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一个熟悉的低唤声拉回了优优的沉思。
“小宣宣!”自破庙一别后,优优想她可想得紧呢!“你怎么来的?”她急
忙上前拥住小宣宣的身子,主仆两人感动的哭了。
“是巩公子派人去接我过来的,到了这儿,我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优优由小宣宣悲伤的表情中可看出她已知道了一切。
“你放心,姑爷福大命大,他会逢凶化吉的。”她紧拉住优优的双手,想给
予她生存下去的勇气及信心,虽然小姐目前心中最惦念的是姑爷,但就算要她
赔上一命,她也要小姐开心。
“谢谢你的安慰,小宣宣。”优优感激的一笑,目光又飘向了外头的景致。
小宣宣知道循着小姐的视线望去,就是姑爷葬身的大峡谷方向,想不到一向
大而化之、随便惯了的小姐,也有用情那么深的一天。
“这样吧!咱们去外面走走,看看花园里的蝶儿有多调皮,你的心情就会舒
缓许多,说不定小宣宣还可以为你抓几只大蛐蛐让你斗个高兴呢!”为了让小
姐开心,小宣宣十八般武艺全出笼了!
“我不想去。”
“怎么可以,若是姑爷回来看见你这副瘦巴巴、惨兮兮的模样,会心疼死的。”
小宣宣好说歹说,还是将优优拖了出去。
“你瞧,真有蛐蛐的窝耶!可以烤肥一点的,咱们来寻宝吧!”
小宣宣高兴极了,优优不忍破坏她的这份心思,于是也勉为其难地蹲下,帮
忙找着蛐蛐。
“阿宝,你瞧见没,咱们少爷还是头一次气成这样,他一向都是彬彬有礼的。”
突然间,两个小厮由她们身旁走过,因为她俩是蹲在树后头,所以那两人并未
发现。
“碰到这种场景谁会不气呀!别的不说,光聂夫人对他一往情深的那种情感,
任谁都会感动,偏偏他还移情别恋。”
“嘘!小声点,少爷一再交代这事不能让聂夫人知道,否则她会伤心死的。”
倏地,大元捂住阿宝的嘴。
“应该不会吧!这些天来,她不都足不出户吗?一个人躲在房里偷哭,自己
丈夫却在外面搂抱着他的救命恩人,报恩也不是这种报法嘛!”。
“说的也是,躲在杨柳树后头搂搂抱抱成何体统?”大元也打抱不平。
阿宝叹口气,“这种事不是我们能摆得平的,干活去吧!一切就要看聂夫人
的命罗!”
“也是,走吧!走吧!”
优优挖着土块的手,顿时垂了下来,无神的两眼慢慢流下两行清泪。
“小姐。”小宣宣知道这回事情可大条了。
“别说了,小宣宣,咱们去看看。”
她不相信,说什么她也不相信聂寒云会喜新厌旧她而去。
“既然要去,也得知会一下巩公子吧!”看她这落落寡欢的失意样,说实在
的,小宣宣很难放得下心。
“不用了,告诉他又能如何,能唤回寒云的心吗?若我俩的缘份已尽,即使
千军万马随我而去也是枉然。”优优的眼神变得深邃、飘忽,字字肺腑。
“让小宣宣陪你去。”她试着说服优优。
优优摇摇头,“倘若巩大哥问起,还有你可以帮我劝着,请他千万别插手,
好坏都是我卜优优的事。”
“可是…”
“别那么多可是,我心意已决,任何人说都没用的;我这就去了,记住,巩
大哥那儿还请你多担待点。”
小宣宣了解,若是以前的优优,她可以在同一个时刻立下好几个决心,但此
一时、彼一时,如今站在她面前的优优可是她从没见过的表情,连小宣宣都能
感受到她那股来自心灵深处的坚决,与以往养尊处优的她简直是判若两人。
“好吧!小姐,我会的,倘若真要是事与愿违,你千万不可以…”
“只要确定他活得快乐,我不会做傻事的。”
优优牵强的笑了笑,准备去接受上天所赐给她的命运——***聂寒云一夜
未眠,简直可以说难以成眠,因为只要一闭上眼,脑海里就会浮出“优优”这
个名字,她就好像和他认识了好久好久一般,既亲切又陌生。
“优优…优优…”念得那么顺口,可是,为何对她没有丝毫的印象呢,难道
他脑子真是伤的那么严重?为什么他想不出一点点的印象呢?
父亲是谁?母亲是谁?他有兄弟姊妹吗?而让他魂牵梦系的“优优”又是谁
呢?姊妹?或是妻子?
天,他究竟要到何时才能撞出这个死胡同。
“寒云!”
聂寒云抬头望去,一位美得出尘、清丽绝伦的女子,像是虚幻的梦影般伫立
在他眼前十尺之遥,加上杨柳树的烘托下,简直就像一位从山野间溜出来的仙
子,那么的清新特殊,却又夹带着一股…对,是哀愁!是一股动人的哀愁!
难道美丽与哀愁就是在形容这一位平空冒出的女子?
“请问你是?”聂寒云自觉可笑,如今这四个字已成了他的口头禅了。
优优难以置信地望着眼前这位依然高佻挺拔的男子——她的丈夫,当初他毫
无畏惧的冒死救她,如今呢!却不愿认她。
“优优,卜优优。”她强迫自己平静地说出这个属于她的代号。
“优优!”
聂寒云霎时眼瞳全开,直勾勾的盯着她,原来她就是让他朝思暮想的“优优”,
为什么如今见了人,他还是毫无印象呢?
有那么一下下,优优以为他愿意认她了,可是,他随之而来的懵懂表情,却
砸了她的希望。
“你不愿意认我?”她快哭了。
“不是的,姑娘。”聂寒云也急了,他该怎么跟一个陌生人说他的苦衷?
陌生人!或许她并不是陌生人,第六感告诉他一定不是,但是依目前的情况
来说她就是!
“姑娘?在你眼里,我卜优优只是和一般姑娘一样?”
“天啊!这该怎么说呢?因为…因为我根本对你的一切完全一无所知啊!”
他也急了。
“原来这就是你的回答!难道你忘了你是怎么自愿服毒,从别人胯下爬过,
一切只为了救我?难道你也忘了,为了我,你情愿一个人葬身谷底,只愿能让
我活下去?是不是因为我是一个麻烦,所以你厌烦了?”
优优每说一句,他的心就匡当一声受到一阵剧烈撞击,连脑子也嗡嗡作响,
但是,他就是没办法想起她所说的一切,为什么?为什么?
瞧见她泪流满腮的纤弱之姿,他有一股强烈的冲动想冲上前拥住她,吻去她
满脸的泪痕。
只是,一切均尚未明朗化,他不能这样浑浑噩噩的活在别人的一句一词中,
他——他要找回自己!
“别再逼他了,他不会认你的,而且,再过一阵子,等他身子骨恢复点儿,
就要和我的徒儿成亲了。”老婆婆低笑着走了出来,她的话又带给优优另一种
晕眩。
优优不相信她,她要聂寒云亲口说:“是真的吗?寒云。”
“婆婆是我的救命恩人,我已答应她…”
老婆婆奸诈地并未让聂寒云将话说完,即开口道:“听见了没小姑娘?别再
痴心妄想他会跟你回去,没有我徒儿彩衣对他献身的话,他还活得到今天吗?”
“你说什么?”优优和聂寒云异口同声的回应道。
聂寒云纳闷不已,这事儿他从未听彩衣提及,他一直当她是妹妹呀!
“老婆婆,您救寒云,寒云定当谢恩,但这种似是而非之事,请您别信口雌
黄,在下不打紧,可是,彩衣可是个姑娘家。”
优优见他如此袒护那个名为彩衣的女孩儿,心像是被掏空了般,再思及老婆
婆先前所言,她更是心碎得无力招架!
就当她不曾来过吧!不曾让这一幕记忆污蔑了她与寒云间那段撼人心肺的爱
情。
她噤声不语,不愿再争取些什么,她没有权利阻止他报恩,于是,她缓缓走
近他身边,自颈上卸下一条红丝绳,其尾端系着一个双彩的圆形香包,她用颤
抖的双手搁进他手中。
“既已无你的爱,徒留任何东西都是空,它曾经是我最爱的,而今却变成我
最怕见到的,还给你吧!就当我俩之间的一切都没发生过,只是一场误——会。”
说到伤心处,她以为她心已死,竟还会有些哽咽地说不出话来,难道想要心
死就那么难吗?
“优优,你究竟是谁?”聂寒云拧紧眉心,他仅知道他不想放她走,一千个
一万个不愿意。
“你说呢?”优优端详他的双眼,不像做假,莫非他从山崖上摔下时,撞坏
了脑子?可是不对,若真是如此,他不会知道他的名字叫聂寒云。
“你是我的妻子吗”“突如其来的一句话,吓坏了在场的两个女人。
“你说呢?”她还是那句老话,只不过,脸上多了一层苦涩的笑意,他这句
话若不用疑问句,而改成肯定句那该有多好。
“悠悠知我心吗?优优。”他的脑子不停地转着,似乎已有某些印象在浮现。
“对,仅有我知你心,再见了。寒云。”
她趁着自己尚有能耐压抑哭泣的时候,转身跑了不知道她今后该如何,只希
望能好好找个地方哭它一场。
“等等…”聂寒云唤不回她了,他真想留下她,但他没有理由,一个能够感
动她令她留下的理由。
“别再留恋啦!没有过去的人,就只有现在,所以,你的心里只能有彩衣。”
撂下这句毫无感情的话语后,老婆婆拄着拐杖一摆一摆的走了。
聂寒云不甘心,他揉着太阳穴,在潜意识里,他感觉得出来,这名叫优优的
女子,在他以往的生命中一定占有极重要的地位。
就连现在他不记得她的情况来说,他的心思也已随她而动…无意识地,他摸
到了他从未动过的后腰暗袋,拿出了一只锦绣荷包。
这是什么?为什么有一股不知名的力量让他不由自主的去取它?
打开一看,是一块奇异的石头,那上头的双彩纹路是自然天成的,不像是用
人工上色的,它是谁的?
优优的!直觉告诉他,那一定是优优的!
再张开左手心,里面有着方才她给他的双彩香包,其色泽简直就和这石头一
模—样,这更加确定他心中的疑惑了。
***“优优姊,请留步。”
彩衣跟在她身后已好一阵子了,每次想开口,但一瞧见她那心碎欲泣的容颜,
又整个吞了回去,谁要她就是那个第三者呢!虽说她不想,坏就坏在“师令如
山”,她根本就不知该从何下手去违抗那个老顽固的师父。
所以罗!还是得靠这两个冤家,才能摆平这场扯不清的感情乱麻。
“你是…”优优的哭泣声戛然而止,在外人面前,她不想将脆弱示人。
“不记得我了?”彩衣用双手蒙住脸,只露出两个圆滚滚的大眼,一眨也不
眨的看着她。
优优的记性一向好,一眼就认出来了,“你就是在破庙里的那个女孩儿?”
“你记性真是了得。对,我就是在破庙里被你搭救不仅一次的脏兮兮的”小
男生“,我叫彩衣。”彩衣吐吐舌头俏皮的说。
“彩衣!看不出来你原来是这么活泼,在破庙内时,你闷不吭声的,我还以
为你很孤僻呢!其实,那天你也用弹弓救过我,对不对?所以,别再将这件事
放在心上了。”优优对她有种说不出的好感。
“我才不孤僻呢!只因为那天是我第一回出谷,又出师不利,所以对每个人
都防范得紧,虽知你和聂大哥都是好人,但我还是表现不出友善的态度,或许
是放心不下师父,一心想回谷的原故吧!”她耸耸肩,露出两个可爱的小梨涡。
其他的话优优全都没听进耳里,她只听懂三个字——聂大哥。
“你认识他?”不知怎地,优优心中隐隐作痛。
“他?哦!你是说聂大哥?我当然认识他,他就是我在谷畔的湖里救起的。”
彩衣无心的一句话却惹得优优整个人都快崩溃了。是她!原来就是她舍身救
了寒云 。但换个角度来看,优优也应该感到欣慰了,有这个漂亮又慧黠的女孩
儿照顾寒云,她还求什么?
“好好照顾他,他会是个好丈夫的。”优优故作潇洒的说,其实,她的心早
已死了好几回了。
“什么丈夫?”彩衣突然恍然大悟道:“你弄错了,打死聂大哥他都不会娶
我的,他心里只有一个卜优优。”
优优苦笑了一下,“你别逗我了,他倘若心里有我,又怎会装作不认识我。”
“你又弄错了,聂大哥可不是装作不认识你,现在的他的的确确将以前的事
全都忘了,就连他的生父生母是谁他都不知道了。”彩衣一双灵灿的大眼霎时
黯淡了下来。
“彩衣,你说什么?能说清楚点吗?”优优捂住嘴,难以置信的望着彩衣,
难怪他方才看她的眼神是充满了迷惑及痛楚,不带一丝假意。
“刚才你遇见的那个老婆婆就是我师父,我只知道她年轻时,在感情方面很
不顺遂,因此,她怀疑天底下所有的男人对女人都是虚情假意,所以,在救聂
大哥的过程中,她偷偷废去了他的记忆,想让他空白的脑子里只有我。哎呀!
反正她老人家就是一厢情愿的想撮合我和聂大哥,不希望我将来被负心汉抛弃,
你懂我的意思吗?”
彩衣清灵绝尘的小脸,不停的作着表情,一张小嘴也忙不迭地一张一合,只
想尽心尽力将事情的来龙去脉给说清楚,不希望优优冤枉了聂寒云。
只见优优神情忧怨、眼神缥缈的说:“那有没有可能恢复呢?”。
“有,一定有。师父曾说她的”断忆法“并未完全成功,我想,只要你对聂
大哥有信心,两人同舟共济、情意坚定,一定能突破万难的。”彩衣的眸子熠
熠闪亮着。
“谢谢你,彩衣,谢谢你带给我希望和信心,不过,还是求你能答应我一件
事。”优优泪盈于睫,但她还是想赌一赌,赌聂寒云对她的情与爱。
“什么事?只要我办得到的,我一定全力以赴。”
“我希望你别将我的身份告诉寒云,我要他靠着自己的意志想起我,我要赌
他对我的爱意。”优优擦拭着眼角的泪,准备孤注一掷。
“虽然这样太对不起聂大哥了,但是,我还是愿意陪你赌上一赌。”说起好
玩的事,彩衣比优优还要赌性坚强。。
“那就一言为定,我先回去了,明天我会再来的。”优优带着安慰的心情走
了两步,又遽然停下脚步回头看着彩衣,“你真的对寒云无心吗?还是为了成
全我们才…老婆婆不是说你为了救他已经…”
优优语塞了,她不知该如何措词才能完整的表达出自己的意思,倘若彩衣真
为寒云做了这许多,她又怎能将自己的快乐建筑在别人的痛苦上,或许自己该
死心了。
“优优姊,你别听我师父胡诌,这都是她的诡计啦!我若真的对聂大哥动了
男女私情,才不会那么大方呢!你放一百二十个心吧!”彩衣斜睨了她一眼。
“那我就放心了,明天见!”有了彩衣这一番话,优优这才安心的回去,她
得从长计议,该如何唤起寒云那段失落的记忆。
第十章“嗨!”躲在树荫旁已久的优优,终于捺住性子等待聂寒云练完剑、
收完气后始出声唤住他。
“是你!”他知道不远处躲着一个人看他练剑,他一直以为是彩衣,没想到
是她……一丝喜悦之情油然而生。
“对,就是我,很失望吗?”优优垂下眼睑,有点失落。
“不…我不是这意思。我总觉得你很熟悉,恕我冒昧问一句,你是我的妻子
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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