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燕王看的通透。”狂公子露出了赞赏地目光,他对这份情报也有一丝质疑,齐国联络韩、魏、赵还有可能,与燕国……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要知道齐国和燕国可是有血海深仇的!
至于齐宣王为什么这么做,燕昭王已经给出了合适的解释。
“那燕王怎么看韩、魏、赵与齐国结盟的事呢?”狂公子再问。
“这也可能是齐国的捏造出来的,想唬我国与齐国结盟。”燕昭王不屑一顾地说道。
“那万一是真的呢?”狂公子沉声说。
“就算是真的,燕国也绝对不会和仇敌结盟的,在寡人眼里,最信得过的是楚国,是绝不会背叛楚国的。”燕昭王坚定地说道。
狂公子打量着燕昭王,良久才爆发出爽朗的笑容,拍着燕昭王的肩膀,大声地说道:“好一个燕昭王,果然没有让楚王失望!你放心,要是齐国胆敢与燕国开战,楚国必定全力支持!”
“谢狂公子。”燕昭王低头说道,低下头时,眼眸中闪过了一丝深切的愤懑。
哼,早晚有一天,他会让楚国的傲慢付出代价的!
……
齐国使臣在燕国被杀,齐宣王大怒,当即在朝堂上点拨了十万精兵,欲要踏平燕国。
朝中许多大臣都反对,因为燕国受到五国庇佑,若齐王与燕国开战,等同于和六个国家打,这一仗,齐国算是毫无把握。
再说了,就算齐国打赢了,也不可能长久占据燕国疆土,五国势必会像上次一样举兵前来进攻。
可是齐宣王是铁了心,不顾众人的劝解。邹忌也佯装劝说了几句,见齐宣王执意如此,眼中不由冒出了精光。
一旦齐国和燕国开战,齐宣王必定会无暇顾及京都,到时就是保守派展开行动的时候了。
哼——田辟疆,我看你出了京都,就不要再回来了!
第九十九 叛变
齐国兵临燕国疆土,一场大战一触即发,与此同时,齐国京都里的保守派也在进行一场秘密高级会议。
“相国,这绝对是一个好机会,我们可以把京都控制起来,顺便将齐宣王的残余势力一并除去。”陈玎的建议得到了众多人的支持。
最近这几日,齐宣王公然打压保守派,甚至在朝堂上罢免了一些保守党,若再不行动的话,他们保守党只能等死了。
邹忌沉吟了一下,目光闪烁:“其他的还好说,就是孟尝君……还有昭月殿里的钟无艳!恐怕会是个变数。”
齐宣王除外征战,同样生怕保守党异动,所以特地把骁勇善战的孟尝君留在了京都。
虽然齐宣王的大部分军力派去了战场,但是王宫周围还是几千名侍卫,在孟尝君这个善于打仗的将领带领下,是块难啃的骨头。
“不能硬拼,我们可以智取。”另一个老者阴森森地说道。众人又商议了一阵,等确定计划没有疏漏的时候,才各自散去。
第二天,孟尝君被邹忌拉到了相国府中,说是找到了一把宝剑,名为白龙。孟尝君是个爱剑之人,听到这个消息后,便欣然前往。
宴会上,邹忌拿出了那把削铁如泥的宝剑,甫一出剑匣,孟尝君便连连赞赏,拿在手上把玩不止,显然十分喜爱这把宝剑。
邹忌不动声色地说道:“将军是是喜欢这把剑,老夫便将它送给你。”
孟尝君连忙说道:“这如何使得,白龙宝剑千金难求,我怎么好意思夺人所爱呢。”虽然这样说,狂烈的目光却落在了白龙宝剑上,不曾移过。
邹忌很“诚恳”地堆他说:“老夫手无缚鸡之力,更别谈舞剑弄枪了。所为宝剑赠英雄,将军就不要推辞了。若你真的感激我,下次就帮我物色一把好琴吧。”
孟尝君见邹忌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便也不再推辞,当下在邹忌的琴声下,舞了一曲剑舞。
琴音飘然,剑光闪闪,一曲罢,两人把酒言欢,相谈快乐,不知不觉竟饮完了一壶酒。
孟尝君喝完几杯酒后,只觉得头晕乎乎的,他心下诧异,他的酒量绝技不止这几杯,可是为什么今天头会这么晕呢?
“将军,你没什么事情吧,要不要我扶你去客房休息一下。”邹忌关切地说道。
孟尝君费力地看着邹忌,只觉得他的人影从一个变幻到多个,花白的胡子如同白雪一样落满了他的眼眶。
“没事……我……我还能再喝。”话刚说完,便抵不过沉重的眼皮,浑然睡去。
邹忌扶着昏睡过去的孟尝君,冷冷一笑,蓦然对外面的侍卫喊道:“来人啊,扶将军去客房,好生看着。”
守候在外面的侍卫立刻走进来,扶着孟尝君出去了。
神仙醉,只要喝下它,至少会昏迷两个时辰。两个时辰,足以邹忌处理完所有的事了。
“来人,我们去王宫!”邹忌大喊一声,苍老的身体陡然散发出一股王者才拥有的气度。
这一天,他期盼了有多久,三十年!三十年,他在相国位置上兢兢业业,不敢有半点懈怠,可是自从田辟疆这个黄毛小子登上王位后,就不曾把他放在眼里,甚至好像对保守一派赶尽杀绝。
好啊,田辟疆,是你不仁在前,休怪我不义!邹忌整了整衣衫,大步朝外迈去。
王宫里混乱一片,由于失去了田辟疆这个主将,很快被叛军攻破,正朝着后宫逼来。
夏逢春正梳洗着头发,一旁的丫鬟叽叽喳喳地像她汇报,声音中带着几许兴奋:“娘娘,邹相国已经攻破了王宫,现在正往昭月殿攻去呢,相信用不了多久,这齐国王家就会改姓的,而娘娘的大仇也可以报了。”她原本就是邹忌派来服侍夏逢春的,自然忠于邹忌。
夏逢春却冷冷一笑,望着铜镜,摆动着自己的云鬓:“有些事,没有到最后,就不要轻易下结论。”
连阴阳派都被鬼谷门打压的抬不起头来,她就不信昭月殿中的那个人不会有什么应付的手段!
“小姐,您说什么?”丫鬟没有理解她的话。
……
邹忌穿上了只有王者才能穿的衣袍,在众多将士的簇拥下,意气风发地朝昭月殿走去。
数百侍卫还站在昭月殿门口拼死抵抗着,现在整个王宫只有这一处还没有被占领。
邹忌淡淡一笑,对着昭月殿朗声说道:“王后娘娘,现在大局已定,不若投靠于我,我才不会像田辟疆那个傻瓜,放着人才不用,让明珠蒙羞。”
第一百章 踏着先王的灵位进去
邹忌中气十足地喊完后,静静地站在门口,脸上挂着一丝得意的笑,心想只有齐宣王这个傻瓜,才会弃鬼谷子门人不用。
他若是登上齐国的王位,马上会重用钟无艳,让她的才能充分发挥!在他的潜意识里,钟无艳一定恼恨齐宣王识人不明,他开出这个条件后,钟无艳一定会答应的。
哪知空荡荡的昭月殿一点声音都没有,邹忌的笑容凝固住了,声音陡然变得深沉和肃杀。
“王后娘娘,现如今你的两位师兄,一个辅佐燕国,一个辅佐秦国,都受大了重用,只有你……”说到这邹忌顿了顿,讥讽道,“现在齐国归我掌管,我会如先王重用孙先生一样重用你,重现齐国当年盛世。”
他做出了承诺,开出了这样优厚的条件。人才虽然难得,但是遇不到明珠,也只能淹没在芸芸众生中,令人遗憾。
钟无艳也不想她一生所学幽闭在清冷的昭月殿中吧。
然而出乎邹忌的意料,昭月殿里还是静悄悄的,除了门口站着数百个浴血的士兵外,里面一点声息都没有。
邹忌眉毛一扬,声音微怒,对着旁边的人说道:“你确定钟无艳在昭月殿中。”
旁边的一名将领点了点头:“昨晚昭月殿就被我们控制住,钟无艳一直在里面没有出去过。”
既然在里面,为什么不答应他的要求呢,难道她还对齐宣王这个昏君存有幻想吗?邹忌冷笑一声,声音变得冰冷,充满杀气。
“钟无艳,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要是不答应……”
话没说完,就听到里面传出一个清脆动听的声音。“小翠啊,是哪一只狗在外面乱吠,扰我清梦。”
狗?邹忌气的胡子吹起,身子乱颤,他强压着怒火,一张老脸却憋成了酱红色。
“娘娘,不是狗,外面是邹相国。”翠儿怯怯的声音传了过来。
“哦?怎么和狗叫声一摸一样。”钟无艳慵懒的声音飘了过来。
“钟无艳,你不要以为本相国不敢杀你!”邹忌再也忍不住,指着昭月殿门口,眼睛喷出火来。
“给我攻破昭月殿,拿下这个贱人!”邹忌快失去了理智,决定狠狠教训一下钟无艳。
要知道就算是先王对他也是礼遇有加,钟无艳居然把他和狗相提并论,泥人都会有三分火的,更何况是即将登上王位的他!
士兵们蜂拥而上,如同潮水一样冲向了昭月殿门口,守住殿口的将士并不畏惧,反而露出了视死如归的神情。
眼看对方士兵就要将昭月殿吞没,一个威严冰冷的声音忽然从昭月殿中传出。
“都给我退下,你们还是齐国的子民吗?”一个身穿王后衣装的平凡女子,手托着一块灵牌,眸光犀利无比,真个人散发出一股凛然不可侵犯的气势。
“是……是先王的灵牌。”邹忌神色大震,而那些冲上去的士兵被钟无艳的气势一摄,也停住了脚步。
“看来你还算没有完全丧失良性!”钟离春将先王灵牌放在了身前,高高举起,声音陡然变高,“邹忌,看到先王灵位,你为何不跪!”
邹忌脸色一白,腿不由自主地哆嗦一下,想要跪下去。他原本是一个平凡的琴师,正是被齐威王赏识,这才一步步坐上了相国之位。
他之所以对钟无艳会有这么大的耐心,一方面是因为她是鬼谷门人,另一方面他也同情钟无艳的遭遇。
当年要不是齐威王,他也不会有今天,依旧是齐国都城里一个平凡的琴师。
所以他对齐威王是发自内心的尊崇和敬仰,陡然间看见齐威王的灵牌时,就不由自主地想跪下去。
这时候身旁的陈玎连忙一把拉住他,在他耳旁轻声说道:“现在我们反的就是田家,何必要再害怕死去的齐威王呢。”
邹忌想想也对,齐威王都死了,为什么还要怕呢,当下脸色一冷,怒视着钟无艳,冷声说:“我看你才大逆不道呢,将先王的灵位搬出来。”
“邹忌,我现在将先王的灵位摆在这儿,你若真想造反,就踏着先王的灵牌过去吧。”钟无艳手捧着先王灵位,无惧于对方众多士兵。
“你……”邹忌指着钟无艳,一时说不出话来,他还是敬重齐威王的,不想踩着齐威王的灵位攻进昭月殿。
一旁的陈玎回击道:“当初齐国是姜家为王,姜家自己离德人心,田氏才取而代之。现在齐宣王暴虐无道,所谓有德者居之,邹相国这样做有&错!”
“不错。”邹忌腰杆一挺,声音也有了底气,“是田辟疆这个小子不争气,不珍惜先辈打下大好的江山,我也是为齐国的将来着想,这才迫不得已兵变。”
“好一个迫不得已,邹忌,别怪我没给你最后一个机会。如果你现在收手退兵,还有一线生机,要不然定会落得尸骨不存的地步!”钟无艳冷冷笑道,眸中没有一丝惧怕。
“好个绢狂的女子,”邹忌铁青着脸,大手一挥,冰冷地说道:“给我攻进昭月殿,踏平田氏先王的灵位!”
第一百零一章 烈马阵
她到底有什么依仗?现在整个王宫都被他邹忌控制,京都和齐国一些重要的都城都也被保守党控制住了,等齐宣王回来,齐国的天下早已经改姓邹了!可是这个鬼谷门人为什么还表现的这么镇定自若?
他在官场滚爬多年,隐隐嗅到了一丝危险的气息,可是仔细想想,一切都在按计划进行,完全没理由惧怕!
应该是被钟无艳的师门给唬住了,邹忌啊,你一辈子小心翼翼地守着相国的位置,呕心沥血的为齐国效力,到头来得到什么?
所以只有勇敢地迈出这一步,他邹忌就可以坐在了权利的最顶端,再也不用惧怕齐宣王会削掉他的相位。
望着如潮水般蜂拥而进的士兵,邹忌苍老的面容浮现出了一丝自得的笑。钟无艳,你休怪老夫无情,既然你不肯投靠于我,我也断不会让你投靠其他人的!邹忌决定血屠昭月殿!
守护在昭月殿门口的士兵见对方冲来,纷纷露出视死如归的表情,正要舍身博命的时候,就听钟无艳大喝一声:“给我退回来,这里我布下了奇门大阵,他们是攻不进来的!还有齐宣王的就在外面,很快就会将叛军平乱!”
齐王的军队回来了?原本打算殊死一搏的士兵听到这样的消息,立刻打消了这个念头。只要有一线生机,谁会贸然送死呢?
于是他们很快退进了昭月殿,在叛军赶来前,两扇大门轰然关闭!
“撞开他!”邹忌沉声说道,一旁已经士兵扛着沉木撞击着沉厚的大门。
“诸位将士听着,田辟疆那个昏君正在燕国的国境内,怎么可能回回到京城,千万不要上了钟无艳的当!她是想扰乱我们的军心。”邹忌见士气有些颓废,便大声说道。
随着沉木不停地撞击宫殿大门,大门承受不住巨力,豁然朝两旁倒去。烟尘弥散,一缕缕袅袅的白雾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昭月殿呢?众人愕然四顾,偌大的昭月殿竟凭空消失了!
其实这昭月殿在钟离春第一天搬进去的时候,就悄悄地布下了奇门大阵,而且不是简单的用五行旗布置的那种。
那阵子昭月殿大兴土木,名义上是要重新装修宫殿,实际上钟离春暗暗布下了奇门法阵。
这大型的法阵耗费钟离春近月余的时间,所以挡住叛军,拖到齐宣王的援军到来时不成问题的。
邹忌脸色阴沉,想不到钟无艳还会有这一手,可是区区法阵虽然神妙,但是怎么能抵挡的住他的大军呢!
“放箭!”管你是不是法阵,只要朝着一个昭月殿的方向射去,箭是不会拐弯的,总没有错!
一排排弓箭手射出了漫天羽箭,落入了茫茫白雾中。说来奇怪,那些羽箭射入白雾后,竟一点声息都没有,仿佛消失了一般。
弓箭手身后箭壶里的弓箭都射了个干净,里面还是静悄悄的。邹忌忍住了,大喝道:“弓箭手停,给我放一百匹烈马进去!”
钟无艳,你有本事接下这么多弓箭,但是一百匹烈马你没有办法挡下吧!邹忌估摸着以昭月殿这么大的地方,只要放烈马进去,很快就能冲垮大阵的。
一声声骏马的长嘶回荡在王宫上方,一百多批狂烈的骏马被经验丰富的马夫赶了过来,随着马夫一声鞭响,隆隆的马蹄如雷声般响起,烈马风驰电掣驰进了白雾中。
第一百零二章 形势逆转
然而邹忌的笑容只是维持了一会,过了半盏茶的功夫,那些狂烈的马匹竟从昭月殿的门口冲了出来。
众人大惊,队伍立刻被冲的溃不成军,大家好不容易才驯服了这群烈马。邹忌阴很着脸,眸中一片杀机。
“去请夏逢春王妃过来!”事到如今,也只有阴阳派的门人夏逢春才有办法对付这诡异的阵势了。
要是这阵势运用到战场上,会有多大的杀伤力啊,邹忌暗暗心惊,同时也做了决定,那就是万万不能让钟无艳活着离开。
对于这样可怕的人才,不能为自己所用,就只有抹杀掉!
不一会,过去找夏逢春的士兵匆匆回来了,有些迟疑地对邹忌说道:“夏王妃说了,她绝不插手这件事,还有一句话要我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