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这是什么？”叶未央起身正准备离开时，却在帝俊身上发现了异样。“居然是凤池的残魂，难怪你能在我眼皮子底下与她一直保持联系。唉，只可惜太残破了，连意识都没有。可她既然能为了那那他们而自爆，我也该帮她留住这一缕残魂。”
叶未央把那最后一缕残魂也收了起来，然后回头招呼道：“葡萄牙我们回家啦！”那只在拘魂珠爆炸前就躲得远远的灵鼠便欢快地跑了出来，不停地用小脑袋磨蹭叶未央的腿。
得它相助的叶未央没有拒绝它的亲密，只是诧异地看着它的身后。
“葡萄牙，这是你的同伴么？”
“呃，是你老婆啊。”
“你想带它一起走？当然可以。”
“什么？要我帮它找一颗皓阳果？你当我是开药店的吗？”
第一百零五章 谁去谁留
“长乐！长乐！”
叶长乐晃晃悠悠睁开眼，正看到哭得梨花带雨的那迦和一脸沉重的慕容紫英。
“那那，紫英，我们这是在地府相聚了吗？”
“什么地府，你才是鬼，我们可都是人。一睡便是这么久，真吓死人了。”那迦见他醒了，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
“人？你们不是被帝俊勾走了魂魄吗？”
“我们早回魂了，我看你才是丢了魂，说话莫名其妙。”
“不对啊……”叶长乐费力地仔细望了望慕容紫英，“紫英的肉身不是被烧得烂乎乎的，我还担心那那不想要了……”
“你才烂乎乎的！”那迦举手欲打，却被慕容紫英拉住了。
“长乐，我们已经回来好几日了，这肉身上的伤也已经治好了。唉，倒是你一直昏睡不醒，真让我们担心死了。”
“嘿嘿，打我的可是魔将。”叶长乐咧嘴一笑，竟有些得意，只是这一笑便扯动了伤势，又让他疼得哇哇叫。
“你真是只猪，我那肉身丢了就丢了，用得着和魔将拼命吗？哼，本来还有机会换个更漂亮的肉身，都被你破坏了。”那迦又抹起了眼泪。
“你要是变漂亮了，可就更看不上紫英了，为了兄弟的幸福怎么能不拼命呢？”叶长乐伤口再疼也不愿放弃打趣这两人的机会。
那迦噗嗤一笑，可很快脸色便沉了下来，勉强露出笑容说道：“你别胡说，我和紫英只是好朋友，再说……我就要回去了……”
“回去？怎么回事？你们还没有和好吗？”叶长乐急得窜了起来，而后又疼得倒了回去。
“和好了，和好了。只是，我和那那都觉得她还是应该回去，毕竟她不属于这一界……”慕容紫英也笑道，只是那笑容也看不出有几分真诚。
“真的？”叶长乐气鼓鼓地问道，那两人都点着头，可眼神却各自望向一边，不敢与叶长乐相对。
“你们这是干什么？还有什么仇怨化不开？我都快死了，你们就不能让我死得开心点？”
“你不会死！有未央在，你不会死！”那迦慌忙叫道。
“不，不要让未央救我，人该死的时候就是该死。”叶长乐摇着头，脸上一丝玩笑的味道都没有。
“可人该活的时候就是应该活着啊！你还没有找到阿媛，你怎么能死呢？”那迦生气地揪住他的衣袖。
叶长乐却对她一笑：“就是为了找到阿媛我才要死啊。阿媛不在这一界……”
“你怎么知道？”那迦一惊，手松开了。
“呵呵，我恢复记忆后未央一直没有跟我提起找阿媛的事，我就知道阿媛不在这一界。”叶长乐轻松地抚着胸口，“死了就可以投胎转世，才有机会和阿媛生在同一界。那那你不要再跟紫英兄弟胡闹了，天人相隔后还想重聚可就难了。”
那迦和慕容紫英对视了一眼，两人的眼里都燃烧着不舍和坚决的火花。
“说你是只猪还真是只猪。”那迦按捺着内心的激动，尽量平淡地说道：“阿媛就在这一界，只是你暂时见不到她。等……等我回去后你就可以见到她了，所以你一定要好好活着。”
“为什么？”
“因为阿媛就是怀冬，怀冬就是阿媛。”叶未央不知何时进来了。
……
“是她逼你们的！是不是？”得知真相的叶长乐非但没有高兴，反而怒气冲天。
“不是！不是！我在你恢复记忆之前就决定要回去了，这你知道的啊。”那迦忙拉住暴怒的叶长乐。
“那迦和怀冬身份互换本就是帝俊刻意为之，有违天道，未央把她们换回来也是遵从天意。”慕容紫英也劝道。
“不！那那能从异界来到这里与你相遇，这才是天意，硬把你们拆开才是有违天道。”叶长乐说得有些急，不禁大喘起来，可他喘了几口气后又急切地说道：“未央，答应我，不要拆散那那和紫英。至于我，就让我转世投胎吧，这样对大家都好。”
“可是……我不可能杀了哥哥啊……”叶未央低下头，声音变得好小。
“没人让你杀了我，只要你别再帮我起死回生就好。这样，你也就可以早些安心地回天界了……”望着妹妹，叶长乐心里也有些难过，可他转念一想，这也正是叶未央等待已久的机会。
“可是，你又死不了……”叶未央抬起头来，一脸为难。
“怎么会死不了？我被魔将打了一掌，身体里面什么都碎了……咦，我的五脏六腑怎么又长起来了？”
“是啊，本来是要死了，可恰好孟章在，他给你灌了一瓶青木灵液，只是时间太紧来不及帮你催化……”
“啊！孟章你这条臭爬虫！”
朱红色的大门打开，走出一位面目英爽、道骨仙风的中年道士，身旁还跟着两个长相打扮都一模一样的小道童，粉妆玉琢却又故作老成，更加让人怜爱。
在他们身后跟着十多人，正是这家府上的主人和一众下人，都对着这位中年道士毕恭毕敬，口中不住地说着感激道谢的话。
中年道士抚着颔下美髯笑道：“王老爷不必如此，除妖卫道乃是我蜀山弟子的本份，就算你没有开口相求贫道也是要管的。”
“谁不知道叶道长法力高强又心怀慈悲，要不是叶道长出手相救，我这独子可就……”王老爷说着眼泪又哗哗地流了下来。
“王老爷不必难过，据贫道推算，王公子逢凶化吉必有后福。”
“哎呀，多谢道长吉言。”
一个小丫环突然从人群中挤了出来，捧着一个小托盘对王老爷说道：“老爷，老太太吩咐将这两个金镯赏给这两位小道长。”
两个小道童听说有东西赏都面露喜色，可叶道长却脸色一沉，说道：“我等已收了王老爷的谢礼，此等贵重之物不可再收，否则别人还当我蜀山弟子都是贪图钱财之辈。”
“哎呀，叶道长不要误会，这两位小道长比犬子也小不了几岁，我家老太太这也是把他们当作自己的孙儿看待，还请叶道长不要推辞。”
叶道长沉思片刻后才又为难地说道：“既是老太太一片慈心，贫道也不好再推辞。只是我这两个弟子年纪尚小，为免他们沉溺于这黄白之物，这金镯就让贫道先代为保管吧。”
“哈哈，叶道长果然是明师啊，想必将来两位小道长也都会是得道高人。”
叶道长带着两位小道童刚离开，他们的身后便又出现几个穿着同样道袍的年轻道士。
“这是哪里来的道士，居然敢假冒我蜀山弟子糊弄百姓？”其中一人说道。
“别胡说，那位便是衡元师叔祖的亲传弟子道曦师叔，你入门时间不长，所以没有见过。”另一人说道。
“你没认错人吧，衡元师叔祖的亲传弟子怎么还不如我的修为高？”
认识道曦的那个弟子生气地说道：“你知道什么？道曦师叔原本很厉害的，五十年前本派遭到耀明宗魔化弟子的攻击，就连掌门都败在对方手下，又恰逢衡元师叔祖闭关，若非道曦师叔手握紫、青双剑横空出世，力劈魔女端木影，我蜀山派恐怕就要被灭门了。”
“哇，原来道曦师叔这么厉害啊。”几个新入门的年轻弟子都长大了嘴。
“那当然！我大师兄便是道曦师叔亲手救出来的。”讲述者突然脸色一沉，“唉，可惜道曦师叔与魔女一番苦战，虽然得胜却也受了伤，可当他得知魔族企图毁灭人界时又挺身而出，与上界来的魔族战将又是一番大战，再度受伤，不但修为大降，也再没了求得长生的机会。可道曦师叔依旧无怨无悔，还常常到世俗界尽一己之力为百姓降妖驱邪，可不是你说的糊弄啊。”
“原来如此……”先前说话的弟子一脸羞愧。
“道曦师叔的所作所为才是我蜀山弟子的榜样，不管将来我们的修为能有多高，都该像师叔那样甘为蜀山派奉献一切。”
“对，要让世人都知道，我蜀山弟子都是好样的！”几个年轻弟子的脸上洋溢着火一样的热情、山一样的坚毅。
对于这一切，叶道长毫无所知，他正在和两个小道童商讨这一次“降妖卫道”收获的分配。
“这次多亏阿紫堵住了妖怪的去路，没有让它逃走，不过却是阿青发出了致命的一击，所以我认为你俩的功劳一样大，还是每人五个果子、五块糕饼。”
“那两个金镯子呢？王老太太说是赏给我们的啊。”出来的次数多了，阿紫、阿青也变得聪明了。
叶长乐脸一板，“修道之人岂能沉溺于黄白之物……”
阿紫做了一个鬼脸，笑道：“长乐哥哥你就别哄我了，你不就是想自己要了那两个金镯么？”
“就是，长乐哥哥你太不厚道了，明明你什么都没有干，偏偏拿的比我们多。”阿青得过“高人”指点，说话也理直气壮起来。
叶长乐一阵冷笑：“是那那教你们的吧。我真的什么都没有干吗？没有我，你们能下山吗？没有我，你们能进王府吗？没有我，你们灭了妖怪会有人给你们报酬吗？哼，既然你们觉得不公平，那我们就一拍两散各干各的，以后我带葡萄牙一家去，两包葡萄干就能搞定……”
“啊，长乐哥哥我们错了！”
“长乐哥哥不要带葡萄牙，它家人口多，比我们还能吃！”
“知道错了？错了就要受罚，每人扣掉一块糕饼。”
“呃……”
“道曦师叔，你又带着阿紫、阿青下山招摇撞骗去了？”一个清脆的女声响起。
叶长乐抬头一看，面不改色心不慌，非常道貌岸然地摸了摸胡子，“我这是带他们下山历练，不知民间疾苦怎能修成大道？两位师侄不是也跟随石师侄他们下山历练去了吗？”
“哼！”这是明蕙。
“回师叔，是师父有事叫我们回来，很快又要下山了。”这是明舟。
“道曦师叔！”
“见过道曦师叔！”
石秀峰、孙灵秀、秦秀三人也纷纷过来行礼。
“哎呀，你们蜀山三秀的名声可是越来越响了，不愧是本派的杰出弟子啊。”
从相貌上看，叶长乐比这三人都要年长，但这是因为他修为太低无法驻颜的缘故，所以他这番看似长辈称赞晚辈的话其实很可笑。但石秀峰等人却不觉得唐突，在他们看来，为了同道敢与魔族战将动手的叶长乐值得他们尊重。
“与师叔相比还是差远了。”年纪最长的石秀峰诚恳地说道。
“哈哈，你们还有的是机会……呀，有朋自远方来，我先回去了。”叶长乐急匆匆地驾起飞剑，阿紫和阿青则在后面追着叫道：“长乐哥哥，再给一块糕饼吧。”
“啊，真是气死人了！自己不好好修炼也就罢了，还把阿紫、阿青也带坏了，那可是我们蜀山派的镇派之宝！”明蕙冲着那道剑光张牙舞爪地叫道。
孙灵秀噗嗤一笑：“师叔下山的确做了不少善事，小师妹又生什么气呢？”
“什么做善事？他不就是想仗着蜀山派的名声多骗钱，好买他的大屋良田娶娇妻么？哼，上个月又拐了两个小姑娘，当我不知道么？”
“明蕙，师叔买的大屋良田是用来办善堂的，那些少男少女也都是他救下的孤儿，你怎么总要故意歪曲师叔的好意呢？”明舟不解地摇摇头。
同为女性的孙灵秀却知道明蕙这是为了什么。她走近明蕙，小声说道：“小师妹，道曦师叔不再修炼是为了早些耗尽寿元好投胎转世找他的前世爱侣，你……”
明蕙低下头，不再言语。
“哈，又带着阿紫、阿青去哪里祸害了？”那迦的第一句话与明蕙如出一辙。
面对老友，叶长乐不再假装正经，嘻嘻一笑：“灭了一只鼠妖。别说，和你家葡萄牙长的很像，不知是不是亲戚。”
“切，看你喜笑颜开，捞了不少好处吧。”
“不多，不多，纹银一百两，外加两个小金镯。”
“那那姐，那两个小金镯是王家老太太赏给我和阿紫的。”阿青不甘心地说道，可眼见叶长乐一记怒视飞来，忙又说道：“不过长乐哥哥功劳最大，所以我们都让给他了。”
“真不害臊，连小孩子的东西都要骗。”那迦可不会上当。
叶长乐无畏地说道：“他俩可不是小孩子，比我老多了。再说我这么做也不是为了我自己，是为了将来给我的干儿子、干闺女做见面礼。”
“呸！你怎么不留着给你妹妹做嫁妆？”那迦红着脸骂道。
“我早就给她备好了最好的嫁妆。”
“是什么宝贝？”那迦好奇地问道。
叶长乐两手在胸前一捧，郑重地宣布：“我的一颗真心。”
“呸！葡萄牙、西班牙、墨西哥、摩洛哥、摩纳哥、新西兰、爱尔兰，鄙视他！”
随着那迦念出的一长串名字，一只只灵鼠跳出来，站成一排，整齐划一地向叶长乐摆出那个著名的手势。
“呃，怎么又多了两只？”叶长乐大汗。
“紫英兄弟，你们不是嫌我碍事嘛，怎么又想起到蜀山来看我？”
“嗯，我们不是来看你，是来逃难。”慕容紫英一如既往地诚实。
“呃，逃难？昆仑派又有何劫难？魔族又打来了？”
“唉，师父的玉拂尘被摩洛哥啃坏了，常凝宫主收集的百花露全被新西兰喝掉了，昆仑宫后山的火枣树估计是墨西哥咬死的，阿霞仙子为真清师伯缝的香囊至今还没有找到……”
“……原来是闹鼠灾了。”
尾声
市第一人民医院妇产科的产房外，叶双城正不停地来回走动着，身后的椅子上坐着他的亲友，大家都在焦急地等待着他的第一个孩子——估计也是这一生唯一的孩子的到来。
但他们不知道，在这个空间里，还有一些特殊的观众和他们一样在焦急地等待着。
“那那，这里的夫妻真的只能生育一次吗？”
“嗯，没办法，人口太多，资源不够用了。当然，国家也有一些特殊政策允许生两胎，也有的人躲避政策当超生游击队。不过这位叶先生夫妇都是国家公务员，应该不会违反政策。唉，不明白，长乐为什么不愿意再让未央做他的妹妹，有这么强大的妹妹不好吗？”
“呵呵，这大概就是你说的大男子主义吧，不希望要保护的人比自己厉害。”
“哼，你也是这么想吗？我现在可比你厉害哦。”
“我嘛，当然只希望你不要嫌弃我才是。”
“呵呵……”
“咦？不是说这慕容紫英性情沉稳，是琼华宫宫主暗中培养的接班人，看起来不对啊。老乌龟，你这琼华宫后继无人了。”
“小猫，这你就不懂了，有了女人的男人在女人面前都这样。哎，我现在看起来是不是没有那么黑了？”
“老乌龟，不要再自恋了，就算你变得跟小猫的毛一样白也还是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