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悸动,终于…终于她可以为别人做一点事,而不需让人以歧视的眼光看她。
可眼前的朦胧还是朦胧,油灯的反光让她一个眨眼,直觉的伸手一遮,却不
小心撞翻了油灯,火苗燃上原本就放置在地上的干草,瞬间火势极旺地狂燃而
起!
“啊…”火光弥漫着儿的眼,她惊恐地大叫道:“着火了…着火了…”她跌
跌撞撞地奔出屋外,拚命地大声呼叫。
红亮的火光让她想起两年前的情景,更让她慌了心、乱了神,她只知疯狂大
喊,只知她好害怕…好害怕…
“快来人哪!着火了——这里着火了——”她泪流满腮,不但是担心火势会
变得一发不可收拾,更恨自己的没用。
原来她仍是个无用之人,不但做不了事,还专为人找麻烦!
“快——快来人…”大火已将整栋屋子烧起来了,却依旧没人过来灭火。
都怪她!这地方是在庄园里的最后面,平时鲜少有人经过,这下她该怎么办?
难道要眼睁睁看着火苗将这里烧个精光?
即使再害怕,她也不再考虑地又冲进屋里,打算以身灭火,能灭多少算多少,
即使死在里面,也是她应得的报应!
忽然,一簇火焰袭上她的身,呛鼻的烟味窜进她的鼻,让她直咳个不停…
火花、热力、烟雾、红影不停的在她四面八方流转,熏得她终于丧失了行动
力,慢慢昏厥了过去——* * * “公子,她就是这样,仗着自己看不见恣意妄
为,差点烧了我们的庄园上玉珠看着躺在床上、满脸被黑烟熏得狼狈的儿,嘴
里还不停说着她的坏话。
仇瑚皱眉望着她良久,举起她一只手腕,把着她的脉象,“她是被熏昏过去
的。”
“这是她活该,明知自己眼睛不好,跑到那么远的地方做什么?真不知她有
什么企图?”
经玉珠这么一提,仇瑚的脸色也变得难看。也对呀!她不好好待在东厢房,
跑到那处杳无人烟的空屋做什么?
“公子,不是我说,我看她已经怀疑咱们是狐狸精了。”玉珠冷哼一声。
“怎么说?”他眉梢一蹙,阴惊的眼迅速眯起。
“她放火的目的极可能是要对付我们嘛!谁也知道狐狸怕火,她这一烧,不
就可以把我们烧得干干净净。”玉珠说得口沫横飞,还不肯罢休地继续道:
“幸好府里的小三打那儿经过,要不然咱们全死在那把火里了。”
仇瑚眼底的绿光精锐地亮了起来,可随即又敛下,他淡漠地问:“去请花姑
娘来了没?”
“小三早去请了,不过灵幻居里没人,所以他又到其他地方找人去了,可怎
么还没回来呢?”玉珠往外头望了望,又发出一阵冷笑,“像她这种人还是死
得好,省得害人。”
仇瑚闻言,立即火大的吼出,“她不能死!”他的命还需要她来救,就算要
死也得解了他身上的气毒。
“公子!”玉珠不知原委,小嘴一噘,“公子,您为何要对她这么好?她…
她除了是人外,哪点比玉珠强?”
“你别站在那,快去外面瞧瞧小三回来了没。”仇瑚沉重地闭上眼,轻叹了
口气。
“是。”玉珠虽不服气,但是公子吩咐下来,她也不能不依,只好憋着气转
身步出房门。
不久,儿嘤咛了声,她徐徐睁开眼,但因为焦距无法集中,眼前呈现一片模
糊。
“你醒了?”仇瑚的声音沉冷如冰。
“我…我怎么了…”儿一时间竟想不起来晕厥前所发生的事。
“你怎么了?我倒要问你呢!”他冷冽地凝视着她那张被熏黑的娇颜。
仿似听出他话语中的冷意,儿身子开始紧抽,拚命地回想自己究竟是怎么了,
为何他脸色这么难看…
“啊——”儿猛然想起,于是弹坐起身,双手拚命挥舞,嘴里狂喊着,“失
火了…失火了…”
“够了!”仇瑚一手抓住她两只柔荑,往上一提,冷冷地瞪着她,“少装模
作样了,后园狼籍一片,不就是你的杰作?”
“瑚,你的意思是…”她先是愣了下,接着张大眸子,就着他朦胧的影像找
寻着他的身影。
“难道那场大火不是你放的?”他眯起一双仇恨的眼,冷酷地问。
“什么?”她当场呆若木鸡。“没有…我没有…你误会我了。”
她从没这么心伤、这么无助过,即便是失明后,她也从没像此刻这么失望,
为何他要误会她?
“有人看见你提着油灯到后面空屋!并找出罪魁祸首就是里头的几束干草,
你说,你把油灯和干草放在一块儿做什么?”
“我…我只是想去打扫,没有别的意图。”儿的心全乱了,心底更被一股深
刻的失望所俘虏。
“你住在我这儿便是客人,没理由去做打扫的工作,为什么你眼睛看不清楚,
却不知道安分点呢?”仇瑚气得咬着牙,说出的话更是口不择言,句句重伤了
儿的心。
儿望着面前模糊的身影,“对不起…”她已不打算再为自己辩解,烧了屋子
是事实,即便她不是故意的!那又有什么用呢?
“你以为一句对不起就可解决一切?你知不知道总共烧毁了几间房?只要再
延误一时半刻,说不定这整个庄园都会付之一炬啊!”仇瑚就是气她这种闷不
吭声的态度,每次一碰上事情,她就用这种消极的方式面对他,他受够了!
“要不…你要我怎么赔?我…也赔不起啊!”即便是卖了野店,那点银子也
不够买他庄里几个值钱的古玩。而且,儿的心底更是有说不出的心灰意冷,他
说他爱她,为何此时她却感受不到一点点爱意,有的只是他的恨与怨呢?
“我没有要你赔的意思。”他阳刚俊伟的脸庞有着一抹骇人的冷意。
儿的容颜落寞地垂下,“那么我回去好了。”
“你做错了事,所以想逃吗?”仇瑚冷然的目光始终盯着她瞧。
儿的小脸蒙上一层哀凄,被他逼问得哑口无言,“我没有要逃,只是回去想
法子。要不,我就在这儿为奴为婢,直到我偿清所有债为止。”
“你…”仇瑚深深一叹,望着不解风情的她,“难道你就不会软化一点,对
我嗲声撒娇吗?还是你已知道我的身份,那场火是故意点燃,想逼我们走投无
路?”无奈的感觉霎时涌上了他的心间,许多话他连想都没想的便说出口。
儿愣了下,觉得他说话的内容愈来愈奇怪,于是不解地问道:“什么身分?”
“没…没什么…既然不明白,那就算了。”仇瑚陡地站起身,差点儿就自露
马脚。
“那你要我怎么做呢?”儿无力地问。她怕的不是他要她赔偿,而是心死于
他对她并非真心的付出。
若是他真爱她,会因为她无意的过失而对她做出那么重的谴责吗?
蓦然间,她再也想不起他曾有过的温柔与浓情了…
这时候玉珠突然又冲了进来,大声嚷道:“不好了…公子不好了…”
“怎么了?”
“后园里那些火星不知怎么的又燃了起来,下人们怎么都打都打不散,还是
请公子您快去一趟吧!”
仇瑚迅速走向房门,忍不住斥责道:“真是些没用的家伙,好,我这就去看
看。”临去前,他又回首对儿说:“别抱着想离开的念头,我是不可能让你走
的。”
交代完毕之后,他便快步走出房门直迈后院,可一到了那儿,他才恍然明白,
他冤枉她了。
只要去过野店的人来此一瞧,必能发觉这里与那儿有多么相似!
难怪儿在双眼稍微能看见的情况下发现了这里,也因为思家情切,所以打算
将这里打扫干净。
可他刚刚那恶劣的口气似乎已将她打进了地狱,让她再也翻不了身了!
仇瑚眉头打了无数个死结,见一旁火苗又蔓延开来,于是立即施以法术,指
尖朝那儿轻点,不一会儿火苗尽散,不但如此,这里的景致又回到了以往,仿
似不见曾被大火肆掠过的痕迹。
解决完毕,他又折返儿房间,却已不见她的人影…
第七章“你要去哪儿?”
当仇瑚找到她时,已看见她手提着包袱,慢慢地摸向大门,准备离开。
“我…很抱歉…我留下来只会为你们添麻烦,所以只好回去找爹商量,不过
你放心,我不会逃避责任的。”儿哽着声说道。
离开他并非她所愿,况且她也舍不得,只是他的无情伤了她的心,说什么她
也无法厚脸皮的待下来。
“你为什么不早说?”仇瑚抓住她的肩,神色急燥。
“说…说什么?”她努力张大眼想看清他脸上的神情。
“说你到后院的目的。”
“我说了,是你不相信。”她别开脸逃避他犀利的追问。
“不是我不相信,而是你遗漏了最重要的一点!”他攫住她的下巴,强迫她
正视他,即便她看不清楚,他也要让她明白他心底的惭愧与懊恼。
儿迷惘地看着他,却没再说半句话。
“为什么不告诉我因为那儿的模样像野店,所以你才想将那儿打扫干净?”
仇瑚一寸一寸地压低脸庞,好让她看清楚他脸上的忏悔。
“我想说,可…可你却不给我机会…”她听得懂他言语中的梗塞,那嗓音触
动了她的心弦。
“原谅我,儿。”他上前抱紧她,心脉间有着一种无法化解的奇异感受。
他是怎么了?!为何会出现一种不舍的心理?这完全背离了当初他请她住在
这儿的目的,他原是想守紧她,怕等到他需要她解困时找不着她。可她现在要
走了,他脑子里想的不是她这一走他将会死于非命,而是怕她眼睛不好,这一
走将会发生危险。
“是我的错,我不该擅自作主的。”儿伸手摸着他的唇,“你真的不怪我吗?
我把你的地方烧成这样。”
“没关系,东西烧毁了可以重建,若你离开我了,我才会懊悔终生。”他深
情的吻住了她,敏锐的舌尖挑进她口中,一寸寸地撩拨吸吮,甚至按捺不住地
将她抵在一旁石柱上,压着她的娇躯,大掌放肆地摸索着。
“不…这…”儿不安地蠕动着身子,阳光刺着她虚弱的眼瞳,现在可是大白
天呀!
仇瑚仿若能意会她心底的矜持,于是放开了她。这几天他忍得好辛苦,他是
兽不是人,这对他而言简直就是酷刑啊!
“儿,你真是位善良的姑娘。”他深吸了口气,抚触她姣好的容颜。
“你没怪我,你才是个大好人。”儿低着头,直觉过意不去,若非她的大意,
后园也不会烧得面目全非。
“你再这么说,我可是会惭愧而死。”他温柔地对着她笑。“刚刚是我太凶
了,一定吓着了你。”
“我…”她是当真吓坏了,只要一思及他刚刚的样子,好像完全变了个人似
的,她仍是余悸犹存。
“留下,给我一个赎罪的机会。”他紧抓住她的手,神情诚挚的说。
“不,我还是得走。”经过这次意外,她想通了,留在这儿只是徒增旁人的
负担,不管自己再怎么努力,还是会做错事,如果害的只是自己那也算了,可
她…她差点儿烧了这里呀,“为什么?难道我这么恳求你还不够?”他心拧了
起来。
“不是的。”听出他话语里的急促,她也急了,可这要她怎么说呢?
“还是…你仍恨着我,不肯原谅我?”
“不是…”她因为看不到他的表情,心里十分仓皇,“你听说过一句话吗?
当一个人最愤怒时,所说出的气话就是最真切的话了。”
“胡说!”仇瑚狂暴的吼道:“无稽之谈。”
儿吓得肩膀一缩,“你还在生我的气?”
“我没有!”他紧扣住她的肩,“答应我别走!”
每每听她要离开,他的心底就沉甸甸的,无论她是不是他的“解药”,他只
晓得他已为她着迷了。
“这…”儿无措了。
“嗯?”他渴望的看着她。
“好,我不走,我要等着亲眼看见你。”她笑眯了一双迷蒙大眼,脸上的潮
红说明了她心底的羞赧。
“对,这才是我的好儿。”他将她轻揽人怀,如释重负的笑着。
* * * 经过数天的药物治疗,儿的视力已渐渐清明,而且在最后的阶段康复
神速,才短短几日,她已能将眼前物完全看得清楚了。
如今她终于可看得清晰,而她第一个想看的当然是仇瑚。她要仔仔细细地将
他的模样深镌在心中,永永远远放在心底最深处…
一想到这儿,她便迫不及待地想去找仇瑚,让他也能为她高兴。可当她才将
房门打开,却瞧见玉珠站在外头!
“你要去哪儿?”玉珠对着她皱眉,直觉她今天的眼神不一样了。
“玉珠?”儿对着她笑,原来玉珠长得是这般娇媚。
“莫非…莫非你的眼睛真的好了?”玉珠诧异地问,虽然花芸对她的眼睛充
满信心,可经过这么久,她的进度一直维持在那儿,她还以为那花芸说了大话。
“对,我的眼睛真的好了。”儿开心地握住玉珠的手,“我好开心,真的好
开心。”
“看见就看见,干嘛这么动手动脚的?”玉珠不屑地甩开她的手。
“玉珠…”儿征仲地望着她。她怎么了?
“走,我带你去一个地方。”玉珠突然说道。
“呃…我不去,我想去见仇瑚。”儿现在哪儿也不想去,只想去见他。
“你真要去见公子?”玉珠发出一声嗤笑。
“对,有什么不对吗?”儿拧起眉,直觉玉珠这抹笑容别具深意。
“我劝你别去。”玉珠双手环胸,娇媚地对儿一笑,“你以为咱们公子真适
合你吗?虽然我不知他为何要留你住下,可我保证那绝不会是爱……”
如果仇瑚真的爱上这个“人”,现在又怎会和“红族”的狐公主小霞关在书
房里?!他们在里面做什么,任何人都猜得出来。“
“啊?”儿小脸一白。
“我坦白告诉你吧!我们公子可不是普通人,你绝对不适合他。”玉珠已决
定要断了她的念头,毕竟她敌手太多,灭一个算一个。
“不是普通人?”儿被她弄糊涂了。
“你不信?所以我要你跟我来。”玉珠拉住她的手,直往屋外走去。
望着这条路,儿渐渐慌了,这不是要往前几天被她不小心烧毁的后园的路吗?
难道玉珠要让她看看被她毁坏的一切,好自责在心?
“我不去了,我…我知道我的一时之念害了大家,可求求你,别逼我过去好
吗?”她的眼睛刚复元,无法承受看到自己一手造成的悲剧,她怕自己会受不
了…
“放心,我不会这么狠的,你跟我来,保证让你眼睛一亮。”玉珠双眼半眯,
射出一道不怀好意的诡火。
“什么?”儿茫然了。
“跟我走就是了。”
在玉珠的强行拉扯下,儿只好跟着她走,可一到了后园,她果真如玉珠所说,
难以置信地张大了眸子。
这…这里就是那天被她烧得惨不忍睹的地方吗?
可是,这里不但不带半点烧焦的痕迹,而且周遭绿意盎然、花儿含笑,这绝
对不是三两天就能复原的!
天啊!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何会变得如此诡谲?让她摸不透,也看不清呢?
“玉珠,你能不能告诉我究竟是怎么了?”儿慌张地抓住她的手,已不知该
用什么样的心态去面对这种事。
“我不是早对你说了?我们公子不是平常人,所以才能巧指一变,将这片被
火吞噬的残破景象一下就恢复如初。”玉珠抿起嘴角,笑看着她的一脸苍茫。
“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