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他攫住了她的手臂。
“为什么要躲我,难道我身上有刺?我不希望你还没听见我的回答之前,就
已掉下马背。”他肆无忌惮的盯着她,露出一抹诡谲的笑容。
她被他看得一阵胆颤,只能欲振乏力的说:“好,我不躲,但求你别碰我。”
“不要我这样碰你吗?”他倏然低下头,轻轻嚼咬着她粉嫩的耳垂。
伊兰想逃,但就是使不出劲来,她好讨厌这种感觉,一种自耳根引发至全身
的酥麻感,一种不容她忽视的滋味。
“你这个表现就对了。记住,你最好听我的话,否则,以你来要胁你父王,
相信他会自愿奉上西突厥的一大片土地的。”他眯起眼眸,盛气凌人的说道。
他当然不会这么做,只不过想吓吓她,看她生气的“恰”样子,真可说是快
慰平生 。“原来这就是你刚才说那句话的意思!”诸般情绪闪过脑际,最后,
以一张木然的表情面对他。
“怎么样,这着棋不错吧!”他火上加油。
“你的得意算盘别打得太如意了,我爹才不会为我牺牲那么大,他有好几房
妻室总共生了十六个女儿,我只不过是其中之一,他根本不会在意的。从小就
可沙对我最好,因为只有我们两个为同母所生。可沙又极有才干,所以,我爹
是看在他的面子上才对我另眼相待。如今他死了,我一切的美梦也该醒了。”
她带点凄苦的说,这种哀怨的愁思像一根无形的弦拉扯着她的心。
诸葛骏带着谜样的眼神,细细打量着她,“你和察贝可沙的感情很好,怎么
没听你提起你的未婚夫?他难道无法赐给你美梦?”
支天燕!老天,她真的忘了有这么一个人的存在。
轻轻叹了口气,她以无奈的口吻说:“即使能,现在又能如何?”她暗喻的
很明显了。
“对,你说的没错!如今你是我的人,根本不用谈他了。”他寒着脸猛抽了
下马鞭,扬长而去。
第三章“毛褵坊”乃是比四轩园小巧但更精致的宅院,它分为两个单位,前
院即是招待宾客、赏花、对奕的好地方,而后院即是一处大型仓库,也就是大
批毛皮的集中地。
诸葛骏领着大军经过此处时,就将身上的重任交由风似海接掌,因为他压根
就不想去京都朝中当个傀儡似的让人把玩观看。再说且风似海的伤势已趋痊愈,
将十几万兄弟的安危交给他,正是时候。
“终于可以松口气了。”一进毛褵坊,杨秦懋就整个人瘫在椅子上大大地呼
了口气 。“瞧你,像是干了场多么轰轰烈烈的大事一样,已经累得不堪一击。”
诸葛骏调侃笑道。
“刚从鬼门关绕了一圈回来,你说能不累吗?”
杨秦懋现在可说是惬意极了,因为一脱离军队就没有所谓军法不军法的,说
起话来也自在多了。
想想这几个月来连讲话都要前思后想才能出口,虽说诸葛骏一向不拘小节不
会在意,但军中人多复杂,就怕口出是非,若惹得诸葛骏难以做人就不太好了。
“我叫你别去你不听,现在悔不当初了吧!”诸葛骏拿了盅酒为他和自己各
斟上一杯。
“也没那么严重,至少让我遇见了桩有趣的事。”杨秦懋饱含兴味地看着他。
“哦!几个月下来,我怎么没发现什么有趣的事?”诸葛骏明知他指的是什
么,所以避重就轻的说。
“喂,去看看她吧!你把人家放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也该去安慰安慰嘛!
不过喜欢归喜欢,也得考虑清楚你们俩的身份。”杨秦懋干脆挑明的说,当然
是指那“不宜通婚”的大唐法令。
“你又来了,你怎能教我去安慰一个女人?”诸葛骏故意遗漏了他后面的几
句话,那实在太伤脑筋了,他不想去研究。
其实,他早就想去看看她,但生平从未把女人摆在眼里的诸葛骏却有些迟疑
了,若他真这么做,岂不是引人笑话。
“想去就去吧!别”假仙“了。”杨秦懋一点也不留余地的讥笑道。
“杨秦懋!你还真够朋友,竟敢开我玩笑。我累了,你回你的当铺吧!”诸
葛骏烦闷的下逐客令。
“你现在可是”有了新人忘旧人“呀!算了,我就识相点走人吧!”他自以
为幽默的开玩笑道。
诸葛骏摇摇头,对于他有意的挖苦,实觉难以招架,“请你说话注意点,我
可不希望军中的谣言又传回了”毛褵坊“,到时候可真跳到黄河也洗不清了。”
“没关系,到时候我免费嫁给你,不要你半文聘礼。”杨秦您的玩笑像是已
开上瘾,似乎没瞧见诸葛酸的脸色微凛。
这回诸葛骏真的发飙了,他沉着气说:“你走不走!我数到三,一——二—
—”
这句话果然有用,二的尾音还没念完,杨秦懋已一溜烟的不见了。
唉!诸葛骏禁不住地叹口气,突如其来有股倦意及落寞席卷着他,他真的很
想去看看她,不知道她习不习惯这里的环境?
或许杨秦懋说的对,她已在他的内心深处撒下了些许不知名的东西,让他变
得有点患得患失,不再像往常那般的潇洒自若。
※※※伊兰一进这块充满了皮革香味的地方,就被这里的环境所深深吸引住
了,第一次踏出塞外的她对这里的每一样东西都好奇极了,包括建筑、衣装,
尤其是食物。
以往在西突厥,所吃的东西多半是肉类,要不就是麦制点心,在这儿竟能看
到绿油油的蔬菜(这亦是由大南方快马运来的),尤其是香喷喷的白米饭,看
得她垂涎欲滴。
如今摆在她面前的即是一盘盘精致的米制点心,四周用绿色植物做了点缀,
伊兰看得猛吞口水,但又不舍得吃,这么漂亮的东西吃了多可惜呀!
于是她决定先沐浴好了,这些天来,她处在男人窝里,根本无法好好梳洗,
诸葛骏知道她的难处,亦会命令随侍送热腾腾的水进他的帐内让她净身。因为
篷帘无法紧密,她始终不敢大胆的躺进木盆内享受热水流窜全身的舒畅,最多
只是草草擦身了事。
但现在不同了,这儿的门窗能紧闭,有完完全全的隐密性,这也就是告诉她,
今天是洗澡沐浴的好日子。
她先确定了一下四周的门窗的确安全无虞后,就开始轻轻卸下那双捆绑了她
好几天的军靴。
这种作战用的靴子虽然牢固,但透气不佳,而且,这些天来与那些男人在一
块儿,她根本不敢脱下鞋子,再加上长久的时间浸在冰寒的雪地中,她那双雪
白的脚丫子早就长出了冻疮。
实际上,她已经痛了好久,只不过不想说也不敢说,就怕一说出来,又遭到
那个恶魔的嘲笑。还好自幼练武健身的她受得了这些皮肉之苦,否则,她早就
走路一跛一跛的被看出破绽了。
原本伤口因为捆绑甚久产生了麻痹倒还忍受得住,但等它们一脱离那双鞋的
束缚后,一种火辣的刺痛感一下子贯穿了全身。她咬着牙先将那双伤痕累累的
脚放进了浴盆内,一时间剧烈的疼痛让她狠狠地倒抽了一口气。
然而,她这敏感的动作正被推门而入的诸葛骏看个正着。
“你的脚怎么了?让我看看。”他火速的冲过去,想从水中掬起她的脚。
她的脚一定出了问题!刚才从她绞紧双眉的表情看来,那种感觉一定非常疼。
想起这个可能,他的心霎时漏跳了半拍。
她俐落的躲开他,用一种看怪物的眼光看着他,声音微微颤抖的问:“你是
怎么进来的?我明明锁了门呀!”
还好她只脱了鞋,否则,她该怎么面对眼前这个登徒子。
诸葛骏这才知道她紧张的原因,因此他兴味盎然的说:“你可能还不知道这
是我的房间,我当然有方法进来。”
“就算是你的房间,但现在我准备…准备净身了,请你出去!”她显然有些
羞怯的说。
“你脸红的时候更漂亮。”他出其不意的说。
“什么?”她睁大无邪的大眼。
他浅笑了下,“没什么,要我出去可以,不过你得先让我看看你的脚。”
“我很好,我的脚更好,请你出去吧!”她不敢直视他,却很凶的开口,任
谁都听得出来她是在逃避。
她不想让他知道她受伤了,她要表现勇敢、刚强点,即使当了俘虏,也不能
丢他们西突厥的脸。
她却不懂她是唯一被诸葛骏礼遇的战俘,还以为大家都有像她一样的幸运呢!
他的唇色漾起一抹令人费解的笑容,好像她的回答对他来说并非很重要一般。
“把脚给我看。”
“你就非得那么霸道?”她惊惧的说。
“哈…你知道我叫诸葛骏,但或许不知道我在中原有个外号就是”霸道诸葛
“,我想这两者应该有点关联吧!”
他很恣意的说,而后出其不意的拾起她的脚,当他看见这些惨不忍睹的伤痕
时,一阵苦痛沁入心扉,他真恨自己怎么没注意到她的不适,也忽略了她只不
过是个娇柔的女孩子,又怎受得了和长年在战场上与死神搏斗的士兵们相同的
苦难呢!
其实这也怪不得他,向来高傲的他从不曾照顾关心过女人,这些天来,他所
表现出对她的关爱,已超出二十几年来他所做的一切了。
他极轻巧的抚上那红肿的伤口,在伊兰目瞪口呆的情况下,他竟用嘴去吸取
她脚上的疮汁,完全不避讳,也完全没有轻藐,只有很经柔很轻柔的处理她的
伤口。
接下来,他即用整个掌心覆上她的伤口,伊兰本以为会很疼,但却没有,反
而有股热热的暖流回荡在其间,渐渐地,她竟然看见他手指抚触的地方再起了
白色的烟雾。久久,她才恍然大悟,原来他这是在运气。
自小,她就曾听爹爹提起过中原的武学不同凡响,现在亲眼目睹后,果然名
不虚传,真的太神奇了。
片刻后,当他的手离开的那一刹那,伊兰简直是瞠目结舌;那些红肿溃疡的
伤口竟然消失了!
“你是怎么做到的?”她以战栗的嗓音问道,更不解他为何要对她这么好。
他只是以其均匀的力道继续为她按摩,但不回答她的问题,“好了,你动动
看有没有舒服些?”
伊兰听从他的指示轻轻摆动了下脚踝,奇妙的很,果然一点痛楚都没了!
她抬起兴奋的双眸,一耒佩服的色彩从眼底掠过,虽短暂但诸葛骏全都尽收
于眼底,这可说是她第一回给他好脸色看,也是他第一次为女人服务而感到骄
傲。
“水都凉了,我叫人替你再打盆热水进来。”他几近柔情的语调说。
“没关系,还可以。”
“别逞强,我可不希望你脚伤才好,又染上了风寒。”他转身准备迈步出去
之际,又转过身道:“待会儿我会来接你至后院赏花,动作快一点,否则,又
让我看见了什么不该看的,我可不负责。”
他饶富兴味地看着她,狂笑了几声后才又拾起步伐离去。
“你这个人是怎么搞的,还是那么霸道!”她朝他的背影吐了吐舌头,却碰
巧被他突然间的转身给吓了一跳,蓦地脸红得像煮熟的虾子一般。
他撇撇嘴,火样的眼神上上下下浏览着她的倩影之后,竟朝她又走了过来。
“我本来想在女人面前当一次君子的,你为什么又把我叫了回来,是不是想
和我来个”鸳鸯戏水“?没关系,我可以奉陪。”
“我没叫你回来呀!你走!”伊兰双手环胸,好后悔自己为什么要说那句话。
“我既然被勾起了兴趣,就很难平复下来,你说这该如何是好?”他故意调
侃她,看她红透的俏脸是他最大的喜爱。
伊兰当然了解他指的是什么,她自幼生长在男性主义高涨的西突厥,多多少
少听别的女人说一些对丈夫的不专情与跋扈的言论,当然也包括了“房中事”。
“你可以去找杨秦懋啊!”她脱口而出。
“我为什么要去找他?”一听她这么说,他直觉不对劲。
“反正…反正这对你们来说,不已经是习以为常的事吗?”她索性豁出去了。
“你指的是什么事?”诸葛骏有些纳闷又有些好奇的说。
“这么恶心的事还要我说…你心知肚明嘛!”她秀颜低垂,简直不知该做何
回答 。诸葛骏似乎有些懂得她的意思了,他眯起眼眸说:“你是不是听到了些
什么谣言?”
谣言!她可不认为是谣言,所以,低着头不说话。
“你是不是听说我和他之间有什么暧昧不明之事?”他一脸严肃,观察着她
的反应 。她点点头,不敢出声。
他重重的拍了下额头喟叹道:“或许我太纵容他们了,才使他们敢肆无忌惮
地在我背后说闲话。”
“是就是,还怕别人说。”伊兰很小声的在那儿嘀咕着,但却逃不过他的耳
朵。
“你不相信我,你以为我真是那种人?好,我可以以行动来证明他们说的全
是瞎话 。”他一步步的逼近她,让伊兰不知如何是好。
“你以为你这么做就能证明什么吗?也有人两性都来的!”她心一急便口无
遮拦。
“你看起来也只不过十六、七岁,想不到懂得还真不少,是你未婚夫教你的
吗?”
诸葛骏简直快疯了,一想起她那个“未婚夫”便更生气,像她这么大年纪的
女孩儿,也只不过是个爱作梦的年龄,怎么她比一般人早熟呢?或许她早就不
是什么完璧之身,她们蛮夷不是一向都比中原人开放许多吗?何况,她还有一
个明正言顺的未婚夫。
愈想他心中就愈肯定这个猜忌,也愈来愈恨自己为什么那么在意她。
“你被我挟持了这么久,怎么从不见你未婚夫来救你,他爱你吗?”
“他很爱我的,我当初溜出来他并不知道,现在又被你挟持来这儿,他总得
打探一阵子呀!”她说的这句话是实话,支天燕爱她很深。
“是吗?那你呢?”
“我…我怎么样?”她故作不懂。
“你爱他吗?”他捺住性子又说了一遍,只是掩饰不住他满脸睥睨的神情。
“这还用说,我当然爱他了。”她有如蚊蚋般的说出,但诸葛骏一字一句都
听得很清楚。
“哦!我会让你改观的,从今以后你是我的,我要你成为我的女人,而且只
服侍我一人。记得我上回曾说过,待我用腻了,会把你还给他,现在我改变主
意了,我要你一辈子待在我身边。”他脸上的线条瞬间变得冷峻了起来。
没让她有丝毫反应的机会,诸葛骏已蛮横的吻上了她的唇,虽强硬却含着无
限的温柔。
伊兰想反抗,但却抵抗不了他那强壮有力的手臂;这男人怎么能这样待她!
他们竟在浴盆中做这种事!
她压抑住即将夺眶而出的泪水,恐惧笼罩着她,因为她发现他的每一个动作、
每一次呼吸都能让她陷入催眠状态,心中莫名产生无数的悸动,就让他予取予
求得到了他想要的一切。
突然间,他停下了动作,他原以为她不是处女了,所以他毫无考虑到她的疼
痛,现在她僵硬紧绷的肌肉让他为之心疼,却已来不及了。
“对不起,伊兰。我会弥补你的。”天知道他可从没对女人说过这三个字。
他强忍住全身的欲望,放慢速度,抚平她的紧张,待她的疼痛全都销匿无踪
之后,他才像一只脱困的猛兽,以其狂热的动作及强猛的旋律,与她一块获得
最终的释放。
盆中的水面也由原来激烈的晃动,慢慢趋于平缓。
他看着她良久,想从她脸上找到后悔;还好没有,倒是微红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