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斐莉揽上了伊万里的颈项,轻吻着他的脸颊,「我现在已经明白,你有多么疼爱我,所以这次我会好好珍惜的……」
面对波斐莉的亲昵与安慰,伊万里突然思绪一断。
他僵了下身躯,毅然地推开了波斐莉,自沙发上站起。
「万里?」波斐莉有些错愕。
「妳说的没错,波斐莉。」伊万里望着自己的双手,想起它们拥抱住柳江河时的感觉,他忍不住迸出了轻笑。
「咦……你想通了是吗?」波斐莉露出带些惊喜的表情,「你也觉得放手让柳小姐自由比较好是吗?」
「不。」伊万里摇头,张开的手掌复而握拳,像在加强自己的决心,「多亏妳提醒了我,其实事情还没成定局,江河到底怎么想的,又到底想怎么决定,这些我都没亲口问过她,也没亲耳听她说过,不应该在这里自己瞎猜。」
「什么……」波斐莉听得一愣一愣的,几乎反应不过来。
「当初妳离家,我也没亲自找妳证实是不是想继续这椿婚姻,才会造成今日的错误,但是这一次,我不会再犯这种错了。」伊万里转向了波斐莉,朝她露出了一抹不再掺杂着任何犹豫之情的坚毅眼光。
「波斐莉,谢谢妳回来找我,让我发现自己究竟做了什么样的错误决定,不过很抱歉,我无法再跟妳当夫妻了。」柔声熨落,透露出伊万里不回头的答复──「我这辈子,就只想要江河,即使她还牵挂着前男友,我……也不再轻言放弃了。」
「江河。」
呼唤声在半夜时分的医院走道上,听来格外明显。
柳江河抱着一袋刚从医院附设的二十四小时便利商店买来的热包子,打从门里转出来,没想到迎面就瞧见伊万里笔直地往她跑过来,让她又惊又喜。
「万里,你怎么会来啊?」柳江河笑玻Р'地往伊万里跑近。
「我担心妳。」伊万里一把牵住柳江河的手,将她拉到一旁的楼梯间。
「担心我?我都传简讯给你,跟你说今天晚上得留在医院看顾朋友了……」柳江河感受到伊万里握住自己手的力道似乎与平时不同,忍不住疑惑起来。
「不是朋友,是前男友吧。」伊万里摇摇头,难得露出些许强硬的态度,截断了她的话,「换成是妳在家里收到「我在某某医院看顾朋友,今晚不回家」这样的讯息,又知道我是跟波斐莉在一起,妳会安心吗?」
伊万里只能庆幸,在他正烦恼着大半夜该去哪找人时,简讯再来,而且这回附上了医院名字,否则他真会一夜无眠到天亮。
「呃……」仔细想想,她现在都是有夫之妇了,这样的举动确实是不太妥当。
「而且妳连手机都没开,完全联络不上妳,不是令人更加操心吗?」伊万里真不知道柳江河这直性子是好还是不好。
「对不起。」干笑两声,柳江河不好意思地歉道:「因为护士告诉我在医院手机得关掉,所以我才会先传简讯给你然后关机……本来是让想你安心的,没想到反而令你担心了。」
「我不是怪妳。」训人向来就不是伊万里所好。
「我知道,你只是关心我嘛,不过你怎么会知道我是跟劈腿……呃,跟李向成在一起啊?」柳江河吐吐舌头,想想自己都原谅他了,再在背后说他不是似乎不太好,连忙改了口。
「波斐莉听见妳跟他讲电话,告诉我的,而且……她说妳似乎很开心能跟前男友见面。」
听见柳江河特地改口,不再叫那个男人是劈腿男,而改唤他的名字,应该是原谅了前男友吧。
就不知道……在原谅之余,柳江河会不会真的重新投入前男友的怀抱?
五味杂陈的感觉随着不安感进驻心头,教伊万里的态度也严肃谨慎许多。
无论如何,他这趟来,为的就是问个清楚。
「什么?」不知道伊万里在考虑什么的柳江河听过回答之后,忍不住皱起眉来。
她哪有开心呀?
就算她在出门前表现得高兴一点,也是因为能够暂时摆脱波斐莉。
可波斐莉居然在背地里把她说得好像是跟前男友出门约会?
「江河,妳大可以认定我是在吃醋,蛮横不讲理,不过我只想问妳……对于妳的前男友,妳到底是还介意他多少?」伊万里单刀直入地问出了重点。
他与柳江河说好,要真诚地面对自己的真心,既然如此,面对这份他想好好珍藏一辈子的感情,他自然得更加坦诚──包括他心里的疑惑。
就像他再也不要犯下当初的离婚乌龙那种错误一样,这回,他决定追根究底。
毕竟,一味的体谅,是无法让婚姻的经营成效有所进步的。
「我介意他多少?等等,万里,你是不是有哪边弄错了呀?」这番问答,让柳江河越听越疑惑了。
怎么她才出门二十四小时不到,伊万里就变了个态度?
再加上波斐莉对她出门心情的妄自猜测,这让她怎么听很像是波斐莉不着痕迹地在她与伊万里之间挑拨感情。
是她太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还是事实正是如此?
「如果我有弄错的地方,妳可以大方告诉我。」伊万里认真地注视着柳江河的双眼,应声道:「今天我忙着跟律师讨论如何跟前妻诉请离婚,庭外和解,回到家里却不见妻子人影,一问之下发现她跟前男友出了门,而且半通电话都没有,简讯里更是只字不提,看来宛如刻意隐瞒实情……在这种情况下,妳觉得我这个做丈夫的,应该怎么想?」
柳江河眨了眨眼,脑袋里转了一圈,终于明白伊万里追到医院来的原因。
看来,她这个好丈夫不只是担心她的安危,也不只是吃味她与前男友出门聊天,他特地跑这一趟的主要理由,根本就是在怀疑她──「万里……你该不是觉得我有外遇吧?」
第九章
沉重的字眼隔阂在两人之间,教气氛紧绷得难受。
长这么大以来,这是柳江河头一次感到如此委屈。
伊万里忘了她是怎么与他相遇相识的吗?
正因为他们两个人都对劈腿花心一事感到排斥,所以才会凑在一块儿,现在他居然反过来怀疑她有外遇?
「我不会用这个字眼。」或者该说,他甚至没想到把这个罪名加在柳江河身上。
毕竟事实真相如何,他都还没能问个清楚,所以他仅是陈述一个他所见到的情况,而不是在定她的罪。
「那你想用哪个字眼?」柳江河咬了咬下唇,细眉微蹙,「从你的话听来,我怎么想都觉得你是在指责我跟李向成藕断丝连。」
「我是担心,而不是指责。」再怎么说,他连证据都没有。
何况,连他自己都不希望发生的事情,他何必去指控柳江河?
「担心?我才担心你被波斐莉的话误导。」板起面孔,柳江河微噘起唇,沉声道:「她说我很高兴能跟李向成见面,你看见了吗?我没有联络你,是因为送他到医院,忙着替他在南部赶不上北部照顾他的家人办住院手续,我人在医院又无法开机,这点我刚才不也告诉你了?我传简讯时没跟你说明是跟谁在一起,让你觉得我有意隐瞒,这确实是我的错,但是我如果真的有心背叛你,大可连医院是哪一家都不告诉你吧?」
亏伊万里平时处事冷静,做事也小心谨慎,为什么大脑偏偏在这种时候不灵光?
难道他觉得她与波斐莉之间,是波斐莉的话比较可信吗?
就当她是小人好了。此刻她真想找波斐莉来对质,看看她不在家的期间,波斐莉究竟跟伊万里这个对女人完全没辙的家伙嚼了什么舌根。
气愤地抓起一个小包子,柳江河转过身背对伊万里,狠狠咬了一口,想藉此转移注意力。
「所以,妳一点也没有高兴能跟前男友再度重逢?」伊万里的幽声自身后传来。
「才没有,要不是波斐莉哭着求我跟你分手,我干嘛出门避风头?要说我有什么太高兴的表情,也是因为不用在家里跟她干瞪眼。」柳江河气呼呼地又咬了一大口。
「那么,妳没告诉我妳是跟前男友出门,是为了什么?」伊万里续问道。
「我知道你一定会多操心。」柳江河口齿不清地吞着食物,蹙了蹙眉,应道:「我想你光操心波斐莉的事就忙不完了,我跟李向成的事干嘛拿去烦你?反正我就是打定主意要跟他分手了,晚点跟你一次说清楚不也一样?」
「所以,妳是在担心我?」伊万里的声调有些走样,只是正在气头上的柳江河根本无心注意。
「我哪儿会不担心?波斐莉是你名正言顺的妻,我现在是个第三者耶,你操心我跟李向成会不会什么时候复合,我就不会挂着你跟波斐莉吗?这种事情……在没处理完之前,就算有再多的保证跟承诺,多少都还是会担心的。」停下了啃咬包子泄恨的动作,柳江河吸了吸鼻子,复杂的感觉让她感到眼眶里有泪珠在打转。
「江河。」熟悉的嗓音迸散,伊万里从背后探出了双臂,一把将柳江河紧抱入怀。
「你干嘛?」柳江河感受着双臂被伊万里紧紧环抱的力道,心里多少是平静了点,可情绪就是消不去。
「幸好我来了……」伊万里吐出一声长叹,还混入些许笑音:「这回,我选对了,我没有独断猜测,而是来找妳。」
听过刚才柳江河气愤之下的发言,脑袋再怎么不灵光,伊万里也猜得到中间有多少误会存在。
「你到底在说什么啊?」柳江河越听越迷糊了。
「波斐莉对我说,妳很有可能还牵挂着前男友,才会出门也不跟我说清楚。」伊万里简明扼要地解释道:「我想,事情还没成定局,我又没亲耳听见妳说要跟我分手,回头找前男友,所以我应该为自己的权利做点奋斗。」
所以他连夜赶到医院,再根据波斐莉打听来的名字「李向成」去向医院的服务人员询问,打算直接去病房找柳江河问清楚,却没想到柳江河居然这么凑巧地下楼买宵夜。
因此他只得软硬兼施,先将硬要陪着他一起到医院找柳江河的波斐莉留在李向成的病房里,自己则到医院附设的便利商店找人。
毕竟,有些话还是得私下与柳江河谈,才能够真正不受旁人影响地摊开心思来面对。
想想,也许老天爷还是待他不薄的。
给了他许多阻碍,让他的爱情之路走得波折,不够平顺,却也因此学会什么是真心相爱,什么叫做珍惜对方心意。
然后,才把世上最好的礼物,把柳江河,送到他的面前……「波斐莉希望我成全妳跟前男友,但是我觉得这种单方面的决断只会造成更大的伤害,所以我决定亲自问过妳的心意。」伊万里说着,双臂将柳江河搂得更紧了些,「而且,我不只想向妳问个清楚,还想对妳说……」
「你想说什么?」听着伊万里的真挚告白,柳江河心里的火气瞬间消了大半。
反正从头到尾就是波斐莉因为一份私心而在他们两夫妻中间大嚼舌根,以波斐莉的立场来说是很正常的,她也懒得去跟波斐莉计较了。
不过,就算她可以理解伊万里是因为爱她,所以才妄想这些有的没的,还差点让波斐莉挑拨成功,但她就是受到委屈了啊。
所以……现在比较重要的是,伊万里想怎么安抚她被挑起的脾气?
思绪未来得及运转,下一刻伊万里已经将柳江河旋过身,捧起她的脸庞,就着她因讶异而微启的双唇,狠狠地吻了下去。
不同于平日的轻柔体贴,今晚的亲吻,带着一点点的占有与宣告,还有着些许的强迫与掠夺。
柳江河先是错愕,继而沉沦在这个突如其来的热吻当中,将心口的怨怼一点一滴地抹去。
一切,只因为这份激烈的情感,与伊万里平时的优雅相距太远,但却明白地诉说着他的心意──「我绝对不会放弃妳的,江河。」
微热的温度,在唇瓣之间化开来。
一边与伊万里分食着手边热腾腾的包子,柳江河带着他往李向成所在的病房走去。
「没想到波斐莉也跟来了。」柳江河瞄了伊万里一眼,「看来,她是没打算放弃了。」
「不放弃,是她的权利与自由,但我也有选择对象的权利与自由。」伊万里朝着她扯开一抹柔笑。
「哦……那我是入选了吗?」柳江河挽住伊万里的手臂,轻声低笑着。
「不,妳是得奖者。」伊万里往她的俏脸上轻轻一掐,「奖品是伊万里。」
「哇……古董耶,保存不易,我可不可以折现啊?」柳江河打趣地问道。
「别想。」伊万里又好气又好笑地捏捏她的小巧耳垂,「我认定了妳,一辈子都跟定妳了。」
「是我想一辈子把你收藏起来,不给外人看见,免得又有人想跟我抢你这个伊万里吧。」
柳江河紧紧地搂住他的臂膀,低声道。
「我谁也不跟,只跟着妳……」伊万里在李向成的病房前停下脚步,勾起柳江河的脸庞,低头正要往她的唇瓣吻去,冷不防地,病房里突然传出争吵声,把两人之间的好气氛硬生生地打散──「你真没用,这么点小事都办不好,不如撞死你算了。」
尖叫的女音听来有些熟悉,教伊万里与柳江河不由得一怔。
这是波斐莉的声音。
她是在跟李向成吵架吗?
可照理来说,波斐莉与李向成应该毫无关系,素不相识才对。
而且波斐莉不是一改傲气的态度了吗?怎么这个尖锐的高音听来却丝毫不像先前哭着反省道歉的她?
伊万里与柳江河互相瞟了眼,很有默契的没进房,却是站在病房外,竖耳倾听着房内的一举一动……「说什么你一定可以帮我,真是大言不惭。」
不知道两人就在房门外,波斐莉气恼的声音再度透出。
「妳敢说我完全没帮上忙?要不是我故意去撞车,把柳江河留下来。妳能找到机会跟妳老公独处,抓得到机会跟他嚼舌根,催他离婚?」李向成不甘示弱地抱怨。
「你留她那一下子有什么用?又没说服她跟伊万里离婚。」重重一哼,波斐莉对于李身成的渺小贡献显得极度不满。
「好歹妳要求我把她留下,给妳跟妳老公单独相处的时间这点,我确实做到了,所以等妳赶走柳江河的时候,妳可别赖账,该给我的钱还是要,另外还有车子的赔偿跟住院费。」
李向成冷声迸发。
「我是教你想办法让她回心转意,抛下伊万里跟你在一起,哪晓得你这么逊,只能用假车祸来唬她,骗她照顾你,还是没教她马上离婚。」波斐莉怒道。
「妳怎么不说自己太差劲,连把老公的心骗回来都做不到,还要我这外人来帮忙?」李向成嘲弄地应道。
「你……李向成。」波斐莉眼冒火苗瞪着他。
「我可不像妳,对于柳江河的个性,我再清楚不过了,她向来心软,就算嫁人了,对我还是很眷恋的,所以我这悲情牌一打出去,她一定会舍不得放下我,回头照顾我,让我勾动她的母性本能,之后她就会抛下伊万里了。」李向成得意洋洋地诉说着自己的计划。
「最好是有用。」波斐莉对于李向成的自信不敢恭维,「没想到你只有这点斤两,早知道我就不找你合作,还误信你的吹牛大话,说什么她有多爱你,只是自暴自弃才会跑去结婚,只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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