嫂呢!”刘昆喝止了小三那不知怜香惜玉的行为,一双贼兮兮的大眼,不停地
在优优身上打着转。
“你作你的春秋大梦!”优优气不过,啐了口口水在刘昆的脸上。
刘昆抹了一下脸上的口水,恶狠狠的盯着她说:“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小
三!记得回寨后将她押进苦牢,三天不给她饭吃。”
“是的,大当家。”小三嘴角浮起一抹既狡狯,又得意的笑容,好像在告诉
优优,你敌不过我的,要我叫你大嫂——免谈。
就在此刻,慢慢接近客栈的聂寒云,亦感觉到某种不对劲的气氛。客栈楼下,
除了掌柜及小二战战兢兢的窝在柜台外,却没有半个客人,一切都太过诡异静
谧了。
太不寻常了,现今正值秋节,应该是嘉宾满各之时,怎会有这种不搭调的现
象?
莫非优优——胸口掠过一阵心悸,但江湖经验老道的他却不因此而乱了阵脚,
在踏进客栈之前,他俐落且不露痕迹地摘了三片树叶放进腰间。
“掌柜的,今天店里似乎异常冷清呀!”他试探道。
“是…是…是冷清了点…”掌柜额际的汗水已告诉聂寒云他的紧张。
不过,聂寒云只是微微点了点头,“好,那我上楼去了。”
“这位客倌——”掌柜的忙不迭的唤住他。
“不知你还有什么事吗?”他顿了一下脚步。
“我…我的意思是…您若没事,就别上去了。”掌柜频频擦拭着汗水。
聂寒云原以为他是与外人勾搭的黑店老板,但看这样子,他似乎是被人胁迫
的。
“我懂你的意思,谢谢。”他依然状若无事般的抬阶而上。
优优在楼上,且生死未卜,他能不管吗?
唯有他心里才肯定的明白一点——他视她胜过自己的一切…然而,就在他撞
开门扉冲进去的刹那,眼前的景象让他整个人呆住了!
是那批山贼!他们怎么还不死心呢?
发生这种事是他所始料未及的,他太大意了,竟放心的留优优一个人在客栈,
瞧她被一群男人围在中央,动弹不得的可怜样,他就无法原谅自己。
“放开她。”他绷着脸。面无表情地盯视着他们。
“你终于回来了,可让我们久等了。”刘昆奸佞的笑道,手里甩着一把飞刀,
似有若无的渐渐靠近优优的脸。
聂寒云深沉的双眼,不露痕迹地深思着,须臾才开口道:“你们想对付的目
标是我?”
“不愧是江南织坊的大少爷,一眼就能看出我们要的是什么。”小三也自鸣
得意地插上一句。
“说吧!你们到底想从我身上得到什么?”聂寒云黑亮的眸子此时燃起一小
振火焰 。“我们要的不多,只有一样东西。小三,你告诉他吧!”刘昆似乎觉
得胜算已定,脸上尽是得意的笑容。
此时,小三吊儿郎当的走上前,“我们要的东西,聂公子一定有,希望你能
不吝给予。”
“废话少说!”
“那我就直话直说罗!我们要的不多,只要你的——命!”小三一脸冷血的
表情,含恨的说道。
“聂某并不记得曾得罪过各位。”小三的这个回答的确让他很诧异。
“还记得我这只手吗?不过才三天光景,聂公子的记性不会那么差吧!”小
三举起那只他引以为恨的手掌,唇边扑着冰冷的笑意。
“那是你自找的。”
聂寒云不屑轻蔑的口气惹得小三更加气愤,他狂烈的大声说道:“就算是我
自找的,这口怨气我也要出在你身上。”
“你有这本事吗?”聂寒云还是文风不动的站在他面前。
“寒云,别理这些混蛋兼王八,一举将他们拿下吧!”优优看不惯那两个坏
蛋老在那儿一搭一唱的,以多欺少呀!
“你这臭丫头,你以为我们绑着你是好玩的啊!你现在可是我们手里的一块
宝,我倒要看看聂公子会不会束手就缚。”刘昆一副老大不高兴的德行。
“寒云,你别管我,我不相信他们敢对我怎么样,如果他们真敢这么做,我
爹一定会将他们的山寨夷为平地,死也不会饶过他们的!”优优想来个先声夺
人,好教他们自动放弃。
“笑话!天底下无名山何其多,我会在乎一个小小的山寨?”刘昆无所谓的
说道。
“你们这些丧尽天良的…”
“优优,别说了,他们没达到目的是不会罢手的。”聂寒云喝止优优无谓的
言词反抗。
“还是聂公子聪明,知道江湖险恶。”
聂寒云将目光转向刘昆道:“你放开她,我与她交换。”
“哈…我们会那么笨吗?她一脱离我们的手掌心,你必会立刻反守为攻,这
样一来,我们岂不是偷鸡不着蚀把米?”刘昆狡诈的大笑。
“那你们的意思是?”
“很简单,我这儿有一壶酒,你将它喝了,我就立刻放了她。”刘昆由小三
腰间拿下一只非常精致的茶壶,摆在他的面前。
聂寒云脸部的肌肉隐约抽动了一下,目光如炬地凝视着那只酒壶。
“去他妈的!寒云,你可别信他们,那壶酒明明就有毒,还说什么只要你喝
下就放了我,傻瓜才会相信!”优优伸直脚,直想将桌上的那壶鬼东西撞翻。
“别乱来,这玩意儿可是很贵的。”小三用长鞭抽了一下优优的玉足,使得
她倒抽一口气,疼得停下了动作。
其实,小三说的也没错,这小小一壶“醺天蜜”,可是他用五万两银子买来
的。
“别动她,我喝。”聂寒云这句话,让优优倏然停止了挣扎,那表情好像是
她怀疑自己听错了。
“寒云…不!”
“别担心,优优,我不会有事的。”他之所以那么的沉着肯定,乃因他自幼
曾学过一种禁气的功夫,在此禁气的情况下,喝下任何毒药都对身体无碍,而
且,毒性会在一个时辰内自动排出体外。
唯一要注意的是,在尚未完全排出毒素之前,绝不可提气运功。
“你少来了,吃了毒药怎么会没事,连这个你也要骗我!告诉你,即使你为
我而死,我也不会感激你,更不会爱上你的,我心里永永远远都只有一个人,
那就是…巩公子。”
优优深怕他真去碰那毒酒,一逼急了,就想用激将法来激怒他,好让他气她、
恨她,别理她的死活。
既然知道他能为她做到这种连命都不要的地步,当然是重视她的。
聂寒云闻言,只微愣了一会儿,继而扯出一抹会心的笑容,掬起那壶酒一饮
而尽。
“不!”优优陡地跪了下来,泪痕垂挂在脸上,眉宇间尽是悔恨。
“我依约喝了它,可以放人了吧?”
聂寒云闭住气,尽量表现得自然轻松,以免让对方看出了破绽。
“第一件事你做到了,不过,还有第二件事在等着你。”刘昆自惊讶中回神。
他想像不到会有人在遇上这种性命攸关的时刻,还能表现得如此自若,这种
男人太危险、可怕了!
“不要了,寒云,不要再为我做任何牺牲了。”优优全身战栗不已,早已撼
入心肺 。“你们到底有几个条件?”聂寒云不敢面对优优的伤心、悲戚,他转
过身注视着刘昆。
“就两个,快了!”
“说吧!”
“爽快,这最后一个条件就是我要你从我的胯下爬过去。”刘昆倒是说的轻
松自在,且将一只狗腿高高的往桌上一摆,指了指自己的胯下。
聂寒云骤然抬起眉,那欲将人粉身碎骨的火焰,瞪得刘昆忍不住起了一身的
鸡皮疙瘩。
似乎过了有一世纪那么长,他二话不说的蹲下身,准备咬着牙忍辱负重的爬
过刘昆的胯下——只为了优优。
“寒云,我不要你这么做,如果这件事传扬出去,你在洛阳要怎么混?这还
不打紧,若传到公公、婆婆耳里,他们会很伤心的。”优优喊得喉咙都沙哑了。
“不会,只要你没事,他们会很欣慰的。”优优的吼叫声再也无法影响他的
决定,只见他低下头,慢慢爬了过去,他趁刘昆那一行人得意狂笑之意,俐落
地将腰间的三片树叶握在手心。
他心里很清楚,那些人是绝不会心甘情愿放了优优,而他之所以愿意委屈自
己这么做,乃是为了争取救优优的时机。
就是现在!
聂寒云一探出头,就射出那三片树叶,直射入那三个贼人的穴道,充斥在屋
内的笑声顿时静止了下来。
才一眨眼的工夫,聂寒云已握紧优优的纤腰,一举跳出了屋外,徒留下瞠目
结舌的那伙山贼。
第八章优优被迫无奈的横挂在聂寒云肩上,“你放下我来,我自己可以跑!
但我不懂,我们为什么要逃呢?干脆杀了他们算了。”
“我方才点穴的力道并不够强,他们很快就会挣脱了,若不赶紧逃,是会被
追上的 。”
刚才为了发射出树叶,聂寒云已提了半分气,接着,又为了抱优优离去,他
更是运了不该运的轻功,而今,他已感到全身气血极为不顺,看来,他真的是
身中剧毒了。
优优也发觉寒云有些不对劲,“寒云,你还是放我下来好了,瞧你汗流了满
身,是怎么了?该不会——”
“我体内的毒性已发作,再过不了多久就支持不下去了,请你别吵,让我尽
最后一点力气将你送到安全的地方。”聂寒云说起话已有些微喘,但凭一股特
有的意志力支持着他,逼着他不能倒地。
优优的脸色霎时变得惨白,“不,那就更不行了,你怎么能在这种情况下还
背着我运气狂奔,我不要你死!”优优不停扭动着身子,眼泪像决了堤的洪水
一发不可收拾,滴在聂寒云湿透的背脊上,与他的汗水融成一片爱的激流。
“前面有间茅屋,到那儿休息一下吧!你别再动了。”此时,他眼前已呈一
片灰蒙,聂寒云自知他的极限已到。
两人在茅屋前降落地面,优优急着上前敲门道:“有人在吗?有人在吗?”
唤了良久依然没人回答,优优随即扶起已倚在门柱上喘息的聂寒云说:“我
看是间空屋吧!不管了,先进去再说。”
聂寒云用尽身上仅存的余力撞开门,“进去吧!休息一会儿你就先行离去,
别管我了。我猜不出今夜,他们就会追上了。”
“你别想甩开我,我卜优优不是个贪生怕死之人。”优优吃力地扶着他摇摇
欲坠的身躯,来到茅屋内仅有的一样家具——床上。
“你别再说话了,好好歇着,我去找点水。”
聂寒云猛地拉住优优的柔荑,“不用浪费力气了,留点体力吧!就算你找来
了,我也不会喝的,所以,收回你的好意吧!”
“你的嘴唇又干又涩的,已隐约泛出血来了,你教我怎能坐视不顾?”她握
紧他的手,悲切不已。
他为她所做的每一幕都不断地回荡在她脑海里,这份无法言喻的爱,让她感
动莫名,她终于肯定的明白,他是爱她的,可惜,为何偏偏要在她欣喜的同时
也让她的心坠入了无底深渊!
“算我求你吧!不用觉得对我亏欠什么,这一切都是发自我内心、毫无勉强,
就当作是我对你最后一次的恳求。”聂寒云盘起腿打着坐,想延长毒性进攻心
肺的时间。
“不要,我不答应。”优优边摇头边后退,快至门外时,聂寒云霍然开口道
:“去吧!别再回来了,那些人倘若真找来这儿,我相信我还能再拖延他们一
时半刻,昨天我已捎信给巩贤弟,他应该也快到了。记着,你一直往太原的方
向走,或许明早你就会遇上他,相信他一定会保护你的。”
他闭上眼,调理着体内紊乱的气息,而优优也无法从他如此镇定的表情中得
知他的心思。
“为什么?为什么你一定要把我往别人身上推?你问过我的意愿了吗?”优
优不假思索的冲上前,逼视着他紧闭的双眸,苦涩之感充塞她整个胸臆。
聂寒云双眉微微地颤动了一下,但依旧没有睁开眼。
优优看着他那冰雕冷冽的漠然表情,丝毫不带半点情感,她的心碎了;慢慢
地,她走向门外,头也不回的往前走。
聂寒云徐徐的睁开眼,望着她纤细、萧索的背影,一股凄然酸楚之情冲向鼻
间…他再次闭上眼,心痛如绞的想:优优,去吧!我已是个垂死之人,别再为
我逗留了,寻找你心里那份永远真挚的爱情…今生无缘,但求来生。
一滴泪不由自主的由眼角滑落,大丈夫本无泪吗?不,只是未到伤心时。
蓦然间,一股温热柔软的气息轻轻拂过他的脸庞,抹去他的泪,也湿润了他
原本干涩龟裂的唇。
是优优!那幽兰的发香,他是怎么都忘不了的。
他霍地睁开眼,不敢置信地望着眼前的景象,她离自己好近好近,忽然,她
那双娇艳欲滴的唇瓣大胆地含住他的唇,将她口中原有的水液传进他的口中。
“你不肯让我去找水,我还是去找来了;你不肯喝,我还是有办法让你喝下。”
优优巧笑倩兮的说,一反方才忧伤的表情。只不过,她是故作坚强,不想去面
对聂寒云将离她而去的事实。
“优优…”
“不要老在我面前提及巩玉延,此时此刻我的心灵深处只有一个名字,那就
是聂寒云。”优优似水般的柔情在聂寒云耳边荡漾着。
聂寒云却皱紧双眉,眉宇间充塞著“难以相信”四个字。
沉默一直窒人地弥漫着,为什么他不说话?她知道他根本不相信,“你一定
是觉得我的话自相矛盾是不?不错,在聂府时,我被心中一时的迷惘所困惑了,
在当时,我的确以为我喜欢的人只有一面之缘的巩玉延,我也不否认我亦曾被
他那翩翩不凡的优雅气质所吸引,再加上你总是对我恶言相向,不知温柔体贴,
自然而然的,我的叛逆心也随之加重了许多,只是我不知道…我压根就不知道
…在不知不觉中,你的狂妄、粗暴、专制的一切动作都已掳获了我的心…直到
我任性的离家出走后,才发现心里的那股不舍…”
优优躲在他的肩窝中,羞郝的表情全都融入聂寒云的眼底。多想紧紧拥紧她
呀!可是,他已没资格了。
因此,他硬起心肠说:“别演戏了,我不会受感动的,更不用在我临死前还
用”爱“来侮辱我,若你对我真的有心,为何还愿意跟着我到太原?哼!我不
是三岁小孩,这段绵绵不绝的情意,留着去太原找对了对象再发挥吧!”
“你不相信?”
优优赫然抬起头,深深望进了他的眸中,在那儿,她看见了痛楚及不安…她
笑了,原来他是故意这么说的。
“寒云,你知道吗?演戏的人是你,从你闪烁不定、极力挣扎的眼神中,我
已经懂了,你的演技太差了,我不会被你吓跑的。”她甜甜地倚在他胸前,听
见他的心中击鼓般的跳动着,显然他也快佯装不下去了,“那我现在回答你的
疑问,我之所以跟着你去太原,只是希望能多利用我俩独处的机会,告诉你我
的心意,只是万万没想到,一路上你老是冷若寒霜,让我开口也不是,不开口
也不是,更气的是,你老爱将”巩贤弟“放在嘴边,让我恨不得这世上没这个
人;你相不相信,如今的我,连他的长相是圆是扁都不记得了,我又怎会把真
心交给他,怪我吧!怪我一时的糊涂及任性,要不,你也不会身中剧毒。”优
优狂喜狂悲的说,说到伤心处,她整个人抽搐得好厉害,连连颤抖个不停。
聂寒云再也无法伪装了,他搂紧怀中的泪人儿,“不哭,不哭,是我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