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映蝶并不在乎费叟使唤她,她赶忙出去叫唤守在房外的人搬来火炉,尚幸这些日子天气渐凉,院中许多火炉都已经燃着不少的烧炭。
一时间,房中的温度灼火,她全身衣裳都被汗水濡湿了,就连发丝也黏腻地贴着颈子,但她却不以为苦。
她拿着手绢拭着胤烈脸庞的汗水,突然间,他睁开了眼眸,目光炯炯,半点儿都不似中毒已深的人。
「烈,你醒了?」她柔声唤道。
「让你受苦了。」他的嗓音干哑低沉,抬起手背轻轻拭去凝在她浓密长睫上的汗珠。
「不,只要你没事,这点苦不算什么。」她浅笑摇头,已经分不清楚颊上是泪是汗了。
费叟惊奇地看着躺在床上、全身各大穴位都插上金针的胤烈,掩不住激赏的神情。行走江湖多年,他竟然是在宫闱之中见到如此奇人,胤烈高深莫测的内力,只怕是武林高手十辈子也练就不成的。
胤烈侧首戒备地看了费叟一眼,大手占有性地揽住金映蝶纤细的膀子,诡谲一笑。
看到胤烈邪魅的笑容,费叟忽地打了个冷颤。他摇了摇头,笑自己多心,从怀中取出一只玉瓶,倒出了两颗药丸交给胤烈。
胤烈一声不吭,在金映蝶的注视下服了两颗药丸,随即盘腿坐起,顺着药气运行六周天,通顺任督二脉,气血慢慢地回到他的脸上,不再像方才一样苍白虚弱。
「你就是费叟?」胤烈睁开鹰隼般锐利的眼眸,语气轻淡。
「回王爷,小人正是费叟!」费叟拱手作揖,微躬身,眼角余光瞄到胤烈将金映蝶拥在臂弯中。
胤烈拔去手臂上的金针,嘴角缓缓地扬起一抹冷淡的笑意,嗓音低沉不带一线波澜,对费叟说道:「久仰大名了。」
费叟愣了一愣,听这语气,胤烈似乎早在中毒之前,就知道天下之大,惟有他费叟能解七步断散之毒了!
胤烈似乎也猜想到若有金映蝶的命令,他费叟绝无不救之理,一切仿佛都在他的预料之中。
他看着主子偎在胤烈的怀中,有如一个与世无争的女子,经历这一场生离死别,她再也没有往昔的意气风发、骄傲自信,只想在胤烈的身边,金家庄的一切对她而言似乎再也不重要了。
看到胤烈近乎敌意的笑,教费叟恍然大悟,突然对胤烈盈生了恐惧之心,因为这男人竟用了天底下最狠的手段,只为了留住自己心爱的女人!
胤烈假他人之手,以自己的性命为赌,亲手折断金映蝶翩翩飞舞的华丽蝶翼,让她就算回到了金家庄,也不再是原来的金映蝶。
名闻遐迩的金映蝶,至此已死。
☆ ☆ ☆
金映蝶漫步在花园中,随手拨弄着不受天凉而有所失色的花朵,叹了口气,顿足回首唤了声,「费叔。」
跟在她身后的费叟似乎早就预料到她的反应,只是缓缓地把起头,直视着她娇艳的容颜。
映蝶是他从小看着长大的,他自是知道她的美貌无双,那绝艳的美近乎不祥,所以金老爷在她十岁那年要求她戴起面纱,此生不准以真面目示人,否则只怕那过分美丽的娇颜会带来祸害。
但这种不切实际的法子能持续多久,面纱此时已被摘掉了,他苦心栽培的金映蝶也被毁了。
胤烈的聪明诡诈只怕是他费叟千万不及的,只希望他对映蝶是真心的,否则刚强如她,绝对会活不下去。
「费叔,金家庄就由你多担待些了。」
她离不开胤烈了,那心境是淡淡的绝望,她曾经坚持离开他,不为他改变心意。
今日想来,她当初的坚持似乎有些可笑而且白费心机,早在一开始,她就难逃被他捕捉的命运。
「费叟会尽力为小姐看着金家庄,但它的主人永远都是小姐,请小姐千万不要忘了这一点。」
费叟知道就算尽自己最大的力量,也唤不回昔日的金映蝶,而且看着她眉泛喜色的模样,就能猜想出她对胤烈爱恋之深了!
这何尝不是种幸福!费叟认命地想。
金映蝶咬着红嫩的唇瓣,终于明白在她心底角落的情愫是不舍,她的眉心一蹙,水眸映出愁绪。
「小金蝶儿。」
她扬起螓首,望向站在院廊上的胤烈;他倚着廊柱,黯黑的眼眸含着笑意呼吸着她。
金映蝶回头带着歉意地看了费叟一眼,随即拎起绣裙奔往胤烈的方向,不敢回头,逃难似地将自己投入胤烈的胸膛。
「你的脸色不太好看,怎么了?人不舒服吗?」胤烈轻抚着她背上的长发,万分怜惜地问道。
「不,我很好。」她拉起他温热的大掌,贴在自己的脸颊上,绽出一抹勉强的笑容。
「不要对我逞强。」他俯首深凝了她一眼。
「我没有,倒是你,谁准许你下床了?」金映蝶抬起艳丽的小脸,嘟起小嘴不悦地质问。
「我不需要任何人准许。」胤烈笑哼。
金映蝶闻言,危险地眯起漂亮的眸子,绽出夺人的光亮,「不管,没有我的允许,不许你下床一步。」
「你可真是霸道。」他不以为然地笑了笑。在这世上,惟有她的命令他乐于遵从。
「你到底回不回去?」她双手叉腰,一副不容商量的悍妻模样,只要他敢摇头,她绝对要他好看。
「我走不动,你要扶我。」他伸出长臂,圈住了她,挑眉有趣地俯瞰着娇小的她,乘机偷香。
金映蝶娇嗔一下,搀扶着他回房,他修健的长臂挂在她身上,高大挺拔的身躯重量压在她身上,她却不感觉很重。
自始至终,胤烈看都不看费叟一眼,他神情缱绻地凝视着臂弯中的可人儿,随着她缓慢的脚步走回房。
费叟却一直在后头观看着,不禁苦笑。他看出胤烈的下盘已稳,已无中毒之人所呈现出的虚浮无力,他只是在逗映蝶小姐与他回房,不愿她与故人多相处片刻,其戒心之重,超乎想像。
第八章
多日的煎熬,终于使宁沁神志迷乱,她发了疯似地将自己关在寝宫中,谁都不准进入。
胤烈究竟死了没?不断的猜疑教她惶惶不安。
天策府中一切运作如昔,虽然胤烈多日没上早朝,然而从他亲信探出的口风表示仍见过他,而且送入天策府的奏章都有他亲笔批阅,一切事实都显示他尚活在人间,并没有被七步断魂散毒死。
她该如何是好?宁沁慌乱地踱步,手脚不停地颤抖,突然,她开门对着守在门外的两名宫女大声命令道:「该死的丫头,快去给哀家请国舅进宫。」
两名宫女像见了鬼似地飞奔而去,留下宁沁一人气呼呼的,苍白的脸色泛着骇人的神情。
☆ ☆ ☆
好不容易逮到了她,他岂会轻易放手。
时序转秋,早晨的湖上泛着薄雾,趁着早起之闲暇,胤烈派了一艘画舫与金映蝶共乘同游。
天微亮,画舫中传来悠扬的琴声,微风吹起纱帘,隐约可以窥见他们俩相依偎的情景。
金映蝶倚靠在胤烈的肩膀上,灿亮的双眸半睁着,笑着看他抚琴,他的琴艺绝妙,而她似乎不服气,伸出纤纤柔荑有一下没一下地拨弄着琴弦,打乱他指下有如千军万马奔过的琴声。
「不喜欢听我抚琴?」他挑眉笑问,任她胡乱拨弄着琴弦。
金映蝶闷哼,昂起俏挺的小鼻子,颇不是滋味地说着:「男子不该将琴弹得那么好。」
「嫉妒了?」他唇边勾勒的更加深了,侧眸笑睨着她的小脸,贪看她柔腻透明的雪肤。
从小师傅们就常说他过分聪明,学什么都快,他也不过曾向一名入宫的琴师讨教了两手绝活,就远胜过一般人许多。
「我才没有那么小心眼。」她又哼了一声,偏着小脸,仔细地盯着他灵活修长的手指,专注地学着,同时间,一张琴上出现两种声音,一声熟练,一声生涩。
「是吗?」他耸了耸肩,瞥见她认真学习的神情,娇艳微憨,勾引得他心动神迷,大手一撤,转移到她身上。
「为什么不弹了?」她疑惑地抬起水眸,才一触及他邪恶的眼神,就已经明白他的意图。
「小金蝶儿。」他在她耳边低喃,手指轻轻搔弄着她的耳窝,逗得她笑着躲避。
「不正经!」她笑斥,捉住他不安分的大手,故意假装不懂他想做什么,装傻道:「你快教我学琴吧!」
天可怜见,他现在哪有心情教她弹琴,想吃了她还差不多!他坏坏地一笑,将她压倒,长腿分开她的双膝,引导她感到他腿间坚硬巨大的火热,看见她的俏脸瞬间泛上迷粉的红晕。
「你……坏人!」她感到自己浑身燥热,她的脸想必是红透了。
「我坏?」他邪邪一笑,挑眉觑着她道:「我哪里坏了?你倒是数落出来让我听听。」
「嗯……」她只是摇头娇笑,紧抿红嫩的唇瓣,瞧着他俊朗的脸庞,不肯回他的话。
「不说话,那就是说我哪里都好?」他轻抚她柔细如云的发丝,低沉的声音隐没在她的唇间。
金映蝶还来不及抗议,就被他吻得不能思考,他漫热湿濡的唇封印住她,缠缠绵绵,久久不放。
画舫随着水波摇晃,教金映蝶微微地失去了平衡,产生了些许不安定的错乱感,让她更加依赖着胤烈宽敞温暖的怀抱。
胤烈勾唇一笑,一步步侵略她。他的小金蝶儿,无论何时何地都是如此教人怜爱疼惜。
她就像是个刚学会撒娇的孩子,而他,就是那个亲手指导她的人,他曲膝坐起,大手圈住她的腰,将她的下半身抬了起来,让她身子悬浮着,泛着暗香的禁地隔着衣料有根有据隔着衣料厮磨着他昂挺的男性。
「别……这样。」她声如蚊蚋。
他置若罔闻,解开她嫩绿色的衣裳,敞露出莹白的抹胸,她白细的肌肤竟毫不失色,反而更加娇嫩玉凝。
他的手指挑逗地她的身上画着圈圈,从她的耳朵一路游移到形状锁骨,慢慢地靠近她圆嫩的雪丘顶端,一圈圈地画着,由外而内,欺负人似地渐近敏感的蕊心。
她不安地扭动身子,看着他熟练地解开她腰间的衣带,褪下她嫩绿色的襦裙,敞开她身上的袍子,热掌探入她莹白色的抹胸,背后松动的系绳脱落,顿时两团轻颤的雪丘尽入他的眼底。
他倒抽了一口气,大掌眷恋地覆盖在她的身上,眸光瞅着她绝美无暇的脸蛋,叹道:「小金蝶儿,你真美。」
金映蝶的脸颊浮现淡淡的绯色,他的赞美她是听不腻的,她微微移动身子,感觉腿间羞人地渗出湿意。
「烈……」她害羞地轻唤。
「怎么?」他挑起眉,笑睨道。
「可不可以……快一点?」她不耐地催促,腿间的湿热教她不适地移动,身子半悬浮不安,教她不得不主动起身抱住胤烈,那样子看起来就像是她坐在他腿上。
他高挺的鼻抵着她娇俏的小鼻子,薄唇扯开一抹惊讶的知愿,「如你所愿。」他沿着她圆挺的玉臀扯下她的亵裤。
他手指滑过的粗糙快感教她微微战栗,她还来不及思考,他已经解下裤头,巨大的火热已经抵在她湿润紧窒的入口,他大手抬起她的身子,慢慢地让她吞噬他。
「嗯……」她紧咬着唇,忍不住低头看着他们逐渐密合的部分,她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身体竟能将巨大的他全部含入。
「如何?精彩吗?」他捕捉了她偷瞧的视线,邪气地问道。
她害羞地含着笑,将小脸埋在他宽厚雄壮的胸膛,赖着不理他。老天!男人与女人之间的交欢竟是如此教人震撼的亲密。
他仰首大笑,对她更加怜爱。他将她放到垫褥上,高大的身躯覆住了她,下半身开始在她体内抽送。
「啊……」她娇喘不休。
一次又一次,反复缱绻,画舫随波逐浪,乘着缠绵的两人,有如腾在半空中的一样,更加添了异样的刺激。
荡漾在水波轻轻拍打着船身,激起一圈圈浪花。
☆ ☆ ☆
人生如此,夫复何求?
胤烈身为摄政王,血统尊贵无比,原本是不该与一般平民女子成亲的,但是为了要与金映蝶长相厮守,他不管礼部将会如何反对,他都要娶她为妻,成为他今天唯一的王妃。
然而,就在胤烈打算迎接金映蝶的同时,宫中竟传来消息说幼主病危,命在旦夕,胤烈只好暂且抛开个人私情,再度入宫掌政。
承德殿上,有人安心,有人惊忧,胤烈的出现使惶惶不安的大臣们平静下来,却使宁长青等外戚们大惊失色。
「四哥,这些日子你是上哪里去了?」八王爷胤熹不满地抱怨道,最近总有一堆闲人上门向他打探他的行踪。
「心情不舒坦,在府中休息了一阵子。八弟,再不乘机会休息一会儿,只怕再也闲不下来了。」胤烈冷冷地觑了宁长青一眼,语带双关地说。
宁长春一惊,硬生生地吞了口津液。
胤熹天性洒脱,不像胤烈心眼儿细,更不及他聪明才智之万一,所以他笑着耸肩,表示无所谓,反正随时随地都在休息。
先皇在众皇子中排行第二,三王爷天性淡泊,带发修行,入了空门,胤烈以下数位皇子又分成两派,处心积虑要将胤烈拖垮,险恶的环境造就了他无情残酷的性格,下手之果断阴狠,无人能及。
然后胤烈敬重他二皇兄的为人,根本没有夺位的意思,这也就是他为什么会心甘情愿辅佐幼主继位的原因,否则他在朝中的庞大势力,大可以坐拥江山自己当皇帝。
「有事上奏,否则就退朝了吧。」胤烈冷淡地说道。
「四爷。」前朝元老戴胄请示道:「皇上病危,臣等以为国不可一日无主,请四爷定守继位宗嗣。」
胤烈冷冷一笑,「你们提个人选吧!皇室中多得是世子王爷,不愁没有人继位,这事就交给戴大人去办了。」
宁长青一听,心头惴然,祸福难料。
胤烈迅速处理近日朝中许多悬而未决之事,才发现金映蝶将政事处理得极好,河北水患、江南兵变,无不处理得妥贴。
听着大臣们七嘴八舌地上奏,胤烈的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意,一反平常刚硬冷酷的线条。
小金蝶儿,他好相信她呀!
☆ ☆ ☆
小皇帝龙体违和,急煞了宫中的御医,也教大臣民们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