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更天才离去,这其间,她一直很安稳的沉睡着啊!
“优优,快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他拥得她好紧好紧,想借此安慰
她纷乱的心。
“小宣宣不见了!她不见了!我竟然忘了她的安危,怎么会有我这种主子!
寒云,我想去找她,你陪我去好吗?”她波光盈盈的大眼,不停地闪动着动人
的光泽,一头乌黑的青丝斜挂下来,真是美得令人怦然心动。
她要他陪她去!
可见在她心中,他还是有几许份量的。聂寒云欣慰的想。
看着聂寒云唇边挂的一抹笑意,只是一个迳儿的摇着头,优优更慌了,一早
起来那清晰的思维也都在此片刻全乱成了一团。
“为什么不说话?难道你真的不理我,也不管我了?你知不知道我和小宣宣
的感情比亲姊妹还深,虽然平时我喜欢对她颐指气使的,但这全是玩笑的成份
居多,你懂是不懂?”
聂寒云扬眉,深深望进优优波动不已的眸中,原来过去她只不过是只仁慈的
“纸老虎”!
由前晚在破庙内,她好心地赠予小男孩儿一支价值不菲的珍珠金钿的那一刹
那起;他不是就已能看出她的仁心了吗?
“聂寒云,我再问你一遍,你到底陪不陪我去?我已经决定了,不管你愿不
愿意,是不是心甘情愿的,我都要你陪我去,毕竟我现在还是聂家的少奶奶、
你的老婆,在找到小宣宣以前,我是不会让你休了我的!”
面对一只不会吭声的闷葫芦,优优简直快要火冒三丈了,只见她双手叉腰,
“老虎”的本性呼之欲出。
对于优优的这套说辞,让聂寒云匪夷所思,摆脱他不是她计划已久的目的吗?
怎么这会儿又变挂了?
哦!他懂了,在还没找到小宣宣以前,她还暂时不能离开他!这个念头使他
原本有些跃动的心又沉寂了下来。
“优优,你别急,小宣宣如今好得很。”
“什么?”这句话果然有效,只见她立即停止了动作。
“我说她好得很,现在正乖乖的待在咱们聂府,这下你总可以放心了吧!”
聂寒云仿佛怕吓坏了她,说起话来很轻、很轻。
“我不会骗你的,你说,我骗过你吗?那晚我及时赶到破庙救了你,这正是
拜小宣宣所赐,坦白说,我当初一听见你有难,什么都不管了,一心只想着救
你,根本忘了小宣宣还一个人在荒野中。”想起这件事,聂寒云还真是有几分
歉然。
“你的意思说,你把她一个人丢在山里?你怎么可以这样,你不怕她遇害吗?”
优优乍听之下,忍不住泪雨婆娑,小巧的拳头像雨点般落在他胸前。
聂寒云受不住她的责难,一掌握住她两只拳头,满怀苦涩的说:“你以为我
是这样的主子吗?告诉你,我不是…不是!是你…是你弄乱了我的心智、混沌
了我该有的镇定,为了你的安危,我忘记了一切,你还好意思怪我!要真是这
样的话,我不该去救你的,活该让你被那山贼吃了算了!”
怎么搞的,他怎么能说出这种话,不是打算与她和平共处了吗?
在下定决心护送她到巩贤弟那儿的时候,他不是告诉过自己,她的言词、表
情已不会再让他的心起半点波涛,可是如今…是他还没准备好吗?还是他根本
没办法忽视她的一举一动,甚至是思想?
“寒云…”优优轻拂过他紧锁的眉峰,她突然有个念头,想要将它给抚平了,
因为她不喜欢,不喜欢看他蹙眉皱额的模样。
他轻轻攫住她细致的手腕,粗声说道:“别说了,是我不好!不过,真的请
你放心,昨晚我接获护院江洋的回报,由于他前晚不放心我一个人只身前去寻
找你,所以尾随在我身后,直到遇上了小宣宣…”他自嘲的苦笑道:“你骂的
对、打的也对,我不是个好主子。”
“是我一时心乱,所以口没遮拦的,你千万别生我的气。”小宣宣安全的讯
息让她安心了不少,这也才注意到自己刚才的口不择言。怎么搞的呢!才刚决
定重新开始挽回他的心,却又被自己一时的恶言相向弄得一团糟!
老天!释迦牟尼、观世音菩萨,求求你们大发慈悲,帮帮忙吧!优优在心里
默默祈祷着。
生气?他不会对她生气的,只是一直无法心平气和的面对她。
“天色已亮,咱们可以动身了,你先准备一下,我去楼下向店东打包些干粮。”
也唯有暂时逃离她,才能重新拾回自己古井无波的心绪。
“去哪儿?”优优喊住他。
“太原。”撇下这句话后,他头也不回的走了。
太原!他当真要将她拱手送给别人?
优优泄气的坐回椅子上,面对镜中的自己,竟想不出半点主意。
第七章秋山红叶,芦荻吐白,此时正逢八月秋节。
街道上除了卖菜的小贩,最多的就是成笼的八宝饼及香味四溢的甜柚了,最
令人讶异的是竟还有式样百种的香包,让人一时迷糊了,现在究竟是过秋节,
还是端午!
寻人一问,疑虑这才打开,原来这里是“张家口”,这儿的人不兴端午挂香
包,反倒秋节是香包的最佳卖点,他们认为香包是戴给嫦娥仙子闻的,这可真
有意思。
整街整巷,全都是琳琅满目的香包,各式造形,看得优优目不瑕给,兴奋不
已。其中又以双彩的球状香包深得她的喜爱。因为它像极了她送聂寒云的“双
彩霓石”。
优优每到一处有贩卖此种香包的店家门口,就会连流上好一会儿,她不是不
想买,而是她随身的财产全是些珠宝手饰,拿那来买香包,岂不是会笑死人!
她的一颦一笑、失望及喜悦全都尽收在聂寒云眼底,他不吭一声,迳自走向
店家买了那只打从一进这城镇起,就一直让她伫足的圆球形香包。
当他将它递到她手中的时候,优优讷讷地半晌说不出话来。“喜欢什么就告
诉我,别客气。”他却只留下这句话,又自顾自的往前走。
优优愣了许久才追上去,“谢谢你。只是我不懂,这些香包有千奇百怪的形
状,你怎么知道我独钟爱它?”
聂寒云撇过头深深看了她一眼,扯出个淡淡的笑容,并未作答。但他心里说
着:不为什么,只因为我爱你胜过自己。
经过今早的冲突后,他才知道在她心中,他始终微不足道,甚至比一个丫鬟
还不如 。不是他对小宣宣有歧见,只不过,这个事实的确令他难以自处。、
“还在为早上的事生气呀!”优优拧着衣衫的一角,不自在的问道。
聂寒云闭上眼叹了口气,再度睁开眼时,却瞧见对街的店铺卖着许多迎接中
秋的爆竹。
他还是没回答她,却反问道:“今晚想不想点烟火?”
烟火!好耶,好耶!优优差点雀跃地狂跳起来。
“真的?我可以放冲天炮?”
聂寒云疼惜地点点头。
“好棒呀!”优优像火车头似的向他冲过去,紧紧地将他抱个满怀,虽然她
双手张开还无法扣紧他硕壮的体魄,但她还是尽其所能的表现出自己满足欢喜
的心。
瞧她那天真无邪的笑容,孩子气的举动,活脱脱像个未出阁的大女孩儿,那
么的烂漫稚气。
多么想扣紧这投怀送抱的娇小身躯,但他毕竟还是忍住了,仅管他内心波涛
汹涌,外表却依旧表现得冷若冰霜。
他试着推开她,眼神飘向对街的爆竹铺,“走,我带你去挑,已经有不少人
在那儿排队了。”
优优循着他的视线望去,哇塞!还真多呢!
放心吧!凭她卜优优,是绝不可能抢输的。
于是,她三步并作两步,穿梭在人群中,凭她娇小玲珑,又敢冲锋陷阵的优
势,没两下子就摆平了所有人。
待聂寒云再瞧见她时,她已满面笑容的迎向他,手中还抱着一堆冲天炮。
“买那么多?”聂寒云满脸的匪夷所思。
“舍不得啊?你不是才说我如果想买什么都别客气的吗?难道…你后悔了!”
优优皱着小脸蛋,小心翼翼地问出这最后三个字。
聂寒云笑了,“我聂寒云说出去的话就不会后悔,只是我猜不透,身为卜家
千金的你真敢放这玩意儿?”
优优满不好意思的低下头,“长那么大,我向来只有看的份儿,爹娘说它危
险,从不让我碰,所以罗!没试过又怎么知道敢不敢?再说,有你在身边指导
我,我可是兴致勃勃,一点都不怕。”
优优将这一番话说得理所当然、颇有自信的,聂寒云也不便再说什么,他只
叮咛了一句,“小心它,安全重要。”
这句话可比什么都有效,优优高兴的想:他还是关心我的。
走着走着,夜幕已渐渐低垂,秋节的气氛更是浓厚,隐隐飘来的柚香也为天
上的月宫增添一股神秘的气息。“找个地方坐下吧!”他远远望见一处青翠的
草皮上,已有不少孩童在玩耍着。
“好,你等着,我去占位子。”优优边说边跑的往那块草皮上奔去,很快地,
她也找到了一处干净的空间,“快来嘛!寒云,由这儿看月亮特别漂亮、特别
圆呢!”
聂寒云摇摇头,真拿这小妮子没辙,从哪儿看月亮不都一样圆吗?
待他走到她身后边,优优才噗哧笑了出声,笑得异常欢乐,连眉毛都在跳舞
呢!这下子,聂寒云才知道原来她是故意这么说的,而她更是成功地将他骗到
她的身边。
“骗我使你觉得很快乐?”
优优雀跃的心像被浇了盆冷水似的冷却了下来,“为什么要这么说?”。
“算我说错话了。”聂寒云转移视线,逃避她审视的目光。
这能怪他吗?哪个男人能在将自己心爱的女人奉送给他人的前夕,还有兴致
开玩笑,嬉闹呢?
“你这算什么答案?不要折磨我了,好吗?该认错、该陪罪的地方我全都做
了,你还要我怎么样!”伪装了一整天的“快乐小天使”,她已经够累了,偏
偏他又老爱用那模凌两可的答案来敷衍她,她又不是三岁小孩子,她快受不了
了!母老虎发飙了!
聂寒云眯起如炽雷般火烈的眼瞅向她,很显然的,他亦动了怒气,“你是指
谁折磨谁来着,卜优优,你大可不必这么说,过了今晚,你就可以摆脱我了,
脚程快点,明晚月隐之前,咱们就可以如你所愿赶到太原了。”
明天!怎么那么快?
优优摇摇头说:“不要,咱们在张家口多玩个几天再上路,好不好?”
聂寒云闻言,扬眉不可置信的说:“别把我当圣人,你知道吗?受折磨的人
是我!”
优优哭丧着脸,极为委屈的看着他,没想到才要他再陪她个几天,他竟会觉
得那么痛苦,还说是“折磨”,看来,他还真是讨厌自己,否则,他干嘛忙不
迭的想将她推销出去。
算了,放冲天炮吧!把满怀的怒气都往天空发作。(对不起!嫦娥,若吓着
你了,请别太介意!)本来一个兴高采烈的夜晚,就被这么两句话莫名其妙的
搞砸了,只见优优不说半句话,只顾着拚命地放炮,完全没有“小心危险”的
概念,看得聂寒云直为她捏了不少冷汗。
望着她那教人不饮自醉的微愠容颜,聂寒云的怒意也消了一大半,过了不知
多久,他终于开口了,“天色已晚,又起风了,咱们回去吧!”
优优看着手中还有—大把的冲天炮说:“你先回客栈,等我放完了这些,我
自会回去。”
聂寒云摇摇头,“等你放完它们,天都亮了。来,我帮你吧!”
于是,两个“大孩子”夹杂在一群小童中间,忘情地放着爆竹,随之而来的
是他俩发自内心不绝于耳的欢笑声。
今晚,他们都是快乐的!
当他俩准备返回客栈时,才惊觉日露星移,已近破晓。
***于是,两人加紧脚步赶去客栈打尖,好歹也得先睡一上宿,才有体力
面对接下来的行程。
“你先小憩一会儿,我得赶去办点事,去去就来。”送她到房门口,聂寒云
目不转睛地盯着她说。
“你该不会是找机会撇下我不管吧!”优优有些忧心的问着,想从他眼中找
寻答案 。“放心吧!若要撇下你,我不会选在这个时候。”聂寒云别有意味的
表示。
优优不解的歪着头,“那会是什么时候?”她告诉自己要有心理准备,否则,
若真到那时候,她会受不了的。
聂寒云轻喟了一声,心中不禁想呐喊道:若有那时候,也是我真正死心的那
一刻。
“明天吧!明天咱们就可以到达太原了。”脱口而出的却是这句话。
优优泄气的垂下头,他为什么老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不过,回头想一想,自
己也有错,这一切错误不就是她一开始给他的错觉吗?而如今想挽回都来不有
及了。
“天还未大明,你要去哪儿呢?”
“这里有我们织坊的一个分店,早就听说内部有分派的现象,而且帐目不清,
趁此机会,我得去挑出那粒老鼠屎。”聂寒云目光犀利且坚决。
“你的意思是有人故意挑拨,且怂恿大伙儿吃帐?优讶异的大叫道。
他不置可否的点点头,“我是这么怀疑没错。”
“好吧!但可得早去早回。”她不放心地叮咛了一句。
聂寒云微微颔首,踩着坚毅的步伐寓去。
优优显然有些心绪不定的倚在床头,睡也不是,不睡也不是,没来由的,一
股不祥之兆笼罩着她。
该不会他才刚走,她就开始想他了吧?
“不会吧!哪有那么严重。”她自言自语着,而后浅笑了一下,慢慢的,思
绪沉淀了下来,倦意袭上眼梢。终于拗不过瞌睡虫的攻势,她渐渐沉入了梦乡。
也不知过了多久,仿佛有一世纪那么久吧!楼下一些不寻常的声响惊醒了沉
睡中的优优,她蓦地睁大眼睛,正好瞧见一群男人闯入了她的房里,这突如其
来的状况使她瞬间完全清醒了!
“你们是谁?竟敢闯入本姑娘的房内。”虽然她吓得瑟缩在床的一角,但依
旧语出咄咄。
“小姑娘,我就是欣赏你这副泼辣样,难道你已经忘了我们大当家的?”
小三一脚跨在床沿,露出那双已被废去的右手,故意在优优面前挥呀挥的,
像是在挑衅,又像在示威报复。
优优想起来了,他们不就是破庙里的山贼吗?胆子可真大,竟敢再次找上门,
不怕聂寒云将他们碎尸万段!
寒云!对呀,他不是出去了吗?回来了吗?难不成他在隔壁房睡死了?
不行,她要试试看,得叫醒他才行。
“寒云,你快来呀!寒云,快来救我!”不管三七二十一,她扯开嗓门就喊,
但愿还有一丝生机。
想不到,得到的回应竟是那山贼狂妄的大笑声。
“你们…”有一丝不对劲倏地跳进她的心口。
“别喊了,你的护花使者还没回来呢!或许他是准备丢下你不管了,刚好,
我心地善良,就把你捡去用吧!虽然你已经是被人用过的二手货。”
刘昆恶劣的话,激起了优优的怒气,她冲向前,一巴掌就甩在他的脸上。
“你这死丫头,竟敢打我们大当家的,你不想活了?”小三扯住她的头发,
也想如法炮制,给她一个耳光。
“慢着,小三,她不是我们要对付的对象,说不定她以后还可能是你们的大
嫂呢!”刘昆喝止了小三那不知怜香惜玉的行为,一双贼兮兮的大眼,不停地
在优优身上打着转。
“你作你的春秋大梦!”优优气不过,啐了口口水在刘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