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至此,已知再遮掩不住,胤稷皱了皱眉头,转身捡起掉在地上
的笔递给慧珠,抬眼却见她一脸不可 置信的样子,莫名地他心里一晃,
不及反应之间,已跨前一步,许下他打算一直德下的诺言:“你没看
错! 若是世间之事,真如佛经如说,有着前世今生……以及来生,我必
寻你!”
终于说出口,胤稷暗自大吁了口气,即刻却又心里蓦地一紧,定定
地看着慧珠从他手中来过纸条、莲花灯,将二者 放在一块,然后一声
不吭的走下石 阶,把两盏莲花灯一齐放进河里,直至它两随波飘远,她
方才回身站在三道石阶下望向他,目光中含着丝丝绫绫的轻愁,道:
“若是可以选择,妾身 更远今生的相伴。 可俗世凡尘间,往往是无
奈……”说着,声音渐渐默了下去。
这一刻,他心底倏地涌起一股袭遍全身的绝望,是啊?今生都难把
握,又如何许诺来生 ! 来生飘渺如尘沙,不过是圆他一个心愿的话什,
多说实属无益 !
思及此,胤稷咽下口里的苦涩,无言的转身离去,却听慧珠出声唤
道:“等一下 !”他闻声止步,反射性的要回头去看,却又懦弱的堪堪
止住动作,身形僵硬的站在原地。
然,不料就在他心灰意冷时,慧珠却缓缓的走到 他身边,狡黠一
笑:“妾身说过的话,不知老爷是否记得。若老爷能依言而行,妾身
也必定相候。”
(真的是不适合写番外,呃,番外难,比正文难。感觉四四都女
性化呃,感觉真的是不能写他的番外 )
番外三
四四独白
康熙二十四年十月三十日,经过一夜的北风呼啸,温度(看不清)降,外面的世界已然一片萧条寂寥之境。
然,外面的冰冷却丝毫影响不到胤禛仰不住的兴奋骄傲。因为今日是他七岁的生辰,他的皇阿玛—— 世人敬仰的康熙帝,特意驾临承乾宫为他庆生。而承乾宫的主人,亦是整个后宫最尊贵的女人—— 当朝皇贵妃佟佳氏便是他的母妃。
凭借这两处,他成了众多兄弟羡慕的对象,势力宫人讨好的主子。试想,他可是除了皇太子胤礽以外,唯一一个由康熙帝亲自教导的皇子,母妃又是摄六宫事的副后。他如何不应享受着他人的嫉妒与巴结,并以此为傲呢?
想到这里,胤禛不畏直灌进衣襟里的寒风,加快了脚下的步子朝承乾宫回去。还未走近,远远地就看见明黄色的銮舆摆在宫门口,持刀乾的宫卫威风凛凛的伺立在外,看来康熙帝的圣驾以至。
“小禄子,走!咱们走后门,啾啾皇阿玛和额娘在做什么?”眼看就要进了宫门,胤禛突然闪身躲在了拐角,对身后的贴身小太监下了吩咐,就轻车熟路的绕过众人的耳目来到了正殿角下。
“····这些年多亏禛儿陪臣妾,要不然臣妾·····只是太难为德妹妹了,毕竟他她才是禛儿的生母,却严禁宫人提这事,更不让她来看禛儿一眼,臣妾实在对不住她。”一个温柔的女声抽噎着道。
“表妹你无需自责,乌雅氏她不过包衣出生,朕为了补偿她,不是将她晋为德嫔,前年又晋她至妃位了····”康熙帝轻声宽慰道。
······
轰隆——
晴天霹雳,那一瞬间胤禛只觉他心里有某样东西碎了,原来他不是母妃的亲生子,而是那名由宫女升为嫔妃的乌雅氏所生。
于是,随后的日子里,他有很长一段时间纠结其中,更是常常偷跑去景仁宫看乌雅氏,有时还故意出现在她的面前。可她却总是对自己冷漠以待,又加之佟佳氏对自己的疼爱,久而久之下他渐是恢复到以往的生活,直至康熙二十八年佟佳氏病逝,他整个世界崩塌为止。
犹记佟佳氏离世,他回到乌雅氏身边那日起,年仅十一岁的他一下从高处跌落,尝尽人间冷暖。康熙帝不再亲自教导,他便在诸位兄弟的嘲笑中回到了上书房;同时,以往那些毕恭毕敬宫人们,皆变了一副嘴脸,让他深切领会到宫里果真是个见高踩低之地。但,这一切他任可以承受,却独独接受不了乌雅氏的冷漠无视,只满心满眼的疼小十四。
如此,在过了两年处处碰壁的日子后,他尊康熙帝圣旨与内大臣费扬古之女乌拉那拉氏大婚,随之,他感受到周围众人对他又渐是热络了起来。比如他那位无血缘的舅舅隆科多暗中接济他,乌雅氏也会时不时问上几句。
遂,从那时起他明白了一件事——权利!可是当时的他还太过弱小,只有费扬古和隆科多极小的帮衬,是远远不够。所以,他开始有意识的接近胤礽这棵大树,并慢慢的隐藏自己,甚至是在与他相濡以沫整整七年的嫡妻乌拉那拉氏面前,也不愿露出真实性情。
不过在他心里,他是由衷的感激尊重乌拉那拉氏!他不会忘记在最亲的父母兄弟都不关心他的时候,只有她为他默默付出,问他是否吃饱穿暖等一些不值一提的生活琐事。后来的后来,他也曾想若是没有“她”的出现,乌拉那拉氏是否会成为在他心里占据最重的女人。然而,这个世间没有如果,“她”就那般在自然不过的出现在他的生命中。
其实、“她”真的很普通,至少在他相对不多的女人当中,“她”可以说是平凡无奇,却是让他唯一感到温暖的女子—— 慧珠。
说起来,她嫁给自己的时候还是一个周岁十三的小女孩,而他已经是二十七岁的成年男子。并且与她一同嫁给自己的还有年羹尧的妹妹年氏,一个有着少有美貌与才识的女子。
许是出于男人的劣性根子,在他迷恋过娇媚热情的李氏后,引起男子保护欲望的年氏入了他的眼。因此,无过人家世容貌才识的慧珠,自是被他抛于脑后。可却在一月不过一次的相处中,她一点一滴的获得了他的满意,更在他所不知的情况下取得了他的信任。终至康熙四十九年的那次热河之行,让他第一次正视这个使他放松自在的女子,并惊奇的发现,她不单只有任他予取予求的一面,还有震慑众人的另一面。
这个发现,让他有了好奇,想看看她究竟还有哪些面隐藏在那张风轻云淡的面容上。于是,在后面的岁月中,他花了近二十年的时间去观察她、发现她、挖掘她。以至最后,他作茧自缚,掉进了她密密麻麻织成的网里,再也挣脱不得。
但是尽管如此,他这一生最对不起的人也是她!雍王府的十八年里,她为他生下一儿一女,他却不能保护他们母子三人,让他们缕缕受到陷害。甚至在宝莲周岁的时候,明知年氏下的毒手,却为了大局禁足于她;后来又在宝莲致残一事上,不能为之惩罚,只找了旁人泄愤。
诸如以上的事件,其实还有很多,他无从说起,索性故意深埋不提。可是除此之外,仍有一件事是他永远欠她—— 留她一人独活于世!
在他五十八年的生命最后一日,她陪在他的身边,透过涣散的视线,她满目的伤痛落入他的眼里。那一刻,他曾反问过自己,若是知道在他们会有无法相守的一日,他是否还会义无反顾地投下感情,并让她投以回报—— 他的回答是肯定!
所以请原谅他的自私、他的霸道!若有来生,他再来还!
··· ···
过往的一幕幕在胤禛的脑海里一一回放过后,他含着最后一口气,撑开渐渐沉重的眼帘,再一次看了一眼守在身旁的慧珠,他满足的闭上了眼睛—— 此生足矣。
——番外三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