚反常才对。
见她的脸色又沉了下去,梅毅杰忙再帮衬,“阿徉只是太过心急。”
明白庾司徉的性子确实是如此,她勉强接受了这样的解释。
只不过,帮忙欺骗他父母……乐文还是觉得不妥。
“这种事充其量只能瞒得了一时。”并不是解决问题的好方法。
“你管那麽多做什麽,反正你只要答应这一回,以後的事我自己会想办法。”
此时,梅毅杰想再缓颊已来不及——
“我是不想管,要不是有人自己找上门来。”乐文气不过,不想跟他计较他竟还越说越过分。
想当然耳,以庾司徉的个性肯定是要顶回去的,如果不是被身旁友人硬生生拦住。
梅毅杰赶忙真诚道:“阿徉实在是没有办法才会来请你帮忙。”
的确,以庾司徉的个性要他来找自己帮忙,确实是要拉下很大的脸来,虽说他表现的一点也不像这麽回事。
梅毅杰的话不单是对乐文说,同时也是在提醒好友,今晚若是没能得到乐文的帮忙,他编的谎肯定会穿帮。
这事庾司徉自然清楚,只不过要他低声下气求人却又不可能,乃转以恩情相胁,“再怎麽说你都欠我一次,要你冒充我女朋友一次也不为过。”如果不是他,她也没有机会站上伸展台。
听到这话乐文总算明白,那晚在戏剧厅门口这贱男人怎麽会那麽好心,原来是早有预谋。
梅毅杰正想责备好友不该这麽说,料想这样一来要她答应更是难上加难,哪里料到——
“就这一次,以後我们两不相欠。”
“也只有——”
梅毅杰虽然竟外,仍赶在庾司徉再哈声前抢先道:“那真是太好了。”忍不住怀疑自己怎会交上像他这样不懂人情世故的损友。
为了尽早还清欠下的人情,乐文问:“什麽时候?”
“就今天。”
“今天?!她感到错愕不已。
她是想尽早将人情还清没错,但也未免早过头了。
“别告诉我你想反悔。”庾司徉语出恫吓。
乐文从来就不是出尔反尔的人,只不过今天……
这实在是太夸张了,她一点心理准备也没有,要怎麽去骗人家的父母?
“我根本一点准备也没有。”
庾司徉对这点亦表赞同,凭她的姿色,虽说只是假冒,要当他的女朋友仍嫌不够格,但这并难不倒他。
“这你就不用管,我自己会想办法。”
乐文怀疑他要怎麽想办法,帮她心理建设不成?
然而,一场骗局便在她满腹的疑问下拍板定案。
第五章
一天下来,乐文终於知道庾司徉所谓的想办法是什麽意思。
从头到脚,由头发到鞋子,他没有一个细节不唠叨的,仿佛她糟糕到无法见人似的。
尤其过分的是,庾司徉居然罔顾她的意愿,强行改变她的发型跟衣著,就连脸上的妆他也有意见。
而只要她一有微词,他立即抬出恩情相胁,让她为那晚接受帮助一事感到後悔不已。
不过乐文也总算清楚,以他的条件为什麽会没有女朋友,说穿了根本是没有女人受得了他。
明白如果不把这份人情给还清,要想摆脱庾司徉这个烂人怕是不容易,她才勉强自己将气往肚里吞。
只此一次,将欠下的人情还清後,她打死也绝不再跟这个人有所牵扯。
坐在前往庾家的车上,乐文怀疑自己那晚怎会以为庾司徉没什麽要不得的缺点,天晓得他这人全身上下根本一无是处。
就连他现在开的敞篷跑车都骚包得可以,跟那晚尊贵的轿车相比,她得承认,像他这种烂人确实只配开这种车。
跑车在这时驶进了庾家。
当庾家的别墅出现在乐文面前时,她终於记起因为忙著跟庾司徉斗气而被遗忘的紧张。
想到待会不知会面临什麽样的状况,她无暇再呕气,“等一下我该怎麽做?”
“我管你怎麽做,总之你别给我穿帮就是了。”庾司徉没好气的说。
顿时,乐文只觉得自己根本是脑袋秀逗了,才会向这种烂人寻求解答。
“放心吧,就算你是个烂人,我也不想欠你人情。”
“你说什麽?!”他恼怒的问。
而她也不示弱的扬著下巴与他相抗衡。
最後,两人一拍两散的各自推开车门下车。
不似交往中男女应有的亲昵,两人一前一後的走著。
庾司徉甫打开别墅的门,庾母立即迎向前来,“怎麽到现在才回来?”视线随即移到乐文身上,“你就是阿徉的女朋友?”
面对庾母热情的态度,乐文尽管还在气她儿子却也不好太失礼,乃有礼的问候道:“伯母你好。”
“想不到阿徉的眼光这麽好,你长得这麽漂亮。”庾母对她相当满意。
乐文微微扬起嘴角,算是接受了赞美。
“来来来,快进来坐。”
庾母说著便拉她进屋,跟在身後的庾司徉也乐的将母亲丢给她去摆平。
大厅里,除了庾父外,乐文竟然看到了另外一个庾司徉。
楞了下,她本能望向身旁的庾司徉做确认。
谁知他却没好气道:“嘴巴闭上,难看死了。”
乐文这才确定,自己真的没有眼花,身旁的烂人还在,而眼前的那个男人也没有消失。
不单是乐文觉得意外,庾司晃也没料到弟弟的女朋友居然会是她,一时之间心里也不知道要作何感想。
庾母对小儿子的话不以为然,“你这孩子,怎麽这麽说话。”说著转向乐文,“阿徉没告诉你,他们是双胞胎吗?”
由於实在太过惊讶,乐文只能楞楞的摇头。
一经她证实,庾母又忍不住回过头要念儿子,“你也真是的,怎麽事先也不跟……」
看出庾母不知道要如何称呼自己,乐文开口自我介绍,“我姓沐,叫沐乐文,伯父、伯母叫我乐文就可以了。”说著她不忘向庾父点头致意。
而当视线瞥到庾司晃时,乐文仍觉得难以置信。
“原来是乐文啊,这名字取的真好。”忘了要再念小儿子,庾母转而替乐文介绍,“阿晃跟阿徉是双胞胎。”
乐文在庾母介绍时,向庾司晃点头、打了个招呼。
庾父对妻子说道:“别光顾著说话,乐文应该还没吃饭吧!”
经丈夫一提醒,庾母也才想起,“对对对,瞧我一高兴倒给忘了。”说著,她拉起乐文的手,“先吃饭,饭菜我都准备好了。”
一行人於是转往饭厅。
走在最後面的庾司晃看著她的背影,之前林林总总的疑惑终於有了解答。
难怪她会出现在弟弟的发表会上,还打了自己一巴掌,原来那时她把自己误认成是阿徉了。
原本怀疑弟弟可能找人回来冒充的疑心,因为乐文的出现而释疑,但莫名的,他却居心微蹙。
众人才坐定位,饭都没吃上几口,庾母已经迫不及待的探问:“乐文啊,你跟阿徉认识多久啦?是在什麽地方认识的?怎麽之前都没听阿徉提起?”
乐文直觉瞥了身旁的庾司徉一眼,以为他起码会帮个腔,毕竟自己这会是在帮他。
哪里知道这烂人,竟全然不顾她死活,自顾自的吃著饭。
尽管心里著恼,骑虎难下的乐文勉强扯开笑容,“前些时候在我值班的飞机上,阿徉刚好也搭那班飞机。”
听在庾母耳里无疑是良缘天定,“这麽巧,你在航空公司当空姐?”
乐文乖巧的点头。
“当空姐好啊,阿徉也真是的,居然都没跟我们提过,要不是这回我逼著要帮他相亲,还不知道要等到什麽时候他才肯带你回来。”
庾母无心的一席话让她眼底掠过丝心虚。
倒是庾父,“你也真是的,跟乐文说这些做什麽?”念著妻子的同时,他眼神却是留意著乐文的反应。
“是啊,瞧我在胡说些什麽,乐文啊,你可别跟伯母计较啊!”
“不会的伯母。”乐文话锋一转,“我也没想到阿徉从来没跟你们提起过我。”她存心不让庾司徉好过的拖他下水。
一听到未来媳妇有所埋怨,说错话的庾母虽然也怪儿子,不过更要紧的是安抚乐文。
“也不是这样,阿徉应该是有提起过,可能是我自己没听仔细。”说话的同时庾母也责备的瞪了儿子一眼。
无端遭到陷害的庾司徉尽管著恼乐文,却不便发作,只道:“你这女人就是爱计较,这会不就带你来了。”听在旁人耳里,只当他是对女朋友的计较不耐烦。
庾母忍不住教训儿子,“你这孩子怎麽这麽说话。乐文啊,阿徉的个性就是这麽任性,你可别跟他计较。”
乐文趁机故作委屈道:“不会的伯母,我习惯了。”这话任谁听了都会认为,庾司徉平日对她也是这麽吆来喝去。
庾母才想要替乐文抱不平,庾父在这时插嘴,“乐文啊,你是在阿杰的航空公司上班吧?”
一句话当场让庾司徉和乐文心惊,为庾父的精明。
乐文强自镇定的回覆,“是的,因为阿徉跟我们总经理是好朋友,一直都坐我们公司的飞机,所以我们才有机会认识。”
这样的回答再恰当不过了,如果她选择回避,反而更会引起庾父的怀疑,如今她坦承不讳,才能说明她心中没鬼。
闻言,庾父显得颇为满意。
而以为她搞砸了的庾司徉才要著恼,见到父亲满意的神情才松了口气。
就这样,一顿饭在有惊无险中安然度过。
乐文原以为事情会这麽顺利落幕,哪里知道在稍晚准备告辞时,庾父又突然出招。
“时候也不早了,不如今晚就留下来住吧!”
“什麽?!”庾司徉和乐文同声惊呼。
两人的反应引来庾父狐疑的一眼,一旁的庾母则连声附和,“是啊是啊,今晚就留下来住吧!”
乐文最先想到的藉口是,“可是我没跟我妈提耶。”
听到这话的庾司晃挑了下眉,清楚她一个人独居在外,就算没回去过夜,沐母也不可能知情。
不过庾司晃并没有拆穿她,直觉的,他不想这麽做。
“这样啊?!”就在旁人以为庾母要放弃时,她却又语出惊人,“那把电话号码给我,我来跟你妈说,她会理解的。”
乐文一听简直想大叫,要让母亲发现这事,不连夜打包嫁妆逼她嫁过来才怪!
“不、不用麻烦了,伯母。”
今晚首次,庾司徉站出来帮腔,“是啊妈,反正她也没带换洗的衣服,我载她回去就可以了。”
“那有什麽关系,先穿我的呀!”庾母说著转向乐文,“虽然宽了点就是了。”
就在乐文和庾司徉心焦之际,今晚始终未发一词的庾司晃开了口,“妈,这麽晚了,家里的空房间也没打扫,怎麽好意思给客人睡呢?”
下一秒,庾司徉感激的望向兄长,为他在这危急时刻出手相助。
乐文亦感意外,整晚没听过庾司晃开口,原以为他生性木讷寡言,没想到会看出她的为难,进而出言帮了自己一把。
“对喔!”经大儿子这麽一提醒庾母才想到,不免流露出遗憾的语气。
而以为逃过一劫的乐文,却听到庾父道:“乐文跟阿徉既然在交往,应该不会介意今晚先暂时住在一房。”
庾父的话宛如平地一声雷,非但炸翻了身为当事人的乐文跟庾司徉,就是庾司晃脸上也不免出现异色。
“什麽?!”最先叫出声的是庾司徉,彷佛他才是吃亏的一方。
庾父眼睛立刻眯了起来,“还是说,你跟乐文不是真的在交往?”
被父亲这麽一堵,庾司徉转而硬拗道:“我是担心她不愿意。”他不讲道义的将问题抛给她。
乐文瞪了他一眼。
抢在她之前,庾母先一步开口,“乐文啊,你可别误会我们把你当成随便的女孩子,事实上我跟你伯父可是拿你当媳妇看待。”
庾母一席将她当成自家人的话,立刻便勾起乐文的内疚感,为自己对他们的欺骗。
哪里知道她这一迟疑,事情就敲定了。
“好啦,就这麽说定了,走走走,伯母先带你去看阿徉的房间。”
乐文一惊,才要开口已被庾母拉著上楼,跟在後头的则是同样心惊的庾司徉。
☆ ☆ ☆
浴室里,乐文实在不明白事情怎会搞到这种地步,自己本意不过是来冒充一晚,结果却被庾氏夫妇强行留宿。
虽然,已算仁至义尽的乐文,是可以当场揭穿谎言走人。
但是一整晚下来,面对殷勤相待的庾氏夫妇,她实在开不了口告诉他们自己的欺骗。
事到如今,她只得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