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她眸中闪烁着俏皮的光芒,忍不住逗他。『曾经有一阵子,孤傲冷僻这 个形容词似乎更适用在你的身上。』
『好吧!我承认,谁教我活该,无话可驳。』他眸中的笑意更深。『不过妳放心, 至少我爸妈比我们兄弟俩都好相处多了,他们一定会喜欢妳的。』
『多告诉我一些他们的事。』她急切的请求,渴望能多了解绍亭周边的每一个人、 每一件事。
『他们很平凡、很普通,在寂静的阿里山上经营一家小小的旅馆,乐天知命的过着 平静祥和的生活。』他语调虽平淡,但却掩不住心中的激动和深深的谢意。
『不过在我的心目中,他们是最特别、最超凡的。』
『他们一定非常疼爱你。』绍亭眼中的温情让他妤感动。
他点头。『他们是一对善良热心的老好人,我几乎找不到更适当的形容词来赞叹他 们的伟大。』
舒妤静静的接口。『是啊!他们能满怀慈悲的收留芷菱母女,这种善行不是普通人 做得到的,』
『芷菱的到来,最兴奋的莫过于绍熙了;因为他有了一个同年龄的玩伴,而我则多 了一个妹妹。』
妹妹?舒妤端详着绍亭那俊挺帅气的脸庞,难道他不知道芷菱渴望的不只是当他的 妹妹吗?
『阿里山是台湾数一数二的观光胜地,常听人说起那里的神木很壮观,云海的奇景 也非常吸引人,但除此之外,那儿还有什么特别的?你从小就在那儿成长,一定比别人 更了解阿里山的美。』她好奇的问。
绍亭有神的变眸将她揽进了他的记忆中。『无一不美!甚至那里的空气、雾、风都 是特别的。十多岁的时候,我便只身来台北念书,直到现在,我还是常常在梦里回味故 乡的美。妳去过吗?』
她遗憾的摇头。『我和爸妈去过许多的国家,反倒遗漏了自己国家最值得去的地方 。我这就叫做『舍近永远』。』
『没关系,现在妳拥有了最好的向导,我可以带妳游遍阿里山上所有值得玩的地方 。』他紧握着舒妤的手,他真希望现在他们就在阿里山上。『阿里山山头说大不大,说 小不小,但到处都布满了我的足迹,我了解那里的一草一木,甚至拥有一个属于自己的 小窝!』
『真的?』舒妤的情绪如同他一般高昂。『快告诉我那是个什么样的地方!』
『当然,那地方不可能真正属于我,而是大自然给予人类的礼物,它是大家的财产 ;但因为它在别人的眼里并不是值得观看的景物,所以我得以完全独占它。』
他的嗓音很轻柔,字字句句都充满了感情。『那是个小小的树洞。』
舒妤静静的聆听,贪看着他多变的心绪与表情。
『那是在阿里山神木附近的一个小土地庙,我的树洞就在庙旁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 。八岁那年我发现了它,自此以后,每当我闹情绪,就会一个人躲在小小的树洞里尽情 宣泄以求平静,十岁生日那一天,我慎重其事的在树上刻下我的名字,以此向世人昭告 它归属于我。』
『十多年了,树上依然有着我的名字,但我已经大得再也钻不进那个小小的树洞里 了。但是习惯永远也改不了,我每次回家,一定会花上大半天的时间钻进洞里,然后一 个人待在那里,静静回味那段充满欢笑和泪水的成长岁月。』
『总有一天,我一定也要去你的故乡,看神木、看云海,将一切美景尽收眼底。』 满心的激动和感动让舒妤那双原本已够明亮的眼眸,再度绽放出更为耀眼的光芒。『最 重要的,我要去看看你的树洞,你欢迎我分享你的圣地吗?』
『它不再是我一个人的了!』他极尽温柔的轻吐誓言。『从现在起,那树洞已经是 『我们』俩的圣地了。』
说完,徐绍亭情不自禁的吻上舒妤甜蜜的红唇,彷佛要以此为他们最真的心刻下最 美丽的承诺。
**
舒妤来到咖啡屋,王芷菱已端坐在僻静的一隅等着她。
『柳橙汁,谢谢!』打发侍者后,舒妤给了芷菱一个歉意的微笑。『抱歉。妳等很 久了吧?临出办公室之时,又被一些琐事给耽搁了。』
『该道歉的人是我;临时约妳,一定造成了妳些许的不方便。』芷菱牵动唇角,希 望自己的笑容不至显得太过僵硬。
『没有!』待侍者送上饮品再度离去后,舒妤终于忍不住问出心中的疑问。
『这么急着找我,有事吗?』
略为沉吟,芷菱终于直接道出此举的真正目的。『我想跟妳谈谈绍亭。』
舒妤没有意外,只是没料到芷菱会采取如此直接的方式。『好!我想这是迟早的问 题。』
『自从八岁那年第一次见到绍亭开始,我就已经爱上他了,也就是说,我已经愉愉 爱了他十多年了。』她毫不羞怯的剖白。
芷菱的开门见山教舒妤一时之间不知该做何种反应。
『绍亭确实是个值得女人爱的男人。』久久,她才挤出了这么一句。
『妳真的爱他吗?』芷菱毫不掩饰话中的质疑。『我所谓的爱,是一种出自肺俯、 永生不喻的深情,绝不是火花一闪便熄灭的那种速成式的爱情;事实上,那根本不能称 之为爱,妳懂我的意思吗?』
舒妤以毫不闪烁的眼神衔接上芷菱坚定的目光。『我相信妳深受绍亭。不过,妳无 权自以为是的替我对绍亭的感情归类,甚至做下错误的注脚。』
『或许妳对绍亭是真心的,但我和他之间有十多年的感情基础,点点滴滴美好的回 忆是妳所不能分一口子、无法能及的;我对他十从年从不曾动摇的执着,更是妳无法比 拟的。』即使她强装一派的自信,但紧握皮包而变得泛白的双手却泄露出她内心的不安 。
舒妤只觉得胸口一片沉重。『芷菱,情感投入的深浅并非只因认识时间的长短就可 断定的。』
『那么在妳还没有陷得太深之前,我劝妳离开他。』她那尖锐的嗓音,清楚反映出 心中的激动。
『太迟了!』舒妤再也难以压抑心中对绍亭存在的那份无可形容的特殊情仪。
『我是真的深爱绍亭,绝不是妳所以为的那种短暂、肤浅、虚伪的爱情。虽然我们 认识的时间并不长,但从初见他的第一眼起,我就发现我们之间蕴藏着一股极为强烈的 吸引力。教我们的眼光无法离开彼此,彷佛我们之间的缘分早在前世便已开始。』
她轻柔的话语像一把尖锐无比的利刃,在芷菱脆弱的心口上列画出丝丝的血痕。她 的心在淌血,她的心在绞痛,她几乎要发狂,她恨不得一把抹去舒妤眼中因绍亭而自然 流露出的款款深情。
害怕失去绍亭的恐惧使她决意反击,甚至不惜捏造一些谎言。『妳末免太一厢情愿 了。绍亭是个极为出色的男人,他的生命中理所当然地出现过不少的女人;但最后,他 总是会回到我的身边,所以找不以为妳有能力可以改变一切。』
芷菱眼中的妒火,将她那清纯秀丽的气质破坏殆尽,舒妤忍不住同情起她。
『果真如此,妳又何需将我视为一大威胁?』舒好淡淡的反问。
芷菱无言以对。泪水迅速模糊了她的双眼,当泪水洗去那些不适合她的深沉心机和 嫉妒,裸露出来的便是那个最脆弱的她。
舒妤默默的将面纸递给她。眼看一个如此文静、羞怯的女孩,却因爱而变得大胆、 强势,她的心中有着感伤,还有更多的无奈。
芷菱终于勉强克制住失控的情绪,暗哑的开口:『我知道我让自己显得极为可笑, 而且丑陋,但这一切只因为我对绍亭有着极深而且割舍不去的爱。我们都是女人,对我 而言,爱情定我生命的全部。』
『如妳所言,我们都是女人,我对爱的执着也不亚于妳。』她的心很乱,杂乱无章 得教她差点透不过气来。
『舒妤,妳拥有过人的美貌、良好的家世,凭妳的条件可以拥有任何的男人:但我 只有绍亭,失去他,我将活不下去,我求妳离开他。』她自私的请求。
舒妤的心彷如撕裂般的疼痛。她同情芷菱的深情和脆弱,但若教她因同情她而放弃 绍亭,只怕她将会就此坠落无底的痛苦深渊,她的世界将会目一片晦暗,再也见不到一 丝丝生命的色彩。
她摇头。『妳不该来找我的。如果绍亭命中注定该属于妳,我的出现与否并不她只 是一个平凡的女子,她无法像圣人一般伟大到会因为同情而放弃自己一生的最爱。
***
舒妤走进徐绍亭的办公室,将稿件交到他的手上。
绍亭顺势握住她的手,像个黏人的小孩般撒娇。『妳今天究竟在忙些什么?怎么一 整天都见不到妳的人影,连我们固定的午餐约会也爽约了。』
他充满思念的埋怨让舒妤觉得好窝心,情不自禁的给了他一个柔若春风的微笑。
那笑容立刻抚慰了他一整天的相思。『下班后跟我一起回家?芷菱一再叮咛要我今 天准时下班,她精心准备了大餐,不过我只想跟妳在一起。』
舒妤脸上的笑容在转瞬间突然消失,整颗心再度滑入谷底。『不了!我今天没办法 陪你,因为和妈约好了,下班后要陪她出去吃饭。』
『是吗?』他尽量压抑心底的失望。『最近我独占了妳太多的时间,是该抽空陪陪 伯母。不过,我保证』』我会花一整个晚上的时间来想妳。』
『绍亭』』』她感动得几乎要落泪,一颗心彷佛被人从两头紧紧拉扯着。
她多么想沉醉在与绍亭心心相印的相聚中,尽情享受最美的爱情滋润;但芷菱那楚 楚可怜的身影,却像是夏日的一场暴风雨,夺走了普照在她心头的暖暖阳光。
他轻吻着舒妤柔嫩的掌心,见她久久不出一语,终于注意到她沉郁的脸色。
『怎么了?』
『我』』』她欲言又止。
『妳有心事?』
『没有。』她轻扯唇角。
舒妤勉强挤出的笑容竟无说服力,只是更教绍亭担心。他轻轻托起她小巧的下巴。 命令式的不让她逃避他充满关切的眼眸。『其实,我早就注意到妳这阵子总是郁郁寡欢 ,到底什么事在困扰着妳?』
他眸中真挚的关切让她真想拋开一切的顾虑,躲进他温暖的怀抱。但在她还未理情 满心的混乱和矛盾之前,只能强自压抑下软弱的冲动。
对于爱情,她是倾尽所有心思,她的爱是浓烈、甚至疯狂的,但她却不想因而失去 理智和独立;因为一旦如此,她只会使自己成为绍亭的负担。她必须靠自己走自己该走 的路。
『我没事,别多心!』舒妤特意绽开最开朗的笑容安抚他。
徐绍亭依然没有被说服,但他并不打算继续追问,只是温柔的轻诉:『那就好!舒 妤,我不想妳隐瞒我任何事,哪怕它只是件芝麻绿豆六的小事;如果不能为妳分忧解劳 ,我就没有资格爱妳。』
『绍亭!』舒妤激动得偎进他厚实的怀抱,再也难以抗拒他深如大海般的切切真情 。
***
看着妈和李伯母带着『诡』计得逞般喜孜孜的笑容离去,舒妤一点也不想挽留。这 并非她第一回上当,长久以来,她们总是故计重施,白费心血的想撮合她和其明。
『小妤,这间茶楼的港式点心最道地了,妳多吃点!』李其明堆满一脸殷勤的笑容 。
『我饱了!』
『妳根本没吃多少东西嘛!』他故意讨好的笑道:『妳又不比别的女人,连喝白开 水都会发胖;事实上,妳拥有最完美的身材,秾纤合度,真可谓多一分则太肥,少一分 则大瘦。』
『我觉得好累,想早点回家休息。』她实在没心思应付他。
『不成!』李其明立即反对。『自从妳到那个什么鬼杂志社上班以后,我十天半个 月也难得见妳一面;今天好不容易逮到妳了,少说也得好好陪我一个晚上。』
他专横的语气,和对她工作的不尊重,引起舒妤心中的不悦。并非她不曾试着给他 机会,但是,每回只要他们独处五分钟以上,他总有本事气得她想拂袖而去,他抢在她 发言之前又开口劝道:『小妤,其实妳何苦到那种一流杂志社去做个朝九晚五、毫无自 由的上班族呢?每个月就领那么一点少得可怜的薪水,我PUB一夜的进帐都比妳的月薪 还多;更何况,妳可是堂堂名医舒博文的独生女,何苦跟自己过不去呢?』
『我热爱这份工作,而且不准备浪费时间继续听你侮辱我的工作。』她强忍着想拿 盘子砸他的冲动。
『我不是那个意思……』李其明拉下脸,低声下气的解释:『我是心疼妳,怕妳累 坏了。妳从小就在伯父、伯母的呵护下长大,每个人都把妳当珍珠宝贝般的捧在手心上 :现在妳不但得拋头露面的四处采访,还得看上司的脸色做事,光想到火垣点我就心疼 』
『其明,我不是温室里的花朵。』她希望他能听懂她话中的暗讽。『你听过一则故 事吗?一只被篆养在美丽牢笼中的金丝雀,有一天牠终于得到自由翱翔在蓝空中,但没 多久牠便因为好逸恶劳、养尊处优惯了,不知该如何自谋生计而活活饿死。我之所以选 择成为一个最普通的上班族,无非是希望能找到一份能让我有所发挥的工作,进而学习 自力更生的本事;我因此而活得比以前更快乐,更有意义。』
『如果妳真的喜欢,我当然百分之百支持妳。』他见风转舵的曲意承欢。『对了, 我看过妳在杂志上发表的文章,是伯母拿给我看的,妳写的实在太好、太引人入胜了。 小妤,妳简直是个天才!』
『谢谢!』她询问:『你看的是哪篇的报导?』
『我』』』李其明脑中一片空白。事实上,那篇文章他看不到一@一行便完全放弃 ;阅读是最引不起他兴趣的一件事,甚至,他平常连报纸也很少看。
『晦,其明,真巧在这儿碰见你!!』
李其明本来相当庆幸有人打扰,好免除他的尴尬;但当他看清楚跟他打招呼的人是 谁后,他却紧张得差点弄翻桌上的碗碟。
『约会?』小孙像是其明久别重逢的朋友,热情十足的站立在他们的桌边,一双微 凸的金鱼眼在舒妤身上骨碌碌的打转。『其明,好福气。你的女朋友真是漂亮!你挖空 心思,甚至不惜要点手段的追求术,看来是奏效了。』
小孙完全无视于李其明频频利用眼神的暗示,还滔滔不绝的发表高论。『其明啊! 恭喜你终于赢得美人心,像这种美如天仙的女孩确实值得你大费周章的。那天夜里实在 太暗,现在这么仔细一瞧,你这女朋友实在是个天生的美人胚子……』
舒妤满眼狐疑的打量着眼前这个男人。他的话不但奇怪而且令人费解,加上李其明 那副紧张、懊恼得似乎想掐死对方的模样,更是教她疑云满心。
那男人似乎曾见过她,而且对地有某一程度的了解。于是舒妤更专注的打量着他』 』她愈看他,愈眼熟,尤其是那双又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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