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先生好手段。”他冷冷说道。
“过奖了,孟尝君深夜造访,还带着这么多士兵,所为何来?”苏秦笑着问道。
“你是聪明人,我们就开门见山的说吧,”孟尝君知道瞒不过他,索性挑明了,“现在摆在你面前的只有两条路,一,就是归顺齐王,助他夺取天下;二,若是不依,就休怪齐王无情。”
“孟尝君,齐宣王有师妹想助,为什么还要苏某呢?”苏秦脸色一变,沉声问。
“怪只怪你投靠了燕昭王,谁不知道燕昭王是大王的心腹大患。”孟尝君冷言道。
“我现在就等你的答复,若不然,休怪我手下无情。”孟尝君拔出腰间长剑,威胁道。
苏秦忽然笑了笑,清亮的眸子里满是戏谑。
第六十六章 赌约
“孟尝君。我与你打个赌怎么样?”苏秦忽然说道。
“打赌?”孟尝君一冷,扬眉道:“什么赌?”
“我不出京都,三日内你必定抓不到我!”苏秦自信地说。
孟尝君脸色微微一凝,眸中闪过了一丝恚怒,三日?这苏秦也太小看他了吧。现在他与苏秦只有一步之遥,任何奇门遁甲之术都来不及施展开来,而他只要缠住苏秦等到侍卫进来即可。
“苏先生,你太托大了!”孟尝君手中长剑一转,荡起无数的剑影卷向苏秦。
苏秦微微一笑,身子陡然朝后飞去,然后一扬手,一股白烟在两人之间炸裂开来。
为了提防白烟有毒,孟尝君赶紧闭上了眼睛与呼吸,同时靠听风辨位,追击着苏秦而去。
哼,想甩开他没有那么简单!
然而只听“哐当”一声,似是踩动了什么活板,苏秦竟不再露半分气息。是地道!孟尝君一惊,来不及细想,便朝那声音的来源处纵去。
果然是一个深坑,待落入地道时,苏秦的声音陡然掠至。“孟尝君,小心了!”一股劲风扑面。
孟尝君长剑一振,挡住了对方的攻势。然而稍稍一耽搁,苏秦的身影已迅速地从地道里消失。
孟尝君脸色铁青,一言不发,仗剑直追而去。这地道不长,不一会就钻出了地面,然而刚一露头,四周浓郁的白雾便团团围住了他。
糟,这是五行阵!孟尝君一惊,当下时候又闭上眼睛,摒去幻念,冲出阵势。然而等他破了五行阵,苏秦早已不知道跑哪儿去了。
只听一声爽朗的笑回荡着天地。
“三日,孟尝君,苏某就在京都恭候大驾!”
……
昭月殿内,齐宣王缓步朝前走,他心中略微有些犹豫。这丑后,论长相实在是不堪入目,可是偏偏那舞姿可以与飞烟的碧华舞媲美,甚至更甚一筹。
到内室的时候,齐宣王微微驻足,略一停顿,便举足往里走去。殿内,歌舞平升,那些宫女丫鬟们有的正把酒言欢,有的则弹着琴,挥着琵琶,歌舞助兴,毫不热闹。
竟没有注意到他的到来。
齐宣王冷眸一扫,一些发现他的宫女立刻噤声,“扑通”一声跪了下去。
“大王——”她们战战兢兢地说道,大王怎么会来这里?王后娘娘不是说过他不会来这的吗?
“你们在这里做什么?”齐宣王皱眉问。
“是这样的,娘娘为了褒奖奴婢们修葺昭月殿有功,便在这里摆下了宴酒,奖赏奴婢们。”宫女忐忑不安地回答,深怕齐宣王会动怒。
“哦——”对于改造昭越殿,齐宣王并没有表示出不满,相反他举目四望,反倒是很满意的样子。
这里和云梦山的碧落燕居真的很像啊,他的心头不由浮现出钟离春的容貌。
心神微微一荡,他的眸光渐渐变柔,对于丑后的真是身份,他有多了一丝期待,不妨再去试探一下。
“王后呢?怎么没有看到她?”齐宣王问。
“王后娘娘今日累了,正在里面休息。”宫女们回答。
累了,对,她今天跳了一曲《踏歌》,一定累坏了。记得飞烟说过,舞蹈需要融合一个人的精、气、神,每回她跳完碧华舞都劳累不堪。
齐宣王不由朝里面走去,宫女们一见,陡然失色,她们张口想说什么,可是怕被齐宣王责骂,生生地咽了下去。
转过屏风,雪白的帐幔垂下,一个曼妙地身影若影若现的呈现在了齐宣王眼前。
第六十七章 亲密行动
久经沙场的齐宣王此刻不由激动起来,他的手抓着帐幔,微微颤抖。
判断丑后是否是钟离春易容,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亲手碰到她的脸颊,可是万一不是呢……
齐宣王犹豫了一下,终究撩起了帐幔。帐幔中的那个人影轻轻抖动着,好像也十分激动。
近距离看到她的背影时候,齐宣王的脸色陡然一变,眸中冰冷如雪。他快步走了上去,一把扯过了那个瘦弱的身躯。
“是你?”他暴怒,一双俊目燃烧着熊熊烈火,那个转过身的女子,此刻正面如土色地跪在他面前。
“大王饶命啊,这一切都是娘娘吩咐我做的,我是不敢欺瞒大王的。”假扮钟无艳的正是她的贴身丫鬟,翠儿。
“丑后去哪儿了?”齐宣王怒言问。
“不……不知道。”翠儿吓得战战兢兢,她哪里知道娘娘去哪里了,走的时候只是吩咐她坐在帐中就可以了。
齐宣王目光闪烁,陡然想起孟尝君派兵去缉拿苏秦,神色微变。他顾不得处罚翠儿,一摔,匆匆朝外走去。
一定是去帮助苏秦了!齐宣王怒火中烧,姑且她是不是钟离春,就算是丑后,也是他齐国的人,他的妻子,怎么能帮助燕国,胳膊肘往外拐呢。
他怒气冲冲地跑了出去,走到昭月殿门口的时候,转身冲里大吼一声:“都给我撤了,撤了!”
殿内鸦雀无声,宫女丫鬟们小声拘谨地拾掇着,深怕弄出丁点响声会惹恼齐宣王。
齐宣王大步朝外走去,心里却怒浪翻天,如果他的猜测是真的,那么他断定,孟尝君这次行动一定失败!
他正匆匆往回赶着,忽然前方有一道身影正以同样惊人的速度往这里赶着。是谁?他陡然一挺,眸光朝她望去。
那个人看到齐宣王时也放缓了脚步,月光下,一张丑陋至极的脸呈现在他的眼前,有些狰狞。
是她的丑后——钟无艳!
齐宣王脸上神情变幻,俄而才恢复常色,他踱步上前,眉宇带着笑:“王后,看你一头大汗,刚刚去哪里了?”钟离春的额头,颈脖挂着一些细密的汗珠。
“月亮星稀的,就出来走走,顺便舞了一会剑。”钟无艳一点都不慌张,轻轻拍动了一下腰间的凤翎剑,笑意盈盈,一点都不慌乱。
齐宣王目光一缩,轻笑道:“王后白日跳完一曲《踏歌》应该很疲劳才对,实在不该再舞刀弄剑。看你满头大汗,来,我给你擦一下。”说罢,从衣袖中掏出了一块手帕。
钟无艳望着他,忽而笑道:“大王的好意我心领了,只不过我长得太丑,恐怕会恶心到大王。”
“既然是寡人的王后了,哪里还需这么见外。王后你须知道你再丑,也是我的妻子。”齐宣王目光灼灼地望着钟无艳。
再丑也是他的妻子?钟无艳心神微微一荡,正要再寻找托词的时候。齐宣王身形一动,竟已经闪电般地速度一把抱住了他。
“你早晚会是我的人,害怕什么?”深邃的眼眸如同琉璃般,映着皎洁的月华,翻着着五彩色泽,一抹邪狞的笑挂在了唇角,同时手帕扬起,朝钟无艳的脸上擦去。
第六十八章 一吻
钟离春脸色微变,一挥手挡住了齐宣王的手,同时淡淡道:“大王,这事还用不着你麻烦,有臣妾……”
忽然她看到齐宣王的眸中闪着一丝奇异的色泽,深邃的瞳眸如同琉璃般深绚色泽,不由暗忖道,他想做什么。
一愣神,齐宣王的俊脸陡然欺入,双手抱着她的香肩,唇角绽着一丝邪狞的笑。
薄薄的唇毫无征兆地覆在了钟离春的嘴上,接着一条炙热的红舌霸道地撬开了钟离春的嘴巴,在她嘴中肆意搅动。
“你……”她想怒骂,却不料发出了呜呜的声音,而齐宣王的动作更加野蛮了,双手在她的后背不停地游走。
一丝奇异的感觉从钟离春的心头升起,似恨又似期待,这比云梦山中两人嘴唇突然地碰触要来的强烈些。
为什么不反抗,为什么!头脑一阵空白后,钟离春恼怒地对自己说道。双手用力,想将齐宣王推开,不料却触到了对方壮shuo的胸膛,心头那股痒痒奇异的感觉更加灼热了。
钟离春赶忙松手,不自觉地后退。而齐宣王感受到了她的退缩,吻的更加霸道了,同时双手抓住了钟离春的手,将它们按在了自己的胸口上。
钟离春被激怒了,脚下轻轻一抬,一记阴狠的招式击向齐宣王的胯/下,齐宣王却似长了眼睛,松开了手,飞快地往后退。
讨厌的舌头终于离开自己的嘴,钟离春大口喘着气,同时连连朝地上吐着口水。
“寡人就那么脏吗?”齐宣王脸色一变,阴狠地说道。
“有些人虽然不丑,心却脏的很。”钟离春抬头,恨恨地望着齐宣王,显然她已被激怒。
“你是寡人的妻子,寡人与你这样纯属自然。倒是你这样的反应让我出乎意料,莫非……”齐宣王忽然邪邪一笑,眸中闪烁着异样的神采。
“莫非你并不是丑后,而是云梦山中的钟离春?”他骤然问道。
“钟离春?”已知道她是在试探,钟离春不由冷冷一笑,脸上不再是愤怒,更多的是鄙夷与不屑,“齐宣王,你虽然暴虐无情,但是我还以为你毕竟是个情深意重的男子,想不到——”她连连冷笑。
“这话怎么说?”齐宣王皱眉。
“你喜欢钟离春这我知道,但是钥匙我告诉你,钟离春那副惊为天人的相貌其实易容所致,那你还会喜欢她吗?”钟离春问道。
“不可能!”齐宣王脸色一变。
“不可能?”钟离春冷笑一声,“既然我这副丑相可以易容,为什么她这副绝世容颜不能易容呢?况且要是她真的是天姿国色,何必要用紫纱蒙面呢?”
齐宣王一呆,钟无艳这话说的也在情在理,着实让他失了分寸。要是他苦苦追寻的钟离春和丑后一样的相貌,那他该怎么办呢?
“你的表情已经告诉我答案了,”钟离春望着齐宣王,唇角挂着不屑的笑:“原来所谓情深意重的齐宣王,看中的只不过是皮囊而已。爱情,哼——可笑——”一拂袖,钟离春飘然朝昭月殿走去。
齐宣王木木地站在那,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一双眸子渐渐迷茫起来。
如果钟无艳说的并不对,那么他爱上飞烟和钟离春哪一点呢?
如果是洒然出尘的气质,她的丑后身上也有,那一曲《踏歌》便是最好的诠释!
第六十九 神秘老者
凌云殿中,孟尝君一脸焦急地候在门口,双目忐忑不安地望着门口:大王怎么还不回来?
看到齐宣王回来时,孟尝君先是一喜,继而神色诧异,大王这么怎么了,怎么一脸惆怅?
“王——”他躬身道。
眸光扫了他一眼,齐宣王淡淡道:“苏秦的事怎么样了?”现在他还没有从钟无艳的话中恢复过来。
“王,微臣正要向你禀告这事,”孟尝君有些紧张地看了看齐宣王,然后说道:“苏秦早就料到我们会去杀他,在我进攻使馆的时候,他先一步在使馆门口摆下奇门八卦,以奇门遁甲之术逃离了使馆,并说……”
“还说了什么?”齐宣王的神色陡然一冷,眸中冰意冷然。田文算是他最得力的助手,怎么这点事都办不好呢?要是让苏秦逃回燕国,那就等于纵虎归山。
“还说他这三日会留在京都,若是三日内大王抓不住他,他便会返回燕国——”孟尝君说道。
“好一个狂妄的苏秦,”齐宣王虽然震怒,但是脸上带着一点赞赏之意:“寡人倒要看看,他有什么本事逃出寡人的手掌心。”
“速速传令下去,封闭城门三日,即便是挖地三尺,也要把这苏秦给我找出来!”齐宣王一脸阴冷。
“封城门?”孟尝君一惊,不安地问,“可是这事关百姓生活,这样做,会引起民怨的哦……”
“民怨?”齐宣王冷笑,“莫说三日,就是一个月,寡人也照样封城。这苏秦不比他人,放他回去,等若给燕昭王增加了数百万精兵。”
“若说光是明君和谋臣,寡人并不忧虑,”齐宣王沉声说道,眸中暴射出一丝精光:“但是若明君和谋臣联合在一起,那将是寡人争霸天下的最大障碍!”
孟尝君悚然一惊,齐宣王说的不错,当年齐国先王和鬼谷子门人孙膑,君臣同心,短短数十年就打败了当时的霸主魏国,从而一跃为强国,鼎盛至今。
“可是大王身边不是有娘娘相助吗?”孟尝君忽然这样问。
“钟无艳?”齐宣王闻言一怔,陷入了沉寂之中。
“是啊,钟娘娘也是鬼谷门人,一身所学想必不输于苏秦,大王大可以任用娘娘,重现当日齐国胜威。”
“不行,断然不行!”齐宣王忽然恼怒说道,“她现在是寡人的女人,我怎可以让她替我征战沙场?传出去的话,我田辟疆还怎么做人!”
“速去传令各城门,封门三日,三日内若你还找不到苏秦,就不要来见我了。”一甩袖,齐宣王大步走进了凌云殿,留下了一个修长落寞的身影。
孟尝君望着逐渐陷入黑暗中的齐宣王,轻轻一叹,寒星似的眸子里漾动着异样的光泽。
……
邹府,齐国老相国邹忌,跪坐在长案前,案上摆放着一把古朴的长琴,双手拂动,天籁之音从指尖飞出,缭绕屋梁不散。
一曲罢,邹忌双手抚琴,眼中有着一股淡淡的失落感,他蓦地长叹一声:“丑后的踏歌不光胜过了飞烟的碧华舞,也胜过了我的琴音,只可惜……”
只可惜她长得太丑了些,要不然还真是天妙佳人,但谁说又不是一种福气呢,红颜多祸水,比如当年的飞烟娘娘……
一想起飞烟,邹忌的神色变得十分恼怒,他一拍长案,忽然恨声说:“都是这个贱人,竟不遵从我的命令,枉费我苦苦栽培她……”
这时候外面的侍卫忽然恭声报道:“相国,外面有一个老者要见你。”
老者?邹忌拂了拂长须,蹙眉道:“他有没有说自己的名号?”
“没有。”侍卫回答。
“本相没空,就请他回去吧。”邹忌一口拒绝,他现在位高权重,岂是寻常人说见就见的。
“相国,他叫我转告你一句话,”使者犹豫着,他在考虑要不要说出来,生怕说出来相国会作恼。
“快说,支支吾吾做什么?”邹忌不悦。
“是,”侍者连忙说道:“他叫我转告给你,夺天者飞烟。”飞烟,说的是已故的飞烟娘娘吗?这等大逆不道的话,正是侍者犹豫说不说的原因。
邹忌神色陡然一变,他连忙走了出去,嘴里喊道:“快,快带我去见那位老先生。”
侍者讶然,在他印象中还从来没有看到过邹忌这般失态过!那个老头到底是什么来头!
第七十章 两心蛊
“邹衍前辈,你怎么会来这里?”邹忌又惊又喜,连忙躬身作揖。
邹衍一身白袍,脸色温淡,坦然受了邹忌这一礼。待邹忌行完礼,他淡然道:“无他,为你争气运而已。”
邹忌脸色一变,连忙将邹衍引到内室。进了内室,邹忌神色凝重,对着邹衍道:“前辈,我正愁这件事呢。飞烟已死,我们的计划……”
“无妨,”邹衍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